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雪梅留下來的這一封信,從字跡上來看還很是娟秀的,我看了看其餘帶有文字‘性’的文件,和這封信上麵的字跡是一模一樣的,這說明這一封信應該是鄧雪梅寫著的。這封信寫出了鄧雪梅殺人的動機,寫出了鄧雪梅在心中的悲憤。


    但是在這封信上,我卻是看出了有一些矛盾的點。鄧雪梅自己是一套,別人又是一套。可看這信寫的言辭懇切,似乎將自己人生不快都發泄~了出來,這說明了寫信人的心情。


    呂知秋的確捐助了鄧雪梅,而這一點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那麽在鄧雪梅知道自己的時間不長的時候,做出殺人的舉動就不是什麽難事了。這封信上寫的很明顯,鄧雪梅從來都沒有放棄查找過凶手,鄧雪梅也想將凶手找出來並且通報警方,可鄧雪梅的時間不多了,於是幹脆把所有的人都殺死。


    現在不論是從作案時間,作案動機,作案手法,物證以及人證,在內外雙因素的情況下,都能證明鄧雪梅的殺人嫌疑。而且鄧雪梅自己也承認了自己的殺人事實,從現在的情況上看,這個案子應該是結案了。不過我的心裏總有些不太對勁,覺得像是少了什麽一樣。


    在信的最後,鄧雪梅說自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心願,而在這個世界上,她也沒有什麽牽掛的人了。和她相依為命的父親幾年前死去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親人了。她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了,對這個人人都自‘私’的世界失望極了。


    於是鄧雪梅準備自殺,而自殺的方式也很簡單,跳崖。


    鄧雪梅是這樣寫的:離開這個世界的方式有很多種,有人選擇上吊,有人選擇服‘藥’。而不論是哪一種方式,最後都需要別人來幫自己收屍。可唯獨隻有跳崖,而且是跳海不會這樣。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起源於海洋的,那麽一個人死亡回歸海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再見吧,這個世界。


    信看到這裏就完全看完了,從信的開頭,我們就知道鄧雪梅準備自殺了,可我也沒有想到鄧雪梅會選擇這樣一種自殺的方式。


    當我們看到一具屍體的時候,這個屍體一共有四種死亡的可能。第一是自殺,第二是他殺,第三是意外死亡,第四是自然的生老病死。從這四種死亡的方式來看,自然死亡是最好分辨的。


    排除自然死亡不談,在一種情況下,當我們看到一具屍體的時候,是很難分辨死亡‘性’質的。


    那就是跳樓或者跳崖以及跳海等等。按照目前的刑偵手段來講,這也是最難偵破的一種。如果在沒有人證物證的情況下,我們很難分辨這三者的區別。


    舉一個例子,當一個人從懸崖上掉了下去,我們該如何分辨這個人是自殺還是他殺或者是意外死亡呢?


    如果是自殺,那麽就是他在主觀能動下自己跳下了懸崖,或者是走下去,或者是跳下去。如果是他殺,那麽有人輕輕的將他推下去,或者故意嚇他一跳,讓他不慎墜崖。而如果是意外死亡的話,那麽就是他不小心摔了下去。


    然而這三種方式,最後造成死亡的方法是一樣的,都是高墜傷。那麽就需要警方在現場找到大量的蛛絲馬跡,詢問證人,調取監控,找到當時誰和死者在一起,他們有沒有殺人的動機。


    對於大部分的人而言,在殺人之後基本上沒辦法做到鎮定自若,麵對警方的調查絲毫不怵,滔滔而談。可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凶手,他的心思縝密,不留痕跡。麵對警方的審問,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還能分辨死者到底是自殺,他殺,還是意外死亡麽?


    在我國講究“疑案從無”,意思就是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下,是不能判定一個人是否殺了人的。為了避免造成冤假錯案,在麵對這種案子的時候必須要慎之又慎。就好像現在,我們知道鄧雪梅死了,從信上看她應該是自殺了。


    可是,找不到屍體。跳海的人,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跳海的人,想要在短時間之內找到屍體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就算是我們知道鄧雪梅跳海的地點,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屍體。每年在東興市海岸線撈上來的屍體不少,而每天消失在大海裏的人也不少。


    根本就是死無對證啊,在沒有見到屍體之前,光憑一封信我是不相信的。如果這是鄧雪梅金蟬脫殼的計策呢?用假死來‘迷’‘惑’我們的視線,而自己其實離開了東興市默默的等待自己壽命終結的那一天。


    用一份信來換取自己兩年無憂無慮的生活,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還有一種可能,誰知道是自殺是他殺呢?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清單上看到了一些鄧雪梅八輩子也用不到的東西,比如拉餌盤,這是釣魚用的東西,一個‘女’孩子的愛好如果是釣魚的話,那麽這就有些奇怪了。所以我疑‘惑’為什麽她會買這些東西,就是因為超市打折麽?


