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微妙局勢


    因為掛心君即離那邊的情況,顧子方二話不說選擇了暴力破陣。而天命氣運也的確沒有讓顧子方失望,不但讓他一下子就找對了可攻擊的方位,也把反噬消減到了幾乎沒有的程度。全力攻擊了兩個多時辰之後,顧子方隻覺得眼前一花,視野中所呈現的是一番與他進來之時完全不同的景象。


    顧子方暴力破陣的動靜不小,被子狐長恨派來困住他的幾個黑衣修士沒想到他會這樣破陣,但也自信子狐長恨所布下的陣法不可能這麽輕巧就被破掉。這陣法隻是一個困陣,子狐長恨知道顧子方對陣法並不擅長,因此計劃先把他困住,等飛仙穀那邊的事情有眉目了之後再來接收無極塔和天命氣運。為了防止那幾個下屬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子狐長恨隻說了如何開啟如何停止,所以顧子方可以不受阻礙的破陣。


    當顧子方終於看到了那幾個將自己引入陣中的黑衣修士,咧嘴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不待對方反應過來就已經衝了過去。被困了兩天多,又因此而惹得君即離生氣,顧子方的怨氣幾乎可以實質化,方才破陣都沒能宣泄夠,正好拿這幾個嘍囉開刀。


    “別以為逃出來就沒事了,小子!”其中一個黑衣修士被顧子方打得神魂不穩,驚怒交加之下衝口說出了飛仙穀那邊的變故。“天快亮了,飛仙穀那邊大人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你已經太遲了,哈哈哈!”


    顧子方心下一驚,飛仙穀三個字著實刺激到了他,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嘿嘿,大人神機妙算,豈是你這小兒能猜度的?”絲毫不懼自己的性命被掌控在顧子方手上,那人反而笑得極其囂張。“君即離能救你一次、兩次,卻不能再救你第三次!現在他千夫所指自身難保,還能不能活著離開飛仙穀都不確定。連同跟著他一起去的人,說不定全都要栽在那裏!小子……啊!”


    丹田處被洞穿,劇烈的疼痛讓那人的笑容終於消失,身體的本、能想要彎腰將傷處藏起來,卻因為衣襟被顧子方揪住而不能做到。


    “子方!”無極眼看著顧子方一手揪住那人的衣襟,一手貫穿了對方的丹田,頗有些擔心。“不要中了他們的激將法,君即離一向謹慎,沒那麽容易出事。”


    “謹慎……有什麽用?”即使痛苦得五官扭曲,那人依然嘴硬,看向顧子方的眼神滿是仇恨和挑釁。“大人親自出馬,一環扣著一環,……他逃不掉的……。”


    ……


    看了一眼地上幾具死狀淒慘的屍體,無極歎了一口氣。“子方,他們說的未必是真,還是先趕回煙霞觀再說吧。若是飛仙穀那邊真的發生了什麽,你在這裏幹著急也沒用,還不如回去問柳長青。”


    “你那個鏡子不是能聯絡到他嗎?”見顧子方身上的殺意還是高漲,玲瓏大著膽子建議道。


    如夢初醒,顧子方連忙翻出咫尺注入靈力。


    當畫影看到咫尺中一身血汙的顧子方,尤其是對方眼中幾乎要實質化的狠厲,一下子想起重無曾經提醒過的話。


    “小離呢?小離有沒有事?”不等畫影開口,顧子方急切的率先詢問。


    看來顧子方是已經破陣出來了,還從敵人那裏知道了什麽。這般想著,畫影定了定神。“昨晚被人引出去之後就沒了蹤影,連契約都感知不到他,生死不明。最後傳給我的消息,引他出去的是子狐長恨。”


    手一顫,顧子方險些把咫尺掉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因為連續戰鬥而消耗太大,還是畫影給的消息太過刺激,顧子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連你都感知不到?”


    “如果能感知到,你以為我會在這裏幹著急?”嘲諷了一句,畫影歎了口氣。“你既然破了陣,就趕緊回煙霞觀去吧。飛仙穀這邊很麻煩,你跟柳老頭說,心裏要有個準備。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想辦法找到道長的,隻要我還能活著走出這地方的話。”


    連畫影都說出了如此喪氣的話,顧子方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站在顧子方身邊的無極看出他的不對,伸手拉了拉玲瓏,示意她接手咫尺。“畫影,究竟出了什麽事?”


