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戈迎著劉詩薇的目光不躲不避,衝她淡然一笑,道:“你覺得,我是那種看著你單身赴險卻無動於衷的人嗎?”


    聽到這樣的回答,劉詩薇心中一甜,原本淩厲的目光霎時柔和了許多,但仍板著臉說道:“那你在這等著,我進去尋兩件趁手的兵器就出來,千萬別亂跑啊!”


    “嗯嗯!快去快回啊!”胡戈點著頭回答道.


    劉詩薇見狀,也沒多話,轉身進屋去了。


    胡戈見院內隻剩自己一人,頓時拔腿狂奔,朝著王老實家而去。


    他必須趕在劉詩薇出來之前趕回原地,所以用百米衝刺的說法來形容他此時的狀態也不為過。


    他得去給這些天來一直照顧他的王老實夫婦通報一聲,好讓他們有所準備,另外,自己的手槍還放在包裏,得趕緊取出來,說不定待會就會派上大用場。


    待飛奔到王老實家,推開未鎖的大門,胡戈現屋內竟然沒人,他暗道一聲糟糕,這一家子肯定都在田地裏挑水灌地,沒奈何,胡戈隻得先急急忙忙把背包中的手槍和子彈取了出來,拿起一個空彈夾就往裏麵快壓著子彈。


    因為在村裏根本用不著手槍,所以胡戈事先把彈夾裏的子彈全都下了下來,他擔心實彈在彈夾裏壓久了會讓彈簧失去彈性,從而導致手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好在五個彈夾不是很多,五分鍾不到胡戈便把剩下的六十八顆子彈全部壓上,學著電影裏的鏡頭瀟灑的向後一拉套筒,將子彈上膛後往後腰上一插,便往門口跑去,卻在還沒到門口時他又折了回來,將種子從醒目的雙肩包裏掏出,往不起眼的雜物堆一塞,才又轉身出門。


    就在胡戈剛往田間方向跑了兩步時,村中傳來一陣老者和孩童的叫喊聲:“突厥人來了!突厥人來了!大家往樹林裏躲!千萬不要留在家裏啊!”


    隻見村內到處是亂哄哄的景象,有人剛從家裏出來因為不了解情況而東張西望,還有老人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孩子一路小跑著,更多的人則是挨家挨戶的敲門,怕還有人遺留在家裏.


    肯定是老兵通知了沒有下田勞動而留在家裏的老人小孩,胡戈在心裏感歎著,其實老兵們本可以關上大門,據牆而守的,但他們依舊選擇了主動迎擊,除了對自己有很強的信心外,也許是軍人的榮譽感,讓他們無法為了戰術上的穩妥而坐視百姓受難。


    這時邊喊邊往田間跑的村民們讓胡戈定下心來,因為桑樹林離王老實家的田地不遠,照現在這個態勢看,不到一會他們就能夠得到消息,想到這裏,胡戈調轉方向,朝村口跑去。


    本來他還擔心,這一會劉詩薇要是看到自己答應得挺果斷,可一眨眼就跑不見人影了該不知會怎麽想自己。


    果然等他跑到時劉詩薇抱著一領衣甲正火冒三丈地左顧右盼,見胡戈姍姍而來,怒道:“叫你站著別動在此等我,你跑哪兒去了,你又不會武功,碰到突厥人怎麽辦!”


    胡戈聽到劉詩薇語氣中隱隱有關心自己之意,心中一陣感動,解釋道:“我去通知王老實一家人去了!”


    “好了好了,別說那麽多了,快把這件衣甲套上!”


    說完劉詩薇便將手上的衣甲朝胡戈扔了過來,彎下腰撿起放在地上的一柄單刀和一根渾鐵棍,正想把棍子遞給胡戈時,見後者笨手笨腳的穿著自己丟給他的衣甲,忍不住笑道:“笨死了,穿個衣服都不會,別動,我來幫你!”


    隻聽胡戈委屈的聲音從被衣甲罩住的頭部傳出,“拜托,我以前又沒穿過這麽複雜的衣服,快點來幫忙!啊,你掐我幹嘛!好疼,喂,別鬧了,癢啊……”


    劉詩薇見作弄得夠了,想到還有正是要辦,便三下兩下把胡戈身上的衣甲扶正,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頂頭盔,把它罩在胡戈頭上,囑咐道:“記住等會要是打起來了,緊跟著我,不許亂跑!聽見了沒?”


    胡戈乖乖的點點頭,摸了摸後腰上的手槍,心道:“當然要緊跟你,不然怎麽保護你!”


