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待明日喝了那十灰散,止住了體內出血之後,再在午飯後兩刻鍾時,將這兩粒藥物隔天服用一粒,到時候大人注意觀察自己身體有沒有出現異狀,如有皮膚瘙癢、腹瀉、惡心、嘔吐等等不適的情況出現,請千萬停止服用,各人體質有別,這種藥物不一定適合每一個人,如果強行服用,反而不美!”胡戈謹慎道,這抗生素過敏可不是好玩的,不過好在隻是口服藥,自己又減半了藥量,假如杜如晦的體質真對它過敏,應該也不會傷到身體.


    “這種藥丸從沒見過,是用什麽製成?”軍爺指著胡戈配好的兩粒藥量減半的膠囊問道,饒是他見多識廣,也猜不出此物的來曆。


    “這個……外麵是用一種可以在胃內化開的外皮,外皮裏包裹的便是藥粉,這些藥粉見水即化,為了防止它們在還沒有到達胃部便在嘴裏化掉,所以用外皮包住,至於這外皮的材料,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當年我恩師千辛萬苦才尋來的!”胡戈一時被軍爺問倒了,他總不能說這個叫明膠,是一種水溶性蛋白質混合物。


    不過吃粒藥丸的事情,竟這麽講究,軍爺和杜如晦都覺製作這藥物之人真是心思細膩,如此看來,這藥粉真有神效也說不一定,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但均沒有出言再問,仿佛已經對胡戈那位無所不能的恩師免疫了。


    “如果杜大人分別服用了這兩粒藥物之後,身體沒有異常反應的話,那麽這個小壇子中的藥物(奧美拉唑)每天早晚飯前兩刻鍾各服用一粒,另外兩個壇子中的藥物每天早晚飯後兩刻鍾一起服用,每次每壇藥物各取兩粒!您吩咐好管家,這些藥千萬不要多服或者漏服!另外我手上還有另一個藥方,如果這些藥物喝完後,病情還沒有好,可以試試這個方子,我已放在壇子下麵壓住了!”在配藥時,胡戈就讓杜府中人找來紙筆,他報別人抄寫,他自己現在雖然勉強會用毛筆寫繁體字了,但是幾個字寫得實在是很有展潛力,所以就沒有獻醜了。


    希望這些口服的抗生素能夠對杜如晦的病情有幫助,畢竟它們剛剛被明出來時,可是被視作救命的藥物。


    “把你手上的藥都喝完了,老夫真是不好意思啊!”聽胡戈說完,杜如晦謝道。


    “您別放在心上,這藥品也是有個時限的,放幾年後效果就沒有了!”胡戈安慰杜如晦道。


    “蔡公,我這兄弟不是個小氣人,你不要客氣了,對了歸唐,你剛才說那十灰散是個什麽方子?能治療內出血?”見胡戈已經對杜如晦說完,軍爺才問,作為軍人兼遊俠的他,對這種能治療內出血的方子很感興趣。


    “嗯,確實如此!”十灰散這個方子經過了近千年時間的檢驗,所以胡戈回答得十分幹脆。


    “回頭給我留一個,我輩武人,受內傷是常事,如果有了這能止內出血之法,必會受益終身啊!”軍爺了解胡戈為人,謹慎當頭,他能給出這麽肯定的答案,自己也不必懷疑了。


    “歸唐,今天去部裏上任,感覺如何,以後打算怎麽施政?”藥品的事情一說完,杜如晦便很關心問道,以勤政聞名的蔡國公,果然是三句話不離工作。


    這已是今天第三個人問胡戈這個問題了,但三人的側重點各不一樣,徐信提醒他該注意什麽,軍爺則為他解惑,而杜如晦似乎更想了解他以後的施政綱領。


    想了一會,胡戈方才答道:“下午交接司務的時候,下官現,現在我關中土地未墾備用者不過十之一二,想我朝立國不過十年,就出現這種情況,前景不容樂觀啊!”問話之人畢竟是吏部尚書,不管在什麽場合,既然他提了問,自己作為下官就必須得慎重對待,不能敷衍。


    “不錯,這麽快找到了問題的結症,不枉陛下對你的一番器重,永思,你還不知道,今天上午,當著陛下麵,一共兩份敕牒任他選擇,一個是符寶郎,一個是檢校工部員外郎,老夫都說得吐血了,他還是選擇了去工部!你當時不在,沒看到陛下那個臉色!”杜如晦嗬嗬笑道,極其少見的開著玩笑。[]


    “來的時候我已經聽說了,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唯唯諾諾,隨波逐流又怎堪棟梁,來,跟蔡公說說你的想法!”軍爺笑道,示意胡戈繼續說下去。


    見軍爺完全沒把自己有違聖意的作法當做不妥,胡戈心裏有了底,接著說道:“民田越來越少,官田又不納稅,我在想,看有什麽辦法能將這關中有限的土地全部掌握在朝廷手上,把不納稅的田地都置換出來,分配給百姓,最終達到關中糧食自給自足,甚至盈餘的目的,日後假如西麵生戰事,也好保證後勤無虞。但現在我朝僅民用每年還需從關外運進數十萬石糧食,若日後京城人口再增,又或有戰事生,那麽這個數字還要無限增大!”


