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幾年不見,他們談了很多。[]最後朱依翊回房間哄孩子去了,炙焰便和慕容傲雪又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其實,炙焰自己並沒有什麽可說的,四年來周而複始的生活,無非多了孩子們的樂趣。而慕容傲雪則不同,四年的江湖遊曆,四年的滄桑巨變,他聽到的見到的就是說上幾天幾夜也不過分。


    然後,他們吃了些東西,孩子們醒了。見到慕容傲雪,蓮兒很高興。雖然分別時她才隻有一歲,可存在記憶中的潛意識叫她對慕容傲雪很是喜愛,鑽進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脖子,不肯離開。而瑞兒呢,則是站在自己父親的身邊,一臉的陰沉。慕容傲雪一隻手抱著蓮兒,另一隻手則是摸了摸瑞兒的頭,可那小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既不不歡喜,也不討厭。冰冷著臉,看不出什麽意思。


    住了幾日,蓮兒與慕容傲雪越來越親密了,就是慕容傲雪要離開了,哭得十分傷心。


    終於是她把哄得開心些,朱依翊帶著兩個女兒進屋去了。炙焰則是跟慕容傲雪說了自己的打算。


    “右使,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右使你能不能答應。”


    慕容傲雪一愣,炙焰還會有求他的時候?於是他笑一笑,說道:“教主,請講。”


    “我的兒子,就是瑞兒。這幾天你也看到他了,十分的古怪。雖然對我還是笑一笑,可對其他人總是陰陰沉沉的。雖然男孩子太過活潑也不好,可他畢竟才隻有五歲。如此深沉,我怕他是有什麽毛病。因為我們常年隱居山上,而他也接觸不到外麵的世界,對他更是不利了。原本我們還打算為了他離開黃山,既然你來了,我便想將他托付給你。你帶著他,四處遊曆,對他的病該有很大的幫助。”


    慕容傲雪皺皺眉,他沒有想到炙焰竟然會將兒子托付給他。“教主,你將瑞兒交給我,沒有那麽簡單吧?如果真是為了接觸外界,你自己大可以辦到,又怎麽會舍得將親生兒子交給別人呢?”


    聽了慕容傲雪的話,炙焰便自嘲的笑了笑。他搖著頭,說道:“右使你還是老樣子,聰明得緊。是呀,我是不舍得,朱依翊還一個勁兒地問我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是,我已經努力了多少年,從發現他的古怪便一直努力,可他的性子一點兒都沒有轉變。我想,他應該換一個環境了。而你,是個開朗滑頭的人,跟著你,或許會給他些感染也說不定。況且,我們也算是至交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細心照顧他的。”


    慕容傲雪便點頭,歎道:“是呀,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既然這關係到瑞兒今後的人生,我也隻有答應了。”


    天,黃色。因為炎熱,慕容傲雪選擇了傍晚出發,他抱著瑞兒,而炙焰和朱依翊一直將他們送出了黃山。朱依翊哭著,叮囑慕容傲雪一定要好好照顧瑞兒,也叮囑瑞兒一定要聽話。看著父母不舍的樣子,瑞兒卻依舊淡淡地,隻是在離開前,對父母揮了揮手。


    炙焰摟著朱依翊,一同看著慕容傲雪的馬消失在暮色之中。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想見,但不論思念怎樣強烈,隻希望兒子能夠恢複正常……


    十年後,黃山山澗處。


    黃山之美,險峻、古鬆、雲海。而這山澗之中,卻隻有一些碎石頭,便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溪水。溪邊,一個頭戴鬥笠的男人悠閑地躺在那裏。他的身前一個支架,支架連著魚竿一直延伸到溪水處。男人嘴裏麵含著一根草棍兒,看著藍天白雲很是愜意。


    雖然幾近半百,卻並不顯老。兩撇黝黑的小胡子,隨著他的嘴巴一動一動的。


    過了一會兒,他吐掉了口中的草棍兒,坐起來托著下巴看著那紋絲不動的魚竿。不由得一聲歎息。


    哎,怎麽釣不到魚呢?要是再釣不到,朱依翊一定會給他白眼兒看了。


    男人正在苦悶著,身後便傳來了女孩子悅耳的聲音。


    “爹爹!”


