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墨染甩開百裏鄴恒的手,然後款款來到拓跋珠的麵前蹲下,一手輕輕扣起她的下頷道:“知道麽?我很討厭被寵壞了的人,很討厭自以為施恩給別人,由此便對別人百般欺淩的人。”


    拓跋珠望著她那冷傲的麵容,突然便有些心虛,甚至不敢說一句反駁的話,隻用那雙憤怒的眸子瞪著她。


    懷墨染鬆開手,緩緩起身,淡淡道:“我想,阿傲和鄴恒,並沒有求你皇姐幫他們,無論他們為什麽活下來,他們都不欠你皇姐的,原因……你很清楚。否則,以阿傲的性格,怎麽會甘願留在你們妖國,做那什麽勞什子的‘王’呢?”


    拓跋珠麵色漲紅,想起冷傲的模樣,臉上帶了一抹憤憤:“可惡的拓跋傲,竟然先答應留下,再伺機逃走,哼,他一定從一開始便想著要過河拆橋了。”


    拓跋傲,是那驕傲的女皇,拓跋嫻為冷傲取的名字,她希望冷傲忘記一切,從名字到整個人,都成為她拓跋嫻的人,成為妖國之王。


    懷墨染搖搖頭,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這驕縱無知的人,淡漠道:“阿傲不是這樣的人,他既然答應了你皇姐,便永遠不會離開,除非……是你們逼他離開的。”


    “放屁!我皇姐對他那麽好,怎麽會逼他?”拓跋珠忍不住辯解道。


    懷墨染卻嘲諷般斜睨她一眼,挑眉道:“是麽?可為何你剛剛出口便是要你皇姐懲罰自己的未婚夫,和她的夫君?”


    “那是因為他們不聽話!”拓跋珠一臉驕橫道,說完後,她便懊惱的垂下眼來,恨不能扇自己的嘴巴。


    懷墨染給眾人使了個眼色,於是欺霜將拓跋珠的啞穴點了,將她捆綁在柱子上,拓跋珠瞪大眼睛掙紮著,懷墨染冷冷笑道:“你觸了本宮的逆鱗,本宮便要讓你知道什麽是‘血的教訓’。你不是要引狼入宮麽?那好,本宮讓你看著,你們妖國引以為傲的禦獸功力,是多麽的不堪一擊。”


    “女人!難道你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百裏鄴恒突然上前勸道。


    懷墨染挑起眼尾,目光意味深長的在百裏鄴恒的臉上轉了轉,旋即她痛惜道:“你知道麽?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這樣畏畏縮縮。如果有人動了我一根汗毛,你便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而我,何嚐不是呢!”


    百裏鄴恒心間一顫,他踉蹌後退一步,望著目光堅定,麵容緊繃的懷墨染道:“你……”


    懷墨染閉上眼眸,雖然,知道他失憶了,知道他受了很多的苦,可是看到這樣的他,她還是會忍不住難過,忍不住懷念曾經那個殺伐果斷的他。


    百裏鄴恒,我不知道你在妖國究竟過著怎麽樣的生活,隻是從今天起,她們欠你的,我一定會親自討回來,而且還要她們,雙倍奉還!


    懷墨染想至此,突地睜開雙眸,此時,四周突然刮起一陣冷風,眾人隻覺得此時的懷墨染,眼眸清明,眼底殺機重重,整個人看起來威嚴而不可靠近,肅殺而令人畏懼。皇後娘娘,終於動了殺念!在場的所有人,都還記得百裏鄴恒突然倒下的那一夜,懷墨染殺人時是有多麽的恐怖,而她體內的天蠶絲,是不是又要再突破呢?他們簡直不敢想象。


    四周的氣氛,突然便冷了下來,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甚至怕呼吸聲重了,都會惹惱了這位在氣頭上的娘娘。百裏鄴恒起先隻是訝異的望著她,然後,麵具下,他的眉頭越皺越深,他的唇也一點點的抿緊,變得慘白。


    他一直都渴望恢複記憶,然而,這種渴望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強烈,因為他想看一看,過去的自己究竟有多深愛這個女子,才讓她寧願以江山做賭注,為他討回公道!究竟,他們經曆了什麽,才讓她一如既往,這麽堅定!他渴望知道,更渴望能更深切的愛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懵懵懂懂,有所顧忌!


