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接近中午的時候,警方終於在王一曼的家裏找到了其餘的拚圖,可事實是,盡管我們已經將王一曼的家裏翻了個底朝天,但實際上,還是少了一塊。


    少了最中間的那一塊。


    “還有一塊在哪裏?”我忍不住問道。


    穀琛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不耐煩的說道:“我說大哥,裏麵的家具都搬開了,要還是少了一塊,真的應該是丟在外麵了,家裏真沒有了。”


    我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你會把拚圖帶出去拚?”


    “有病啊?”穀琛反問道。


    “這就對了,沒有人會把拚圖帶出去玩,這顯然是有病。可的的確確少了一塊,這就說明,有人拿走了一塊。”我看著穀琛說道。


    關增彬皺起了眉頭,嘴一瞥說道:“可能掉進垃圾袋裏被扔了吧,可能被衝進馬桶裏了也說不定。就算是王一曼本人,最後都有很多拚圖沒有找出來,你為什麽要拘泥於這一點呢,這和破案有什麽關係?”


    我歎口氣說道:“有關係,有大關係。看到高睿屍體的時候,你覺得他身上有沒有少了什麽東西?”


    “少了東西?”兩個人湊了過來。


    我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說道:“嗯,他身上少了東西。當時我第一眼看到屍體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我也覺得和案子並沒有什麽關係,所以也就沒有說出來。可對於王一曼很重要的拚圖也不見了,這兩者之間或許有什麽聯係。”


    “那高睿身上到底少了什麽東西?”關增彬急迫的問道。


    我舉起手來擺了擺:“手表,一塊似乎是張明亮送給他的手表。雖然我們和他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但是每次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都帶著那塊手表。而在屍體上的手腕上,我並沒有看到這塊手表。”


    我繼續說道:“張明亮送給高睿的手表,王一曼‘女’兒留下來的拚圖。雖然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可在他們看來,這應該是自己留下的最珍貴的東西了。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有些人,隻是沒有找到自殺的契機。”


    我覺得我的內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所觸碰了一下。


    “我應該是個孤兒或者單親家庭長大的,我的家裏曾經有人自殺過。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可後來我懂了。所以我開始幫助那些想要結束自己‘性’命的人,如果一個人連死都做不到,他還能做成功什麽?”


    閉上了眼睛,我喃喃自語道。


    被拿走的,其實都是他們的回憶。無論是高睿還是王一曼,無論是手表還是拚圖,都遠遠超出了這些物品本身的價值。或許他們早就有自殺的想法,但是一個人的出現讓他們堅定了這個想法。


    這就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不過這個讓他們堅定了信念的人到底是誰呢?


    中午我們在飯店裏隨便叫了點東西吃,正值放學時節,一個個青‘春’洋溢的學生從飯店‘門’口路過。


    高昂而響亮的談論聲傳了進來,有的說的是俊男美‘女’,誰和誰表白,誰又暗戀著誰。有的說的是什麽電視劇好看,說著英雄聯盟守望先鋒。那些學霸,自然說著些加速度活動‘性’金屬反應等讓人聽不明白的話。當然也有些文青們,說著些情話情詩談談戀愛。


    不少人身穿著育才高中的校服,也有些穿著東興四中的校服。不過大多數的學生,大多便是把校服一脫,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更有幹脆的,在校服上塗鴉,各種卡通圖案彰顯出了他們的個‘性’。


    叛逆而富有創造‘性’,是這個年齡的學生們的特點。


    關增彬看著這些學生,說道:“年輕真好啊,每天隻用為學業的事情而煩惱,其餘的事情都不用考慮。哪裏像長大之後,煩惱真的太多了。隻可惜當初沒特別珍惜,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看著關增彬羨慕的樣子,我忍不住的搖頭。


    學生的煩惱就隻有學業了麽?恐怕不是。年齡從來都不是界定一個人是否長大成熟的標誌,它和一個人的遭遇與見識有關。你曾經去過的地方,你讀的書,你所遇到的事,你所愛的人,都深深的藏在你現在的氣質裏。


    不論偽裝的多麽的好,當一個人和自己獨處的時候,那種氣質是沒有辦法隱藏的。


    “哼!”我故意調侃說道:“你連二十歲都不到有什麽好煩惱的,我看你唯一的煩惱就是‘胸’~部太小了吧?”


