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巨變之時,玉龍山穀內清宵無寐,縱歡細酌。


    一起勞作生活了一年後,眾人相互之間更為熟悉隨意。


    冬煙在小滿起哄,秦柏兩位默許下,從倉庫裏拿來了試釀好的各種果酒、米酒。


    一碗碗甘甜爽口的酒液酒下肚,一群大大小小的女人就進入了放鬆狀態,嘻嘻哈哈閑聊著,小茅屋內喧囂一片。


    連呆呆愣愣的薩蘭珠也被小滿順手塞了碗米酒與果酒,抬手噸噸噸下肚。


    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滿足的笑意,憨憨的看著更像個真-二傻子了。


    顧恪隻是用無相真經,讓自己變成了背景板,時不時啜上一口米酒,笑看眾女嬉鬧。


    眼前一切,就如幼時,家裏大人小孩熱鬧嘈雜,他躲在一旁不參與,也能分享到一份歡樂。


    等到後來父母走了,獨自一人過年,唯一能發出聲音的隻有電視機裏的春晚了。


    說起來,在山穀的這兩個除夕倒是他十多年來,難得與人共度的節日。


    夜色漸深,眾女再次被醇化後的酒液放倒,秦柏兩人也不例外。


    隻有顧恪有無相真經護體,隻是些許微醺,那便如去年一樣,將她們一一拎起,扔回各自的臥房。


    當然,這次技術大有進步,菊琴的臉和大小姐的衣帶逃過一劫。


    送回眾女後,他獨自站在石台邊,黑夜大雪無法阻攔神念。


    醉酒睡去的眾女們,如秦柏兩人就是安靜祥和,如菊琴小滿則是翻來滾去,四仰八叉。


    相同是她們精神狀態都很平穩,仙田出品的酒液讓她們徹底放鬆,精神空靈澄澈,一塵不染。


    雪下一些植物靜靜蟄伏,一些仍然欣欣向榮。


    仙田裏作物更是生機濃鬱,不斷生長著。


    顧恪嘴角帶笑,有種收獲滿滿的感覺。


    看了下係統,那裏之前刷出來幾條提示。


    有熊家村的,還有李家溝的,涼山寨的,甚至還有鹽戶村的小萍兒表姐王小麥家。


    這些曾經收獲神農恩惠的人們,看來今年的小日子過得很不錯。


    才會在這團圓之夜,感激神農,並送上了魂源。


    可惜涼山寨時間短,王小麥家那邊人少。


    隻有熊家村和李家溝再次積累過了10單位魂源,各自凝聚出了一枚因果錢。


    顧恪取出兩枚因果錢,在指尖摩挲著,感受其中來自他們的意念,大致知道了他們那裏的情形。


    他嘴角不由露出笑意:“這是第一年,那便送點小禮物給你們吧。”


    如此想著,他輕輕彈指。


    兩枚紫金色的因果錢在空中不緊不慢地翻滾著,同時化為金光,分兩個方向隱沒進虛空中。


    瞬間就出現在萬裏之外的熊家村,李家溝的小山穀中。


    一條條金線射入熊老爹一眾人,還有李家溝遺孤體內。


    係統武學鐵身靠全本出現在腦海中,神農蒼老的聲音一同回蕩:“天道酬勤,除夕賜福,再接再厲,勿忘初心。”


    不提這兩處的人們如何激動與開心,送出了小禮物的顧恪,再把柏素清和兩小的工錢也結算了,頓覺無債一身輕。


    洗漱之後方到亥時,他現在就一個人,也懶得守歲,倒上床睡覺去也。


    玉龍峰上隻有呼呼夜風吹過,直到某刻,大武曆五百年正式來臨。


    祖陵殿內武祖雕像底座,一條細長的縫隙蜿蜒而下,深入到玉龍峰下地底數十丈的一個密室內。


    密室四周都是巨大厚實的山體岩層,與外界近乎隔絕,四周洞壁上幾顆夜明珠發出瑩瑩綠光。


    照到密室中間的那巨大的石台上,顯得頗為陰森。


    突然一陣水流帶動機括的響動,數個通氣口打開,水流帶來外界大量的新鮮空氣。


    少傾,石台轟隆隆裂開一個口子,一個人影坐起,緩緩睜開雙眼,兩團暗紅如火的光焰在其中閃耀。


    他低頭,舉起一隻手,隻輕輕一握,空氣發出轟隆的震爆聲,一圈氣浪朝外擴散。


    好一陣,密室中回音才消去,這人口中突然發出低笑聲:“嗬嗬哈哈,哈哈哈哈,突破三輪,連天接地。武聖之上,武神之境,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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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頭一動,一顆暗紅血丹脫體而出,由虛變實,懸浮在他麵前。