    “營地裏有個散修被人發現死在了劍傷之下,而山穀中能做到那種地步的人隻有道長,偏這個時候道長被子狐長恨引了出去還一去不回。加上之前就有不少對道長不利的流言,天海宮的新長老瀾蒼又揪住不放,現在道長已經被認定是殺害同道的凶手了,甚至連最近各處發生的慘案都被扯到了他身上。”把事情盡量簡單的說了一遍,畫影金色的眼睛裏滿是無奈。


    “事情說起來很簡單,不過是殺人嫁禍和調虎離山,可問題是現在我們根本說不清楚。即使我看得出那所謂的劍傷根本不是太虛劍意的套路,可除了煙霞觀的人之外誰會相信我?就連道長下落不明的事情他們都不相信,認定是道長見勢不妙藏了起來。離魂海的涯觴倒是相信我們,可他的身份立場一旦開口隻能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聽了畫影的解釋,無極也覺得難辦。本來殺人嫁禍這種事情很容易堪破,可問題是事情發生的時候君即離“恰好”不在,又有流言和天海宮從中作梗,倒是讓事情變得麻煩得很。“我想君即離不會有事的,或許也是遇到了什麽陣法,否則你不可能感應不到,最起碼能知道他是生是死。”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問題是道長脫困之後怎麽辦?顯然他現在是不能出現在飛仙穀的,很可能一露麵就被群起而攻之。以道長的脾氣,遇到那樣的情況鐵定不可能挨打不還手,隻要他反擊,落到有心人口中會變成什麽樣想也知道。”抖了抖胡子,畫影抬眼看了一眼外麵的狀況。“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們趕緊回煙霞觀才是正經。這邊的事情已經跟柳老頭說了,你們回去之後看他怎麽打算吧。”


    玲瓏收好咫尺,擔心的看了看顧子方,拿眼神詢問無極該怎麽辦。


    “子方……”


    “小離不會有事的。”斬釘截鐵的冒出這麽一句,顧子方滿臉陰鬱的看了一眼飛仙穀的方向,心裏掙紮了半晌,不甘心的下了決定。“如果我趕去飛仙穀,隻能讓小離的處境更危險。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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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鬱的看著瀾蒼,以及跟在瀾蒼身後被煽動的人,嶽悠覺得自己沒有立即出手簡直就是脾氣好到了極點。君師弟下落不明,這些人卻在這裏擺出一副把君師弟判定為凶手的作態,若非兩邊人數相差太遠,他鐵定一聲令下全打出去。“諸位,當真要與我煙霞觀為難?”


    嶽悠這話,顯然是把君即離個人的問題上升到了宗門的高度。瀾蒼這邊的人都意識到事情變得嚴肅了,不過這也不奇怪,君即離不僅是觀主親傳弟子,更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換成哪個宗門也不可能輕言放棄。


    “嶽小友,非是我等要與煙霞觀為難,實在是人命關天。”不徐不疾的開了口,瀾蒼現在心情很好。昨天出於無奈被君即離下了麵子,現在可全數扳回來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那散修,瀾蒼都覺得這般雪中送炭的行為簡直就是天助我也。“不論如何,總要先把太虛道君交出來,是非曲直大家自會論個清楚明白。如此避而不見,莫不是道君做賊心虛?”


    冷笑了一聲,嶽悠恨不能把瀾蒼的臉皮給撕下來。“嶽某已經說過了,昨夜有人闖入煙霞觀營地,君師弟追蹤而去並未返回,眼下生死未明。明知飛仙穀中各宗門匯聚一堂,還做出深夜探營的行徑,總不會是什麽良善之輩,誰知道君師弟此刻是否平安。長老,這麽急著給嶽某的師弟安上罪名,莫不是長老其實知道那位道友死於何人之手欲要為其開脫?”


    “這位長老,若不是明知道我家道長不在,試問你還敢這樣帶人逼上門嗎?”蹲在嶽悠肩上,畫影金色的眼睛裏全是嘲諷。“你們分明都不曾親眼見過道長出手,卻認定那屍體身上的劍傷是道長做的,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是何居心?”


    “就是,太虛長老三十年不曾出過山門一步,若非這次會談,你連他的麵都見不到,居然就能認定那劍傷是我們長老所為,天海宮欺人太甚!”