    關增彬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張牙舞爪的說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有點意思。”穀琛依舊在大快朵頤:“你們不吃我就全吃了啊。”


    回到警局,就看到小劉蹲在‘門’口顯得愁眉苦臉的,經過這麽一問,才知道小劉在育才中學調查的過程中遇到了瓶頸。和高睿關係好的那些老師,都沒有作案的時間和動機。


    “如果你的好朋友想要自殺,你的第一反應一定是阻止他。我想沒有一個朋友是專‘門’為別人自殺而存在的,所以你的方向是不是變一變。如果說有人會這麽做的話,說不定是高睿的仇人呢?”


    我拍著小劉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這麽發愁。


    小劉站了起來,然後說道:“我靠,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看著小劉遠去的背影,我很欣慰。


    還沒有走進屋子裏,瑪麗就從警局裏麵走了出來,我還沒有開口,瑪麗便說道:“那個小吳,又有人自殺了。”


    聽到了這話,我們三個都是一副無奈的表情,穀琛問道:“難道說也是這種死法?體麵而快速的死法?”


    瑪麗卻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快是快了,但絕對不體麵。”


    “什麽意思?”我問道。


    瑪麗說道:“今天中午時分,有個下班族等地鐵的時候,突然從站台上跳了下去,當場被撞的四分五裂。現在我們還在查這名死者的資料,估計一會兒才有結果。東興市地鐵一號線,你們過去看看吧。”


    穀琛撓著頭問道:“這和我們調查的案子有關麽?雖然有點對死者不敬,但高睿和王一曼比他死的要體麵多了,這連個全屍都沒有。”


    “現在不清楚。”瑪麗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先去現場看看吧,如果有關就繼續查下去,如果沒有關係,就移‘交’給別人去做。數據分析得到,在最近三年間,東興市自殺率在每兩天一人,是否有關係,還真不好說。”


    我點了點頭。


    瑪麗繼續說道:“可以的,已經有警方趕到了。”


    一個小時之後。


    當我們趕到地鐵一號線的時候,地鐵還在暫停運行,消防隊員們正在費力的在百米的距離之內將那些撞的粉碎的屍體聚攏起來。那些還比較完整的大塊的屍體已經擺在了站台上,用幾塊白布蓋著,周圍都是圍著的群眾。


    看去,站台旁並沒有屏蔽‘門’和護欄,所以如果有人想自殺,幾乎沒有什麽阻攔。


    走近,這是一股很複雜的味道。強烈的血腥味中外加一種臭味,有點像是燃燒羽‘毛’的味道,這是蛋白質被灼燒的味道。看樣子自殺者的屍體應該是在被撞出去之後,皮膚摩擦地麵所灼燒而發出的味道。


    我揭開白布看了看,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實在是太慘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隻是那麽驚鴻一瞥,便看到支離破碎的屍體。我看到的應該是身體部位,可這已經不能算是身體了。因為從腰部處,屍體就分成了兩半,兩條‘腿’不見了,而胳膊也隻剩下了半個。


    而屍體的頭,已經成了僅僅連接著一丁點的皮的空囊,真的是麵目全非。比起高睿和王一曼的死法來說,這實在是太慘烈了。


    環顧四周,牆上,地鐵上,到處都是血跡和被撞的粉碎的碎‘肉’,讓人恍惚間還以為站在一台絞‘肉’機裏麵。


    那麽,這會和之前的案子有關聯麽?


    “說說當時的情況!”我亮出了邵組長給我的證件。


    一名警察帶著一名目睹了整個事情經過的群眾來到了我的麵前,這名群眾說道:“剛剛下班,現在是地鐵高峰期,我們就像平常一樣在等地鐵,然後地鐵就進站了。雖然地鐵減速了,但速度還是很快。”


    這群眾繼續說道:“就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就從站台上躥了出去,他手裏抱著一個公文包,一下就跳下去了。”


    “有沒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或者是意外掉下去?”我問道。


    這個人撓了撓頭,然後說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我先是聽到了有人尖叫的聲音,然後看過去的時候,就見一個人飛了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就撞在了地鐵上。當時我就感覺自己眼前一紅,好像空中下了血雨一樣,然後一股血腥味傳了出來。”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行,辛苦你了,看看監控。”


    監控中,我們看到了這個人。從各個角度去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確實是自殺,並非是被人推了一下或者是意外。監控中清晰的能夠看到,這個人在地鐵到站時加速助跑跳了出去,一個公文包在他懷裏緊緊的抱著。


    “他為什麽抱著公文包?”我疑‘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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