    那男人一聽到聲音,原本愁苦的臉頓時堆滿了笑容。他轉過身,便見到自己的小女兒拎著一個水袋朝他走過來。烏絲被梳成了兩個小辮子,分別搭過肩膀,一直垂到胸口。一身淡粉色暗花衣裙,一雙同樣淡粉色輕巧的雲靴。她此時正甜美的笑著,一對酒窩在臉頰兩側突兀的明顯,一雙大眼睛也因為笑而彎彎地眯了起來。


    她剛剛走到父親身邊,那男人便開心地將她抱了抱,又在她紅蘋果的小臉上親了幾口。


    女孩兒便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推了推父親,後者才將她放到身邊坐下。女孩兒把水袋遞給男人,說道:“娘見爹爹忘記拿水袋了,便叫禾兒拿來給爹爹。”


    男人接過水袋,又是親了親女兒,說道:“我的小女兒最乖了,嗬嗬。”


    楚禾,炙焰和朱依翊的小女兒,聽到了父親的讚美,更是開心,同時乖巧地說道:“爹爹,你渴了吧,快喝水吧。”


    聽了女兒關心的話,炙焰笑得跟什麽似地,一時間找不到了東南西北,那水也差一點兒倒進了鼻子裏麵。禾兒又笑了幾聲,便又看著水麵,擔心地說道:“爹爹還沒有釣到魚嗎?今天慕容叔叔要帶著哥哥回來,娘可是吩咐你了一定要釣到魚的。”


    炙焰擰上了水壺蓋子,歎口氣說道:“是呀,釣不到魚就死定了。可是你看,連個魚影兒都沒有,是不是叫我們都給吃光呀?”


    禾兒又開始笑,隨後說道:“爹爹不要說泄氣話,禾兒陪著你,一定能釣到魚的。”


    炙焰馬上一臉的幸福表情。養了一個蓮兒,整天就知道揮著大刀說大話。養了一個瑞兒,陰陰沉沉的跟著慕容傲雪一下子就是消失了十年今天才回來。如今養了這個女兒,才真的知道了兒孫的樂趣。這禾兒,真得是乖巧得緊。


    這樣又過了一些時候,還是沒有釣到魚。炙焰著急了,對禾兒說道:“爹要用些極端手段了,你可不要告訴娘呀。”


    “爹,你難道想要用內力?”


    “禾兒真聰明。”


    “可,娘不是說不能那麽做嘛。那樣做了,魚就不好吃了。”


    “可不好吃總比沒得吃強吧?你讓讓,我要運功了。”


    禾兒從草地上爬起來,站到了一邊。炙焰也站起來,對著水麵運功一推,頓時溪水四濺,連帶著幾條魚一同飛到了岸上。禾兒趕緊幫著父親將魚拾到竹簍中,數了數說道:“爹,有五條呢。”


    炙焰“嗬嗬”笑了幾聲,說道:“這下子可以交差。走,我們回去。”


    於是炙焰背起魚竿,一手拎著竹簍,一手牽著女兒,開心地回到了崖頂。


    因為今日兒子要回來了,所以朱依翊從一大清早就在廚房中忙活。原本什麽都不做的她,如今也是個很厲害的高手了。聽到禾兒和炙焰的聲音,她才從廚房中走出來。


    “回來了?”她打招呼,同時挽了挽有些淩亂的發絲。


    已經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卻依舊的美貌如此。那細膩的肌膚,愣是沒有絲毫的褶皺。那曼妙的身材,也沒有因為歲月變得臃腫。炙焰看著她,再看看自己,總是滿滿的危機感。


    禾兒將竹簍接過來,跑到娘親的麵前說道:“娘,你看,爹釣到了五條魚呢。”


    朱依翊接過來看了看,對炙焰說道:“真是沒想到,你這麽厲害。不過,你不會是用了什麽其他的辦法了吧?”


    炙焰趕緊聳聳肩說道:“我能用什麽辦法?我可是老老實實釣上來的。”


    “是嗎?”


    “是呀。”


    朱依翊便“嗯”了一聲,拎著竹簍進去了廚房。炙焰和禾兒對望了一眼,相互使了鬼臉,這也跟著走進去。


    “嗯?蓮兒呢?她怎麽不來幫忙?”炙焰見大女兒不在,很是不滿。


    朱依翊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自己的女兒你還不了解嗎?她哪裏會幫我,一大清早就提著天鳴神刀出去了,說是要昨晚想到了一套刀法,要試驗試驗。”


    炙焰皺皺眉說道:“一個女孩兒子家,怎麽會對刀法那麽感興趣?”


