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關允一下愣住,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猛然回頭問道:“她怎麽不事先打個招呼,孔縣很危險!”


    不料回頭用力過猛,忘了金一佳幾乎就爬在他的肩膀,他的鼻子就撞在了金一佳的額頭上。


    鼻子最柔軟了,金一佳的額頭再光潔,也是額頭而不是臉蛋,就一下撞得關允鼻子一酸,好像吃了一斤酸杏一樣,頓時眼淚都流了出來。


    “哎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明明是金一佳的錯,她還怪關允,“我以為你多有本事,原來也是毛手毛腳。”一邊說,一邊伸手幫關允揉鼻子。


    不得不說,金一佳在扮演白領麗人時給人的感覺冷漠而淡然,拒人於千裏之外。而在剛才吃飯時一身居家打扮,就如鄰家小妹,讓人大感親切可愛。現在,卻又如同溫婉可人的表妹,用她溫柔細膩的小手一邊輕揉關允的鼻子,一邊嗬氣,似乎真的很關心關允一樣。


    關允徹底無語了,他雖然不是萬花叢中過的花花公子,但從小到大也見識過不少各具特色的美女,如金一佳一般變化多端又性格多變的女孩,還是第一次接觸。


    “別鬧了,快告訴我夏萊在哪裏?”關允忍著疼,一把推開金一佳,“孔縣太小了,一舉一動都很容易被人發現,現在形勢還不明朗,說不會會有危險。怎麽就突然來調查非法集資了?簡直就是添亂!”


    “怎麽就是添亂了?夏萊已經調到燕省記者站了,她是駐地記者,調查省內一縣的非法集資事件,是份內的事情,你管得著嗎?”金一佳惱了,一甩手,跳開到了一邊,“不識好人心,替你揉揉還落你埋怨,你不要太霸道了。”


    “不是我管得著管不著的問題,是現在時機不對。”關允很著急,“你快告訴我她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我和她沒有同路,她和一個同事一起來的,為了安全起見,晚上住市裏,白天來孔縣,現在應該回市裏了……你急什麽急?記者暗訪是常事,她又沒有嫁你,再說就是嫁了你,她也要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業。”


    “不是……”關允覺得和金一佳說不清,索性不說了,“你見到她,替我轉告她,暫時先不要調查錢愛林非法集資案了,不是孔縣想捂蓋子不讓新聞媒體曝光,而是還不到時候。”


    “好吧,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就是了。”金一佳不滿地白了關允一眼,“我就當你是真關心夏萊,而不是隻為了你自己的前途考慮。一個小小的孔縣能有什麽危險?危言聳聽!”


    孔縣雖小,但李永昌勢力太強,也正是因為小,外來者的一舉一動都難逃李永昌的耳目。畢竟孔縣出現一個明顯是城市女孩的陌生麵孔很容易被人一眼認出,又如果暗中調查的又是錢愛林的非法集資問題,必定會第一時間引起李永昌的警惕。


    其實李永昌察覺了也沒有什麽,關鍵是現在崔玉強的態度不明。如果崔玉強已經明確倒向了李逸風也是好說,但在聽到蔣雪鬆即將視察孔縣的消息之後,崔玉強的態度再一次模棱兩可了,就讓關允不免隱隱擔心,以崔玉強對公安局的掌控力度,想要不知不覺中查明夏萊來孔縣的目的,並不難。


    而如果更進一步,崔玉強想要阻止夏萊的調查,想要掩蓋錢愛林的問題,從而動用專政力量禮送夏萊出孔縣,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錢愛林的問題暫時壓下沒有引爆,根本原因應該就是李逸風也好,冷楓也罷,都沒有爭取到崔玉強的支持。


    孔縣的局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明朗的跡象,怕是局勢要等平墳複耕的行動塵埃落定,等蔣雪鬆的工作視察結束,才能透出曙光。


    其中,平墳複耕是虛招,最終結果如何,還很難說,主要是看省裏的政策變化,是讓李永昌閃了老腰丟了老臉,還是讓他挺直腰杆長了老臉,還在兩可之間。而蔣雪鬆的工作視察是實招,尤其是蔣雪鬆來到孔縣之後的講話,是偏向李永昌的立場還是隻是站在大局觀上泛泛而談,區別可就大了。


    在兩件事情上,李逸風和冷楓都同時表現出冷靜和審時度勢的姿態,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但究竟二人有多少底氣,或是在背後達成了多少共識,關允也不得而知。


    一時間關允想了許多,不由入神了。


    “危險有許多種,下麵縣裏的人,有時也有讓人防不勝防的刁鑽的手法。”關允出了一會兒神,忽然察覺金一佳沒聲音了,回頭一看不由笑了,她坐在板凳上正津津有味地喝粥,不由笑道,“你倒是能吃能喝,一點兒也不擔心夏萊的安危。”


