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生和哥哥不惜長途步行,一鼓作氣地奔走在行色匆匆的繁華街道上,行囊的重量消耗了許多體力,然而他們除了喘口氣的片刻,似乎感覺不到一絲的疲憊,反倒是熱情高漲,幾十分鍾過後,終於抵達了了縣城的長途汽車站,此時已經是上午八點了,源生的哥哥看了一下售票處的鍾表,距離上車的時間還有半個鍾頭,由此並沒有感到十分焦急,一心想著早點回到那闊別多年的老家,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無彈窗廣告)


    眼下他們手頭的行李也不算笨重,源生的哥哥此次歸鄉,從此便是告別了四五年來的學堂生涯,這幾年下來所有沉積的物品,主要是每一學期都會分發的課本,本來想著將所有的書籍都一起運往家中。


    然而這四五年下來的課本一集中,竟是堆積如山,後來從舍友的口中得知在學校附近的二手市場可以解決這樣的困惑,於是就狠下心來將一部分閑置的物品便賣掉,另外還有一部分,那都是日常的生活用品,也在那一次前不久就前往郵局寄往家中。


    話說這樣的策略總算能夠卸掉行程的大部分包袱,加上變賣的物品所得的酬金錢剛好用來抵消路費,這也是流傳在學校裏的學生們普遍的做法,或許再過幾年源生也會遵循這樣的做法,也不知道往後的他將會去往何處求學深造。


    源生還在上初中,再過一年的光景就進入了中考,阿榮來過兩次縣城,第一次是陪同原生的大哥,第二次就是源生的升學報到,此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裏,和其他村裏的孩子有所不一樣,由於阿榮常年呆在家中經營藥鋪,都很少外出遠門,交通工具除了家裏的那輛老牌子的自行車,不像其他村民的家中都早已配備了摩托車。


    每當源生兄弟倆還在學堂上課期間,時不時地就會在教室的門口遇見家鄉的村民,那又會是同年級村裏孩子的家長,他們不惜花上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順便捎來補品與其他的營養品,前來探望自己的子女,這樣的情景在源生兄弟倆的心中,難免都會有一種失落,隻有等到放長假的時候,才會結伴趕往縣城的長途汽車站,踏上返鄉的行程,一年當中也就那麽兩次。


    自從來到了縣城,源生當時所就讀的學堂,雖然還有四位來自同鄉的學生,包括他自己在內,也就是四男一女生,在同一個年級上學,他吃住都是在校園裏麵,加上功課實在是繁多,源生一個學期下來就要進修十幾門的課程,由此幾乎都很少出入校門,經常能碰麵的便是酒鬼叔叔家裏的小妹,她叫小鳳,本來倆人關係還算是十分的親密,隻不過前兩年的時候家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小鳳的性情大有轉變,不像從前在村裏那樣還有幾分嬌羞的樣子,倒是變得有些暴躁,她經常會跟其他的三個村裏的男生糾纏在一種情結裏麵。


    好幾個孤獨的夜晚,源生回想起了童年的那段時光,就在村裏的大榕樹底下,他、小鳳還有阿傑三人在那裏盡情地玩耍,還有小學堂裏的那三位小夥伴,村裏後山上的果林,村口不遠的小河畔的垂釣生涯,漸漸地被大夥所遺忘,他時常獨自一人在尋找往日的那些片段,卻因為青春潮流的不斷襲來所代替,或許在縣城裏隻能重新地塑造屬於自己的快樂時光,認識了新同學,共同度過了酸甜苦辣的歲月,然而這樣卻淡忘了那幾位從小結識的小夥伴。


    然而相比之下,源生的孤獨就比不上自己的大哥,在他所就讀的中醫學堂裏,就連一個童年的小夥伴都沒有,不過四五年的光景一晃也就過去,眼下的小夥伴就隻有源生,他便是哥哥此行的心靈伴侶。


    學堂帶出來的行李除了背在源生身上的被褥和草席,就隻剩下哥哥手中提著的兩大袋包裹,其中一隻手掌青筋爆出,顯得特別沉重,估計是他珍藏下來的那些寶貴的書籍。


    開往家鄉的長途汽車終於準時到達出發的站點,兄弟倆人排在了隊伍中間,不過會兒就擠上車,急忙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靜坐下來,將手中的行李塞到了座位正上方的倉中,由於空間有限,隻留下體積較小的一袋書籍,他們的座位並沒有靠近窗戶,車上的乘客還是十分的擁擠,所有的座位都已經被占居,隻見過道上還零星地站著幾位看似返鄉的農民工。[.超多好看小說]


    汽車緩緩地啟動了,直達寬敞的大道,一下子就加速,兄弟倆的心情都有那麽一絲的喜悅與激動,直到車速漸漸地平緩,不再有太大的晃動,剛才還能聽到汽車引擎“嗡嗡”的轟鳴,如今隻有輪胎和平坦的路麵摩擦的聲音,均勻而又輕盈,於是車內漸漸地也有談話的聲音,還能聽出些家鄉話。


    或許是這樣的行程正好可以讓源生他們稍微補充一下睡眠,源生回過頭去瞥了哥哥一眼,隻見他睡意正濃,便緩緩地閉上眼睛,美美地進入夢鄉。


    源生倒想著逸享娛事,在古文人墨客的學識裏麵一直認為娛事應當是天然恩賜的小憩,而非商業性的糖衣,糖衣固然可娛悅人之本性,卻容易致使迷失乃至淪陷,所以多以清心之事物養疲鬱之心,消禍亂之殘餘。


