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呂天凡他們回到k市的前一天清晨,一個撿拾垃圾的流浪漢,在西嶺區一片棚戶區附近的垃圾箱裏,看見一隻奇怪的黑塑料袋。


    感覺觸手柔軟的流浪漢,好奇地打開被麻繩紮緊的袋口,隨即駭然大叫,委頓於地,入目赫然是一條人的完整臂膀。


    彼時有幾個路過的人聽到動靜,皆圍過來觀看,發現碎屍的消息不脛而走。


    幾乎在同時,一位清潔工在據此十公裏之外的的垃圾箱裏,扒拉出一條完整的大腿。


    經西嶺分局刑警大隊組織人力進行大麵積搜查,一上午的時間,其餘的碎屍塊盡皆找到,拚湊出一具完整的屍體。


    根據法醫現場解剖,推測死者是一位二十歲至三十五歲之間的女性,死亡時間大概在淩晨十二點至兩點之間。


    死者生前曾受到暴力性侵,麵部有明顯淤青,顯然被外力毆打所致。死亡原因初步查明是頸部機械性窒息,簡單地說,就是被掐死的。


    所有的這一切,和兩個多月前裴裴被奸殺一案有諸多吻合之處。雖然還有待於進一步的勘驗檢查,進行諸如屍體切口比較以及精液毛發殘留物的dna對比,但是幾可斷定,兩起案件為同一個或者同一夥人所為。


    為此,由市局刑警支隊牽頭,聯合古安分局刑警大隊和西嶺分局刑警大隊,組成聯合專案組,對這兩起惡性案件進行並案偵查。同時將這兩起案件列為全市公案。


    由於發現屍塊之時,有不少路人圍觀,經口耳相傳,這起案件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各式各樣的真假消息層出不窮。而作案者亦被冠以“色魔”、“幽靈”、“變態”等多種叫法,尤以“色魔”的稱呼最具認可。


    此案也驚動了市府高層。主管政法的市委副書記和副市長,昨天下午聯袂來到刑警支隊,當麵聽取匯報,作了指示,要求警方全力以赴盡快破獲此案,還社會之安定、人民之安寧,並允諾了重獎。


    馮旭亮作為裴裴被殺一案的主要偵查人員,自然也被調到了專案組。


    “三個小時前,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她叫林潔,h省人,二十八歲,生前是西嶺區最著名的豪帝夜總會的坐台小姐。”


    馮旭亮簡便潔說,講述了案件的基本情況,聲音沙啞、疲憊。呂天凡通過他的隻言片語,作了上述一係列的推定,案件的大致情況也已明了。他明顯感覺到馮旭亮說話期間牙齒咬得“咯蹦蹦”作響,顯是極力壓抑著內心的一種暴漲的情緒。


    呂天凡默默地聽著,心裏再次湧起初聽裴裴被殺時那種空靈之感,神識幾欲脫體而出。自此方明白,彼時因聞裴裴被殺而產生的那種憤懣,不都是酒精的作用。


    “需要我做什麽?”沉默良久,呂天凡沉聲問道。


    “沒什麽,我就是太壓抑了,想找個人說說。”馮旭亮歎了一口氣,“從昨天早晨到現在,就一直沒合過眼。剛剛吃了點東西,要去寐一會兒。這事你知道就行了,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


    放下電話,呂天凡長久地坐在大班桌後麵發呆。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這類案件擱在他手裏,卻是千頭萬緒無從著手,空泛乏力之感。


    還有一點不解的是,自己好像對這起案件非常敏感,就像一個看不見的撥片,撩動了他心底最隱秘的一根思弦,從而激起某種負麵的情緒。其實以前他也聽聞過比這更惡劣的案件,從來都是無動於衷,仿佛距自己是很遙遠的事。


    難道是裴裴的原因?似乎也不全是。忽然想起,那家豪帝夜總會聽名字非常耳熟,柳婭玲以前好像也在那裏幹過一段時間。


    正胡思亂想間,羅傑和趙熾敲敲門走了進來。


    “掌櫃的,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回來了?咦?你沒事吧?”羅傑先是笑嗬嗬的,卻發現呂天凡的臉色不對,不由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呂天凡擺擺手,“剛才老馮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昨天早晨又發生了一起碎屍案件。”


    趙熾剛回來,同樣也不知道這件事,說:“怎麽?想讓我們參與調查?”


    呂天凡說:“這樣的刑事案件根本沒咱們插腳的份兒。真論起偵查辦案,跟旭亮他們比起來,咱們小學還沒畢業呢。”


    羅傑說:“這案子我聽說了,街頭巷尾議論的多著呢,說什麽的都有。但有一樣非常一致,女孩子們晚上都不敢獨自一人上街了,尤其是那些做夜場的小姐。我也跟小鈺小玲她們打了招呼,晚上盡量少出門。”


    “我也不知怎麽了,一聽這案子就有些心緒不寧,算了,不想了。”呂天凡拍拍頭,從大班桌後麵站起來,點了一支煙,向那排沙發走去,邊走邊問道:“這幾天公司怎麽樣,沒出什麽狀況吧?”


