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秀娘卻萬萬沒有想到,就算她回到娘家也未能避過一劫。


    “他們怕我泄露秘密,便精心設計了一個陰謀,令得我中了水莽草的毒,又造成我失足落水淹死的假象……”


    聽完秀娘的遭遇,嬰寧不由一臉同情道:“原來是這樣,那個於大仙與夜叉勾結到底想做什麽?”


    秀娘歎了一聲:“之前我也不清楚,後來做了鬼方才知道了一些隱密事。


    那個夜叉野心勃勃想要做這一方的河神,於大仙乃是它挑選的一個爪牙。


    他們利用水莽草害人,令得不少冤魂無法投胎轉世,最終被那夜叉控製……”


    聽到這裏,周羽總算明白了,那個夜叉的套路與當初黑山的樹妖一模一樣,利用特殊手段控製亡魂,不斷地擴大自己勢力。


    秀娘繼續道:“眼下裏,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滅掉夜叉。


    隻要夜叉一死,這一帶的水莽草也會隨之而消亡,水莽鬼也可以脫離苦海,得以轉世投胎。


    妾身以前便聽聞過侯爺的不少傳說,都說侯爺神通廣大,有降妖伏魔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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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妾身懇請侯爺出手,滅了那害人的夜叉……”


    說到這裏,秀娘泣聲跪了下來。


    寇達也跟著跪下來哀求:“求侯爺救救小女,救救受苦受難的百姓。”


    其實就算他們父女二人不求,周羽又如何容許一隻夜叉盤踞在他的地盤上?


    那玩意兒除了邪惡,還是邪惡。


    “行了,你們都起來吧。既然本侯已經知道了這隻夜叉的存在,自然不會容許它再作惡。”


    一聽此話,父女倆一臉激動,連聲道謝。


    當晚,嬰寧按秀娘所述來到鎮外沿著河邊搜尋了一陣,終於找到了夜叉的藏身之處。


    這家夥的巢穴入口位於水底,相當隱蔽。


    不過,嬰寧現在的修為進步了許多,而且她對妖魔鬼怪一類的感知遠比人類修士要敏銳。


    發現了夜叉的蹤跡,嬰寧並未急著動手,而是變回一隻小白狐潛入洞中。


    潛了一小段,便脫離了水麵,進入了一處陰暗潮濕的溶洞。


    這一次,也是周羽有意讓嬰寧獨自去磨練的。


    正所謂寶鋒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當然,周羽也預判過結果,如若是像大妖一類,他肯定不會讓嬰寧獨自去犯險。


    區區一隻夜叉,想來以嬰寧的實力應該可以搞定。


    實在搞不定那就隻能將對方引出來,再由他出麵親自收拾。


    “吱吱……”


    前行了一段,嬰寧終於確認那夜叉就在附近,於是裝作一副萌萌的樣子叫了幾聲。


    果然,那隻夜叉上當了。


    它以為是一隻山裏的小狐精無意中闖進了它的地盤,當即循聲找了過來。


    “吱?”


    嬰寧裝作受到驚嚇的樣子掉頭而逃。


    “桀桀桀……”


    夜叉怪笑了幾聲,身形一晃攔在前麵。


    “小狐精,既然你主動來到這裏,那以後就留下來當我的手下。”


    “嚶嚶……”


    嬰寧故作驚慌地搖了搖頭。


    “那可由不得你……”夜叉猛地撲了上來,想要抓住獵物。


    哪知這時候,嬰寧突然變回人形,抬手便是一掌……


    “砰!”


    盡管那隻夜叉反應極快,匆匆就地一滾,但依然還是受了點傷,痛得怪叫一聲,眼中也釋放著一股猩紅的光。


    這意味著它徹底暴怒了。


    “你個妖女竟敢暗算我?”


    夜叉怒吼一聲,一抬手,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把鋼叉,旋風一般衝向嬰寧。


    嬰寧倒也不算是新手了,多少已經積累了一點實戰經驗,眼見夜叉衝來,不慌不忙避開正麵,隨之抬手施法。


    “呼!”


    一道霜風席卷而去,當即令得那隻夜叉身體一僵。


    不過,這家夥也不是吃素的,瞬間一個挪騰避開霜風,隨之雙手緊握鋼叉,淩空刺了下來……


    你來我往打鬥了一陣。


    雙方看似不分勝負,但那隻夜叉卻越打越心驚。因為它發現嬰寧並非普通的妖,居然還會人類的法術。


    再打下去,恐怕它會吃大虧。


    這家夥也不傻,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心生去念,便虛晃了一招,趁著嬰寧避開之際飛快地逃向洞口。


    “哪裏逃!”


