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張坑貨,尚書大人的心情迅速多雲轉晴,看文若越發順眼,順嘴想留狀元郎在府上住一晚。


    可惜剛開個頭,就被隔間的森靜羽派丫鬟打斷。


    金寵隻好略帶遺憾地派人送文若離開,轉到後頭聽女兒有什麽話要說。


    森靜羽等丫鬟上茶之後,遣走了所有人,然後跟金寵商量把金四給辭掉:“爹,女兒瞧著,金管家實在當不起尚書府的管家。”


    “此話怎講?”金四是他的人,該知道不能怠慢了寶貝閨女,怎會惹閨女不滿?


    “您想想,剛才金管家領張真進來時是怎麽說的?”


    金寵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金管家說,姑爺來了。


    喵喵的,人家沒遞拜帖上門,見與不見,理論上應該先通知主家,由主家決定才對。金四倒好,明知道他與狀元郎要談論小姐的親事,竟大咧咧地把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帶進來,開口便稱姑爺,這是啪啪打臉的節奏!


    再說了,尚書府的門檻是那麽容易進的?以後誰再帶個玉佩信件來,胡謅幾句親戚,金四是不是也要把人放進來?萬一來的是江洋大盜、綠林匪類之流,尚書府上下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閨女說的對,這種沒眼色的玩忽職守的混賬,妥妥該炒魷魚!


    隻不過,金四做了尚書府那麽多年的管家,有些事情可不能讓他說出去。


    運氣壓下心頭火,金寵心中已有主意:“老四的事為父自有主張。”再看看眼前貌若嬌花的寶貝閨女,不由心頭一軟,說:“明日文若那孩子便與龐太師登門提親,為父本想今晚留他過夜再對其考較一番,可惜……”


    “爹,女兒哪做得不好,您這麽急著把女兒嫁出去?女兒不嫁。”子不語怪力亂神,森靜羽心知不能拿文若的麵相短壽說事,隻好裝著一副小女兒姿態抱怨金寵表現的太急切,好似女兒恨嫁一般。


    持續一星期的封建傳統教育課終於顯出作用來了,甭管森靜羽的心裏有多厭煩那些不人道的繁文縟節,但在這個時代的大環境下,運用好了正是維護自身利益的利器。


    畢竟森家是歌舞伎演員世家,森靜羽的演技雖然達不到影帝的水準,卻也是受過專業訓練,尚書府上下並未察覺有何不妥。


    如此情況下,由她開口給文若挑刺不符合金牡丹一貫知書達理的表現,何況金牡丹素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跟文若真的不熟,更不好隨便說人壞話。不妨先拖著,古代從定親到成親少說要花上好幾個月,以那位狀元郎印堂發黑的程度,沒準根本活不到成親那天。


    在金寵看來,文若年紀輕輕,才高八鬥,言行處事皆無可挑剔,前途不可限量。經曆張坑貨後,金寵更是一心盼著明日龐太師上門把親事定下來。


    眼看女兒害羞了,他意識到自己適才表現的有些心急。縱使再滿意未來女婿,如此急迫拉人進門未免失了風骨,讓未來女婿太得意反過來怠慢了閨女可不好。


    想到女兒出嫁就是別家的人,金寵心頭又湧上一陣不舍。


    罷了,明日狀元郎還要跟太師一起登門提親,不急在這一晚。想娶他的寶貝女兒,豈能不好好拿捏一番?即便文若那孩子是風光無限的狀元郎,總要明白尚書小姐的尊貴才好。


    金寵沉浸在即將成為準嶽父的矛盾心情中,想著明天要如何接待龐太師,日後要怎樣刁難一下狀元郎。糾結著過了一夜,第二天帶著一個父親甜蜜的煩惱cos國寶去上朝,豈料竟聽聞狀元郎昨晚領便當了!!!


    是精力耗盡而亡……


    嗬嗬。


    (╯‵□′)╯︵┻━┻!去尼妹的!逗老夫呢!


    p個五好青年未來棟梁!他喵的昨天晚上是偷了雞還是做了鬼,把自己搞到x盡人亡!這麽汙的死法,簡直有辱斯文!!


