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內容,羅可和阿森尚不知逃到了何處,而鍾景斌則已搶先一步,帶著花會的人開始搶先清理羅可的盤口。羅可手下雖然在人數上有優勢,可是麵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殺手則仍是不堪一擊的。楚澤孝想要幹什麽,仍然無人知曉,而蕭曉、劉子彬的調查又會有怎樣的進展呢?


    二十年前。那時候阿俊、阿森和劉子彬三個人還隻是三個孩子,他們成天在平府區的大街小巷裏玩來玩去。


    平府區樓窟子外圍,三個小男孩正在一堆磚瓦中間玩耍,他們將廢磚收集起來,一塊快地堆起來,如果再給他們水泥和重錘,他們就儼然一副泥瓦師傅的造型了。


    “我要是能建起來白宮,就讓你們給我當保鏢。”阿俊看著剛剛砌起來的三塊磚說,“我給你們每年十萬塊錢工資。”


    “我也要當總統,”阿森不滿地看著阿俊,“我給十五萬。”


    阿俊摸了一下阿森地頭,不屑地笑了笑。


    “我給二十萬!”阿森伸出兩隻手指,眼裏帶著挑釁的目光。


    劉子彬則隻是笑,沒有參與這場總統爭奪大戰。


    “操,你們在工地裏搞什麽,滾出去!”


    三個孩子背後傳來一聲喊,他們回過頭,正看見負責工地的大老五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大老五走到三個孩子麵前,衝著阿俊的後腦勺就是狠狠地一巴掌。阿俊被打得整個身子向前一傾,倒在了泥水地裏。他坐起來,到不覺得多疼,隻是看見自己一身泥水知道回家父親又該一頓胖揍了,便恐懼地大哭起來。


    “你憑什麽打人!?”,阿森倒是很不滿地走到大老五麵前,想要找他理論,“你賠!”


    “狗崽子,給老子滾開。”大老五推開了阿森,便揚長而去了,兩輛麵包車跟在他身後開了過去。(.)


    “別和他硬碰啊。”劉子彬拉住了還要衝上去的阿森,“我們走吧。”說著,他又去扶呆站在泥水坑裏哭泣的阿俊。


    “我知道他的兩條紅塔山煙都放在哪裏。”阿森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打我哥,我們就偷他煙。”


    “偷東西不好……”劉子彬有些猶豫。


    “是不是男人啊。”阿森推了一下劉子彬。


    劉子彬沒有說話,阿森便拽了一下阿俊,又對劉子彬說:“我們走。”


    這三個孩子小心地躲開了大老五的視線,隨即繞到了工地宿舍。那時候不像現在技術成熟,一下大雨整個工地隻能停工。工人們在宿舍閑著沒事幹,便都收拾了結伴去中心街遊逛去了。整個宿舍都一片空空蕩蕩的,三個孩子便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工人宿舍外。阿森拿出一根早先從地上撿起的細鐵絲,開始撬宿舍的鎖。


    “你會撬鎖?”劉子彬有些吃驚。


    “我爸爸老是丟鑰匙。”阿森搖了搖頭。


    一聲“喀啦”聲中,宿舍的鎖被打開了,三個孩子泥鰍一樣地鑽進了門裏。他們知道宿舍的頭一間就是大老五的單間,便直接溜了進去。


    大老五是一個半地頭蛇半包工頭的角色,平府區在娃娃臉之前長期沒有老大,而他則是當時最被看好有當上平府區老大潛力的人。他在工地宿舍有一個單間,他住在哪裏的唯一目的是防止晚上有毛手毛腳的工人偷建築材料。由於地頭蛇的身份,他根本沒有給單間上鎖,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敢偷他的東西。


    但也正由於他的狂妄,他這就敗在了三個孩子手上。


    這三個孩子鑽進屋裏,便開始翻找他的床鋪、抽屜,他在房間裏留下來的一條半煙和幾十塊錢被找了出來。


    “我們拿走?”阿俊看著煙和錢,咽了一口口水。


    “拿走也不能用,他會查的。”阿森搖搖頭,隨即把煙和錢都扔進放在地上的臉盆裏,劃著一根火柴點著了。


    在泛綠的火焰的吞噬下,當時價值相當夠一筆的一條半紅塔山和幾十塊錢在臉盆裏被燒成了灰。報了仇的三個孩子也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宿舍,趕忙向外逃去。


    但正在這時候,他們聽見了一陣哭叫的聲音。


    “這是什麽?”劉子彬有些驚恐。


    “去看看。”


    還是阿森膽子最大,他扯著另兩個孩子循著聲音向工地裏走去,在蹭蹭疊疊的鋼筋水泥的掩護下,他們正看見大老五和另幾個膀大腰圓的人正圍著三個跪在地上、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