    聽他這樣說,朱依翊又是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還說,還不都是你,非要在她麵前顯擺你的連環刀法。這下子好了,她愣說自己有刀法上麵的天賦,還把你的神刀要了去。”


    炙焰聳聳肩膀說道:“可你也不能都怪我呀。蓮兒她的確是對刀法有天賦,這個是事實,我們不承認也不頂用呀。”


    朱依翊一聽就煩了,推了他說道:“行了行了,別在這裏煩我了。你帶著禾兒出去,這裏地方本來就小,你們父女兩個在擠進來,太熱了。”


    “你真得不用我們幫忙?”


    “都說了不用了。”


    見朱依翊是累得發脾氣了,炙焰也隻有趕緊帶上女兒跑出來。隨後,爺倆看著門口,禾兒歎息著說道:“娘她今天辛苦了,發發脾氣也是正常。”


    炙焰點點頭說道:“你能這麽想,我很是欣慰呀。”


    兩個正在這裏感慨著,那失蹤了的大女兒在這時出現了。看著對麵的父親和的妹妹,她“咦”了一聲問道:“你們兩個是在這裏等著我的嗎?”


    炙焰轉過頭看著她,明顯的是自己的翻版,可真卻跟自己一點兒都不貼心。看看他的小女兒,多可愛呀。這才叫女兒嘛。


    “你跑到哪裏去了?”


    看到爹爹生氣了,蓮兒也隻是聳聳肩,說道:“我去練了一下刀法,順便闖了闖那個高家的機關山洞。”


    “什麽?!”對麵的兩個人同時叫出聲來,炙焰便趕緊對禾兒示意,叫她閉嘴。自己則是走到蓮兒麵前,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拖到崖邊。


    “真是太沒分寸了,你幹什麽不好,竟然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要是叫你娘知道了,還不得當場暈過去?”


    麵對父親的怒氣衝衝,蓮兒倒是一臉的淡定自若。


    “爹,你幹什麽呀?再說,娘又怎麽會昏過去?那個所謂的機關山洞,簡單得要命,我隻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出來了。有什麽好擔心的?”


    這下子,炙焰真得沒話說了。這孩子,怎麽說呢,太過聰明了。無論是對刀法,還是對機關術,都是已經到了駕輕就熟的地步了。她將那山洞看得簡單,而自己如此的緊張,對她來說可不就是跟傻瓜一樣嘛。


    “不管怎麽樣,總之你不準跟你娘提這事,這到了嗎?”


    蓮兒嘟嘟著嘴說道:“是,是,知道了。”


    飯菜擺了滿滿一桌子,卻都是黃山的特產,慕容傲雪帶著楚瑞也終於是出現了。一晃十年,那個被慕容傲雪抱走的男孩兒,如今已經與他的義父一般高矮了。而那俊秀異常的麵容,卻一如走時候那般的冷靜。


    “瑞兒!”


    當母親的,總是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子奔過去,抱著兒子大哭起來。瑞兒這時候也拍了拍母親的後背,說道:“娘,我回來了。”


    隨後,他又抬起頭,看著對麵也閃爍著淚光的父親,微笑著說道:“爹,我回來了。”


    瑞兒,總是變化了不少。可那陰沉似乎是骨子裏麵的透露出來的東西,怎樣也沒有消散。母女三個將瑞兒捉了過去,一番地問長問短,而炙焰與慕容傲雪還坐在屋外的飯桌上,慢慢地喝著酒。


    “教主,瑞兒這孩子跟你們想象的不同。他,那不是猶豫,而是城府。這十年間,給了我這樣的感覺,他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孩子。”


    “城府?”雖然曾經想過,可真得聽到了也還是會驚訝的。“父母都不是這樣的人,他從哪裏得來的性情呀。”


    慕容傲雪便笑著說道:“也不用擔心,雖然城府極深,可卻還是個好孩子。分得清是非好壞,是個善良孝順的好孩子。”


    炙焰轉過頭,看著與母親和姐妹說話的瑞兒,炙焰長長一聲歎息。


    “太多城府,就會痛苦。還不如他大姐,單純一些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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