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這一封信平鋪在桌子上,緩緩的說道:“這好像是鄧雪梅寫下的一封遺書……”


    說話間,我和趙明坤都俯下~身子看著這一封信:


    我這輩子最恨一個人,我這輩子最愛一個人。這兩個人都是‘女’人,一個是我的媽媽,一個是我的同學。我的媽媽在家裏最困難的時候拋棄了這個家庭,而我的同學卻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實心實意的幫助我。


    我緩緩的往下看去,在接下來的大篇幅中,鄧雪梅主要論述了自己的一生。


    鄧雪梅的家庭本來是一個和和睦睦的家庭,他的父親在一家大公司上班,生活過的很不錯。她的母親是一位家庭主‘婦’,負責家裏。就這樣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可是在一天被打破了。


    鄧雪梅永遠也忘不了那天,那天晚上,鄧雪梅放學回家,他的父親依舊來接她下學。她已經是一名大孩子了,自己的爸爸還每天接自己上下學,她心裏有些小心思,害怕別的同學笑話自己,可她又很喜歡爸爸來接自己下學。


    在這樣的矛盾心理中,鄧雪梅一句話也沒有說,和往常一樣。


    就在這個被鄧雪梅以為是最普通的一天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在這一刻站在了三岔路口。從此,她們家的軌跡被徹底改變了。這天晚上,他的父親突然在夢中醒來,痛苦的呻~‘吟’了起來。


    當天夜裏,她的父親被火速送往了醫院,醫生檢查的結果令眾人出乎意料,這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疾病。在中國,這種疾病估計一億人之中才會出現一個,這是一種基因缺憾的疾病,基本是沒有治療方法的。


    那天,她躲在醫院的角落裏,害怕的哭了起來。


    而那天,她把自己所有的眼淚都流光了,從此她再也沒有哭過。


    從此,自己的父親開始漫長的治病求醫的過程,可不論去什麽地方,不論是正規醫院,還是民間名醫,都沒有辦法治療自己的父親。不論是昂貴的西‘藥’,還是中醫偏方,沒有一點作用。


    幾年的時間裏,鄧雪梅從一名小學生升到了初中,她看著自己的家越來越小,看著自己家裏的家具越來越少。


    終於,三口人住在了一間小屋子裏麵。


    鄧雪梅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夜裏,鄧雪梅看到自己的母親匆匆離開了家‘門’。鄧雪梅問自己的母親幹什麽去,她母親回答出去給父親買‘藥’。鄧雪梅心想,母親一定是去了很遠的地方買‘藥’吧,要不然為什麽幾年過去了都再也沒有回來過呢?


    鄧雪梅家裏沒有了房子,父親每個月需要大量的開支用來治病。在東興市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就是租住一個地下室,甚至也要幾百甚至一千元,而老鄧平常就靠稿費生活,有的時候有稿費,有的時候沒有稿費。


    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可鄧雪梅很爭氣。


    有些人生來就是,生活的重擔越是沉重,她們就越堅韌。鄧雪梅的學習成績向來優異,升高中的時候,一個普通的高中學校為了能留下鄧雪梅,承諾鄧雪梅不要學費,而如果能夠考上東興大學,學校將全全負責鄧雪梅的學費以及生活費。


    而鄧雪梅果然是不負眾望,考上了東興大學。


    看到了這裏,我皺起了眉頭,明白了為什麽在宋穎的眼睛中,鄧雪梅的家庭不錯了。看起來,鄧雪梅上大學是不需要‘交’學費的,甚至連生活費都不用掏。可為什麽鄧雪梅還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向呂知秋要錢呢?


    我繼續往下看。


    鄧雪梅升到了大學,雖然大學的學費不用自己掏錢,可是自己父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他的父親已經很難再靠自己賺錢了,昂貴的醫‘藥’費成為了橫亙在鄧雪梅心頭的一個枷鎖。鄧雪梅申請了助學金,而且還有獎學金,可這依舊不夠。


    鄧雪梅每天都緊緊巴巴的,將自己所掙來的每一分錢都‘交’給了自己的父親,可一個學生,如何支付一個月高達五六千的醫‘藥’費呢?就算鄧雪梅如何努力,可有很多時候,都賺不夠。鄧雪梅甚至想到了,要成為一個小姐來為自己的父親看病。


    看到了這裏,我的內心湧~出了一股強大的矛盾來。這封信上所寫的這些內容,似乎和宋穎所說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在這封信上看去,鄧雪梅甚至要考慮出賣自己的**才能夠為自己的父親看病,可在宋穎那裏,卻說鄧雪梅很富有,而且買了一個很貴的手機。


    那麽,鄧雪梅和宋穎肯定是有一個人說謊了。可是宋穎和鄧雪梅之間並沒有什麽更深的關係,宋穎並不需要給鄧雪梅來抹黑。那麽,難道是鄧雪梅說謊了?一個人會在自己的“遺書”上說謊麽?


