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剛並不是想為難誰,更不會去為難個天子腳下的人。曾躍進既然有這份心,那麽,宋剛順水推舟,很快就和解了。


    想當初,曾躍進也不是要跟宋剛過不去,隻是聽了別人的讒言,出於對家鄉的關心才陰差陽錯弄出這麽一段公案來。當然,劉駿就另當別論了,他是個小人,是個陰險之輩。而那範猛子,人如其名,猛子而已,智商有限。


    清江的打黑很徹底,雖不說幹淨得那麽清澈見底,但至少大的流氓團夥、與官場有勾結的人員、涉黑的企業老板,這次都收拾了個幹淨。


    劉星老頭嘿嘿直樂,說他那次被抓也算是值得,現在,清江真是個投資的好地方。


    確實,這劉星的話沒錯,聞風而來的企業家絡繹不絕,清江迎來了一個發展的黃金時期。一時間,宋剛的名聲再次鶴起,,他主政過的三個地方,招商引資成績非常突出,他不是招商,而是接受商人的投資。


    王毅蘭逃過了一劫。心驚肉跳了一段時期,現在終於度過了難關。


    劉駿已經被正式逮捕,供出的受賄數字雖不是大得驚人,但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那也算是天文數字了,特別是,他受賄的行為與手段顯得很惡心。範猛子本來還想搭救他,但一打聽他的犯罪性質,自己也被嚇著了,如夢初醒的他罵道:“這畜生,真個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原來他自己就是個大貪官,還查宋剛?真是天大的笑話。”


    劉駿供出了很多人的行賄行為,但是,王毅蘭的十萬塊錢,他沒有供出來,因為,他知道王毅蘭沒有事發,沒有進來,既然沒有進來就沒必要供出來了,又不是越老實越好,再說,自己終究還要出來的,那是,還得養老呀。


    王毅蘭現在是看見宋剛就發悚,心想,人怎麽有這麽大的差別?想當年自己也是意氣風發,也有過春風得意的時候。那時,自己也認為很有才華,很有能力,就是與上任書記鬥爭的時候,他也是因為自覺能力勝過別人,所以才跟人家鬥的。可是,現在遇著個宋剛,經過這半年多的共事,他徹底的服了,服了一個比他小十歲的年輕人。


    “毅蘭市長,我想,現在這招商引資這塊,事情比較多。別的地方是求人家來,現在我們是要把骨頭挑出來,挑肥揀瘦的。我想啊,這事你來主導吧,我就落個輕鬆,怎麽樣?”宋剛那天對王毅蘭說。


    清江的招商引資與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招商很難,而清江是人家找上門來,因此,誰主導這事,誰就是得到了一個肥缺。王毅蘭萬萬沒有想到,宋剛竟然把這事讓給自己,他驚訝之餘不得不感歎良多。他想,既然人家宋剛清廉正直,那我也不能太貪,至少,這壞官是不能做的。


    宋剛知道,自己在清江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因為,這裏沒有他宋剛施展能力的空間了。當然,也不是說宋剛馬上又會回省裏任職,沒這麽快,再說,任什麽職位這回黃庭宏得動一番腦筋了,但是,宋剛離開清江的日子應該可以倒計時。


    這次清江事件對黃庭宏觸動不小,劉星老頭說的那話使得他不得不考慮,老了,老了就讓年輕的來幹。對,該用一用年輕人了,老氣橫秋的哪有什麽活力?在黃庭宏的腦海裏,一群年輕有為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自從來到這裏就開始注意那些有才氣,人品又好的年輕人。很多,足夠黃庭宏用的了。宋剛、黃濤、文強、丁俊軍、郝子華,等等,他們都是不錯的人才。


    當然,在他的心目中,這群人中,領軍的人自然是宋剛,他不單是個將才,也是個好帥才。可惜,上次他提議宋剛任副省長被上麵否決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宋剛上省級領導就要再等上兩年。當然,兩年對於宋剛來說不長,那時他也就是四十三四歲而已,仍然很年輕。當時,世事多變,誰能保證兩年後情況不發生變化呢?再說,這官運也和戰場一樣,需要的是一鼓作氣,做老了就沒得希望了。


    且不管黃庭宏是怎麽考慮這群年輕人的,劉星這老頭卻沒有閑著,他說,要他的團隊向宋剛學習學習。宋剛想,劉星的團隊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團隊了,跟他們交流交流自己也會長進不少。因此,宋剛把清江市的主要日常工作都給了王毅蘭去處理,他自己卻廣交朋友,其中,劉星的團隊成員就是他交往最多的人之一。