    嬰寧怒喝一聲追了上去。


    這時候,周羽就守在外麵。


    眼見那夜叉逃了出來,卻沒有上前阻擋也沒有去追,反而欣慰地笑了笑。


    果然,下一刻嬰寧便追了出來……


    “先生放心,小女一定不會讓它逃走的。”


    嬰寧一邊追一邊吆喝了一句。


    “嗯,加油!”


    周羽鼓勵了一句,隨之轉身而去。


    既然夜叉的結局已經注定了,那麽接下來便該收拾那於大仙一夥人了。


    不久後,周羽來到一處樹林邊,一隊捕快走了出來,紛紛上前見禮。


    “好了江捕頭,可以動手抓人了。”


    “是,侯爺!”


    江捕頭應了一聲,隨之揮手下令:“兄弟們,抓人!”


    “是!”


    一眾捕快齊齊應聲。


    沒過多久,便來到了於大仙所居之處。


    “砰!”


    江捕頭上前一腳將院門踹開。


    “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


    高大錢聽到動靜跑了出來,氣勢洶洶吼了一句,不過,當他看清眼前的陣仗時,頓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江捕頭大聲喝令:“抓人,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其中兩個捕快拎著刀衝向高大錢。


    高大錢嚇得麵如死灰,卻又不敢反抗,隻能大聲嚷嚷道:“你們憑什麽抓人?你們憑什麽抓人?”


    “轟!”


    就在這時,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隨之便見煙塵四起,碎瓦飛濺。


    半空中,一道人影急掠而去。


    正是那於大仙。


    這家夥見勢不妙,便想腳底抹油開溜。


    “噗……”


    哪知,也不知哪裏飛來一個小石頭擊中腰眼,痛得於大仙眼前一黑,暈暈沉沉掉落下來。


    飛得高,摔得慘。


    更點兒背的是,這家夥落下來的時候,正好下麵有一塊海碗大小且不規整的石頭。


    摔落下來,頂到背心上,直接破防,幾乎整顆石頭都嵌進了身體裏……


    於大仙一掛,幾個弟子更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一個個麵如死灰,乖乖束手就擒。


    等人抓回縣衙後不久,嬰寧也凱旋而歸。


    正如秀娘所說的那樣,夜叉一死,被它禍害的孤魂野鬼終於得以解脫,包括秀娘在內,也得到了投胎轉世的機會。


    為此,寇達感激不盡,花高價錢請人精心打造了一個鍍金牌匾並親自登門感謝。


    消息一傳出去,一眾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同時也慶幸不已。


    畢竟,郭北縣有周羽坐鎮,那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連黑山老妖、樹妖姥姥這樣的千年老妖都被滅了,遑論一些小妖小鬼?


    ……


    一轉眼,三月來了,萬象更新。


    京城。


    萬眾矚目的會試正式開始。


    會試的地點位於城南貢院,此次共計有兩千多名考生參與會試。


    這俗話常說:金舉人,銀進士。


    僅從字麵理解,好像舉人比進士強,畢竟金舉人嘛。


    其實不是這樣理解的。


    舉人的級別與地位低於進士,而且舉人屬於朝廷的官員儲備人員,絕大多數舉人隻能是鄉紳,而非朝廷正式官員。


    中了進士就不一樣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一般都能入朝為官,七品起步。


    就算當年做不了官,排隊等上兩三年基本上也能排上。


    金舉人,銀進士其實指的是上榜的難度。


    中舉的機率相當低,那是因為秀才太多,所以競爭自然很大。特別是像江南這種讀書人較多的地方,競爭更是可以用慘烈二字形容。


    但中了舉之後,考進士就要相對容易一些了。


    畢竟舉人不比秀才到處都是。


    每一屆會試錄取的人數都是不固定的,影響錄取名額的因素主要有兩方麵:


