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兒吹過,所有的葉子一起“沙沙”作響。那聲音淹沒了哭聲,也同樣淹沒了笑聲。看到女兒和慕容傲雪開心的笑,朱依翊突然感到酸澀,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她趕緊扭過頭,不想叫他們看到自己的淚水。


    “依翊?”慕容傲雪見她突然轉身,疑惑地問了一句。


    朱依翊便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渴了……我去喝水。”說罷,就抱著孩子離開了。


    蓮兒當然覺察不到母親的異樣,還是抱著慕容傲雪的脖子嬉鬧。可慕容傲雪卻是皺了眉頭,看著朱依翊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朱依翊進屋後,便將兒子放在床上,自己則是坐在床邊,默默垂淚。想要孩子們幸福,所以無論怎樣在他們麵前都要開心。可越是如此強迫自己幸福,心中卻越是痛苦。因為事實總是事實,孩子們不是慕容傲雪的,他們是……


    還有慕容傲雪,她真得對不起他。要他做她孩子們的父親,要他給予孩子們無私的父愛。可是她卻日日思念著炙焰,夜夜以淚洗麵。而對於這個“丈夫”,卻始不準他碰她一指。


    所以,她覺得自己很罪惡。越是幸福,越是罪惡。如此的痛苦壓製著她,叫她不能喘息。


    晚上吃了飯,給兩個孩子洗了澡,又好不容易哄他們睡下,屋子裏麵這才安靜下來。這兩個孩子也怪,醒著的時候怎麽都不肯睡,可睡著了卻怎麽也叫不醒。


    油燈一跳一跳的,微弱的光卻給這漆黑的世界帶來一絲的光明。慕容傲雪在一旁的小床邊看著兩個孩子,笑著說道:“我看,蓮兒長大了一定會是個強悍的女人。別看瑞兒是男孩子,搞不好將來還是姐姐保護弟弟呢。”


    沒有聲音,慕容傲雪轉過頭看向朱依翊,後者呆滯地看著油燈。慕容傲雪輕歎一聲,直起身子喚道:“依翊。”


    朱依翊這才回過神望向慕容傲雪。“嗯?”


    “睡吧,我出去了。”


    屋子兩間,裏麵是朱依翊和孩子們睡覺的地方,外麵是做飯吃飯還有慕容傲雪睡覺的地方。所以慕容傲雪朝外走。


    朱依翊看著他,背影更顯孤寂。始終感到愧疚的心再次沸騰了,她將心一橫,張口喚道:“慕容大哥,你等等。”


    慕容傲雪轉過身,挑眉問道:“有事?”


    朱依翊抿著嘴,眉頭也是皺得很緊。她,不能再無恥地利用慕容傲雪,應該給他應得的,不然就虧欠他太多了。(.好看的小說)


    這樣再次下定了決心,朱依翊說道:“慕容大哥,你要是不嫌棄,就,就睡在這裏吧。”


    慕容傲雪一愣,朱依翊卻已經脫掉鞋子坐到床上,並朝後挪了挪。開始,慕容傲雪是呆傻地看著她,隨後便是驚喜,再後就是狂喜。他因為激動微微顫抖著聲音問道:“我,我真得可以睡到這裏?”


    朱依翊點著頭,他便更是激動。不知道怎麽走過去的,他坐在床邊。可能因為尷尬,他隻是坐在床邊背朝著朱依翊,一顆心“砰砰”地跳著。朱依翊看著他像是雕塑一樣的坐姿,便又挪到他的身邊,與他並肩挨著坐。同時,低下頭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慕容傲雪沒敢看她,隻是看到了她青色的衣衫滑落於地。


    “慕容大哥。”她喚他。他這才硬邦邦地轉過頭,便再也不能挪開視線了。


    “依翊,真得可以嗎?”


    朱依翊又點頭。慕容傲雪便也不再壓抑自己,他三下五除二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將朱依翊扶倒在床上,開始親吻她醉人的唇。


    可他剛剛碰到她,她的內心便不由得排斥他。於是她強忍著,告訴自己必須要這麽做。所以,她開始抖。而慕容傲雪當然沒有察覺,因為他也在抖,興奮叫他不住地顫抖著,天知道他等待這一刻等了多久。


    可是朱依翊,卻感到萬分的不妥。她的良心告訴他,應該給慕容傲雪一個交代,他這般無私得愛她,這般細致的照顧著孩子們,如果沒有他,她和孩子們會怎麽樣。


    所以,她做了這樣的決定。可是,可是她的感情卻在不斷抵觸著。就算那是不可理喻的,但她的心中始終放不下他。她愛著的,還是他。所以,她又如何接受另一個男人?