    就在二人披掛整齊,手持單刀與鐵棍,神色莊嚴、大義凜然的踏上衛國戰場時,隻見前麵一大隊人馬正有說有笑的朝自己方向緩緩而來,為之人正是年近六十的老管家。


    見劉詩薇和胡戈呆在門口成石化狀,老管家開口解釋道:“我們得到斥候回報,是永思帶著禁軍的人趕回來了!”


    片刻,在另一斥候的陪同下,軍爺和百餘騎白馬甲士到達莊前,眾人看著跟在自己將軍身後的這些“新兵蛋子”,不由得心生出一種親切感來。


    “向老兵敬禮!”


    這時,隻聽一個聲音自軍爺身後傳出,百餘騎白馬甲士在馬上整齊的朝著自己的前輩們敬著軍禮。


    “還禮!”


    或立,或蹲,或騎在馬上的眾老兵們在這一刻全都昂起胸膛一絲不苟的還著禮,個個眼眶微紅。


    見此場景,軍爺點點頭,回頭對身後的禁軍說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進去說話!”


    眾人見狀才紛紛朝府內而去。


    這時軍爺現了手提單刀的侄女,打趣道:“薇薇,拿把刀幹嘛,你也要上陣?要不跟叔叔過兩招,看你跟著黑夫人到底習得一手什麽樣的俊功夫!”


    “二叔,你又來取笑我!”劉詩薇嗔道,將刀收進刀鞘,進院子裏去了,胡戈跟軍爺打了聲招呼,便跟了進去。


    原來軍爺口中說的黑夫人,乃是那吳國公尉遲恭的妻。


    京城中之所以多稱其為黑夫人,到不是因為她長得怎麽黑怎麽醜,而是因為其相公麵若黑炭,故而尊稱其為黑夫人。


    尉遲恭幼時家貧,以打鐵為業。在千錘百煉中得了一副好身板,端的是力大無窮!卻又以性格樸實剛直聞名於鄉裏。後來被黑夫人的父親看中,傳了他一身的功夫,最後又把女兒許配給了他,至此默默無聞的打鐵漢扶搖直上,踏上了今日吳國公的高位。


    後來唐太宗為了犒賞自己這位心腹愛將,打算把女兒嫁給他,但尉遲恭明言不敢接受,答道:“臣的妻子雖然出生卑微,但和臣同甘共苦多年,臣雖然沒有文化,但也知道古代君子有言曰“富不易妻”,所以臣不能答應陛下!”


    這樣樸實執著的一番話語自然打消了李世民賜婚的念頭,不過不久之後長安城中有好事之徒傳出一個怕老婆榜單。話說在這上榜之家中,妻子可以撐起一片天來,完全能替丈夫當家!


    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實力群無法撼動的房家,畢竟當年房玄齡之妻喝醋事件在長安城中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次在排行榜上躍居榜眼的便是尉遲家,黑夫人的大名就是在這時傳開。


    而排名探花的便是軍爺的結義大哥劉弘基,一般大戶人家的管家多是丈夫族中之人,可劉家的管家偏偏姓盧,是盧氏從娘家帶來的,而且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劉弘基從來不插手,一切任憑盧氏做主。其實劉弘基自小便不愛管此瑣事,但這樣一種甩手大爺的做派竟然成為眾人眼中怕老婆的表現,說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另外在帝都中,能夠上榜之家其實還有一戶,隻是他的身份太過顯赫,大家不敢沒事便拿來取笑,不錯,他便是唐太宗李世民。


    貞觀元年十二月,長孫皇後的同父異母哥哥長孫安業身陷謀反大案,而且還是主謀,長孫兄妹幼時曾備受家族冷眼,自小便寄居在舅父高士廉家,所以這回連長孫無忌都力主判其死罪,就在眾人都認為長孫安業必死無疑之時,長孫皇後開口了。


    她請求丈夫李世民寬恕她這位,當年將其兄妹趕出家門的哥哥的死罪,並說:“天下都知道這個人曾對臣妾做過絕情之事,如果陛下殺了他,天下人都認為是臣妾在挾私報複,這恐怕會有損朝廷名譽!”


    李世民見妻子有不同的意見,便改判刑罰,將長孫安業流放到了嶲州看星星(嶲州即今西昌衛星射中心)。


    而且,劉詩薇之父劉弘基,便是在這次謀反事件中受到牽連,被撤職除名,罷官在家,故而上回盧氏有擠兌軍爺見劉家落魄雲雲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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