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就在麵前,自己無法報仇,連看都看不到,何孚心中悲憤欲絕。


    麵對林九郎的問話,何孚嘲諷道:“你是想要我攀咬他人吧?林狗就是林狗!”


    大理寺卿麵露尷尬,這話怎麽記?


    林九郎看著何孚,感歎道:“往常你都叫我林叔叔。”


    何孚笑了,“其實你不知道,我府上養的那條狗,就叫林叔叔!”


    “何孚!”林九郎就像個長輩一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的這個孚字,還是我請聖人替你起的。”


    何孚不屑道:“你是想提醒聖人,何執正收養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吧?”


    林九郎卻很有耐心的說:“你小時候,我最喜歡看的,就是你這雙眼睛。”


    ……殺人誅心啊!


    何孚咬牙切齒道:“你將來必被人挖墳鞭屍……可惜,我看不到了。”


    林九郎略顯落寞的說道:“我們這樣的人,總想看見一對幹淨的眼睛,可惜,太難了!我明裏暗裏試過你不下數十次,確係癡傻。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不可能裝癡,瞞過我府中的醫官呐。”


    何孚恨聲道:“我父母乳娘兄妹,都被絞殺在我麵前,我逃命躺墳坑,吃死屍肚子裏未化盡之食糜,落入匪幫,替賊人做餌誘殺良人……六七歲?你見我時,我一生已盡!”


    “隻因我生身父親風度比你好,隻因聖人讚他風度蹁躚?就遭你構陷!我闔府上下七十餘口,隻活了一個我!”


    林九郎解釋道:“陳州刺史文人氣重,實則難堪大用,聖人不該重用於他。我是為大唐……”


    “呸!”


    林九郎被吐了一臉,大理寺卿趕忙上前遞了手帕。


    擦著臉,林九郎沒有發怒,依舊平淡的問道:“你、何監他去見太子,也都帶著你吧?”


    何孚笑了,狂笑不止,“難怪大唐宰相耐心至此,你想知道何阿爹和太子,都聊過什麽隱秘之事吧?”


    林九郎沉聲道:“太子知不知道你今晚的行動?你現在說了,我可以讓史官抹去你父親陳州刺史的罪名。”


    “那本來就是你誣告!”


    “你已至此,不如想想,自己還有什麽用。”林九郎勸道。


    沉默片刻,何孚遲疑道:“你真可為我父親正名?”


    “那要看你的供狀了。是不是供出我想要的真凶!”


    “我供!”何孚大聲道,大理寺卿趕忙提筆記錄。


    “現在想想,龍波背後確實有其他人……”


    “是誰?”大理寺卿追問道。


    何孚笑道:“莫急呀,待會審之人來了,我一並說於你們聽。”


    得,右相跟大理寺卿哪裏還不明白,被這小子涮了,人多再說,還怎麽攀咬太子?


    這時,右相管家林四方來報:“阿郎,郭利仕正在趕來,說重要犯人他要參與會審,方可向聖人交代。”


    大理寺卿擔憂道:“此犯要是當著郭利仕的麵胡言亂語……郭利仕一向回護太子,必會到聖人麵前為太子說話。右相為何如此費力,非要得到實情?想要供狀,誰寫不成呢?”


    林九郎轉頭瞥了一眼大理寺卿薛行,沉聲說道:“唐律是我修的,我得守!”


    薛行會意,恭敬行禮退下,心中對右相的敬佩再上一分。


    林九郎轉頭對管家說道:“找人,給郭將軍捎句話,告訴郭將軍,如果他真為聖人考慮,不如查查何監。”


    “喏!”


    聽到這個,何孚慌了,“我所作所為,與我何阿爹無關!我所作所為,與我何阿爹無關!無關……”


    “那他逃什麽?”林九郎喝問道。


    何孚沉默了。


    城中禁軍護衛著一隊車馬緩行,馬車內是驃騎大將軍郭利仕,“讓車夫再快,快去右相府。何孚落在了林九郎的手上,慢了,不知道林九郎會自行逼問出些什麽來?若是讓他牽連到太子的身上,太子性命堪憂!”


    下屬高全點頭,催促車夫:“再快點!”


    “何老頭有下落了嗎?”


    高全行禮答道:“何府已經找了,不見蹤影,也不知去了何處,我已差人滿城去尋找了,一有消息就報告將軍。”


    “將軍,右相派人帶話,說郭將軍當以守護聖人朝綱為重,若是查到何監居心叵測,即便他是太子傅,郭將軍也將會秉公而斷,不偏心。”


    郭利仕麵沉似水,林九郎這是在警告自己別多事呢。


    沉默片刻,示意馬車停下原地休息,然後厲聲下令道:“去,讓搜尋何監的禁軍,全到此處報我消息,告訴他們,最多半個時辰,找不到老何,我抽他們的筋!”


    此令一下,效率果然驚人,不多時就不斷有禁軍往來回報消息。


    “將軍,樂遊原何監的宅子已經徹查,沒有找到何監,但在柴房中發現十幾具屍首,鈍器傷顱,看其衣著皆是府上仆從。其中一人是東宮藥圃典藥官,細查身份,竟有軍籍。”一名禁軍參軍來報。


    郭利仕沉聲道:“暗樁!是太子也在查老何?還是往來送信之人?”


    那參軍為難道:“恐怕,已經死無對證。”


    “園子可曾翻過?,有沒有新土?”郭利仕生怕何老頭被人殺人埋屍。


    “寸寸找過,沒有。”


    揮退了此人,郭利仕閉上了雙眼,嘴裏恨聲道:“何孚……狗奴!”


    不多時,高全帶著幾個不良人來報。送上供狀,不良人退下,高全侍奉在側。郭利仕查看著供狀。


    高全躬身說道:“何監今晨是去了西市胡姬酒肆,同飲的還有一布衣百姓——焦遂!這是店東供詞。”


    郭利仕沉吟道:“焦遂?老何與此人交往三十多年了,常說此人擅卜卦問詞,生得一張巧口,可憐今晨死於狼衛之手。”


    高全點頭說道:“今天早上,焦遂和何監到來的情形,店主都如實供了。二人初時飲酒,焦遂口誦何監的詠柳詩: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何監似醉非醉的說道:“這出大戲,就在今夜唱吧!”


    說完,滿飲一杯。


    焦遂低聲問道:“戲帖有了?”


    何監遞過來一個折子,“東主親筆寫的。”


    焦遂看過麵色大變,小聲說要占卜一卦。


    “就到這裏了,別的,店主就沒聽到了。”高全講完了故事,低聲推測說:“小奴看,說什麽今夜唱戲,收拾殘局,出錢東主,都似意有所指,頗有可疑……”


    “可疑你個老娘!”郭利仕劈頭蓋臉一頓罵,“人家明明是在說看戲嘛!聖人酷愛梨園清樂,幾個老家夥約著看個戲,這有什麽不對了?事情壞就壞在你們這幫人,捕風捉影,斷章取義!若是敢對外瞎說半個字,從此,不要再跟著我了!”


    高全趕忙跪倒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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