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宅,二樓主臥


    禦辰溫香軟玉在懷,劍眉滿足的舒展開,低頭,在懷裏人兒的眉心印下一吻,柔情四溢,真真是羨煞旁人。


    “阿辰,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之前不是說最少也要在那邊呆七天的麽?”


    洛璿抱緊他的腰杆,從他的胸前抬起頭,問道。


    他扯唇,道:“我隻要英國呆了一天,她醒來了我就離開了。”


    聞言,她狠狠皺眉,滿是不認同的瞪著他。


    “你怎麽能這樣呢?你們兩母子也有好幾年沒見過了,你怎麽了一過去就離開了?有你這麽做兒子的麽?!”她現在也是當媽的人了,實在是不能容易禦辰這麽輕怠自己的媽媽。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禦辰的話語,透出幾分明顯的煩躁。


    洛璿緊跟著說道:“那你就用千言萬語解釋給我聽。”


    他的反應,卻是將她一把推開,隨即轉身,背對著她躺下。


    她咬牙,心裏那叫一個恨。


    習慣性的用腿去踹他,卻忘了自己的腿受傷了,一踹,她的痛叫聲響徹房間的每一角落。


    “洛璿,你這麽大個人了,就不能改掉你這冒冒失失的性子!”


    禦辰越著急,語氣越嚴厲,動作卻很輕柔的抬起她的傷腿,置於自己的腿上。


    洛璿疼的眼睛裏閃動著淚花,恨恨道:“要不是你氣我,我怎麽會忘記自己的腿受傷了。”未了,她又加上一道:“這都怪你。”


    “……”他真的是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緩了會兒,嗓音輕柔的問道:“還疼麽?”


    她咬唇,模樣好不可憐:“疼。”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些日子你都注意著點,白天我不在家,你讓姚嬸照顧你,不要怕麻煩,知道麽?”禦辰又變身“囑咐婆”,嘮叨個不停。


    洛璿點頭,“我知道的。”


    兩人再度躺下,她借著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一半撒嬌一半威脅:“你快點告訴我,你和你媽媽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不說我就哭……”


    禦辰的劍眉緊蹙,他一點也不想回想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阿辰,媽媽是不是待你不好……?”洛璿抱緊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胸前,依賴著他,話語裏卻是掩不住的心疼。


    他會這麽排斥他的媽媽,一定是有原因的。


    禦辰冷漠的聲音響起,道:“不是,她待我說不上好與不好,我和她的相處更像是兩個陌生人,而非母子。”


    “為什麽?媽媽隻有你一個兒子,她怎麽會不疼你呢?”


    “不知道。”禦辰自嘲的扯唇,無聲冷笑:“我小學時期的所有家長會,隻有爸爸出席,九歲那年爸爸出世,下殯的時候她才從英國趕回來,我難過想要牽一下她的手,卻被她用力的甩開,洛璿,你知道那種感覺麽,你很努力的想要親近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把你當成瘟疫,避之不及。”


    洛璿心疼,纖細的身子更深的往他的身上貼,兩人之間沒有距離,嚴絲合縫。


    “那個時候的媽媽真壞,怎麽能傷一個九歲小孩子的心呢,我的阿辰,那時候是不是很想哭?”


    她能感覺到他身上隱約的顫抖,現在的禦辰,是為九歲的自己傷心,還是為現在的自己傷心呢?或者,傷心一直存在。


    “不,爺爺從小教導我……禦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淚,我不會哭,爸爸去世了我都沒有哭,何況是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幾麵的女人。”禦辰嘴硬逞強,言詞的鋒利何嚐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苛刻警醒,他頓了幾秒,繼續道:“爸爸說,她是愛我的……我感覺不到,一點一滴都感覺不到,她是個自私的女人,自私的因為自己的喜惡而將她的孩子推下萬丈懸崖,媽媽的愛是什麽?什麽又是媽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理解……”


    洛璿從他的胸口爬起,一雙盛滿溫柔心疼的眼眸望著他,一字一頓的說:“可你現在的身份,不止是禦家的男人。”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臉頰,低聲說:“身為我的男人,是可以哭的,反正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你的脆弱。”