    回府的路上,金寵一邊擔心寶貝女兒的心情,一邊自戳雙目。越想越覺得金科狀元此人也是坑貨一枚,相較於張真這種顯性坑貨,文若是不易察覺的隱性潛伏型坑貨,在別人剛剛對他放心的之後立馬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此等貨色,老夫竟險些將其招為女婿!我哩個擦!幸好尚未定親,即便有流言蜚語,低調一陣子也就過去了,否則老夫的寶貝閨女與此坑貨終生綁定,豈不是要掉進暗無天日的坑底?!!


    森靜羽聽聞此事,並沒有像金寵以為的那樣大受打擊,當然,麵子上還是要裝一下憂鬱,心裏卻十分驚訝。


    姐是想過文若成親之前購置地府房地產,免得小美妞將來年紀輕輕的守寡,但姐昨天不過是那麽一想而已,今天他丫的還真自覺領便當了!我去,烏鴉嘴都沒這效率!難不成姐進階鬼仙時不小心點亮了什麽附加技能?


    有個官身就是不一樣,小p民怎麽死都輕於鴻毛,狀元被殺立馬朝堂震驚,聖上立馬下旨令開封府徹查。


    張真是第一嫌犯。


    怪隻怪張真太作。


    科舉剛過,今科狀元郎是熱乎乎的風雲人物,兼之文若長得年輕雅致,十分有市場,他一上街,愛湊熱鬧的老百姓無不競相圍觀,人牆長龍一路從狀元府排到尚書府。張真正是跟著這股熱潮走到尚書府。


    據諸多目擊者稱,張真這書生蔫壞,居然帶了兩個喪葬用的紙人去打醬油,擺明要找俊美狀元郎的晦氣。黑鍋他不被誰背?哼!就他那窮酸樣,也敢在尚書府門口稱女婿,還被有眼無珠的蠢管家帶進華麗麗的尚書府一遊!雖說最後照樣被英明的尚書大人趕出來,但已拉足小市民們的仇恨!鍋給他!必須給!!


    當然,後來被逮捕的張真本人辯稱紙人不是他帶的,是本來就紮在那兒,他隻不過被人群擠著恰好繞到紙人後麵,見狀元郎一回頭,他條件反射地跟狀元郎微笑打招呼,並沒意識到自己站在兩個等人高的紙人中間。這誤會,冤啊!


    何況他說自己是尚書大人的女婿沒有錯,他老爹真的差點兒把尚書小姐弄給他做媳婦,誰知道尚書府的丫鬟竟那般牙尖嘴利,愣是拿律法壓他!分明是看不起他一窮書生,想攀狀元郎的高枝!


    這話酸的連包拯都聽不下去,年輕人莫不是讀書讀傻了吧?金寵貴為禮部尚書,當朝的從二品大員,狀元郎不過是說著好聽,真正入朝照樣得從七八品的小官做起,明明是尚書小姐下嫁,怎會成了他口中的高攀?


    身為開封府尹,包拯連駙馬都敢鍘,太後都敢查,隻為一句司法公正,不給世間留下冤假錯案,他的法律意識十分明確——國法高於一切。在他麵前貶低律法來烘托個人主觀思想,那是腦殘幹的事!若非包拯個人修養同樣了得,這會兒估計早甩十個八個大耳光賞給張坑貨了。


    連老包的屬性都沒看清就敢亂說話,坑貨的人生果然不ot。


    文若死時龐太師尚未到尚書府提親,所以普通百姓並不知曉金尚書有意把女兒嫁給狀元郎一事,京城的官僚階級卻心裏有數。張真以尚書女婿自居,的確有殺害文若的動機。


    包拯倒是看出張坑貨的弱雞體型缺乏動手能力,但狀元的死法有蹊蹺,張真提到的兩個紙人讓他想起不久前在開封府揚言要他命的怪異紙人。為防萬一,包拯還是派人把張真先捉回來關押。