    因為行程有些漫長,為了打發這種漫長的等待,源生有閱讀刊物的習慣,於是便悄悄地從提包裏抽出了幾本書籍,竟然拿出了一本父親交給他們的那些醫書,源生的心稍微顫動了一下,又有點驚慌失措,他生怕別人發現,於是迅速地遮掩著。


    還好鄰近的乘客此時都作睡眠的狀態,源生小心翼翼地將那本書放回手提袋裏麵,仔細地查找了大眾性的讀物,最終挑選是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西遊記》,很快沉浸在書中的情節。


    源生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精彩的傳奇小說裏麵,他最喜愛情結裏麵的美猴王孫悟空,品味他是如何地棒打妖魔鬼怪。


    不知不覺一個多鍾頭過去了,源生的哥哥此時也微微睜開雙眼,眼看也看到站了,早上隻吃過一碗牛肉拉麵的源生,肚子也開始咕嚕地叫著,看著窗外的幾家餐館,有許多進出的客人,想不到這麽快就已經臨近晌午了,源生還帶了兩個饅頭,可以暫時充饑,他分給了後座上的哥哥其中一個饅頭,還好他習慣帶有一壺涼開水,源生將書籍暫放在大腿上,狼吞虎咽幾下,回過頭去微笑地看著哥哥也有這樣的動作,於是兄弟倆人很快就解決了一頓午餐,相互遞傳著水壺,咽了幾口,完後源生將水壺又放回了手提袋,手裏的《西遊記》名著也不看了,因為不再有那樣的心情了,眼下的他們恨不得馬上到家,與家人團聚。


    汽車終於開到站了兄弟倆點檢好一切物品,做好下車的準備。


    源生的哥哥爽朗地伸了個懶腰,猛然地坐起,看了一眼車裏的時鍾,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他帶著源生匆匆地擠下了火車,並不在意周邊的人群,而是一鼓作氣地直奔長途汽車站出口。


    一出站口,一抬頭,露天那刺眼的驕陽正當頭頂,眼下沒有縣城那樣多的公交車,隻有幾輛是去往其他地方的班車,其餘的大部分是熟悉的自行車。


    那時農村隻有大戶人家會有固定電話,源生的家裏雖然已經有了那樣的條件,但是父親還是習慣通過書信與兄弟倆溝通,哥哥很早就給家裏寫了信,很快也收到了家裏的回信預約,接送的時間和地點就在出站口不遠的樹蔭底下。


    此時此刻的兄弟倆人又喜又悲,喜的是隻要有輛自行車,不到一個半鍾頭,就可以回家了,悲的是,眼睜睜地看著被接送的人們,自己卻隻能呆在靜靜的角落焦急地等待著父親的出現。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源生想到若是自己有輛自行車那該多好啊,這樣焦急的等待實在令人心裏難受。


    源生的哥哥提著行李在車站的空地上踱來踱去,時不時地在過往的車輛中尋覓著父親的身影,此時烈日依然燥熱,他們便找了棵樹蔭稍作歇息,還好那半瓶涼開水還在手提袋裏,源生看到哥哥滿頭大汗,將水壺遞給了他,一陣清爽過了,有那麽舒緩的感覺。


    他們依舊焦急地守候著,愈來愈感到孤寂,四周的人流也漸漸疏散,望著樹蔭上斑斕的光線,偶爾徐來陣陣清風,或許是在安慰著自己,由此再次打起精神,馬路上偶爾傳來自行車清脆的警鈴聲,每一次聽著都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幾下空歡喜後必然會有點失落的,或許父親的身影就即將因此而出現。


    苦心人天不負,阿榮那遲來的坐騎正緩緩地出現在馬路上,源生有種特別親切的感覺,哥哥喜出望外地揮動著雙手示意,卻喊不出“父親”兩個字,那是的確阿榮的身影,此時此刻父子的相會可比得上感動上蒼,就這樣,回歸故土的最後行程由慈愛的父親承載著,那是多麽振奮人心情景。


    阿榮騎著自行車穿梭在大馬路上直到鄉村小路,四周感覺還是格外寧靜,當路程越來越漫長,鄉音亦愈漸愈清晰,這隻當是一種漸入佳境的時候,卻不見得不再回頭。


    一路上,源生父子三人相互交流著最近的生活情況,直到行車的路上遇到了幾個上坡,由於載重的負擔,阿榮也累壞了,最終在村口不遠處的小河畔停下休息了一下,或許此時此刻的阿榮真的有些年邁了,源生看著父親那灰黃的臉頰上流淌著歡喜的汗水,想到的卻是另一種勞苦的父愛,眼看就快到家了,父子三人幹脆一路步行前進。


    直至步入鄉村的十字路口,偶爾經過了印象中的鄉親,卻難以對言,如此作罷,走著也休閑,阿榮默默地牽扶著那輛有些年頭的老自行車,源生兄弟倆跟隨其後,邊走邊環顧四麵八方,眼下映入眼簾的場麵是那四季變換生機的田原,晌午的時分臨近,山巒之巔卻是烏雲密布,陽光燦爛的區域隻是出現在他們走過的那段行程,聽父親說近日的午後都有雷陣雨,兄弟倆曉得雨水過後引發山林的雲霧,對接上空的那片烏雲,午後正好可以躲在家中享受了雨天寧靜的娛悅。


    這樣的駐足也隻是短暫,眼下祖母和母親的的身影已近在不遠,所有的注意力瞬間濃縮在小路上,說也該到家了。


    給讀者的話:


    雖然一直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否回歸故園,但是在此之前積蓄的力量不斷朝著這裏傾注,幾度的徒勞無功令人流連忘返,若是撤消也顯得有愧於心,隻能將自己的記憶深深地刻印下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迷殤遺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升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升魄並收藏迷殤遺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