    曆史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長安越來越依賴外麵的糧食輸入,到了宋初,水道堵塞,以一國之力竟然都無法承擔6路運糧的耗費,最後宋太祖不得不在無險可守的開封定都。


    “西部前線?兄弟,你考慮的夠遠的啊!”軍爺笑道。


    “說說置換田地的事,再說說西部前線的事!”杜如晦對胡戈的話很感興趣,吩咐道。


    “下官當年流浪江湖時,無意中得來兩種優良稻種,我把它們叫做早稻和晚稻,一年裏早稻種完了可以接著種晚稻,這就相當於一塊田裏一年的收獲能抵平常兩年之功甚至更多,等我的稻種培養成功,到時候便可以對願意往南方遷移職分田與永業田的官員放,這樣便騰出了關中土地,讓京畿百姓盡量都能分上百畝田地。”


    自己手上還有一年裏可以輪番耕種的冬小麥和夏玉米,隻是這兩種作物同樣也適合在關中種植,看來推出的時間上不能和雜交稻衝突了,不然誰還願意往南方遷移,至於什麽時候推出,怎麽推出這兩種作物,自己還得好好考慮一番。


    “你的意思是一年裏麵可以收獲兩次?那產量如何?”杜如晦饒是事先便知道胡戈在倒騰水稻種子,但這回親耳從他嘴裏聽說,還是不免有些激動。


    “如果下官試種成功,具體產量雖不敢保證,但起碼優於現在我大唐南方普遍耕種的稻子!”稻種雖是優良的,但自己手上沒有化肥,所以產量肯定要下降一些的,是以胡戈也不好把話說滿。


    “好,南方地廣人稀,以利誘之,讓家大業大的功臣勳貴去開墾南方,騰挪出關中良田,分給百姓,妙啊,此法可行!”杜如晦心中激動,但麵上仍是波瀾不驚,又問:“你又怎麽會認為我朝在西麵會有戰事?”


    胡戈頓了頓,道:“開疆辟土,揚我國威,恢複漢時疆域,我想這是我朝君臣一心的目標,下官有個不成熟的看法,想換個角度來看,為何我大唐必須要恢複在西域影響力!”


    “為何?”一旁聽了許久的軍爺問道。


    “我朝接收了隋朝的家底,現在國庫豐盈,所以能夠行使低稅政策,與民休息,但日子久了,攤子鋪大了,國家用錢的地方多了,到時候國庫不足了,該怎麽辦呢?終歸還是要加稅在老百姓身上啊!”


    見杜如晦頻頻點頭,胡戈又道:“我國商品在西方諸國裏十分暢通,不若打通往西的商路,充分吸引外國商人前來采買,也可鼓勵我國商人走出去,到時候我大唐可坐收商稅,貼補財政,此消彼長,多收一分商稅,便可少收一分農稅啊!”


    唐初財政收入不高,如果不算糧食和布帛的話,一年還不到千萬貫文,這與唐初酒無稅,鹽無稅,茶無稅,甚至礦無稅等等都有很大的關係,其實守著絲綢之路這條黃金商路,利用好了,不單單隻是貼補的而已,完全可以將它變成一個聚寶盆。


    “歸唐所言,讓老夫耳目一新啊,好!好!”杜如晦撫髯歎道,卻沒有具體再問商稅的事情,茲事體大,不是一兩言可以說得清楚的,還需從長計議。


    “歸唐,慢慢來,先把稻種這一事做好,這也是關乎國本的大事!”軍爺知道稅賦一事乃是既定的國策,一時間也不好改動,何況胡戈終歸是工部的官,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私下裏大家說說看法沒有什麽,若是明麵上還要去插手別的衙門的事務,是很犯忌諱的。何況胡戈這麽年輕,遲早有更好的機會實施心中的想法的。


    “杜叔叔好……”這時一個清脆甜美之音由門外傳入,原來是劉詩薇辦事歸來。


    “嗬嗬,薇薇,稀客呀,你可是難得上我家的門!”杜如晦笑道。


    “那您要問我爹去了,老把我關家裏!”劉詩薇道。


    “小丫頭,又編排你爹,誰不知道你爹最是疼你,正好,一起吃飯!”杜如晦嗬嗬笑道。


    “不了杜叔叔,讓我二叔陪您敘敘,我還要帶他去個地方!”劉詩薇指著胡戈道。


    “到底去哪啊?”胡戈想起她中午時便說要帶自己去見兩個人的,難道是她爹媽,一想到這,平地裏打了個冷顫。


    “到了你就知道啦,嘿嘿!”劉詩薇還是不說,見軍爺眨眨眼,仿佛要講話,忙道:“二叔!咳咳……”


    “不說不說,蔡公,他們有吃飯的地方,咱們別管他們了!”軍爺笑道。


    “好,咱們吃飯去,不過,永思,這幾天也別回去了,就在我府上,幫我謀劃謀劃,這幾天,京城不太平啊!”杜如晦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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