    一是朝廷當下裏對於官員的需求量,二是當年參試考生的數量,根據一定的比例錄取。


    一般來說,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錄取比例大約在十分之一左右。


    相對於鄉試來說,這樣的錄取比例已經很高了。


    會試,乃是科舉最高規格的考試,一旦上榜便稱為貢士。


    接下來還要參加殿試,但殿試隻是排個名次,與錄取無否無關。待到殿試放榜,便正式擁有了進士功名。


    會試一般分三場舉行,一場三日,共計九日。


    考試的內容與鄉試一樣,一般就是考四書內容、五言八韻詩、五經以及策問。


    當然,重點還是策問。


    曆史上,很多大才子之所以中不了狀元,甚至中不了進士,就是輸在策問上。


    策問,乃是做官的基本,考的是一個人對於國家、朝廷、天下大事、民生甚至軍事等等方麵的見解。


    簡單來說就是政見。


    這一點,便與才學關聯沒那麽大了。所以,人們常用狀元之才來形容一個人的才學,其實並不恰當。


    比如李白,比如蘇軾,都不是狀元,但曆史上有哪一個狀元的風頭能與之比肩?


    會試結束之後,所有考生的卷都要彌封,隻留下一個編號,以防有考生買通考官作弊。


    除了彌封之外,為了防止從考生的筆跡認出考生的身份,還要由專人校對,再謄錄一遍,最後才交由一眾考官交叉閱卷。


    這樣,便能最大限度防止作弊的可能。


    會試一結束,一眾考生便如出籠之鳥一般開始放飛自我。


    畢竟,考試那九日簡直比坐牢還要難受,牢裏好歹還有伸直了睡覺,可那小小的號棚長又小又窄,睡覺也隻能蜷在一個長不過五尺的硬木板上。


    再加上連考九天,那是又費體力又費精神又費腦。


    好不容易考完了,當然得好好放鬆一下,畢竟都是舉人,百姓口中的老爺,好歹都有點銀子,不像秀才那樣捉襟見肘。


    這一次,周羽門下的學生共有六人參與了會試,分別為:孫禮、付從之、郭勝泉、韋一山、劉叢、池子建。


    在客棧休息了兩天,孫禮邀請了平日裏比較要好的付從之、韋一山一起出去喝酒放鬆。


    來到京城,當然得去聞名天下的秦淮河畔見識一番。


    有人戲稱說,秦淮河的河水都充斥著一股子醉人的胭脂香。


    如果白天去遊秦淮河,恐怕會失望,因為它與普通的河流並沒有什麽區別,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河。


    但一到晚上,那便是另一番景象。


    燈光通明,車來人往,大大小小的畫舫或泊在岸邊,或在河中乏舟。


    這裏,匯聚了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勾欄。


    京城十大名姬,有八個就在秦淮河畔。


    一出門,韋一山便興致勃勃道:“聽聞教坊司的姑娘個個才貌雙絕,不如咱們去見識一番如何?”


    教坊司,隸屬朝廷,歸禮部所管轄。


    “行,那就去教坊司。”


    於是,三人雇了一輛馬車徑直來到了教坊司。


    教坊司的姑娘一般不會到門口迎客,所以,門口迎客的都是一些龜奴或是老媽子。


    “三位公子,快,裏邊請!”


    一見孫禮三人走下馬車,老媽子頓時眉開眼笑迎上前來。


    她可算得上是閱人多矣,一看孫禮三人的衣著裝扮便猜是進京赴考的舉人。


    按照她的經驗,這些個舉人大多出手大方,而且相對好侍候,不像京城那些個公子王孫一個比一個脾氣大。


    “老媽子,我們三個剛應試完,特意來教坊司見識見識,你可不要給我們安排一些庸脂俗粉。”


    “三位公子放心,本坊的姑娘都是千挑萬選的。而且教坊司的姑娘大多來自官宦之家,又豈是一般姑娘能比的?”


    “嗯,那就好。”


    不久後,老媽子帶著三人來到一處雅致的小院中,然後又去喚了三個姑娘過來。


    “十娘、翠雲、百合,快來見過三位公子。”


    “公子萬福!”


    三個姑娘上得前來,齊聲福了一禮。


    韋一山滿意地笑了笑:“嗬嗬,教坊司的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老媽子也很開心:“那就不打擾三位公子了,祝三位公子玩的開心,日後金榜題名,衣錦還鄉。”


    雖然她對每個考生都這樣講的,但聽起來依然讓人感到十分舒坦。


    老媽子一走,三個姑娘便分別坐到孫禮三人身側,並分別敬了一杯酒。


    接下來,自然少不了要吟詩作賦以助酒興。


    老媽子果然沒有說謊,三個姑娘皆才思敏捷,應對自如,令得孫禮三人驚訝不已,由衷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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