    這人麵上帶著激動與沉醉:“以人為媒,蘊血為丹,既降低妖詭力量的侵襲,又能取其本源為己用,我趙光天自有絕世之才。”


    正在這個趙光天自我陶醉滿足時,密室虛空中陡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半透明光點。


    光點本無色,卻被血丹的暗紅光芒映成了紅色,再以血丹為中心,串連成一個如銀河螺旋的光輪。


    它們的出現極其詭異,連血丹主人一時間度沒來得及反應。


    待覺不妙,瞬間收回了血丹後,他卻赫然發現這些懸臂似的光點並未消散。


    它們無視了他強悍的身軀,隨同血丹一起沒入體內,連通著他的武神血丹。


    這趙光天忍不住罵出聲:“甘麗木!這是什麽詭東西?”


    念頭一動,體內血氣化形為一條條龍蛇,朝那懸臂光點撕咬。


    同時一個色澤暗紅,半虛半實的詭身從他身上冒出來,對著體外的螺旋光輪包裹而去。


    那螺旋光輪卻仿佛存在與另一空間,不受他血氣和詭身絲毫幹擾,自顧自地轉動。


    趙光天一見無效,立刻忍住怒火,耐心觀察起懸臂光輪。


    發現它的懸臂末端全都隱隱朝密室頂上,即是玉龍峰祖陵殿,他念頭一動,驅使詭身順著那條縫隙鑽上去查看。


    然後,意外再一次發生了。


    暗紅詭身才到那細縫前,就被一層無形屏障擋下。


    趙光天不信邪,驅動詭身,加大力度猛衝數次:嗯?居然真出不去。


    他蹙眉轉向留下的出關通道所在,抬手就是一拳。


    嘭!


    一聲輕微的悶響,作為大門的巨石沒有任何震動,連石皮都沒掉一點。


    趙光天瞪大雙眼:豈有此理!勞資可是武神!即便沉睡前的武聖實力,也能一拳打崩數十丈的巨石好麽!


    他卻不知道,自己這一擊與秦大小姐擊中入口石門的情形一般無二。


    秦大小姐是七轉武宗,他已超越九轉武聖,自號武神,但……並沒甚不同。


    無論他的拳頭、血氣,還是詭體,都沒有任何作用。穀


    這個本由他建造而成的地底密室,如今被一層無形屏障包裹,分毫都損傷不得,也無法離開。


    度過最初的難以置信與憤怒後,他察覺了一件更可怕的事——螺旋光輪正在不斷從血丹中抽取血氣。


    對擁有武神之軀的趙光天而言,血氣抽取的速度還能承受,但尋常武宗幾天就要被抽成人幹。


    他果斷停下,動用自己的武神之軀,詭身體和血氣雙管齊下,同時吸收外界能量,補充回損失的血氣。


    可如此一來,除了吸收能量,補充血氣,他什麽也幹不了。


    而且這抽取血氣,為何與血祭效果相似!趙光天心中又驚又疑:難道是哪個不孝子孫,發現了自己的打算,偷偷改動了玉龍山穀的血祭陣法,反過來對付自己?


    或許還真是如此,否則穀內為何沒有他放出去巡遊的詭身?


    可這些帶孝子孫是怎麽發現他所在的地脈核心,並在他完全不知的情況下,改動了血祭陣法的?


    怎知石台下的是他這個武祖,而不是什麽武祖血丹?


    又是怎麽確定他有利用直係血裔,借殼重生的後路,反過來限製住他的?


    無論趙光天如何惱怒猜疑,最終也隻能長歎一聲,盤膝坐回石台。


    剛才試探發泄的行為損耗了不少血氣。


    在外界他有無數方法來補充血氣,在這裏卻隻能靠武神之軀,自虛空中吸取妖詭二界的能量。


    想出去就得保持狀態,否則隻會越來越弱。


    而在地底密室裏趙光天蘇醒的那一刻,係統突然出現一條提示:“修仙大玩家係統供能核心,改造完成。”


    而他外放血丹時,係統提示:“供能核心開始加載。”


    等到他發怒攻擊無形屏障時,係統提示:“供能核心運轉正常,魂源充足,玩家虛空大自在無相真經達到100級,係統開啟自動升級。”


