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好女這幾句話出自肺腑,語氣中充滿情真意切,昌亞道:“傻瓜,你不也在說死啊活的麽?你可要好好兒的活著,你不在我身邊,可教我一個人可無趣,何時何地我都要你陪著我。”說完這句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飯。


    翌日到了典籍閣,見第六間房果然是一間劍經閣,心裏直誇好女聰明。見她說的《白練物語》也有十幾本抄本,便拿了一本放入懷裏,這一天他看的也是這本書,邊看邊比劃。臨走向區公說要帶走一本好好看了一兩天,區公道:“少俠,再過得些日子,我該稱你為癢主了,何必跟我客氣,這閣中的經譜你隨意看,要是晚上想看,便帶走就是。”


    昌亞聽得他要叫自己癢主,就不自在起來,囁嚅著道:“您是前輩高人,還是叫我小亞為好。”


    區公正色道:“少俠可錯了,這長幼尊卑可還是分一分為好。”


    昌亞離了區公出了典籍閣,也不回東廂房,徑去了西廂,隨便用了點飯,取了書來遞給好女。好女見了那本書笑道:“我一猜便中,你可有何話說?”


    昌亞道:“無話可說,隻是一直以來聽聞百裏小姐的貌美如仙,令小生仰慕之至,羨煞之極,殊不知更讓人佩服的乃是百裏小姐的冰雪聰慧。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好女聽他初時對自己大讚,正想他不知何時聰明乖巧起來了。聽到後來見他後半句說的無禮,羞也羞不住,道:“呸!油嘴滑舌。恁地無禮!”伸掌使勁摑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脆響,昌亞臉上立時現出五個手指印。隨即驚呆當場,她以為這一掌打去,昌亞會迅捷閃開,或是握住自己的手不讓打下去,沒想到他不閃不擋。生受了自己一掌。所以打過之後便舉著手呆站著,看著他臉上的手印心疼不已。一時又由羞變怒,喊道:“你個傻子,怎地不躲?”


    昌亞嘻嘻笑道:“賢妻生性幹脆爽朗,性子率真。是我的小可愛。”說著輕輕握住她的手,繼道:“你使這麽大勁,可打疼了手麽?”便在她手心吹氣,直吹得她手心癢癢的,心裏便像是開了一片桃花。


    她含著輕淚在他臉上輕輕摸摩挲著,又是高興又是後悔,高興的是他渾不覺得臉上發燒,卻心疼她手疼不疼,可見他心裏完全隻有她一人。後悔的是不該對他動手,她想:“他一時忘情說了一句玩笑的話,我怎地就不懂風情。我又怎地不懂他的為人,豈可認真起來?他在人前從來不會這麽輕浮對我,一直是尊敬著我。我真是不該。”想著想著萬分歉仄,撲上去在他臉上吻了一下,見他身子像電擊般震了一震,便愣在那裏不動。又是“撲哧”笑了起來。


    昌亞聽見她笑聲,似從美夢中醒來。回頭見她已經拿了一柄劍。對著書本練了起來,便與她一起參考,忽覺這劍法似是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聽得“唰”一聲劍響,見她身子左斜,劍走偏鋒,卻歪著頭眼波流轉望著自己,一時什麽也忘了,眼中隻有她婀娜的身姿和閃閃的劍光,雖然劍法精妙,劍鋒也分毫不差,隻是劍上沒有力道,看是好看,臨敵時就沒用了。


    “好妹,我有一個想法,你可聽好了?”


    好女一邊喘氣一邊道:“好啊,你又有什麽好主意啦?”


    “你會變幻出石頭來,那天在檢武場連勝對方三大好手,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異能者了。”


    好女道:“不是三個,是兩個呀!你可不能算,咦,你那天怎地不認識我這拋石的技能啊?”


    昌亞道:“我很奇怪呀,隻是想還有誰和我的好妹一樣能有這標新立異的本事,可真正是奇事一樁。”


    “嗯,虧你還有點良心,你看我這麽比劃對是不對?”


    “很對,哎呀不對,再向右一點點就好。我問你,你要是能進學士部修煉仙力,可願不願意?”


    好女收劍想了一會,搖頭道:“我不去!”


    昌亞睜大眼睛道:“要是為了小迷離的事,你就不和她一道也行?”


