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坊門已經開啟,您該起了……”


    迷糊中胡戈被小二的敲門聲叫醒,因為怕今天起不來,錯過了和軍爺的碰頭時間,所以他在昨天就詢問過客棧掌櫃是否有早晨叫醒服務


    掌櫃一聽,馬上明白過來此舉的意義,頓時被胡戈這個建議打動,拍著胸脯對胡戈謝道:“感謝客官對小店厚愛,提出這種絕佳創意,小店明天一定派人準時叫客官起床!為了表示對客官的謝意,我們將全部免去客官在本店的住宿費用!”


    聽說西市內客棧競爭比較激烈,在這國際性大市場內,往來的商人住宿時多願意選擇熟店,而客棧服務的高低正是留住熟客的最佳方式,所以按時叫醒這項很人性化的服務一下就抓住了掌櫃的心,於是掌櫃很高調的將胡戈的房費全部免掉。


    但胡戈不相信自己隨口這麽一句話能這麽值錢,這兩天裏自己的房費加上馬匹的保養喂料,數貫銅錢的費用客棧說免就免,其中一定有緣由。


    胡戈直覺很可能跟第一天晚上的槍聲有關,自己初來住店時裝束怪異,身牽寶馬,再加上半夜怪聲駭人以及外牆的血跡,也許掌櫃的把自己當成了遊俠也說不一定。


    像遊俠這類快意恩仇的人物,對於客棧老板這種隻希望平平安安賺錢的人來說,輕易不願沾惹上身,所以就坡下驢的免了胡戈房費,隻望早日打了。


    看來老板這是視自己如洪水猛獸了,胡戈自嘲的笑笑,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長安了,還一身的事情呢。


    這天還是在小芝搭幫的粥攤上吃的早點,照例請孩子們吃胡餅,隻是今天的孩子比昨日要多,也許自己的行為被孩子們傳了出去,所以今天來這裏碰運氣的孩子多了些。


    今天可能是最後一次在小芝的攤點上用餐了,所以胡戈走之前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銅錢全部拿了出來,分給周圍的流浪兒,盡管他知道自己走後,得到意外之財的小芝是不會忘記這些流浪孩子的。


    待吃完早點後,胡戈跟小芝及眾小孩道了聲告別,問清了路線,牽著馬便朝著開遠門而去。


    要說這“宇宙第一雄城”還真是大,從西市到開遠門不過途徑兩個坊(居德坊、義寧坊)的距離,竟然讓胡戈走了大半個小時,唐裝內裏的全棉t恤已經汗了個透。


    其實這都要怪自己不會騎馬,不然六七裏的距離隻怕這匹波斯馬還沒力就已經到了。


    有人說人與人次見麵時都會有種感覺,投不投契大多在此時就可見分曉。人與馬也一樣,馬這種動物頗通人性,眼下這匹波斯馬見胡戈這幾天裏常常親自喂自己口感頗佳的精料,卻從不騎乘自己,所以它也不耍性子,當胡戈靠近時總點著頭打著響鼻顯得甚是熟絡,在胡戈牽著它走在街市上時,它也乖乖跟在胡戈身後慢慢行走,從不搗亂.


    前方不遠,就是開遠門。


    隻見一隊十數輛馬車組成的車隊就停在城門邊,守城的軍士直挺挺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並沒有人上前催促馬隊離開。


    城門曆來為通行要地,為了保持通暢,守衛的士兵一般都會示意過路的大型車輛快通過,以免造成交通堵塞。這列車隊雖然隻是停靠在城門旁邊,但數量眾多,排起來還是很占地方的。