    就在眾人各懷心事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紅粉白的叫聲。


    “啾啾啾啾。”


    懷墨染抬眸望去,便見昭翊抱著紅粉白往這裏走來,紅粉白看起來與平時有些不同,一雙紅色眼眸中泛著幽幽的紅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拓跋珠,好似要將她吞掉一般。


    飄雪抱著踏雪,在昭翊的身邊不急不緩的走著,拓跋珠驀地睜大雙眼,並瘋狂地搖著腦袋,似乎要掙紮著逃離,又似是在向他呼救。


    飄雪隻是淡漠的掃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帶了太多複雜的情緒,而那一眼,也讓拓跋珠立時閉了嘴巴,懷墨染看到,她的眼底滿是不甘和幽怨。


    懷墨染不由斂眉,困惑的望著麵色淺淡的飄雪,難道,他與拓跋珠認識?懷墨染是個心思縝密之人,自然也多疑,想到這個可能,她甚至產生了一絲絲恐懼。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明飄雪對她有所欺瞞,而且,她吃不準他究竟隱瞞了多少事情。


    “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飄雪微微躬身道。


    “母後……”踏雪軟軟糯糯的喚道,同時怯生生的望著一旁戴著麵具,看起來卻依舊十分嚴肅的百裏鄴恒,便不敢再說話,而是躲在飄雪的懷中,一個勁兒的瞄著被綁在那裏的拓跋珠,最後將目光投向她的腳下,旋即,她激動的扯著飄雪的衣襟道:“義父,那是什麽啊?”


    飄雪垂眸望著那匹受傷的狼,淡淡道:“這是蒼狼。”


    “蒼狼,很厲害麽?”


    飄雪點了點頭,見踏雪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索性抱著她蹲下來,那狼此時正有氣無力的躺在那裏,懷墨染那輕描淡寫的一下子,傷了它的五髒六腑,怕是不久之後,它便要斷氣了。不過,在看到飄雪的那一刻,它那小小的眼睛還是亮了亮。


    “嗷……”蒼狼低聲叫著,竟然伸出舌頭想去舔飄雪的手。


    飄雪也絲毫沒有躲避,而是溫柔道:“一葉,乖。”


    踏雪從他的腿上滑下來,然後好奇的蹲下來,望著飄雪道:“義父……雪兒可以摸摸它麽?”


    飄雪寵溺的摸摸她的頭,柔聲道:“當然可以。”


    踏雪開心的笑了起來,她一邊摸著蒼狼的頭,一邊可憐兮兮道:“它好像受傷了呢……義父,你救救它好不好?”


    飄雪的眼底閃過一抹哀傷,淡淡道:“好。”


    這時,昭翊抱著紅粉白來到懷墨染的身邊,好奇道:“母後,父皇,你們在做什麽?”


    懷墨染接過紅粉白,輕笑道:“沒什麽,翊兒,姥姥在裏麵很無聊呢,你進去陪她說說話,好不好?”


    昭翊乖巧道:“好,翊兒這就去,翊兒特地給姥姥帶了點心呢,翊兒自己做的,姥姥一定很開心。”


    懷墨染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寵溺道:“真乖,去吧。”


    踏雪見懷墨染這麽溫柔的對待昭翊,立時不滿的轉過身來,咕噥道:“我也要去陪姥姥。”


    懷墨染微微頷首,目光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飄雪,然後淡淡道:“好啊。翊兒,等等你妹妹。”


    昭翊卻還記著隔夜的仇,他站在那裏,鄙夷的望著從飄雪懷中走出來的踏雪,輕蔑道:“陪著你義父不就好了?”


    百裏鄴恒微微頷首,雖然沒有說話,但他此刻的想法,大家心知肚明,於是在這麽嚴肅的時候,還是有人可恥的偷笑起來。


    昭翊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還是耐心的等著怯生生的踏雪走上前來,然後以“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牽了她的手,兩人便一同進了房門。


    懷墨染示意欺霜將門關上,然後望著依舊在為那蒼狼順毛的飄雪,淡漠道:“飄雪,你是不是該給本宮一個解釋?”


    飄雪沒有說話,隻是緩緩起身,望著此時依舊瞪著他的拓跋珠,微微歎息,許久,他方緩緩開口道:“這些事情太久遠,久遠到時隔十幾年,我已經記不清晰了。”


    懷墨染還是第一次聽飄雪用這種落寞的語氣說話,然而,其他人卻是第二次聽到,第一次,則是在懷墨染一夜白發時,他也是這樣毫無掩飾的表露了自己的情緒。那麽,這難道是他一頭銀發的原因?傷心過度?


    懷墨染並不著急,她知道很難讓飄雪說出這些他從不曾提及的往事,隻是他素來都是個迷,他這麽強大,懂得這麽多,而他在北海宮中,也是經常閉關,多日不見人影,所以,如果他真的和妖國有什麽聯係,懷墨染並不會太奇怪,就連久居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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