    好女道:“不是啦,不是為了這個,我早忘記了。”


    “那是為什麽?我可真是想不出。”


    “總之我是不去,我們睡吧,我有點累了。”不等昌亞再說,已經進了房,關上了門,裏麵傳出話來:“亞哥,你早點休息,可不要太累了。”


    昌亞道:“是。”一步步緩緩踱出西廂,往東廂走去,心裏搞不清她為什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不想修煉,忽地心裏一明,一陣溫暖,想道:“我問她怎地不去修煉仙力,她嘴上說:‘我不去。’心裏一定在說:‘你還沒做上癢主,就接連把身邊的人都安進了上癢修煉,可教別人怎麽想?楮離進去修煉了,我可不能再進去了。’我怎地沒想到她外表爽朗幹脆,性子率真,卻不知她心裏為了我轉了多少個念頭,最後還是不去學士部。她可是真心為了我好,我怎可辜負於她。”一麵想一麵到了東廂房。


    過了兩天,好女將書歸還,說是已將內容都看得熟了,難練之處也已記錄下來,以後好好參詳,隻要再練習熟悉就好了。昌亞將書歸還到東閣第六間的那間劍屋,隨手放在書架上的一個空位之中,卻見兩個書架之間有一副書法,寫得氣勢磅礴,便一句句讀了下去:


    “盡節恢時佐,輸誠禦寇場,三軍臨朔野,駟馬即戌行。”


    心中驚歎,原來這寫的是三軍出征的恢宏場麵,一時眼前千軍萬馬,有條不紊地按序行進。越看越是喜歡,讀了又看書法,看了又讀,隻覺得這一筆一劃就像戰鬥中的金戈鐵馬,濃烈悲壯的戰場氣氛,都融在這短短的二十字之中,心中喜歡之極,便用手指順著字的筆順寫了起來,寫一個讚歎一聲,欲寫下一個卻又回味上一個,寫到第九個“寇”字,隻見這個字猥瑣得就像膽怯萎縮的敵人,不禁又讚揚起書寫之人的異想天開。待寫到第十二個“軍”字,看著整齊嚴謹,更是喜歡,抬手又去臨摹,突然觸手感覺向裏陷入,背後似是空的,他輕輕按著其它的字,都是實的,唯獨這個字背後空空如也,便掀開絹紙,果見後麵有一個洞,一時好奇心起,伸入手去摸到一卷布,不知是什麽東西。他拿出來看是一本書,第一頁上寫著“塔王遺篇”四個字,便翻開看了下去,但覺篇章有序,文筆通暢,句句優美,讀來朗朗上口,一時被吸引住了。原來這是一部兵書,裏麵記載了行軍打戰的要點,以及排兵布陣的難點,還有戰爭的後果和維持戰爭的成本等等。他囫圇吞棗般一口氣閱完,直呼“奇書”。轉身去找芮區公急於要告訴他閣中藏有的寶書。原來上癢弟子都是循規蹈矩的仙家風範,凡來此借書閱書的弟子雖然都被這幅字所吸引,卻也隻是敬而遠之地觀賞,任誰也不會去觸摸,因此誰也沒有發現字後的秘密,隻有昌亞看得忍不住用手去比劃,這才機緣巧適,讓這本書重見天光,也不知它在裏麵沉睡了多少年月。


    他一時意興闌珊,興衝衝下得東閣,心裏隻記得這是一本好書,卻不知他這一看已經看到天黑,出來時隻見石路石屋光影重重,變幻異彩,到處朦朦朧朧,便匆匆而行,一邊走還一邊回想剛才看到的好文段,腳下不停,在典籍閣中左一轉右一穿,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幽靜的所在,見圍牆上開了一道圓門,上書“西園”兩個字,便急急地穿了過去。心想:“果是仙界之地,不多時便會改變形貌,芮公所住之地卻變得這麽秀美了。”但見小山小樹小水齊聚,仙草仙花仙氣聚籠,回廊小閣瘦亭集合,世間百美盡在此間,他不覺看得癡了,心想:“我不可隻顧看景物,要快去見芮區公,可別把正事給誤了。”這麽一想,便加快了腳步,隻見兩旁花樹閣亭飛速向後閃去,他功力高深,隻要心中想快,腳步自然就快,再奔得一陣,突然前麵再無去路,停下見是一個花園,花樹影影綽綽,亭邊又聽見淙淙水聲,忽聽有人說話:“上伍仙尊,你來了?”嚇了一跳,便往花樹影中一蹲,一下清醒過來,知道走錯了路,記得芮區公告訴過自己,最好不要招惹“西園”的那班老頑固,他知道芮公口中的老頑固肯定是一班鶴發童顏的老仙翁,又因為固執己見不肯與人同流,加上久不與外界交流,孤獨成癖,拒見外人,所以成了芮公口中的老頑固,不想自己喜極生悲,卻到了這裏來了。


    隻聽東首一人聲音清爽之極,說道:“唐乙真君,你約我來,可又是要與我辯論修性與修仙誰比誰法力更強大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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