-12-調虎離山


    畫影定定的看著咫尺中顯示的顧子方的臉,好半晌才開口道。“也就是說你察覺不到陣法運轉的痕跡,但的的確確是在繞圈子出不去?”


    點頭,顧子方有點失望,他沒想到他家小離居然把咫尺扔給畫影保管。不過,眼下小離估計是在氣頭上,他還真不敢提出要跟小離通話。“除了出不去,並沒有什麽危險。”


    嘖,出不去就已經是最大的危險了好麽!等你們的靈力消耗殆盡,身上能補充靈力的東西也消耗光了,精神也疲軟了,人家隨隨便便就能把你們給料理妥當了。


    毫不留情的在心裏吐槽,畫影用眼角餘光瞄了瞄板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君即離,越發覺得顧子方要倒黴了。“光是聽你這麽描述,我是沒辦法判斷你們是不是被困在陣法裏的。不過有個方法可以試一試,你靜下心來,感應一下周圍的靈氣。如果靈氣是自然的散布,而不是被牽引著按照某種規律流轉,那麽就沒有陣法。反之,你們就的確是進入了陣法之中。”


    聽了畫影說的方法,顧子方立馬給玲瓏打眼色。片刻之後,玲瓏一臉不開心的表示他們的確是被困在了陣法裏。


    而畫影這邊,聽到玲瓏的回答之後開始頭痛了。通訊器可不具備探查功能,他沒辦法隔著咫尺查探顧子方他們所在的環境,甚至無法判斷隻是一個困陣還是困殺陣。這樣要怎麽教他們破陣?無奈的望向君即離。“道長?”


    聽到畫影跟君即離說話,顧子方悄悄藏起眼底的希冀,屏息靜氣的等待君即離的回答。


    因為君即離正好處於咫尺的背麵,顧子方是看不到他的臉的,所以自然看不到此刻他眼中的陰鬱。摩挲著劍柄,君即離語氣冰冷的開口。“其一,撤銷一切屏蔽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中,裝虛弱引他們出來。困住你們的人不可能隻有一個,那就總有一個是可以逼問出結果的。其二,賭運氣,隨便找個方位全力攻擊,以純粹的力破陣,但破陣的同時需要注意敵人隨時可能會反擊。”


    一力降十會,有時候往往是行得通的,但前提是顧子方運氣夠好賭對了方位。這種看運氣看臉的事情君即離是輕易不會做的,但以顧子方的氣運想來要比他容易得多。不過君即離並不打算替顧子方選擇,給出建議就足夠了。


    君即離給出的兩種方法,顧子方一時有些難以判斷,不確定哪一種更好一些。倒是另外一件事他能確認,那就是聽君即離的語氣就知道對方心情很糟糕。唉,誰讓自己一不小心就中計呢,小離會生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見顧子方皺著眉頭,畫影以為對方不知道該怎麽選,難得好心的建議道。“我倒是建議你用第二種,以你合體境的修為,想要在沒有受什麽重傷的前提下裝虛弱也挺難的。既然對方設下這麽個圈套,應該不會輕易上當。雖然以力破陣會有反噬,但你有大氣運在身,想來天道會庇佑你的。”雖然天道現在被重無關了禁閉,但天命氣運卻是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的。


    “雖然我不覺得困住你的敵人會泄露什麽,但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從他們嘴裏挖出點東西來吧。若能有證據證明這次的風波是子狐長恨所為,我們就不必在飛仙穀這裏浪費精力了。順便說一句,若是你出去了,最好是盡快返回煙霞觀,難保敵人不會還有後手。另外,照影的事情你別管,就算整個天海宮的人都出動,照影他們也能躲得好好的,不然道長怎麽會坐得住?”


