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反應過來的森靜羽就甩開牧野杉菜,帶著葉月東名離開了英德學院。本來她們就不是牧野杉菜的誰,沒義務替她分擔倒黴。


    有些暴發戶還想把森靜羽劃到牧野杉菜一夥,要連她一起教訓,但很快就被身邊地位更高的同學阻止了。不得不說,名門世家的千金公子們,一雙眼睛利得很。


    “就這麽放過她們?他們和牧野杉菜是一夥的……”


    “看清楚,她身上的衣服鞋子全是今年意大利最新款的限量版!還有首飾!”識貨的女生用飽含羨慕嫉妒的目光估算著森靜羽一身行頭,好幾款還是她認不出來的,一看就價值不菲,說不定是獨此一件的名家定製品。


    “沒準她是哪個家族的千金公主,要找麻煩你上,別算我們的份。”


    ……


    出了英德學院,森靜羽拉著葉月純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廳歇腳。


    “抱歉,你剛來東京就讓你碰上這種事。”在心裏默默把英德學院從備選名單中劃掉。雖然能夠理解這個年紀少年們不成熟的叛逆和頑劣,但不代表她願意讓自己融入其中。“看來果然不能太相信名校的聲譽,總會有些比較另類的人和事,一個不良的學習環境對成長並沒有好處,我要再考慮一下高中的學校。”


    葉月東名猶豫一下,沒有忍住地問:“那裏的人為什麽……他們的態度怪怪的。”沒能想出合適的形容詞,葉月東名感覺到東京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莫名其妙的f4,莫名其妙的紅紙條,為了這麽莫名其妙的事居然全校的學生瘋狂追著一個女生欺負,他們出門都不吃藥的嗎?


    傻孩子,你怎麽可以指望中二症晚期的青少年會吃藥?那是目前世界醫學無法治療的絕症好嗎!


    誰年輕時沒有一段犯二的黑曆史,親,算算年紀你也即將步入腦電波異常的人生階段。莫笑他人耍白癡,當心報應來得快。


    轉動手中的吸管攪動冰水,森靜羽說:“東京畢竟和恐山不一樣。既然你現在來東京讀書,如果願意聽我一聲勸告,最好不要隨便讓別人知道你是靈媒。”


    “為什麽?”葉月東名還想利用自己靈媒的身份賺大筆金錢,成為一個有錢人。


    因為你是半生不熟的半吊子啊妹子!


    森靜羽揉著額角,跟一個年僅12歲的孩子解釋人的心理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作為一個鄉下來的學生,她的靈能力隻會讓新同學們排斥,實際上連鵺野鳴介也沒少因靈能力者的身份受冷眼,如今仍是。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決定成為靈異節目的明星時,森靜羽首先要適應的是眾人懷疑、畏懼、厭惡的目光,現代人對待有特殊能力的人,或是盲目崇拜、或是遠遠躲開、或是嫉妒厭恨,能夠以平常心來看待的太少太少。


    所幸她那群學渣逗比的家人反射弧無限長,待她的態度始終如一。說不感動是假的,沒有人希望自己真的成為異類被群體排斥。


    葉月東名自小接觸的靈媒師除了葉月純,隻有她的外祖母。比起葉月純來,葉月東名的資質自然要好得多,以至於她以為自己的能力很強,是奶奶太刁鑽不讓她出師。其實,隻要想想她那卡通版的管狐,就知道她離出師的標準有多遠。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靈能力者的高薪同樣伴隨高風險,並不是什麽輕鬆來錢的活,一個鬧不好領便當都是輕的,情況嚴重的話可能連靈魂也會被妖怪奪走。顯然,葉月東名尚未意識到這份職業的危險。


    “以後讓阿純給你解釋吧。你依然堅持要當一名靈媒而不樂意回恐山修行的話,就去童守町試試吧。那裏有古代的墳場,靈場不比恐山弱,在墳場故址上建造學校和神社之後,仍有很多幽靈和妖怪徘徊。”所以才需要鵺野鳴介那樣的靈能力者坐鎮,相信身為人民好老師的他不會放任葉月東名作死成功。


    送葉月東名來到她伯伯的公寓,正好遇見葉月純的父親中岡榮史等在外麵。


    葉月東名的臉色頓時變了,驚訝、思念、厭惡交織在一起。


    中岡榮史也注意到葉月東名的表情,露出一個懷念而苦澀的微笑:“好久不見了,東名。”


    知道他們父女要敘舊,森靜羽跟他們說了聲告辭,走出一段距離後果斷打電話給葉月純通知他這件事。


    “阿純,你現在在哪?”