    朱依翊的抵製得越來越厲害,她已經不能控製。而慕容傲雪卻因為沉浸在她的美好中毫無察覺。正當他決定真正占有她時,他看到了朱依翊的模樣。


    她捂著臉,哭得很厲害,而身子卻也是劇烈地顫抖。那是怎樣的不願,怎樣的忍耐?慕容傲雪眉頭一皺,尚有理智地低聲喚道:“依翊?”


    沒有想到這一喚,朱依翊再也不能控製了。她大聲哭著,弓起身子躲開他老遠,同時不住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慕容傲雪呆呆地看了她許久,便默默地來到床邊,拾起衣裳穿好。朱依翊的哭聲從身後傳來,他仰著頭輕輕歎息。


    “你的心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我,就不要勉強自己。我沒有關係的,真得沒有關係。隻要能守在你們的身邊,我便無怨無悔了。”


    “對不起……”她隻說這一句,含著淚水,呢喃著分不清楚。


    慕容傲雪離開了。因為身體的餘熱不能消散,他來到屋外平靜心情,卻因為炎熱的空氣更加煩躁起來。


    說沒關係,可怎麽會沒關係?慕容傲雪原本飛到天上的心卻又跌到穀底,這樣的落差叫他失望到了極點。他有一種預感,朱依翊這一輩子都不會接受他,她這一輩子都將現在悲痛的漩渦中無法自拔了……


    這樣坐在木屋一側的木梯上,那裏正好是臥室的窗戶,可以清楚地聽到朱依翊的哭聲。本不該坐在這裏的,可也擔心她,慕容傲雪微微歎息。終於吹來一陣風,可他的臉色卻也由難過轉變成警惕。


    他站起來,掃視四周,然後對著身後的木窗低聲說道:“朱依翊,你聽到我說話嗎?”


    哭聲明顯小了,慕容傲雪便說道:“快穿衣服,看住孩子們。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隻要照顧好孩子便可以了,聽到了嗎?!”


    說罷,他緊貼著木屋牆壁,警惕地看著四周。不會錯的,突來的一陣風吹起了葉子作響,可是,響聲明顯不對。這樹林中一定有人,而且人還不少。


    是誰,這些人會是誰派來的?


    就在他思量的當會兒,朱依翊卻從屋子中跑出來。簡單穿了衣服,頭發也簡單綁起來,一雙眼睛因為剛才的痛哭還是紅紅的。


    “你這人,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


    朱依翊走到慕容傲雪身邊,後者低聲責備她。朱依翊同樣警惕地看著四周,也同樣低聲地說道:“好歹我也不弱,如果有敵人我也可以幫你。”


    “孩子們呢?”


    “都在屋中睡覺,睡得很沉。”


    慕容傲雪便不再說什麽了,他走出幾步,小心地提防著,同時說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閃閃?出來吧!”


    他這一句話剛落,隻聽得“嗖嗖”幾聲,一串串黑衣出現,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慕容傲雪大概看了一眼,差不多幾十個人。


    好大的架勢!幾十個人來對付他們兩個,看樣子是有備而來的。


    “不知道各位是哪路英雄,造訪我夫妻的住處有何指教?”


    慕容傲雪朗聲問話,可那些人並不回答他,隻是相互看了一眼,隨後就像有人命令了一般,齊刷刷地亮起大刀,一同攻向二人。


    而就在他們攻向慕容傲雪和朱依翊的同時,朱依翊便驚叫道:“錦衣衛?!”


