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並不是晴天。


    即使到了正午。


    天色仍舊顯得昏沉沉的。


    不過大家心情並沒有受到影響,俱都愉快遊行,也是輪船在海上行駛,天高海闊,容易讓人產生心境開朗的暢快感。


    “莉君姐,你什麽時候與這位丁老板認識的?”


    林清霞見丁賢離船較遠,聽不到這邊的悄悄話,她就開始八卦。


    “年初我到香江演出的時候。”


    鄧莉君仍舊記得初次見麵的情景,丁賢主動找她攀談,那時丁賢還沒有多大名氣,公司也沒有規模。


    結果短短半年過去,丁賢的事業發展就像是坐了火箭似的,讓鄧莉君感覺不可想象。


    林清霞又拋出一個心裏疑問:“他國語怎麽講的那麽流利?貌似比我們都標準。”


    鄧莉君道:“你翻遍港澳兩座城市,國語比他正宗的沒有幾個,他天賦那麽高,學國語是易如反掌。”


    林清霞發現鄧莉君對丁賢推崇備至,而且不是那種違心誇讚。


    她多次看過鄧莉君的電視訪談,也見過鄧莉君與台島領導們交流時的表現,無論對方官位有多大,鄧莉君始終落落大方。


    但是麵對丁賢的時候,鄧莉君就有些放不開。


    甚至直言對丁賢自愧不如:“人與人沒法比,這位丁老板,仿佛與生俱來就天賦過人,他創作那麽多流行歌曲,從來沒有撲街過,關鍵是他經商的本領也高人一籌,你敢相信嗎,他比我還小兩歲。”


    “不是吧,比你小兩歲,那我豈不是比他大一歲?”


    林清霞很是驚訝,她今年二十一,即使她看出來丁賢麵嫩,也覺得丁賢至少要比她大上幾歲,丁賢身上有股從容氣度,讓她不自主產生了錯覺。


    此刻聽到丁賢的年紀,林清霞嗬嗬笑一聲,不無幽默的說:“按年齡來算,他要喊我們一聲姐,其實我們也不必一口一個丁老板,顯得多俗氣!”


    她碰碰鄧莉君的胳膊:“你說對不對?”


    鄧莉君登時手指丁賢的方向,調侃一句:“你膽量大的話,喊他一聲賢弟試一試,如果你敢喊出來,你住酒店的費用我全部給你報銷。”


    林清霞怔了一下,忽然捂嘴發笑。


    笑完後假裝什麽也沒有聽見。


    她清清嗓子,換了話題:“對了莉君姐,丁老板本事這麽大,寫的歌連外國人都追捧,你為什麽不跳槽跟著他混呀?”


    鄧莉君沒有細說:“這裏邊的事情很複雜,明年我與東洋唱片公司的合約會到期,到時再與他談。”


    荷東的女歌手非常少,而且都沒有名氣。


    鄧莉君想起在舊金山時丁賢講過的話,丁賢挖她就是為了在荷東捧出一個女台柱,不是為了報複寶麗多,這應該是真的。


    “還是唱歌好,可以全世界到處飛,自由自在。”


    林清霞忽然發起感歎:“不像我們這些演員,一部戲拍一兩個月,整天都要待在影棚裏,累都累死了。”


    “你一年拍幾部戲?”


    “我去年拍了八部。”


    “今年呢?”


    “今年也拍了八部。”


    “東洋演員一年拍四部戲已經屬於繁重戲約,你竟然拍八部,那確實會非常辛苦,但你是女主角,全劇組的男演員都在圍著你轉,這是公主待遇,應該苦中也有樂吧。”


    鄧莉君僅僅是開了一個玩笑。


    結果林清霞聽了這番話,表情尷尬起來,


    “莉君姐,你不要聽台島報紙上胡說八道,他們是在詆毀我的名聲,我拍電影是為了賺錢,又不是為了拍拖,我每天忙的吃飯都慌慌張張,才沒有精力與那些男演員打交道。”


    鄧莉君顯得很迷惑:“清霞,我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回過台島,那邊報紙都詆毀你什麽了?”


    林清霞沒有回答:“反正不是什麽好話,他們專門把髒水潑我身上,我現在都不敢跟著劇組,就怕被他們編造緋聞,所以我才搬到你的酒店。”


    鄧莉君言辭直白:“這種事情你要看開一點,隻要你還在演戲,那就避免不了與男演員傳緋聞,除非你息影,否則緋聞會一直跟著你。”


    這是行規。


    有時候電影公司老板會要求男女主角主動製造新聞,以增加電影的曝光率。


    林清霞不是多愁善感的靚女,她甩了甩手:“隨他們怎麽寫,我以後統統不在乎。”


    她上前抱住鄧莉君手臂,無厘頭的說:“不如莉君姐你教我唱歌?我覺得我轉行做歌手的話,也很有搞頭。”


    這時丁賢剛好領著一位西裝青年登船上來。


    鄧莉君把話頭引到丁賢身上:“丁老板是專家,你不妨問問他,如果他認為你有做歌手的潛力,那就是真有搞頭。”


    丁賢打了一聲趣:“林小姐想唱歌?你五音不怎麽齊全呀,而且聲線不夠細膩,多了那麽一點點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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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聽說,聲音裏竟然還有英氣!”林清霞虛心請教,“丁老板,到底是什麽樣的英氣?”


    就是東方不敗那種。


    丁賢話到嘴邊,卻改了口:“《帝女花》你看過未,任大師的英氣與你很像。”


    說完領著青年進了船艙。


    林清霞扭頭去問鄧莉君:“我記得任大師在《帝女花》裏扮演的是駙馬?”


    鄧莉君點點頭:“好像是。”


    林清霞攏了攏她的飄飄長發:“這不可能吧,丁老板認為我是男人婆?我全身上下哪裏不像女人了?”


    鄧莉君無言以對,忽然看見丁賢派出去的外國高管,拎著照相機登船,她急忙拉著林清霞過去:“照相機送來了,你不是要照相嗎,快去看一看。”


    這時丁賢已經到船艙裏坐下來。


    跟在他身邊的青年是助理謝君信。


    丁賢與祁德尊簽署黃埔船塢的股權轉讓協議後,決定給這間老牌船廠更名為華記黃埔,並派遣一位心腹到這裏擔任ceo。


    他原本想委任老謀持重的謝紹良,但謝紹良要離職返回澳門,丁賢就直接委任了謝君信。


    至於荷東唱片,丁賢會提拔馬承邦擔任總經理。


    這幾天謝君信一直在幾個船廠裏盤點資產,今天輪到大角咀,他收到消息丁賢過來巡查,專程趕來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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