    宋剛回來次北京,婷婷責怪道,你呀,現在在清江市是不是樂不思蜀了?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在做一等男人。


    宋剛說:“夫人為啥有此一說呢?難道你覺得你老公能力有問題,隻配做二流男人了?我自己認為我應該是一等男人。”


    “嗯嗯,你以為我說什麽?現在不是有種說法,一等男人家外有家。我是說,你長時間不回來,是不是在外麵養了其他的女人呢?”婷婷似乎有些不滿。


    “天打雷劈,怎麽有這麽個想法?我不是忙著嗎?最近,又經過了一場大戰,把個清江掃蕩了一遍,累慘了。”宋剛說。


    “哦?又做了個大動作呀,怎麽沒有聽你說呢?”婷婷驚喜地問。


    “你現在還忙不過來,我哪能和過去你在江城時一樣,什麽事都跟你說?現在公司情況怎麽樣了?”宋剛問。


    “公司的事很順,餘佑會跟你講的。我現在有些擔心,這成功人士啊都不太學好的,聽說這裏的‘天上人間’就是那些成功人士的銷金窩,我也擔心你那一天心野了,去那種地方玩。”婷婷最近確實有這擔心。


    “你男人你還不知道?就喜歡工作,工作狂,其他事不想的。再漂亮的女孩我也不會看在眼裏的,你放心。”宋剛嘴裏說著“你放心”,其實他自己也不放心了,就在他說這話時,腦子裏出現了兩個人,陳紅與楊瑩。還好,魯玉、小晴等等沒有在腦子裏出現,她們沒有出現在腦海裏這已經是很不錯了。想到楊瑩,他就想到了她懷裏的那個小女孩,宋剛的心一陣發緊。


    陳紅,很久沒有跟陳紅聯係了,她現在怎麽樣?哎呀,那天他們在電話裏說,想吃媽媽的泡菜,不會……?宋剛想到這裏突然有這預感,陳紅那裏有異常。


    他準備過兩天去香港看看陳紅。現在別想這麽多,回家了,就把心思放在家裏。


    婷婷給宋剛泡了一杯綠茶,說:“現在公司越做越大,要是你在這裏就好了,我這董事長當得比較累呢。這次怎麽這麽久不回來呢?即使是清江打黑,也不至於每天忙個不贏吧?你想想,還是過年在家停留了兩天,現在都快兩個月了。是不是把有事給忘記了啊?”後麵這句話他說得很輕,臉有些紅了。


    “什麽事呀”宋剛故意問。


    “你壞透了。裝傻。”婷婷嬌羞地說。


    “噢,那事喲,記得呢,怎麽會不記得呢?這回回來不就是補嗎?今晚好好補一補。”宋剛嬉皮笑臉地說道。


    “……好吧,累死你,欠了兩個月的債,看你怎麽補得過來?”婷婷的臉更紅了,眼睛閃著柔柔的光,癡癡地看著宋剛。


    晚飯,蘇小川和葉麗華也過來了。聊著聊著,又聊到了靜吾大師。葉麗華說,靜吾大師現在病情還穩定,沒有複發的跡象,我們送了幾次補品給她,她倒是很配合,隻是每次吃這蟲草時,阿彌陀佛念個不停,真的是一心向佛了。


    餘佑沒有來,小玉生了個寶寶,長得特可愛,張文靜和劉萍每天樂哈哈的似乎年輕了十幾歲,他們一家人正計劃去次杭州,到鳳姐的墳墓前告訴她做外婆了。宋剛一聽,對蘇小川說,我們一起去怎麽樣?


    “對,我們這群人有緣在一起啊,都與鳳姐有關。所以,我們應該去。鳳姐可不是他張文靜一個人的,是我們大家的。”蘇小川眼睛看著葉麗華,心想,就是這葉麗華也與鳳姐分不開。


    當然,有個人沒有人提議讓她參加,因為沒有人敢去打擾,靜吾大師。


    最後商量的結果是清明節那天,大家在杭州相會。


    宋剛從北京回來後去了趟香港。他沒有預先通知陳紅,當陳紅接到宋剛從香港機場打來的電話以後吃了一驚。“你怎麽突然就過來了?也不打個電話?”