    對於畫影的提醒,顧子方點頭應是,心裏卻是另一番打算。


    顧子方隱約能從無極遮遮掩掩的話裏猜出小離有什麽不能說出口的底牌,雖然好奇,但他並不打算詢問。君即離會不會告訴他幾乎不用想也能知道答案,而且他也認為沒人知道才是最安全的,自己因為擁有無極塔而招來的禍事,他不希望他家小離親身體驗。想來這底牌是君即離能確保君照影不會被抓住的理由,隻是他要下山並不是隻為了解決君照影的問題。


    子狐長恨是個老匹夫,但不能否認的是這老匹夫的壞點子一個接著一個,顧子方不相信飛仙穀就是絕對安全的。他相信君即離的實力,可子狐長恨若是全力布下陷阱,君即離就得以一人之力護住所有隨行弟子,那絕不可能會是輕鬆的事情。當然,即便他日夜不停的趕路,現在趕往飛仙穀也有些晚了,可他本來就沒必要去飛仙穀不是嗎。


    不論子狐長恨會在飛仙穀布下什麽陷阱,最終的目的還是抓到自己奪取無極塔和天命氣運。所以隻要自己在煙霞觀之外的地方露麵,就能讓子狐長恨把注意力從飛仙穀轉移到自己身上。隻要他分了心,相信他家小離一定能找到機會從險境裏脫身的。


    當然,他知道這麽做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真的落到子狐長恨手裏,可是他不能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君即離獨自赴險。但他會采取東一槍西一炮的方式擾亂子狐長恨的視線,同時又讓對方難以確認自己究竟在哪兒。


    “畫影。”


    正想著自己的計劃,顧子方忽然聽到君即離有些急切的聲音,咫尺中畫影也轉開了臉。


    “外麵有點情況,你自己看著辦吧。”匆忙交代了一句,畫影關掉咫尺追著君即離出去了。


    怔怔的看著手裏的咫尺,顧子方皺起了眉頭,但願小離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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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不尋常的動靜追出營地,君即離根本就不知道營地裏已經亂成了一團,更不可能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樣的困境。死死盯著前方不遠處的人影,君即離再一次加快速度。


    眼看著已經離開飛仙穀很遠,前方那人影終於停了下來,好似放棄般轉身麵對君即離。而君即離卻心下一跳,立時收住腳步不遠不近的站著。


    那人看君即離停了下來,笑道。“不追了?”


    暗暗在心裏罵自己沒有思慮清楚就追了出來,君即離癱著臉冷哼。“調虎離山。”


    “果然是聰明人。”聽到君即離的話,那人語氣聽不出是讚歎還是嘲諷。“若你不是這麽敏銳,我這雕蟲小技卻未必能行得通。”


    雕蟲小技又如何,自己不也因為慣性而中招了麽。知道自己中了計,君即離原本緊繃的神經反倒鬆了那麽一點。“派人抓我的弟子,在飛仙穀會談之際散播關於我的不利流言,現在又親自出馬引我出來。貧道區區後生晚輩,倒是讓子狐宮主費了不少心思。”


    “不錯,我就是子狐長恨。”見君即離道破自己的身份,子狐長恨也不再遮掩,解開了掩飾麵目的術法。“我一直覺得自己對你的評價已經夠高了,卻沒想到你比我預估的還要聰明。不過,從你察覺到我刻意放出的氣息追出來,就已經晚了。”望向飛仙穀的方向,子狐長恨臉上出現一個陰狠的笑容。“現在飛仙穀裏所有的宗門,都看到了那個淒慘死去的散修,而那散修身上隻有一道傷口,劍傷。”


    充滿惡意的看向君即離,子狐長恨很期待自己說完之後對方的表情。“極快極狠辣的一劍,因此那散修甚至沒流多少血,可能傷口上還殘留有幾分淩厲至極的劍意。”


    對上子狐長恨的目光,君即離揚起一個笑容。“這次來到飛仙穀的劍修不多,能使出這樣一劍的更少,而我就是唯一的人選。恰好,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我還行蹤不明。”笑容加深,君即離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遇到了怎樣的麻煩。“子狐宮主果然好算計,貧道佩服。”


    見君即離沒有如自己期待的那樣慌亂無措或是動怒,子狐長恨有一點遺憾,但又覺得隻有這樣的表現才不枉費自己花費心思去算計。“那麽,現在你要怎麽做呢?”


    “避其鋒芒,韜光養晦。”君即離毫不遲疑的給出自己的答案,並不在乎自己麵對的是子狐長恨。兵者詭道,虛虛實實方為上策,子狐長恨又如何能確認自己所說是真是假呢。


    子狐長恨眼神微閃,不確定君即離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他相信自己的陷阱足夠讓君即離很長一段時間□□乏術了。“既如此,不如去本座那裏做客?”