    “……”死寂般的沉默過後,肌肉緊繃的長臂緊緊的攬住她的脖子,力道大的弄疼了她。


    她窩在他的頸側,感覺到他喉間的吞咽聲,隻沉默的抱緊他,不再說話。


    男人受傷的時候,實則不需要任何的話語安慰,一個沉默包容的擁抱,抵得上所有的言語。


    又是一個猛然,洛璿被他重力推翻,壓倒在身下。


    薄唇挾帶著濃濃的怨氣,凶狠的襲向她的吻,噬咬,吞咽,吸啃,糾纏。


    她感覺到唇間溢出的血腥味,疼痛輕微,她皺了眉,卻沒有推開他,任由他在她的身上發|泄著,有些怨氣壓抑在心裏太久,遲早會成為了一根導火線,讓他崩潰。


    所以,她放任他……


    “阿辰,疼……”洛璿喊到,動作太激動,弄到她的傷腿了。


    禦辰清醒過來,壓在她的胸前,粗重的喘著氣,緊繃身軀一起一伏,吐呐的氣息灼|熱無比。


    幾秒後,他抬起頭,看到她唇間的殷紅,皺了劍眉。


    “怎麽不說?”


    洛璿現在已經不覺得疼了,嬉笑道:“你一直堵著我,我哪有機會說。”


    結實的喉結幾次上下滾動,半響,他瞪著她,臉色陰鬱的咬牙罵道:“……傻子。”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讓恨變成太俗氣的事,從眼裏流下謝謝兩個字,盡管叫我瘋子,不準叫我傻子……”


    洛璿想起了田馥甄的一首歌,輕輕的哼了出來,到後麵兩句,已經找到感覺,唱出聲來,挑眉看他,當成一種挑釁的回複。


    “倒沒想到,二十五歲的你竟比十八歲的你,差別這麽大。”禦辰的話裏,不無感歎的意思。


    十八歲的某人,瘋的恨不得有雙翅膀,天天上天入地。


    洛璿一聽,來了勁,纏著他問道:“十八歲的我,遇到你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啊?我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真奇怪。”


    “很瘋,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膽子很大,拿著一個包就敢離家出走。”禦辰的眼裏有著笑意,撫按著兩邊的太陽穴,又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當年的她,確實很大膽,他還是第一次碰到一個女孩子,敢出乎不意的強吻他!


    她瞪著他,質問道:“你又怎麽知道我離家出走了?”她伸出手指著他,連聲哦哦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那時候是不是已經包藏禍心,對我有企圖了?所以你才會派人跟蹤我,一定是這樣的。”


    禦辰目光沉沉的盯著她,不言不語。


    洛璿惡寒他的眼神,磨娑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斥罵道:“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說不過我就玩心理戰術啊,可惡。”


    “就你當初……說好聽點叫單純,說的不好聽點叫沒有腦子,長得也不怎麽樣,身段也不銷|魂,我就算吃慣了山珍海味,一時間也是很難接受你這樣的山間野味的。”他的話,滿滿都是嫌棄,嫌棄的不能再嫌棄了。


    她一口血湧上喉間,掰開他放在腰間的手掌,嘴裏憤憤然的罵道:“禦辰,我跟你實在沒辦法處了……”


    禦辰輕易的撈回她妄想逃開的身子,從身後靠近她,咬著她的瑩白耳珠,低沉的嗓音充滿了威脅意味。


    “你想逃到哪裏去?”


    洛璿掙紮,隨口哼唧了一句:“我要逃到一個你找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話音一落腔,她發出一聲痛叫,該死的男人,竟然咬的這麽狠。


    “你敢!”他惡狠狠的拋出兩個字。


    “我不敢我不敢,你手快點鬆開……我快被你弄的窒息了。”她苦著小臉求饒,該死的,為什麽每次事態發展到最後,她都成了苦逼的那一個呢,太鬱悶了。


    禦辰狠狠的掰轉過她的身體,墨沉的眼眸死死盯著她,一字一頓的咬牙警告。


    “以後再敢說這種說,看我怎麽治你!”


    洛璿失笑,不過一句話而已,這個男人怎麽就這麽緊張了?


    不過,她麵上還是乖乖點頭,說好,她再也不敢了。


    夜深了,兩人又廝|磨了一會兒,方才睡下。


    睡意正濃時,前一刻還昏睡著的禦辰驀地坐起,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額頭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冒出,泅透了身上的睡衣。


    他的手有些發顫,抱起睡的正香的小女人,埋在她的耳邊,唇色蒼白的薄唇張開,切齒的低喃道:“洛璿,你要是再敢逃,我一定不會再給你第二次原諒的機會!”


    “嗯……”她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有,模糊的溢了聲,之後再無反應。


    她沒有經曆過,又怎麽懂得他心裏的那種喪失過的害怕。


    她可知,當年的他麵對她全然陌生的眼神,心口好像被刀剜過的疼痛,有多麽的深邃刻骨!


    他即使沒說,可他對她的愛,早已經是深入到了骨髓裏,流經血液,傳遍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他愛她,情深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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