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芬突然的大吼大叫讓我們都是嚇了一跳,誰也想不到就是一條狗跑了下來,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而這個時候,男人已經站起了身子,他猛地往前一躍,將狗抱在了懷裏。然後,他將狗趕緊抱上了‘床’,遞給了魏淑芬。


    魏淑芬抓到了狗,這才緩解了下來。她坐起了身子來,將這一隻狗狗抱在了懷裏,一邊左右搖擺一邊緩緩的說道:“寶寶,寶寶不要‘亂’跑知不知道,可不要‘亂’跑啊,到時候被車車撞了怎麽辦?”


    我們呆呆的看著魏淑芬,魏淑芬此刻臉上是一副慈祥的模樣,像是自己的懷裏並不是狗,而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樣。她給自己的狗狗蓋上了衣服,像是一位母親一樣給自己的孩子講述睡前的故事。


    那狗嗚咽的叫了兩聲,似乎是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擺脫了,於是又躺了下來。


    男人看了看我們,緩緩的說道:“她以為那個狗就是她的孩子,持續了很長時間了,沒有什麽辦法,每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就是抱著她的狗兒子。”


    看到了這些事情,我心中也是無奈。本來是一個高高興興的準備生孩子的農村‘婦’‘女’,可這個時候,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可在最最關鍵的時刻,全白費了,隻是因為一個小孩子,一個八歲的孩子。


    看到魏淑芬緩解了下來,我們幾個人也緩緩的放下了心來,男人給自己的妻子蓋上了被子,他的動作很緩慢,像是在做一件什麽高‘精’度的事情。他的眼睛裏滿是悲傷,卻又想要隱藏起來這種感情,不給我們外人看到。


    他將被子蓋在了妻子的身上,回頭看了看我們,有些解釋的說道:“醫生說她身體虛,不能涼。”


    這種隱忍在一個個小細節之中的深情,其實不論是怎麽隱藏,都是隱藏不起來的。對於這個農民來說,麵前的可能就是他的一片天,可是天塌了下來,這個身材消瘦的農民在一個人默默的頂著。


    我歎口氣,緩緩的說道:“那你真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那個小孩子腳做出那種事情來?”


    男人又點了一根煙,他愁眉苦臉的,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當時我媳‘婦’回來還不是這個樣子,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是比較清醒的,她是在聽到了他們隻賠償了幾萬塊之後才成了這個樣子的。”


    “那好。”我點點頭說道:“既然你知道,希望你能夠講述一下其中的原因。”


    男人開口說道:“我媳‘婦’從醫院回來之後,在家休養了幾天的時間。我當時問過我媳‘婦’,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通過了男人的講述,我們也終於知道了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看著依舊在‘床’~上一臉幸福模樣的魏淑芬,感覺現實很是諷刺。她本應該是抱著自己的親生孩子的,可是現在,她懷抱著的是一隻狗,她的狗兒子。


    事情發生在兩個多月前,那個時候的魏淑芬去醫院做孕檢,那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因為生產期逐漸的接近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了。她今年二十五六歲,而自己的丈夫三十歲了,在農村,這已經算是比較晚生孩子的了。


    她的丈夫很愛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她覺得自己很是幸福。自己的父母其實是不同意自己嫁給這個人的,他沒有好的工作,不能給自己好的生活。可是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有上進心,能夠看到他對自己生活的努力,這樣就夠了。


    這樣想著,魏淑芬已經上了十路車,孕檢完畢之後,她還要趕回家裏,自己的丈夫此刻應該還田地裏勞動吧。她上了公‘交’車,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車上有不少的人。她沒有看到座位,擔心自己要站著了。


    這個時候,一個站著的三十歲的中年男人說道:“這不有個位置嘛,這位小朋友,給孕‘婦’阿姨讓個座位。”


    這個小孩便是李俊,可第一次說話的時候,李俊把自己的臉往窗戶那邊一側,沒有要讓座的意思。


    中年男人有些生氣了,說道:“你是什麽學校的,你們老師沒有教過你要給孕‘婦’阿姨讓座麽,起來,小心我揍你。”


    這個時候,李俊才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魏淑芬這個‘女’人是農村的那種小‘女’人,平常也不想要惹事,本來想要拒絕,可是又害怕那個中年男人說她,於是她坐下了身子。一路上都很平靜,李俊就站在魏淑芬的旁邊,什麽都不說。


    過了幾站,男人下了車。這個時候,李俊看到那個魁梧的男人下車了,就開始在魏淑芬的旁邊罵罵咧咧的,罵的那些話都是一些帶著生~殖器的髒話。魏淑芬沒有理會,她不知道現在城裏的小學生都這樣了。


