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這兒,或許有人會問,你既然有了地圖,咋還一屁股坐地上了呢?咋不趕緊按圖索驥,下山救父親呢?不會因為就得了這麽個破玩意兒,真把你高興成二傻子了吧?


    如果真有人這麽說我,我隻能撇撇嘴,冷冷鄙視他一眼,還他一句,你才二傻子了呢,不知道老子我現在陽氣還尚未恢複麽?這時候下山,就憑我腿麻腳軟的狀態,走在那二尺寬的小路上,還不一頭直接栽下去?真栽出個好歹兒來,我還咋去闖地獄救父親?孫子坑爺也沒見有你這麽坑的。[.超多好看小說]


    在這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的陰間,唯一的好處你們知道是啥嗎,知道不?如果不知道,那我就來告訴你們吧,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黑夜。這裏的白天,永遠不懂夜的黑。一方地域一方天,時間空間,似乎永遠停在了這方天地間。


    有人說時間的流逝,就像一把揮動的殺豬刀,一分一秒地劃割著青春的臉頰,直到你臉上布滿滄桑的皺紋。


    我說時間的流逝,就像割腕自殺者的血液,一分一秒一點一滴的流淌,直到血盡淚幹生命終結。


    陽間一日,陰間十年。我在陰間的這段時間裏,並不存在“殺豬刀”與“割腕者”,這裏的時間,可以任由我來揮霍!


    我在小山峰上足足坐了八個小時,就像那些個清閑的政府機關裏的,那些個吃鹹飯不管閑事兒、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腐敗官員一樣,一份報紙一杯茶,當一天公仆喝一天人血,做一天花和尚撞一天喪鍾,隻要胡混過這八小時,就算對得起小三,對得起自己,哪怕對不起人民,對不起政府。


    我在沒有茶水的情況下,像那些個腐敗官員一樣,把手裏這張黃草紙當份報紙足足看了八個小時。最後腰酸腿疼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發現體內陽氣已經恢複了七八層,這時別說抬腳兒趕路,就是找個鬼厲幹上一仗也不成問題了!


    我再次拿起黃草紙放到眼前,看著上麵所繪的下山路線,確定之後,按圖索驥,向著山峰的北邊走去。


    剛走出沒幾步,不知從何處忽然傳來一陣蒼桑悲涼的二胡聲,弦音瑟瑟,飄蕩在犬牙交錯的崇山峻嶺間,輾轉遊回。而且弦音中充滿悲慟哀傷之意,足能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我嘴裏不自主地,如夢囈般輕輕叫了一聲:“石大哥……?”


    莫須裏不知從何處忽然傳來一陣蒼桑悲涼的二胡聲,弦音瑟瑟,飄蕩在犬牙交錯的崇山峻嶺間,輾轉遊回,而且弦音中充滿悲慟哀傷之意,足能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聲音傳來,我頓時停下腳步,然後不自主地愣在當場,露出一臉錯愕表情,眼睛雖然還在看著草紙上的路徑,但整個心神已經被弦音打動,隨音附和高低起伏。


    隻聽得二胡弦音淒淒瀝瀝,似有莫大哀傷隱含在音律之中,有道是,音訴心之聲,料想這位演奏者是在借助二胡之聲,以抒發內心的哀傷之情。


    是誰在拉奏著二胡?又是誰把如此旋律演繹的肝腸寸斷?