    來機場接宋剛的是陳紅的司機,陳紅沒來。這又使得宋剛吃驚不小,“陳紅身體好嗎?”宋剛問陳紅的司機。


    “陳總身體很好。”司機的回答很簡練,他們很少會多說一句話。


    “最近陳總在忙什麽呢?”宋剛自己也不知為什麽今天顯得有些性急。


    “和往常一樣,忙公司的事務。”司機的回答對宋剛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看來,問也是白問,因此,宋剛幹脆不說話了。


    來到陳紅約定的賓館,仍然不見陳紅的蹤影。司機看著宋剛有些吃驚的表情,笑了笑,說:“陳總等會來陪您一起吃晚飯,她現在在開會。”


    宋剛覺得司機講了假話,陳紅根本就沒有開會,她是在家裏。要麽是身體不適,要麽在陪什麽客人。


    宋剛看看時間,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決定先休息一會。


    陳紅遲遲沒有露麵,宋剛覺得有些蹊蹺,又不好打電話,一直到晚上下班班時間過了好一會,才接到陳紅的電話。她問:“現在我抽不出身,怎麽辦呢?是不是下次我們再見麵呢?”


    話很委婉,似乎很無奈,很不忍。但宋剛覺得陳紅有什麽隱情,她有很特殊的原因故意推諉見宋剛。


    “阿嬌,是不是身體不適,或者有什麽其他情況?我等你好嗎?”宋剛說。


    “剛寶,是不是這樣,我過一段時間再來看你吧,我這幾天真的抽不出。好不好哇?”陳紅懇切地說道。


    “……阿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沒有?好吧,我下次來看你吧。我媽做的泡菜我給你帶了兩壇,我就交給師傅。”宋剛隱隱約約感到,既然陳紅不願意見他,肯定有她的原因的,不能把蠻,等她可以告訴他時她自然會告訴他。“阿嬌,既然你有事抽不出身,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明早就回去了。”


    “……對不起,剛寶。我們下次見吧。”陳紅似乎有些哽咽,她停了停,接著說,“我的司機明天來送你。下次來時你最好先打個電話,免得讓你空跑一趟。”


    第二天,宋剛在陳紅的司機開車相送下來到機場。宋剛突然對司機說:“你們陳總沒有在香港?他離開香港多久了?”


    “沒……沒有的事,她在香港。這幾天,她確實有事走不開。”司機顯得有些慌亂。宋剛已經不需要再問了,他堅信自己的推測沒有錯,陳紅沒有在香港,她這段時期都不會在香港露麵的,其中原因,宋剛相信他的判斷沒錯,但他不準備問陳紅。


    宋剛猜測的沒有錯,此時,陳紅在夏威夷度假,並且度的是長假。宋剛有過飛到夏威夷的衝動,但是,他沒有這樣做,理性告訴他,有些事不挑明是最好的。


    一下飛機,宋剛收到陳紅的信息,“對不起,剛寶,我確實沒有在香港。什麽原因,不說,你也知道。”


    宋剛的推測不再需要懷疑了,事實就是這樣。


    一陣內疚與苦澀湧上宋剛的心頭,說不清,他真的說不清對誰內疚,為什麽苦澀。宋剛想起在財經大學時的姣美女子,那次,他們第一次相見;宋剛又想到他和陳紅一起在美國跟波音公司的高官鬥智鬥勇,那次,也是在夏威夷。


    夏威夷,與宋剛有不解之緣,有個生命就會在那裏降生。


    突然,電話響了,黃濤來的,他在電話裏說,汪少華的兒子汪際生被殺,現在生命垂危。宋剛驚愕的同時做出了決定,他現在就直接趕到臨江去。


    汪少華作為宋剛多年的搭檔,宋剛顧不得汪少華會怎麽想,他自己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他知道人的脆弱與堅韌。他必須見見汪際生,他也必須安慰汪少華,共事一場嘛,在人家最艱難的時候那還顧得過去的恩恩怨怨?宋剛沒有多想,他自己開車往臨江趕。


    宋剛來到人民醫院,汪際生仍然在手術室沒有出來。汪少華已經崩潰地被幾個人撐扶這坐在手術室外的塑料椅子上,委頓得不像人樣。但是,當他看見宋剛時,“嗷”的一聲,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他撲了過來,抱著宋剛嚎了起來。


    宋剛什麽也沒有說,他不準備說空話,隻是拍了拍汪少華的肩膀,說:“堅強點吧。我們一起來度過難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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