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說到抓我的原因的時候更是證實了這一點,他原本對徐傑沒什麽興趣,但周洋承諾讓他涉足煤炭行業的誘惑致使他煞費苦心的拉攏了徐傑,劉默去世那天,周洋約見他,在周洋的精心策劃下,才有了這出好戲,但程飛說他並沒有看到劉默被辱屍的場景,他隻是按照周洋的意思安排馬仔抓我,然後讓徐傑粉末登場演了一出嫁禍之戲。


    至於周洋,在引領程飛進入煤炭圈子之後,就銷聲匿跡了,甚至於程飛前段時間在煤圈裏麵遇到點麻煩事想請周洋幫忙也沒有找到他。


    程飛很坦然的說完,從破敗的櫃子裏翻出一瓶五糧液,拿出一個高腳杯給我斟上說:“張老板,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我和李梅就差細節沒談好了,離婚是遲早的事,所以你們曾經做了什麽,今後怎麽弄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至於弟妹的事,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麽上心,但我做過的我都和你說了,今後你我都要在道上混,喝了這杯酒,我們互不相欠。”


    我接過酒杯回味著程飛的話,似乎沒有什麽破綻,隻是還有一點我無法理解,我說程老板也算是個人物,怎麽就會屈居在這個地方呢,程飛哈哈一笑說:“這個你別操心,公司的事情,說了你也沒興趣聽。”


    我把酒杯送到嘴邊定住,對程飛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亨少是誰?”


    程飛的臉色突然一變,一絲驚恐掃過他剛才還笑得肥肉抖抖的臉,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正常,他說:“這個人跟你的事情沒太大關係,來喝酒。”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我終究是喝了,為了李梅走出的婚姻,也為了劉默少一個仇人。


    我當時依然認為所謂的亨少隻不過是周洋安排給徐傑洗腦的一個替身而已,程飛不願說,我也沒太糾結在上麵,可現在我走在饒城街頭,望著前麵越來越窒息的夜色,擰著眉頭痛苦的想:如果程飛沒有想過要我的命,那於卓接到的是周洋下的單嗎?因為劉默,他真的就有這麽恨我嗎?


    回到住所,簡單的跟王軍交流了一下我就上床睡覺了,不知道是這些天體力上的消耗還是心累,我一沾上床就不想起來,真想就這樣一直躺下去,和劉默一樣,再也不用醒來麵對這個混亂的世界,管他誰生誰死,誰哭誰笑,誰富貴誰又落魄我都不必要用勁來表達一絲表情,沒有眼淚,更不需悲傷。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了劉默冰冷的躺在黑暗裏,一個倒映在牆上的影子舉著槍,一槍一槍的投射著子彈,每一聲槍響,我都覺得打在自己的身上,沒有疼痛,但有一種眼見自己死去的恐懼。(.無彈窗廣告)


    這個睡眠的質量很糟糕,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能完全記得夢了幾場,有些什麽情節,隻是覺得頭漲得好似要裂開,兩個鼻孔噴出的火感覺能把鼻毛都燒著了,我感覺我真的是老了,不然病痛怎麽會如此頻繁的臨幸我,可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要死,我也要為劉默討回一個公道。


    王軍也像我一樣沒有忘記部隊的習慣,包裏備了一些藥,我就著自來水吃了兩片,王軍說於卓來過電話,那邊一切正常。


    我無力地拉開窗簾,雙手扶在窗台上望著外麵各自忙碌的人群想,茫茫人海,那個該死周洋,我該到哪裏去找他?


    等顯然不是辦法,周洋絕對不會跳出來再我麵前跳一段鋼管舞,我原想從於卓那再試試看能不能反向找到買我命的人,可於卓再一次的給我潑了一盆冷水,他說就算是他提著槍去找那中間人,人家也不會說出買家是誰,更何況他根本就找不到中間人,他們隻是電話聯係,對方每次約單都會換一個電話,還是靜下心來找周洋現實一點。


    出門的時候王軍提醒我別忘了還要提防著警察,如果他不說,我還真忘了自己仍然是個通緝犯。


    今天的饒城下著一絲小雨,陰鬱的空氣,地上的積水,還有髒兮兮的泥巴,一切都讓人煩躁,出來前我看到王軍偷偷地敲了敲自己的左腿,我知道,他的腿又開始痛了。


    我一直不願意提及2001年的那一次任務,即便是2000年我們犧牲了兩名戰士,但它在我內心所產生的陰影也遠沒有2001年夏天的那一次強烈。


    我有時候想,為什麽我那麽害怕回憶那天程越步步逼近我時空洞的眼神,那種似乎聚集在你身上又似乎發散到根本無視的眼神其實在2001年的琉塔我見到過。


    琉塔是境外的一個小鎮,我們從來沒有出境解救人質的經曆,那是唯一的一次,那時我的職務還不高,無權知道其中的原委,組織交給我們的隻是一個結果,我們用各種技術的,暴力的手段合力把事態掌控,最後捏成上級所要的那個結果就算完成了任務。


    配合我們的兄弟單位前期工作都做得很圓滿,我和王軍所在的小組很順利的從他們手裏交接到了人質,在我們以為接下來就隻需等待接聽結束任務命令的時候,我身旁的一個中年人質突然掏出槍朝持槍的王軍開槍射擊,第一槍就是打在王軍的左腿上。


    當時因為我在作圖所以已經把槍上套了,在他第二槍被王軍躲過,企圖射出第三槍的時候,我用匕首終結了他,他旁邊的女人和他的兒子當時就是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終結他人,並且他還不是我們既定的目標,之後的很多次我都在問自己我做對了嗎?我當時離他最近,如果我不果斷處置,我們會有更多的戰友受傷甚至犧牲,但他是我們需要解救的人質,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就在旁邊,他們親眼看見我終結了他,看到至親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鮮血迸射的僵硬屍體。


    這次任務後,我被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幹預才逐漸恢複過來,但即便如此,我仍然不願回憶那天的點滴,每次一想到那娘倆看我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手腳發麻,全身好似被傳說中的點中了穴道一樣酸軟無力,王軍也因為那次的受傷逐漸的失去了特勤組的地位,最後被下放到連隊帶兵,最終慘淡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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