    而且,魏淑芬的一生抱著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生活態度,她不希望在這裏惹事,就想著一會兒就要下車了,趕緊倒車回家好了,自己的老公現在可能正等著自己回家呢。於是魏淑芬自始自終沒有理會李俊,到線材廠的時候,魏淑芬要下車倒三十一路回家。


    下車的人不少,眾人排著隊一個個的下車,魏淑芬也緩緩的跟著隊伍往下走。可是魏淑芬是一個懷胎十月的大肚婆,走起路來十分緩慢,前麵的乘客都走~光了。而這個時候,李俊就開始在魏淑芬的背後用那種特別下~流的罵人的話來罵魏淑芬。


    魏淑芬著急無比,就想著趕忙下了車就好了,可是她也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會影響到她的一生。就在她剛剛走了一截之後,她突然感覺自己背後重重的傳來了一腳,她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可什麽都抓不住了,她最後的畫麵,停留在了李俊逃跑的畫麵。


    男人講述的時候特別的平靜,似乎這件事情和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可是從他抑製著的表情中我們都能夠看出來他的悲傷和憤怒。可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或許他在自己的心中怨恨了自己一千次一萬次,為什麽當時自己沒有陪著自己的媳‘婦’去呢。


    ‘床’~上的魏淑芬似乎是睡著了,抱著自己的狗一動不動,不知道在夢裏,她會不會夢到那殘忍的畫麵。


    “好,我們要問的就是這樣,麻煩你了。”我說道。


    男人也沒有說話,隻是哼了一聲。


    從屋子裏出來,天已經全黑了。


    穀琛說道:“雖然我不是他,可是我現在是恨不得把李俊碎屍萬段,不過李俊已經死了,作為一個父親,麵對自己夭折的孩子,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他幹的。”


    我們已經走出了院子,關上了院‘門’,我說道:“陳伯啊,你問問村長最近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關鍵是,他有沒有買車。”


    “好。”陳伯點了點頭。


    陳伯去問這件事情,我對著穀琛說道:“說這個人是不是凶手,我感覺是不太像的,這個人應該不是凶手,他應該是沒有汽車的,是沒有辦法將兩個小孩子帶走的。第二點,如果是他做的,他把胡寧寧藏在了什麽地方呢?如果藏在村子裏,這樣也太危險了,從凶手細心的‘性’格上能夠看出來,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他和凶手的‘性’格差了很多。”我說道:“十有八~九不是他。”


    穀琛歎口氣說道:“不過說起李俊這個熊孩子,我感覺凶手可能是和他有很大的仇恨,要不然的話,為什麽李俊的身上會有那麽多的傷口傷痕呢?那樣的傷口,不就是虐~待麽?除了他,誰和李俊有仇?”


    我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清楚,主要現在胡寧寧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他和李俊有仇這我們是能夠理解的,胡寧寧和他可沒有仇恨吧。而且我看了看,這個院子的封閉‘性’很差,想要虐~待一個孩子,很難,很容易被人發現。尤其是在最後,他要給屍體洗澡,穿上衣服並且拋屍,這就更難了。”


    穀琛皺起了眉頭,用手拖著自己的下巴,說道:“那你說凶手會是誰呢?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我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清楚,我說道:“現在李俊死亡的事情還沒有告訴李俊的家長,這樣,明天我們去李俊家裏一趟吧,從李俊的身上我們也得不到什麽更多的東西了,隻不過,不知道李俊的父母看到屍檢報告之後,會是一種什麽樣子的心情。”


    穀琛說道:“像這樣的小孩子,雖然這句話不該說,但是死了還真是解氣。尤其是明明這是故意殺人,可警方卻偏偏不能抓人。”


    我對著穀琛說道:“故意殺人這一點上還不能確定,畢竟李俊死亡了,我們也不知道當時他是想要發泄一下踢一腳,還是想要把她肚子裏的孩子‘弄’死。不過啊,還是前者的可能‘性’大,聽講述,那一腳應該是很用力的。”


    “就是故意殺人。”穀琛說道:“不用給他找什麽其餘的理由,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難道能不知道這些事情?要我我肯定不會相信他不知道後果,就是故意的。”


    說話間,陳伯已經走了回來。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開口說道:“問了,沒有車,有車不就自己開車去醫院了,還用坐公‘交’車?”


    “走吧。”我說道:“凶手不是他。”


    陳伯說道:“這樣吧,你們兩個今晚上就在鎮上的警局將就一晚上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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