    “一切都還正常。這幾天一共接了五件案子,其中有四件都是查探越軌出牆的,另一起有點特殊,孩子失蹤了,委托人已經報了警,還有點不放心,又跑到咱們這裏報案。我正準備跟胖子商量一下,把這幾件案子分一分。”


    三個人團團圍坐在沙發上,趙熾和羅傑各自點了一支煙,屋子的半空頓時煙霧繚繞。


    羅傑把手裏一張燙金字的請柬遞給呂天凡,繼續說道:“掌櫃的,你先看看這個吧。”


    呂天凡接過,好奇地打開封裏,卻見內文寫到:“呂老板天凡先生,茲定於十月八日晚十八時在黃海路金冠酒店504房設宴一席,敬請光臨。”落款是“匡義社”,同時還有個手寫的簽名,“匡海”。


    “嗬嗬,這稱呼有意思,呂老板天凡先生。”呂天凡笑了出了聲,用夾著煙頭的手指點著請柬說道,“以前聽廣播,聽台灣那邊稱呼蔣經國是‘蔣總統經國先生’,當時覺著挺新鮮,沒想到這回用到我頭上了。”


    羅傑說:“這請柬是你們走的那天下午送來的,這上麵親筆簽名的匡海,就是匡義公司的老板。據送請柬的人講,他們的老板說因為以前和你不曾打過交道,給你打電話有點唐突失禮,以後熟了就好辦了。”


    “匡義請我吃頓飯搞得這麽正式,要幹什麽?”


    “其實不單單是請你,市內的幾家較大的私人偵探社都得到了邀請,主要是忠義、順義、方義這三家。區別就是隻給你下了請帖。據說有要事相商,之前不便透露。”


    “匡義好像還欠了我一份情,現在請雖說有點晚了,不過總比沒請強多了。既然如此盛情,那就卻之不恭了。十月八號,不就是後天嗎?”呂天凡順手把請柬扔在桌子上,掐滅了煙頭。


    羅傑笑道:“如果你們今天不回來,明天我也要給你們打電話催呢。”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吧?”趙熾拿過請柬看了看說。


    呂天凡看向羅傑,後者攤攤手說:“多一個人也多了份保障,我感覺問題不大。如果掌櫃的也需要我這個保鏢出馬,也樂意效勞。”


    呂天凡說:“好歹我的嶽氏散手略有小成,老羅你對我這個高徒怎麽這麽沒信心?趙胖,你還是忙你自己的吧,這點事再搞不定以後我就別在這兒混了。”


    於是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呂天凡自己去一趟便可。三個人打心底也沒把這當做一回事。


    “對了,老羅,你剛才說的那起找孩子的案子,是怎麽回事?如果懷疑被拐賣,恐怕會在外地,這可就超出了咱們的調查範圍了。”呂天凡問道。


    羅傑說:“那孩子三歲多一點,爺爺領他逛商場,一不留神孩子就不見了。家人急瘋了,到處找不到,就報了警。咱們k市最亂的地方就屬西溝和羅洋橋一帶。委托人怕孩子被人拐騙被藏匿在那裏,自己去轉了轉,差點沒走出來。不知從哪打聽到咱們對西溝那地兒挺熟,就委托咱們去查一查。接案子的當日,我就把廷業叫回來了,這事兒就交給他了。”


    呂天凡點點頭。三人又商量了一氣另外的四起案件,羅傑和趙熾分了工,便分頭離開了。


    呂天凡百無聊賴,便給林梓桐撥了個電話。電話倒是接了,隻是聽筒裏傳來嘈雜的人聲。呂天凡問你在哪兒,林梓桐說她在廣州,正和同伴逛街呢,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呂天凡說幾點下機,我去接你。林梓桐遲疑了一下,說不用了,我爸爸會去接我,明天晚上我再跟你聯係吧。


    放下電話,走出辦公室,見梁鈺正在那兒擺弄他捎回來的苞米,過去和她說了一會兒話,便回公寓去了。


    第二天,呂天凡老老實實在公司裏上了一天班,下午還和趙熾一起出去,暗暗跟著一個調查對象在市內轉了一圈,結果是一無所獲。


    晚上接到林梓桐的電話。林梓桐說她已經到家了,問他明天能不能帶她吃火鍋,她有些饞了。呂天凡爽快地答應。


    早晨呂天凡起的有點晚,等他到公司的時候,都快到九點了。這一天是小長假結束、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輔一推開公司的大門,呂天凡不由一愣,劉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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