    在這交通要地,什麽人毫無忌諱的將車隊停於此處,而守衛城門的軍士竟然視若不見,這倒讓胡戈有些驚奇,一顆圍觀的心呼之欲出。


    走近一看,一麵銀色小旗迎風飄揚,上麵一個醒目的“冉”字映入胡戈眼眶,哦,原來是軍爺的車隊。


    胡戈快步迎了上去,隻見軍爺神色輕鬆在和一位軍人閑說著什麽,這名守衛身上衣甲與一般兵士不同,應該是個小頭目,隻見他正神色恭敬的與軍爺答著話。


    “軍爺,來了!”車隊的馬夫現了胡戈。


    這聲提醒讓軍爺將注意力轉移到胡戈這個方向來,見胡戈牽著一匹身材高大的赤馬正走過來,他拍了拍軍校的肩膀,迎了上去。


    “軍爺,我來晚了,叫你久等了!”胡戈見整列車隊停在此處,知道是在等自己,為自己的遲到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哈哈,是我來早了,說辰時等你,現在還沒到,做人不能失信,所以特在此處等你!”軍爺爽朗的笑道。


    胡戈謝過了軍爺,也不廢話,隨即將身子一讓,露出背後的寶馬,問道:“軍爺瞧此馬如何?”


    不用想,這個戎馬半生的軍人,此刻早已被胡戈背後的寶馬深深的吸引住了。


    軍爺快步走近馬前,卻並未對這匹馬兒做出親昵動作。


    隻見他緊盯著赤馬的眼睛,一股蕭殺之意彌漫在空氣中,片刻不到,這匹先前還算溫馴的寶馬雙眼變得血紅,整個身子躁動不安起來,打著響鼻躍躍欲試的模樣。


    軍爺接過胡戈手上的韁繩,單手將馬背上數十斤打包好的物品朝馬車上一扔,自有車夫輕輕接過。就在軍爺欲翻身上馬之時,隻見馬兒突然力,霎時間衝出十幾米遠,也許是想把還未騎上自身的這個男子甩出。


    隻聽一腳踩在馬鐙半身懸空的軍爺嘿嘿一笑,右手在馬背上輕輕一按,整個人飛起,片刻間已是穩穩騎到了馬兒身上。


    那馬兒一見沒甩脫身上之人,竟於飛奔跑途中瞬間停步,饒是強悍如軍爺也是措不及防,就在身子要被巨大慣性甩出之時,軍爺突然丟掉手中韁繩,身體借著向前之力猛的一把抱住了馬脖。


    隻見在離胡戈等人百米距離開外,一條大漢竟然抱著馬脖做一個難度係數3.o的三百六十度回旋後,竟又死死的釘回到了馬背上!


    “好!!!”


    “真不愧是冉將軍!!!”


    一陣叫好聲從周圍的守城士兵中傳出,馬車上的車夫們雖然比普通士卒要沉得住氣,但也是各自屹立在高處觀望,生怕錯過了眼前這難得一見的盛景。


    那匹馬兒見連續兩次都沒有甩脫背上之人,焦躁起來,前後蹄相序力,連續不停的在原地向上躍起,想把背上之人顛下來,隻見軍爺雙腿用力夾住馬肚,兩隻手臂像鉗子一般捍住馬脖,任馬兒怎麽跳躍,他就是緊緊貼在馬背上不下來。


    也不知道這馬兒向上跳動了多少下,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家都站在街道兩旁遠遠的觀看,既不願意離開,又生怕這馬兒狂向自己衝來,這時早已看不清楚馬背上之人的模樣,馬兒在暴怒的跳躍中,早將蹄下的塵土踩得漫天飛舞。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突然在塵霧中傳出寶馬的一聲長嘶,其聲之宏,直響徹城門內外。


    隻見路邊過往車輛但凡是架著馬的,一時間竟都紛紛退避,即使是車夫連罵帶打都喝令不止。


    隨即又有一聲長嘯傳來,卻是軍爺的聲音,“哈哈,此馬現在方可衝鋒陷陣了,兄弟,你得了一件無價之寶啊!”


    胡戈早已來到塵霧附近,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些,是以聽到了軍爺的稱讚。朗聲答道:“我不會騎馬,既然軍爺對此馬如此喜愛,我便將它送與軍爺!”


    “你是說真的?!”