    張真自言老家遠在江南,來回查訪其身世品行得花不少時間。為了多方搜集證據,包拯親自來到尚書府找金寵問婚約之事以及張真的來曆。


    天曉得,此時此刻“張真”、“狀元”、“婚約”這三個詞儼然成了金寵的地雷,誰踩誰倒黴。包拯問案心切三個一起踩。好巧不巧禮部尚書的官銜在開封府尹之上。如果不是森靜羽出來救場,估計老包會被怒到爆槽的金寵掃地出門。


    金寵心裏那個恨啊,本來事情好好的,疼了十八年的女兒終於到該嫁的年紀了,他恰好挑到一名適齡又未婚的俊美狀元郎,本該是讓世人稱羨的一對璧人。然後,張坑貨出現,事態發展拐了個大彎,與他心中構想的美好生活越發背道而馳。


    媽蛋!老夫的痛你們不懂啊親!老夫現在恨不得所有人一秒鍾記憶回檔,把兩個坑貨和坑爹的婚約統統格式化永久刪除!!


    都是張坑貨的錯!!!


    嗷嗷嗷嗷嗷嗷!!!!!


    好不容易勸下了即將群魔亂舞的金寵,那雙多年沒殺過雞的手真的扛不起桌子砸人。森靜羽回頭從容地朝包拯施禮。


    “家父方才是為小女子的名聲擔憂,還望大人見諒。”金寵現在一談到坑貨的事就暴走順帶掉智商,姐也很愁。


    好在包拯的氣量不錯,隻道:“金大人愛女心切,包拯明白。”他也是做父親的人,能夠明白金寵為女兒擔憂的心情,尤其金小姐如今的年紀已不輕,若為醜聞耽擱,恐怕找不到合適的婚姻,蹉跎後半生,無怪乎金寵要抓狂。


    可,此案是聖上指明開封府查辦,他不可不問明真相。抓狂就抓狂吧,反正他為了辦案被噴被砸磚不是一兩次,習慣了。


    有寶貝閨女在,金寵輕輕地哼了一聲表達不滿,到底沒對著包拯放大招。他官銜本就高於老包,又是龐太師一係,要不是老包扯著皇上下令查案的諭旨,他完全可以不給老包麵子,讓老包連尚書府的門也進不來!想要他配合查案給老包做業績,不幹!


    森靜羽暗暗一歎,金老爹莫學人作死啊,別看老包現在混得不如你,等人家領便當後可是地府閻羅之一的說——可惜他當年管的不是姑娘那片區域,否則就沒後來那麽多破事了。盡管三千世界各有不同,眼前的包拯一身正氣,又有“日審陽、夜斷陰”之名,搞不好日後還會被地府特招為高管,抱大腿要趁早喲親。


    她不會在此間停留太久,然而心中留著一份虧欠總不舒服,索性趁有限的時間替他們擺平生前身後事。


    隻是讓金寵回答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而已,又不是哭著喊著要給老包做腿部掛件。有皇帝的聖旨頂在前頭,事後龐太師即便知道了,也不會隨隨便便甩一個尚書的麵子。


    “爹,那張真是個慣會胡說八道的,可見此番他又在包大人麵前亂說了。您要是不解釋,倘若傳出去……女兒舍不得爹您被人非議。”


    戳心肝嘍!老夫才舍不得寶貝女兒的名聲被那坑貨玷汙!


    金寵的猶豫堅持不到三秒,便敗在對女兒的寵愛之下,盡管仍不給包拯好臉色,卻回答了包拯的問題:“那張真確是張元超之子,昔年張元超與老夫同朝為官,老夫原以為跟他是君子之交,指腹為婚不過一句戲言,彼時雙方不曾當真,未交換聘書。不料人心隔肚皮,二十年後竟惹出如此禍事!”


    包拯見他越說越氣,神情不似作假,心裏對張真的評價又低了一層。金寵是他的政敵不假,可金寵往日隻是言語上刁難他,並未行作奸犯科之事,老包一向習慣秉公辦事,縱然不喜金寵,卻不會因此戴有色眼鏡看他。老包生平最恨不守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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