    在這高高的空曠山峰之上,聽著悲涼起伏的弦音,我心裏湧出一股無可名狀的哀傷,就好像自己剛剛失去了一位重要的親人,大有痛慟一場的衝動。


    我忍不住把目光從草紙上移開,由於弦音的緣故,之前看到草紙上內容時,那股驚喜之情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腔子的莫名悲傷。


    我把腳下站穩,然後放眼循聲,向四下張望,隻見遠處錯落險惡的諸多群峰中,竟是空無一人。遍尋聲音傳來的方向,也是毫無頭緒,弦音猶如天空中掉落一般,隻是無跡可尋。


    不過,這悲涼的二胡弦音對我來說,並不陌生,而且使我從內心深處生出一股久違的旋律,我嘴裏不自主地,如夢囈般輕輕叫了一聲:“石大哥……”


    記得我十五歲那年,在狗耳山聽老瞎子石三生拉過一次二胡,那次和這次的曲調旋律一模一樣,我還依稀記得曲子的名字好像叫什麽《肝腸斷》,不過這次聽上去,比上次更加哀傷悲涼,好像是個加強版的。


    是石大哥在拉二胡嗎?不過不知道他為什麽拉的這麽悲壯淒慘,好像他自己死了親人一樣!


    我猛然從弦音中清醒,斷定這時傳來的二胡聲,絕對是石三生拉奏出來的,隻是石三生神龍見首不見尾,在這犬牙交錯的險峰怪石之間我無法窺見他的蹤跡罷了。也或者,他早就發現了我,隻是出於某種原因,不願現身見我,隻好用弦音告訴我,他就在我身旁。


    猛然間,我想到一種可能!不是,是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先前在山洞裏拍我的那位,和拔起哭死藤救我的那位,可能就是石三生石大哥!


    第二種可能,我此時手裏拿著的這張陰間地圖,可能就是他悄悄放在這裏的!


    不過,如果我真的這樣認為的話,就會有諸般難以解釋的疑點出現。比方說,他為什麽不肯現身見我?為什麽隻在暗中幫我?他又為什麽百般阻止我進入小洞深處?既然小洞存在危險,為什麽不現身和我直說,為什麽要把自己搞的神神秘秘?想不通!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救我的不是他呢?不是他,又會是誰呢?正如石小生所說的,在陰間唯一能夠幫我的,隻有石三生。


    哦對了,先前打傷石小生的那人是誰,和打傷石小生戰鬥的那人又是誰?又是誰打傷了石小生,是石三生,還是那人?之前的激鬥,是不是石三生和那人所為?扔飛我的又是誰,軟綿綿接住我的又是誰?那人對我來說是敵是友?我這麽會出現在上峰之上,是扔飛我那人,把我扔上來的?還是軟綿綿接住我的人,把我送上來的?


    先前由於得了張地圖興奮過度,所以一直沒來得及想這些,現在石三生的弦音憑空出現,讓我忍不住考慮起這些。不過,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問號越多。無數個問號像一群綠毛蒼蠅,圍著我的腦袋嗡嗡嗡的亂飛亂叫,搞的我頭都大了。


    我把頭狠狠搖了搖,幹脆不再去想,還是靜下心來繼續聽哀樂吧,不是,是繼續聽哀傷的二胡音樂吧。


    其實,我這時有心衝著空曠的四下,大叫幾聲石大哥,希望能把石三生喊出來和我見上一麵,畢竟我前世和他有著八拜之交,不看僧麵,他也要看幾分佛麵不是。再者說,先前在狗耳山我們幾個相處的不錯,他對我和小悅更是處處照顧,滿是大哥對小弟的關愛之情,由此可見他對輪回轉世之後的我沒有什麽芥蒂。隻是一別就是五年光景,我連他的模樣都快記不得了,能夠把他喊出來,前世今生的兄弟見上一麵也是件好事。


    隻是聽聞此間正彈奏到高潮階段,弦音一聲高過一聲,一聲險過一聲,猶如狂風怒吼,巨浪翻天,聲聲驚心,泫泫動魄。看樣子石三生內心的哀痛情緒即將發泄完畢,而且大有化悲痛為力量的趨勢。如果在這麽個節骨眼上,我開口呼喊打斷了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不良後果,就像那些武俠片裏,正在全神貫注衝擊最後玄關的絕世高手一樣,在最後關頭猛然間被人打斷,便會走火入魔。天下宗事,同根同源,音樂和武功也是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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