    軍爺大喜。


    他已看出此馬出身波斯良種,無論是體型、耐力、還是衝刺,都是軍馬中最上乘標準,可惜這馬從出生以後一直被當做民馬使用,見不得陣仗,剛才已將這馬的血性激起,日後若再經過自己一番訓馳,隻怕今後在大唐境內,或許隻有皇家的那少數幾匹禦馬可以與之媲美!


    胡戈麵帶微笑望著軍爺,點了點頭,此馬本來就是為了軍爺而向胡商索要的。


    “哈哈,好,此馬我實在是喜歡,就愧領了,不過兄弟你任何時候想要,隨時來取!我先去溜溜馬,你跟著車隊行走,上第一輛車,有人想會會你。”軍爺已經迫不及待想去馳騁一番,仿佛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急切。


    看著軍爺遠去的背影,胡戈心念一動,朝遠處大喊道:“此馬渾身火赤,名曰‘朱龍’……”


    但軍爺頭也沒回,反催著胯下寶馬似箭一般加往前衝去……


    胡戈見軍爺並無反應,且人已經跑遠,便依言上了第一輛馬車。


    待他掀起車簾,現裏麵坐了一個容貌清秀異常的年輕人,二十歲不到,端的是明眸皓齒,清秀雅致,讓胡戈刹時間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那人一見胡戈進來,揶揄道:“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試探我二叔!”


    本來胡戈還在想怎麽會有這般俊俏的男人,待聽到此人說話的聲音,心中卻已了然。


    要知道胡戈來自“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xx站中間”的時代,電視上這哥那哥如過江之鯽般數不勝數,況且衣著打扮最多隻能讓一個人的外型男性化,但內裏地聲音你如何改變?隻是胡戈也不說破,一直麵帶笑意的望著那人。


    見胡戈大模大樣的打量自己又不答話,那人臉上竟多了一抹緋紅。


    “喂,你是傻的麽,隻會傻不拉唧的傻笑!和我家養的大黃一個傻樣!”那人被胡戈看得心裏毛,伶牙俐齒的嘴巴裏連續蹦出四五個傻字。


    “我不叫‘喂’,我叫胡戈,至於你弟弟大黃,我沒見過,不予評論!”要說起口才,胡戈當年在班上風頭之勁堪稱一時無雙。要不是學農的女生太過稀少,再加上周圍的兄弟都是手比嘴快的實踐派,不然胡戈也不會到現在還沒女朋友。


    “我弟弟大黃?我沒弟……啊呸……你……你……枉二叔還說你器宇不凡,值得信賴,我看你完全不是好人!哼!”


    對那人來說,胡戈反擊得太過隱晦,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時,這個“壞人”已經在望著他壞笑了。


    “我昏了頭了,怎麽會叫二叔讓你上我的車,還以為你是個君子,呸,你就是個死壞蛋!”那人一副悔青了腸子的表情,看來很後悔讓胡戈上車。


    “開個玩笑嘛,還沒請教你的大名,聽軍爺說你找我有事,不知道有什麽我可以效勞的?”胡戈見對方動怒了,便見好就收,他也很好奇,素不相識的,對方能有什麽事找他。


    那人扭頭盯著胡戈看了半天,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不似作偽,才開口慢慢說道:“好好說話多好,偏生那麽多鬼心眼!二叔這次去我家時,帶了一瓶聽他說叫腐乳的東西,我以前曾嚐過類似的開胃品,但都沒這瓶的味道好,我爹娘都愛吃!再問二叔要,他卻說沒有了,但又說有個死……嗯有個人會做,隻是不知道這個人是真會做還是吹大牛!哼!”說著說著,那人心頭之火又旺了起來。


    “我不吹牛,確實我會做,方法也可以教給你!不過你連名字都沒告訴我,在這樣不坦誠的氣氛下,你說我就這樣傳授給了你,回去一說隻怕叔可忍嬸都不可忍哩!”胡戈見是這件事,一口便應允了,順便想打聽一下對方的名字。


    隻見那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就你鬼話多,我說了名字你可非得教我不可,不然,哼哼……”


    胡戈並沒把威脅放在心上,拍了兩下胸脯,表示自己言出必行,示意那人繼續說下去。


    “我叫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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