    “我剛送小神父回到教堂,順便做個祈禱觀摩一下西洋的儀式,你平安回到家了嗎?”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連忙壓低聲音解釋:“煉金術師的事,我已經拜托小神父守口如瓶,請組織放心。”盡管森靜羽已經做了偽裝,被認出的可能性不大,葉月純仍對約翰·布朗強調了煉金術師和教會的惡劣關係,並請求他保密。為了森靜羽的安寧,也為了他自己的飯碗。


    森靜羽表示毫無壓力。其實沒啥好不放心,梅菲斯特敢送她那麽多煉金成品讓她隨便用,明擺著不怕被發現。姐完全相信大惡魔可以掌控住局麵。


    上次去梅菲斯特的醫院,森靜羽就看到裏頭有好幾個神父對著梅菲斯特大禮膜拜大唱讚歌,儼然把他當成降臨凡間拯救世人的聖子或是神。顯而易見,他們根本看不穿梅菲斯特那層人皮之下的惡魔本質。


    事實上,那幾個神父居然能夠安穩呆在門診處組成合唱團,而不是常駐精神病科或停屍房,才真讓森靜羽感到驚訝。大惡魔的心思你別猜。


    “那個先放著,你家東名妹妹來東京了。”


    “啊?這幾天比較忙,我沒看郵箱的信件……”


    “現在正和中岡先生談話。”


    “……可惡!那個臭不要臉的渣男還有臉出現!一定是死老太婆通知他的!東名來東京居然不跟我說一聲反而通知那個人渣,老太婆終於老年癡呆了我送她進養老院別出來害人!!”葉月純暴走了。


    不要懷疑,中岡榮史絕對是葉月兄妹的中二叛逆啟動鍵,他們無法原諒父親因為工作放棄家庭。


    離婚兩年後母親因為車禍去世,那時父親早去了海外的分公司聯絡不上,他們隻好跟外祖母回鄉下接受靈能力者的修業,這些痛苦都被算在中岡榮史身上。和東名相比,葉月純過早擔負起男子漢的職責,他放棄修業來東京工作,未嚐不是想要早點撐起一個家。


    實際上自葉月純來到東京之後,從海外分公司調回來的中岡榮史便不定時去找兒子,希望能盡一點父親的責任,他和妻子因為感情不和離婚,可他還是愛著孩子們的。遺憾的是每次中岡榮史出現,葉月純就自動開啟嘴炮模式,恨得深沉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森靜羽不想對外人的家庭狀況多做評價,畢竟感情和責任各人有不同的選擇標準。她說:“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中岡先生的身上我恍惚感覺到有地獄鬼的氣息,建議對他除靈。”


    “地獄鬼?”葉月純心頭一緊。咒罵歸咒罵,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心存邪念的人,怎麽會惹上可怖的地獄鬼?


    “從殘留的靈氣來看,大概是從虛無地獄上來的馱業鬼。”


    “否定人類一切努力,專門附身在努力工作的人身上,將其殺死的鬼……哈哈哈!果然適合老爸那個家夥!為了工作,拋棄了媽媽、我和東名,這種人有什麽值得救!!讓他和馱業鬼永世相伴才是他的心願吧!!!”


    “對你老爸有不滿跟本人說去,別朝著我發作,沒有人付賬我是不會多事的。倘若你真的那麽恨他的話,放著不管大概要不了多久……”森靜羽沉著聲音冷笑兩聲,然後掛掉電話。


    也許該找個時間通知鬼燈和烏天狗,除了上次那隻地藏虐,還有漏網之魚。最近地獄的出入境管理堪憂啊。


    在那之前,容她先從葉月純身上敲一筆,本來除魔道具的消費就高得離譜,免費除靈什麽的簡直不能更心塞。就算地獄可以公款報銷,但不拿雙份工資不開心,此乃原則堅決不改。


    別看葉月純說的那麽憤恨,嘴炮滿場噴,要是不在乎的話就不會這麽仇大苦深。


    父母離婚時,他已懂事,所以不會像東名一樣把錯全推到父親身上。或許父母曾經相愛過,可惜他們之間差異太大,父親是都市的白領,公司就是他的另一個家,母親是單純的巫女,她希望得到丈夫全部的愛情和關注,無法忍受父親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公司。於是,夫妻之間出現了裂痕。


    出來工作這麽久,葉月純多少能夠理解父親的心情,人在職場總會有許多身不由己的時候,他無法原諒的隻是父親為了工作拋棄家庭、拋棄了他們……


    難道真的放手不管,讓那個男人被馱業鬼殺死?


    被森靜羽掛了電話之後,這可憐的娃整個人都焦躁了,第二天頂著熊貓眼和鳥窩頭,衣衫胡亂搭配的形象,讓公司門口蹲點的狗仔們頻頻側目,疑惑他莫非是lme準備培養的非主流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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