    現在想想,如果鄧雪梅要去海邊的話,那麽有個拉餌盤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可如果要這樣說,一個想要自殺的人,難道會在自殺之前先釣一下魚,如果是這樣,那心裏素質也太好了,能這麽樂觀的人估計也就不會自殺了。


    我皺著眉頭,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這一封留下來的遺書,漏‘洞’實在有點太多了。從很多方麵上來分析,我覺得鄧雪梅並不是一個會自殺的人。那麽問題就來了,鄧雪梅幹什麽去了?


    “這一封信有問題。”我開口說道:“實在是有問題,鄧雪梅應該是不會自殺的。從我們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鄧雪梅在這個屋子裏似乎住的很好,有心情去大采購,有心情給自己做很多的飯菜,離開的時候還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說一個要自殺的人會有這麽多其餘的心思麽?”


    趙明坤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真正要死的人,根本不會大張旗鼓的說出來。我也有這麽一種隱隱的感覺,鄧雪梅的這封信實在是有些太,怎麽說呢,有些太招搖了。”


    趙明坤的話說到了我的心坎裏,我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你想,鄧雪梅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親人了,那麽這封信是給誰看的呢?如果是給警察看的,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反正她已經把該殺的人都殺了,凶手就在這些人之中,又何必要說出來呢?而且信中太過於強調自己殺人的動機了。”


    趙明坤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而其餘的內容卻占比例很少,就好像鄧雪梅一定把是自己殺了那些人的事情喊出來,想要告訴全世界。留下來的這些化學‘藥’品也說明了這一點,讓我總有一種她有點用力過猛的感覺。”


    我一拍桌子,開口說道:“沒錯,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太突兀了,她實在是太‘浪’費筆墨來渲染這一點了,有點過頭了。”


    “就好像!”我看著趙明坤,認真的說道:“她要把殺人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我們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鄧雪梅的行為太過於反常,而且有些矛盾。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看了看,是穀琛打過來的電話。


    “穀琛?”我開口詢問道:“有什麽線索?”


    穀琛的聲音傳了出來:“有線索了,根據瑪麗姐的調查呢,之前你讓瑪麗姐去薑曉‘春’的詳細信息,瑪麗姐找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點。”


    “很奇怪的點?”我開口問道。


    穀琛說道:“沒錯,瑪麗姐調查的時候發現,胡培的‘女’兒根本就不是薑曉‘春’的孩子。”


    “啥?”我有些不太理解了。


    穀琛開口說道:“就是說,胡曉雪的確是胡培的‘女’兒,但是胡曉雪的媽媽可並不是薑曉‘春’。胡曉雪的媽媽是一個叫做徐曼的‘女’人,七年前胡培背著呂知秋出去和‘女’生‘亂’搞,結果讓一個‘女’人懷~孕了。”


    “那個時候胡培還不知道,結果等那個‘女’生徐曼肚子大的被人都看出來之後,徐曼才來找胡培。那個時候已經不能墮胎了,隻能夠等著生下來了。可徐曼知道胡培有個‘女’朋友叫做呂知秋,便想要和呂知秋攤牌,而選擇的夜晚,正是實習結束後。”


    “那個時候徐曼很害怕,她用胡培的錢自己去租了一個房子,還在胡培實習的期間,她發生了一次腹痛。她害怕極了,給胡培打電話,胡培正在工地實習沒有理會。十分害怕的徐曼不得已撥通了自己父母的電話。她的父母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穀琛頓了頓,繼續說道:“徐曼的父母想不到‘女’兒被人搞大了肚子,而且懷~孕時間太長已經不能墮胎了。那一夜,她的父母和徐曼斷絕了子‘女’關係。絕望的徐曼打車來到了胡培的工地,打電話想要和呂知秋攤牌。”


    “後來胡培知道了這件事情,於是趕忙出去找徐曼。”穀琛說道。


    “後來他找到了徐曼沒有?”我問道。


    穀琛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瑪麗姐就調查到了這麽多事情,不過後麵的事情你可以去找徐曼問一下。反正後來,徐曼給胡培生了一個孩子之後就離開了,不過瑪麗姐調查出徐曼現在在一家ktv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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