    那三個人中有兩個在不停地向著大老五磕頭,血不停地從他們頭頂、鼻孔滲出來來,昭示著他們已經受了一場飽打了。


    大老五手裏拿著一根鐵釺,悠閑地拍著腿,慢慢地走到了三個人的身後。


    那三人一個沉默不語,一個哭叫起來,一個拚命轉過頭想要和大老五說什麽。


    然而大老五卻一句話沒有說,但是掄起鐵釺,猛得朝那個扭過頭的人頭上掄過去。


    鐵釺在猛力揮動之下打碎了那人的頭蓋骨,深深地嵌進了那人的腦中。那人被這一下打得整個人都繃直了,不住地顫抖起來。大老五踩著他的肩膀把嵌進他頭顱的鐵釺拔了出來,一股粉白的腦漿從額頭的碎口處飛濺出來。


    另一個哭叫的人眼睜睜看著那個頭被打碎的人顫抖著倒在地上,不僅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大老五對著他踢了一腳,踩在他身上看著那個沉默不語的人。


    那個沉默不語的似乎是三個人中最男人的一個,他隻是跪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大老五搖著頭,似乎在勸說那人什麽,但見那人不說話就高高舉起鐵釺,對著那人的頭頂猛地紮了下去。


    大老五臂力過人,鐵釺一下就擊碎了那人的頭頂。那人慘叫著向後倒去了,大老五抬腿擋住了他倒下的趨勢,保持他身體直立,隨後便奮力將鐵釺向下插去。大股地血沒有從那人的頭頂迸發出來,而是像失控的水龍頭一樣從那人的鼻孔、嘴巴和耳朵裏向外湧流。在遠處呆看著的三個孩子都驚呆了,他們無法想象一個人身上能有那麽多血。


    最後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大哭不止,拚命地向大老五求饒,甚至連躲在遠處的三個孩子都能聽見那人在喊:“老大放過我吧。”


    大老五使盡全力,將一整支鐵釺都紮進了那人的的身體了,隨後精疲力竭地踢開了他。


    倒在地上的人還在大叫,大老五無力的揮揮手,吩咐手下將他扔進了水泥攪拌機了。一陣慘叫和噴發的血霧中,那個人被攪成一團粉色的血泥,和著血水從攪拌機的另一端滾了出來。


    阿俊再也仍不住了,趴倒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遠處的大老五聽見聲音,便猛地回過頭來,衝著三個孩子躲避的方向大吼:“誰他媽躲在那裏啊!”


    二十年後。


    傾盆大雨中的平府區街道上空無一人,店鋪星散地開著,昏暗而不見生機。


    劉子彬拎著一瓶酒,慢慢地走進了街邊的一家小飯鋪裏,衝著裏麵喊了一聲:“餘叔叔在嗎?”


    一個瞎眼的老人從小飯鋪裏慢慢走出來,說:“這裏沒有什麽餘叔叔,隻有一條老狗。”


    “老狗?”劉子彬看著老人,不禁笑了,他把酒放到桌上,說,“餘叔叔,還記得我不?我是劉子彬啊,我小時候一直和阿俊、阿森玩來著。”


    “劉子彬啊,小夥子,我記得你。”老餘笑了,“那時候阿俊和阿森打架,都是你在勸架的。”


    “哎!是嘍!”劉子彬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呢。”


    “我看不見東西了,可我的記憶力還是可以的。”老餘笑笑,“小子,我聽說你當警察了,怎麽想起來回來看我這個老家夥?”


    “我也想順便看看阿俊和阿森啊。”劉子彬說這句話心裏有點發虛,他不知道老餘是不是聽出來了。


    “他兩個啊……”老餘笑了笑,“都死了。”


    “你說什麽!?”劉子彬吃驚老餘竟然說得如此坦然,“他們都是你……你親生、親生兒子啊。”


    “親生兒子要死我也沒辦法啊。”老餘搖搖頭,“小夥子,你是好孩子,回去吧。把你的酒也帶回去,我戒酒很多年了。”


    “餘叔叔,阿森還沒死。”劉子彬有些急切了,“但是再遲,就不知道了。”


    “還沒死?”老餘有些吃驚,“今天早上他一個人去了幾十個人把守的樓窟子,你現在告訴我他沒死?你不能這麽騙一隻老狗。”


    “他活著出來了,而且上午還在江海區和別人大幹了一場。”劉子彬看著老餘,雖然他知道老餘看不見,但還是十分懇切地看著他說,“你要是還想救他,得趁現在,再遲我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他還活著?”老餘有些不敢相信。


    “快一點,幫幫我――幫我就是幫阿森。”劉子彬幾乎顫抖起來,“快要沒時間了。”


    老餘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你覺著,我這樣一隻瞎狗,能幫多少忙啊……隻能說,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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