    “子狐宮主自便,貧道這裏還要回去解決宮主炮製的難題,少陪了。”


    話音未落,君即離的身影就從子狐長恨眼前消失了。眯著眼查探了好一會兒,子狐長恨都無法確定君即離究竟是離開了還是藏起來了,一時間竟不敢就這麽離開。若是君即離藏了起來,待自己離開之時尾隨而去,說不好就會讓這晚輩窺破多少事情。可若是對方離開了,又是怎樣離開的,為什麽自己竟找不到半點痕跡?君即離的隱匿之術,竟是如此登峰造極嗎?難怪嬛兒他們抓不到君照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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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即離一進空霧道場,就看到畫影在大廳裏焦急不安的樣子,想必飛仙穀裏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見到君即離,畫影正要開口說飛仙穀裏發生的事,卻在君即離的眼神示意下強行按捺著焦急閉上嘴。


    “子狐長恨親自出馬了。”隻一句話,君即離就看到大廳中眾人齊刷刷變了臉色。“舍棄一個下屬將那些流言升級,讓我完全陷於被動。我敢說若是現在我返回飛仙穀,不動手的話是絕不可能脫身的。”頓了頓,君即離看向畫影。“你現在出去跟嶽悠說我失蹤了,連契約都感應不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然後你就留在嶽悠身邊,保持我跟嶽悠的聯絡。”


    看君即離下定了決心的樣子,重無微微笑起來。“阿離這是借著子狐長恨的算計從這一團亂麻中脫身了?”


    “不錯。”君即離知道重無是猜出了自己的打算,倒也沒打算隱瞞。“如今既沒有證據指證子狐長恨,又因為他的算計而麵臨千夫所指,我得要多傻才會一頭撞上去?反正子狐長恨給我製造了機會,幹嘛不借機遁個無影無蹤?雖說把麻煩就這麽丟給嶽悠有點不厚道,但我相信以他的智商不會有什麽問題。”


    想了想,君照影、蚩靈和青陌不覺得君即離的決定有什麽問題,都點了頭。


    比起蚩靈他們的單純認同,不二猴想得更多一點。“那我們去哪兒?”


    “道長,那回頭我跟著嶽悠返回煙霞觀嗎?”畫影也動了動腦子,呂洞賓還在觀裏呢。


    “如果嶽悠能穩住局勢全身而退,你就跟著他回去。如果他搞不定,我會暗中出手讓他們脫身,而你就找機會跟他們走散。”腦子裏把飛仙穀裏的宗門過了一遍,君即離確信隻有天海宮會揪住不放,但隻他一家的話也做不到扣留嶽悠他們。“一會兒你私下裏跟嶽悠說,是子狐長恨親自出馬把我引出去的,我想他會明白該怎麽做的。”


    “至於去哪兒。”笑了笑,想到可以暫時離那些麻煩遠遠的,重點是某個麻煩的人,君即離的心情好得跟眼下的境況完全不搭調。“腳長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兒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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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水鏡中看著飛仙穀裏的混亂,子狐嬛忍不住就心生驚懼,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選擇放棄子狐這個姓氏。即便不是親女,但隻要自己表明了立場要追隨到底,至少不會淪落到同子狐長恨為敵的境地。


    成為子狐長恨的敵人太可悲了,看著水鏡中其他宗門的人在瀾蒼的推動下將矛頭指向君即離和天海宮,子狐嬛如是感歎。不過是一枚注定要被放棄的棋子,就能讓君即離被千夫所指,父親仍然和過去一樣從不做無意義的安排。隻是,飛仙穀裏都鬧起來了,父親怎麽還沒回來呢?


    正想著,子狐嬛就感覺到了子狐長恨的氣息。


    “爹?”子狐長恨臉上的怒氣太明顯,子狐嬛也是因為這樣才能察覺到對方回來了。


    “無事。”壓了壓情緒,子狐長恨可不想說實話。一個不到百歲的後生晚輩,竟讓他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空耗了兩個時辰!好一個君即離,就算是中計,臨了居然還能擺自己一道,看來得想辦法趁著這次的機會徹底鏟除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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