    係統提示並非強製“鬧鈴”,在顧恪入睡時會自動切換成記錄條,因此沒有驚醒他。


    自動升級開始後,玉龍峰上的係統建築被包裹進一層瑩瑩金光內,懸浮而起。


    而地麵和仙田都籠罩著灰蒙蒙的光華中,似虛似幻。


    日升月落,大雪消融,係統建築和仙田上的金灰光芒一直未曾消失。


    若有人在外注視,就會見到整個玉龍山穀,包括外圍的那一圈崖壁山脈都彌漫上了一層霧氣。


    霧氣越來越濃,直到一個月後,驟然隱沒進虛空中。


    隨著霧氣消失,玉龍山穀也赫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山穀後的另一段玉龍山脈。


    二月初,灰袍鬥笠風塵仆仆的趙恒站到此處。


    他先是在山腳來回搜尋了幾遍,時不時拿出皇室秘藏地圖對照,口中喃喃:“不對,地圖上顯示祖陵殿就在這裏。”


    “沒道理啊,周圍幾百裏都沒有像玉龍山穀和玉龍峰的地方。”


    “這到底怎麽回事?”


    祖陵殿位於西荒國極西玉龍山脈,與中庭神都相隔數萬裏。


    趙恒沒來過祖陵殿,但鎮撫司每十年就會送來一批特殊之人血祭,卻從沒提過異常。


    兩年前押送前“太子妃”來的鎮撫司僉事,更是他的鐵杆心腹,不可能欺瞞他。


    現在玉龍山穀消失,裏麵玉龍峰,還有峰上的祖陵殿自是不見蹤影。


    找不到祖陵殿,上哪兒拿武祖所留的血丹?


    沒血丹,他要怎麽晉升武聖?


    不成武聖,他要怎麽拿回被迫放棄的皇位和權勢?


    趙恒感覺自己要瘋了。


    不死心的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這裏繞著圈朝西一路尋找過去。


    直到兩年後,他在玉龍山脈深處撞上了一頭強大的雪雕妖王,手下還有好幾隻妖將。


    對方不講江湖規矩,一擁而上,圍毆之下差點把他當場幹掉。


    遭受重創,趙恒狼狽逃竄。


    在某處雪山山洞裏躺了數月,反思這兩年的所作所為,他猛然驚醒。


    待傷勢好轉了些,便徑直離開了玉龍山脈這個傷心地。


    最後離開時,他又經過了那本該有玉龍山穀存在的地方。


    注視那陌生的山脈片刻,趙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求人不如求己。終有一日,我自也能成就武聖,君臨大武。”


    ……


    在趙恒瘋狂尋找祖陵殿期間,隱沒進虛空中的玉龍山穀依舊靜謐無聲。


    懸浮玉龍峰上的係統建築和仙田,籠罩的金光愈發濃厚。


    在係統最核心的玩家住所——小茅屋的統合下,它們形成了一個有機整體。


    新出現的供能核心源源不斷地提供著能量,在它們之間來回往複,流轉不休,一點點地將它們推上更高層次。


    這個過程不快,卻很穩定。


    係統升級的關鍵還是地下那位“人肉供能核心”趙光天,以及他為了突破武聖,以玉龍山穀這個天然地脈匯聚之地,布置下的血祭法陣。


    係統自然就將整個玉龍山穀作為“供能核心”的附屬物,一起合並進來。


    如此一來,來自虛空中的神秘能量成倍增加,瘋狂湧入了趙光天的體內。


    可趙光天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或者說他已經沒有感情之類的東西了。


    他早年奇遇,得到的這血祭法陣,能從虛空中抽取妖詭的本源能量(就是係統說的魂源),提升自身實力。


    魂源中蘊含著妖詭那詭秘深沉的意念,他隻能一點點吸收轉化。


    此刻係統跳出來摘桃子,立刻加大抽取力度。


    虛空中的魂源不斷湧入趙光天早已腐朽的心神意識,讓其如沙灘上的城堡般,一衝即毀。


    什麽權謀算計,皇圖霸業,什麽武聖之上,長生不朽,數百年籌謀,終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最後留在地下密室內的,隻有一具按照身體本能,自行運轉吸納能量的武神之軀,成了係統的供能核心。


    並非係統殘忍,純屬他自作自受。


    換作數百年前的武聖趙光天,心神軀體皆屬於他自己,係統並不會,也不能將一個活人作為供能核心。


    而數百年來,利用血祭法陣吸收來自妖詭兩界的魂源,所謂的武神之軀九成九以上被異化,再不是人身,而是一具妖詭混合而成的“縫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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