    就在這個時候,呂知秋出現了。


    她們兩個是一個社團的,像是上天注定要安排兩個人見麵一樣。她們在相處的過程中逐漸的發現,兩個人的身世也差不了不少。雖然呂知秋的父母尚在,可重男輕‘女’的她們從來不管呂知秋的死活。


    可呂知秋和鄧雪梅兩個人有很明顯的區別。鄧雪梅恨自己的母親,恨自己的母親因為不願意照顧老鄧,就這樣一去無蹤影了。她恨,她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母親。可呂知秋不這樣,她對任何人都一樣好,不管這些人恨她還是愛她,不管這些人誹她還是謗她。


    她就好像是一個降臨在人間的天使一樣,從來對別人都是和顏悅‘色’的,從來都不曾對別人生氣。似乎人世間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了呂知秋一個人的身上,她似乎是一起美好的代名詞。


    兩個有著相似背景的人,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成為了好朋友。


    呂知秋了解到了這個情況,她主動提出來每個月都會給鄧雪梅一千元錢。而鄧雪梅也急需要這一筆錢,所以就答應了下來。而在接下來的大學生活中,呂知秋答應了鄧雪梅的事情,從來都沒有食言過。


    而唯獨有一次,呂知秋實在困難,沒有辦法給鄧雪梅錢了。


    從此之後,鄧雪梅把呂知秋看作是自己的親人。可誰都沒有想到,在最後的時候,在大學生活即將過完的時候,呂知秋竟然被人殺死在了工地上。而警方卻沒有辦法找到凶手到底是誰,一晃就是七年的時間。


    鄧雪梅得知呂知秋被人殘忍的殺害之後,痛苦不已。可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她的父親還在病‘床’~上受折磨。鄧雪梅畢業了,畢業之前鄧雪梅就在一家製‘藥’公司實習,而畢業之後,鄧雪梅自然而然的進入了公司。


    那個時候,老鄧是病情最嚴重的時候,一個月幾乎要‘花’費上萬元的治療費。而單單靠鄧雪梅的工資,根本無濟於事。鄧雪梅被‘逼’的沒有辦法,已經準備去賣~身了。但是鄧雪梅的上司在幾次三番的暗示之後,鄧雪梅知道,賣~身不如把自己賣給自己眼前的這個上司。


    於是,錢和‘肉’的‘交’易達成了。鄧雪梅有了錢,能夠維持自己父親的生活。可鄧雪梅卻沒有辦法陪在自己父親的身邊,如果在病‘床’前,鄧雪梅自然能夠陪伴父親,可誰來賺錢呢?沒有錢,父親恐怕一個星期都堅持不過去。


    就這樣,鄧雪梅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著。


    可這種病本就是沒有治愈的可能的,麵對基因突變造成疾病,在全世界的範圍內,都是一個巨大的難題。鄧雪梅的父親堅持了幾年,還是痛苦的死在了病‘床’~上。而這個時候,鄧雪梅終於是解脫了。


    可鄧雪梅依舊忘不了呂知秋的事情,在此後的幾年時間裏,鄧雪梅一直都在調查七年前呂知秋死亡的事情。鄧雪梅調查了當時在工地的人,調查了二十多個人的資料,可鄧雪梅犯難了。時間過了這麽長,而且連警察都沒有線索的事情,鄧雪梅又怎麽能查出來呢?


    可鄧雪梅從來都沒有放棄過,鄧雪梅一直都在調查。


    但是在一年前,意外再次降臨了。


    鄧雪梅和自己的父親一樣,同樣有這方麵的基因缺憾,這意味著,鄧雪梅和自己的父親一樣,也逃脫不過死亡的命運。醫生說她的缺憾甚至比自己的父親更嚴重,她還有幾年的壽命而已了。


    而鄧雪梅明白,最後的那幾年,她一定是癱在‘床’~上什麽都做不了的,鄧雪梅受不了這樣的生活,鄧雪梅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她要找到當年殺死呂知秋的凶手,並且告訴警方。可鄧雪梅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夠了。


    鄧雪梅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這些人都不喜歡呂知秋,這些人都是和呂知秋有些仇恨的。雖然鄧雪梅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人,但是鄧雪梅想到了一個絕佳的點子。既然不知道是誰殺了人,既然這些人都不喜歡呂知秋,那麽把這些人都殺死不就好了。


    於是鄧雪梅開始了自己的計劃,調查了這麽多年,鄧雪梅把這些人的住址都調查清楚了,辭職之後,鄧雪梅從外省的開始殺起,然後返回東興市,開始殺死住在東興市的人。


    最後,鄧雪梅得償所願。


    “既然都那麽虛偽,那麽做作,陪我一起下地獄好了。”鄧雪梅這樣寫道:“自‘私’是人類生來就有的罪,我隻是做出了自己該做的懲罰。如果有人看到了這封信,那麽我肯定死了。雖然最後我還是不知道凶手,可我至少為她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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