    是的,她這個昔日的錦衣衛副統領當然識得錦衣衛的陣法招式,他們剛剛亮出第一招,她便已經知道了。可是錦衣衛為何要來這裏與他們打打殺殺?朱依翊不清楚,這也不是她最應該想的。


    她現在最應該想的問題是如何抵擋。錦衣衛的陣法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他們手上沒有兵器,不曉得可不可以全身而退。


    幾十個人已經湧了過來,他們並沒有合力擺出陣法,隻是將慕容傲雪和朱依翊衝開,分別對付。慕容傲雪一邊抵擋著進攻,一邊擔心朱依翊那裏,而朱依翊也是如此。很久不練武功,又剛剛生下孩子不久,加上手上沒有兵器,所有的一切都對朱依翊不利。她漸漸不支,終於被黑衣人們擒住。


    可是,他們既沒有殺了她,也沒有拿她威脅慕容傲雪,隻是將她打暈,扛在肩上便飛了出去。瞬間,所有黑衣人統統不再戰鬥,隻是作鳥獸散。


    慕容傲雪哪能眼看著朱依翊被他們帶走?他大叫了朱依翊的名字,便要跟過去。而在這時,有一道身影從天而見,快速的刀法壓製了慕容傲雪,愣是將他擋了下來。


    慕容傲雪腳尖落地的同時,那人也站在他的對麵看著他。慕容傲雪眯著眼睛,沉聲問道:“你,左使?”


    “右使,好久不見了。”


    那人笑了一下,便撕掉麵巾。果然是薛臻,慕容傲雪便由猜測變成驚愕。“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和錦衣衛合作,還有,你們抓走朱依翊是何目的?”


    慕容傲雪問出了一連串問題,可薛臻沒有回答一句,他隻是微微感到哀傷,淡淡說道:“你我早就不是魔教之人了,還左使右使的相互稱呼,默契之深,也不枉我們打打鬧鬧了六年。”


    “什麽?你說什麽?薛臻,我沒時間跟你套近乎,回答我的問題,或是讓路!”


    薛臻搖搖頭,說道:“你已經不可能追上他們了,而她,暫且也沒有危險。”薛臻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扔給慕容傲雪,說道:“這封信給炙焰,告訴他不要耍花樣,因為崇禎是真得下了決心,他會毫不客氣地殺了朱依翊。”


    說罷,薛臻也消失了。整個林子如往常一般,隻是沒有了朱依翊,慕容傲雪手上也多了一封信。一切發生得太快、太離奇,以至於慕容傲雪呆滯了一陣子,這才趕緊回到屋子中。


    兩個孩子依舊在睡覺,是呀,他們根本就沒有發出怎樣的聲音,那些黑色的錦衣衛們就像是幽靈一樣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


    慕容傲雪將油燈調得亮些,這才看了扔給他的信,信封上寫著“楚大統領親啟”的字樣。楚大統領,楚言,他們的教主。錦衣衛抓走朱依翊而寫了一封信給教主,很容易想到目的。


    隻是,雖然他知道那可憎的目的是什麽,可他還是得去總部,將這封信交給教主。因為朱依翊的生命,比任何事都重要。


    ――楚大統領,許久不見,不知過得可好?朱依翊已經被朕帶來皇城,想要她平安無事,本月二十日之前帶著龍形錦盒來到朕的麵前。倘若魔教有任何的異動或是你晚來一天,朕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朱依翊。那麽,朕就等在紫禁城中,恭候楚大統領大駕。――


    炙焰合上信,一雙眉也是緊緊皺起。李自成著急地問道:“教主,信上寫得什麽?”


    炙焰便將信交給了他,看著對麵的慕容傲雪。顯然,他曾經的右使也是愁容滿麵。李自成放下信,說道:“教主,不可以去,絕對不能去。崇禎皇帝分明利用夫人引教主先去,輕則要教主歸順朝廷,重則是要害死教主。所以教主,你不能去。”


    炙焰又看向他,慘然一笑。“副教主,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女人,愛到無法自拔的時候,就會明白我此時的心情了。”


    到那時你便會知道,愛情對於男人來說,是心甘情願吃下去的毒藥,就算毒發身亡也是麵帶微笑。


    可是李自成現在不知道,因為他還沒有愛上任何人。他隻是歎口氣,不斷地搖著頭,而慕容傲雪聽到炙焰的話,則也同樣歎了口氣,那口氣卻是多少的無奈與辛酸。


    “可是就這樣去,魔教怎麽辦?”慕容傲雪突然這樣說。


    炙焰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一下,反問道:“原來你還在乎魔教呢,真是叫我感動。”


    慕容傲雪握著拳,將頭撇到一邊。他沒有跟炙焰爭執,因為他知道他的確對不起魔教,對不起教主。


    可就像炙焰自己說過的,愛情不就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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