    “她的本事也不小,你也別小瞧了她。”喝完了粥,金一佳將碗一推,一抹嘴說道,“我明天回市裏,先和夏萊見個麵,向她傳達你的話,然後當天就可能回京了,最晚三天之內就會有最後結果出來。不過我事先提醒你一句,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能性不大。”


    “凡事總要爭取一下才行,想都不敢想,就太失敗了。我從來不是一個看低自己的人,百分之四十,我不會退讓。”關允依然一口咬定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放鬆,他就是要賭一把,賭對了,就是莫大的勝利。賭輸了,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金一佳自從露麵之後,一直在關允麵前十分強勢,此時終於搖了搖頭:“我算是見識了你固執的一麵,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放棄夏萊,敢以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出身,就想娶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女兒,有膽氣。”


    “金一佳,請你明白一件事情,我和夏萊的戀愛是大學時代最純真的戀愛,沒有摻雜任何雜質,你不要戴著有色眼鏡胡亂點評。我也不是不肯放棄夏萊,是我們都不願意放棄對方!”關允不假顏色,很認真地反駁了金一佳。


    金一佳一甩頭,推門出去:“凶什麽凶?我就是說你一句,至於還我十句?小男人!”


    關允真想追上去再和她理論幾句,一想算了,何必和她一般見識,她是夏萊的表妹,也算是他的表妹,既然是妹妹,就得讓她幾分。


    等關允來到院中,發現溫琳和劉寶家幾人都神色各異地盯著他不放,不由問道:“我臉上開花了?”


    “是開花了,開了一朵鮮豔的紅花。”溫琳“啪”的一聲扔了筷子,“你真有本事,我告訴夏萊去。”


    “我怎麽了我?”關允大叫冤枉。


    李理湊了過來,俯到關允耳邊小聲說道:“關哥,你鼻子上全是口紅……”


    關允一下明白了過來,大叫一聲:“金一佳,你害我!”


    金一佳已經換了職業裝出來,恢複了一臉傲然,她若無其事地看了關允一眼:“關先生,你的意見我會反饋給投資商,最終結果如何,要由投資商做出決定。如果你改變了主意,也可以隨時撥打我的手機。謝謝你今天的款待,天色不早了,都累了,早點休息,晚安!”


    她的彬彬有禮中流露出疏遠之意,仿佛轉眼間就由鄰家小妹搖身一變成了談判桌上的對手,公事公辦,不講一絲私人情麵,變臉之快,讓雷镔力和李理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三步。


    好在關允已經充分領略了金一佳的善變,他和金一佳微一握手:“就由溫琳送你去賓館,金小姐,後會有期。”


    溫琳臨出門時,還狠狠地挖了關允一眼,盡管她也不相信關允會和金一佳在廚房裏有什麽不雅的舉動,但畢竟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她心中又氣又恨。金一佳卻對關允鼻子上的口紅視而不見,好像和她真的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第二天一早,溫琳就送走了金一佳,關允沒有出麵送行,金一佳不讓,也不知是她心虛還是出於別的考慮,不過她讓溫琳轉告了關允一句話:“後會有期。”


    是呀,有些人在生命中出現,隻是一瞬,是過客,而有些人注定可以成為常客。


    上班後,關允撥打了夏萊的手機,提示關機,他心裏焦急,卻又不能打夏德長電話讓夏德長通過特定渠道提醒夏萊一下。


    雖然可以理解初出茅廬的夏萊為民請命的迫切心情,但記者有時還真一個危險行業,盡管關允清楚以崔玉強的膽量不會傷害夏萊,但在基層混了幾十年的崔玉強,對付沒有多少社會經驗的夏萊,有的是方法,會讓夏萊有苦說不出。


    從小在孔縣長大,又在縣委待了一年的關允,對於基層幹部的穿著西服耍流氓的手腕可是深有體會。


    還好,到了中午時分金一佳就打來了電話。


    “關允,我見到夏萊了,她采訪到了大量翔實的資料,掌握了一手的證據,她讓我告訴你,不用擔心她,她和她的同事有明察暗訪的經驗,而且她還說,姨夫也支持她的采訪。你不用操心了,夏萊有自己的事業和理想,她想做什麽,你就讓她放手去做吧……”


    也隻能如此了,關允知道就算他和夏萊見麵,怕是勸不了她回頭,夏萊有時也很固執。


    不過……怎麽夏德長也支持夏萊的采訪,難道說,夏萊采訪的背後,會是夏德長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戲?


    正當關允猜不透夏德長的用心之時,關於夏德長的正式任命,終於公布了。但任命的用語卻是耐人尋味,透露了夏德長空降到省委的背後,肯定發生了不為人所知的激烈較量!


    PS:確實是急求,很急,請兄弟們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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