    “天海宮欺人太甚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太虛長老在雲麓山禁區苦熬十年不也是拜他們所賜嗎。哼,一定是因為上次長老死裏逃生,他們便再施毒計要置長老於死地。”


    “同他們說那些廢話作甚,反正虧心事做得太多的又不是我們煙霞觀,因果循環,早晚會有報應的!”


    畫影的諷刺開了頭,煙霞觀的隨行弟子紛紛開口,一個比一個說得難聽,看來在君即離的毒舌熏陶下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瀾蒼麵色有些不好,一群後輩竟也敢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了!


    “老匹夫!”察覺到瀾蒼放出的威壓,畫影上前一步化為人形擋在煙霞觀眾人前麵。“說不過我們就以勢壓人,天海宮越發不要臉了!哼,以為道長不在就能由得你妄為了?少大白天發夢!”


    沒有想到君即離的靈寵都達到了合體境,瀾蒼恨恨的瞪了畫影一眼。“天海宮如何,還容不得你一個小小靈寵說三道四!”


    “你們做得我卻說不得,果真是天海宮的行事!”嗤笑了一聲,畫影掃了一眼瀾蒼身後其他宗門的人。“人人都長了眼睛,這老匹夫哪裏是要替人討公道,分明是來耍橫的!天海宮過去都做過什麽,莫不是都忘記了?今日你們幫著他,說不定哪一日就輪到你們了,諸位可要想清楚。”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畜生!”眼看畫影竟是要孤立自己,瀾蒼也顧不得考慮,右手一伸就向畫影抓去。


    “總比你們天海宮枉披了人皮卻連畜生都不如來得好!”身後就是嶽悠他們,若是躲開保不齊瀾蒼會傷到誰,畫影隻能選擇硬接下對方的攻擊。


    電光火石之間,有人先畫影一步一腳踹飛了瀾蒼,又有另一人一掌拍在了瀾蒼身上。


    “大長老!”


    天海宮弟子驚呼一聲,白了臉看向被踹到一邊的瀾蒼,想要上前攙扶卻被拒絕了。


    瀾蒼憤恨的盯著擋在畫影跟前的涯觴和另一人,再開口語氣裏已有殺意。“離魂海魔子,萬妖山左護法,兩位這是要袒護煙霞觀與天海宮作對嗎!”


    “呸,少給自己臉上貼金,還真當自己是宮主了不成。”萬妖山左護法名為風沉戟,乃是修到合體境的大妖,人形也如種族一般威風凜凜。“當著我萬妖山的人說什麽畜生,看來天海宮對萬妖山很不滿啊?”


    “嗬,瀾蒼長老的話,在下可是聽不懂。在下隻看到長老仗勢欺人,看不過去而已。我等魔修向來率性而為,看誰順眼就幫誰,看誰不順眼就揍誰,這是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事情,何至於就扯上要跟天海宮作對了?”涯觴因為知道自己出麵不好,所以才一直不動聲色,可現在看到煙霞觀被逼迫到這種地步,他沒法再沉默了。如果煙霞觀真被天海宮逼得隻能退守的話,那離魂海的黑鍋就別想甩掉了。


    與此同時,涯觴帶來的人和風沉戟帶來的人都走了過去,站到煙霞觀的一邊,默不作聲的與天海宮的人對峙。場麵一時安靜下來,瀾蒼不曾想到,關鍵時刻萬妖山和離魂海會幫煙霞觀,卻又不由自主的想到說不好這三家果真是暗中結了盟。


    正當瀾蒼想要說什麽的時候,萬獸山莊的少莊主巫羽書也帶著人站到了煙霞觀一邊。“我相信太虛道君不是凶手。”萬獸山莊的人都不會用靈寵這個詞,而是用戰寵,認為那是同他們一起戰鬥的夥伴。巫羽書一直很好奇君即離是怎麽做到擁有那麽多戰寵的,而且他隱約覺得並非是什麽契約,因為他看得出畫影對君即離的維護之心絕對是發自肺腑。


    悄悄鬆了一口氣,嶽悠雖然意外會有人出麵相助,卻也並沒昏了頭。“嶽某代君師弟謝過三位,這份情煙霞觀認下了。”又看向瀾蒼。“瀾蒼長老,你我兩家本就是仇敵,你汙蔑君師弟也不算是什麽新鮮事,可眼下不是了卻私怨的時候。還有,三十年來煙霞觀從未忘記過子狐長恨所作的一切,若是嶽某等人真在這裏出什麽事,長老能擔負得起那個責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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