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小傻妞,我並不喜歡你。[]”顧朝曦眼中的掙紮突然沉澱了下去。


    上和下的姿勢,他俯視著她,他烏黑的發絲從頭頂劃落,散落在她光潔白皙的肌膚上,黑與白的衝刺,強烈的視覺對比,妖豔的讓人移不開眼。


    “你並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娶我?並且吻我,如此的強迫我……”不知道他到底打是什麽主意,並且很不理解,她的眼神又茫然了幾分。


    他一直盯著她的眼睛,他說不喜歡她時,她的眼中沒有半點失落或者失望,隻有疑惑。


    看在眼裏,他隻覺得心口一沉,越來越下沉,可是卻沉不到底,心中的那個口子越來越大,大到他急切地需要什麽來填滿。


    俯下身,他撩開自己的發絲,在她愕然的視線中,在她肌膚上輕輕一吻,對上她黑亮的瞳仁,輕輕地說:“我不喜歡你,我隻是……愛你。”


    他愛她,真的愛她。


    這一刻,看著顧朝曦的眼睛,冰舞非常肯定這個事實。


    側了側身子,冰舞微微偏過頭,眨了落下眼睛,帶著調侃地笑容打量他:“你愛我,為什麽?我從不覺得我做了什麽值得你去愛的事。”


    顧朝曦有些煩躁,又有些扭捏,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撐在她身側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冒汗。


    “愛你就是愛你,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他不耐的撇撇唇,再想去對她用強,似乎有些不可能了,可這麽放過她,他又覺得不甘心,於是之能撐著頭,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看著她。


    從上到下,像巡視自己領土的君王一樣大膽而又毫無顧忌。


    這一刻,冰舞好像沒了羞澀那種情緒,也不動不躲,隻是歪著頭,咬著指甲,帶著幾分嬌憨地笑:“愛真的不需要理由嗎?我不讚同這句話,你愛一個人,必定是從某一方麵先開始,才慢慢發展成為愛的。你或許先注意她的容貌,或許是她展露的智慧,或許她不介意流露出來的某種魅力吸引你了,繼而進一步的觀察她,然後愛上她,最後深愛……”


    他的眉頭慢慢皺起來,冰舞見此,笑的更歡樂了,可她也不敢太放肆,因為這個姿勢還很危險,指不定就會生出什麽事。


    所以她笑的有幾分矜持,那是她和蕭墨白去參加各種必須帶伴的商業酒會才有的笑容,也是她為了蕭墨白而對著鏡子練習出來的笑容。


    疏遠又親切。


    “那麽你愛上是因為什麽呢?我長的很漂亮?我想我肯定沒你自己那張臉漂亮。我很有智慧?我想我肯定沒有雪玲瓏那種創造奇跡的大智慧。我很有魅力?不用想我也可以肯定我沒有……”


    顧朝曦正對著她疏遠親切的笑容的皺眉,聽到這一句,忍無可忍地打斷她:“你漂亮有智慧,又有吸引人的魅力,整個人都是閃光點,亮的我都移不開眼了……”


    她眨眨眼,眼角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似乎很樂意聽他這樣說,嘴角笑容也越擴越大,他見此,邪佞地笑了一下,惡意道:“我這樣說,你是不是會高興一點兒?”


    她一下就呆了,笑容僵硬。


    他微微眯眼,輕輕刮了一下她鼻尖,嗤笑道:“虛榮的女人,這就是你最大的魅力。”


    靠!


    “你說什麽?你說我虛榮?”冰舞咬了咬牙,鼻子輕輕聳動,眼一下就沉了。


    顧朝曦點點頭,烏發隨著他點頭的弧度一下下在冰舞眼前晃動,她有些眼花的眨眨眼,卻顧朝曦肯定地說:“對,你虛榮。”


    她微微一眯眼,用眼角餘光藐視他:“我虛榮?既然知道我虛榮你還那麽愛我,你豈不是比我更虛榮?我們兩到底誰比誰虛榮?”


    “你不愛我你還想聽我說你漂亮有智慧之類的話?害不害臊?”顧朝曦回視她,想了想又笑了,非常惡意地在冰舞耳邊吹了口熱氣:“小傻妞兒,我虛榮也是跟著你學的,沒有你,我哪能那麽虛榮。[]”


    他心情好時,叫她“小傻妞兒”,壞時,叫“小傻妞”,發怒時就大吼大叫地叫:秦九!


    “……”冰舞聽到了自己磨牙的聲音,可同時,她的發根也隱隱發熱。


    就算無愛,這麽接近一個男人,這麽曖昧的動作,兩個人靠的這麽近,她的身體還是有些難以承受,不自覺的耳熱,簡直連阻止都不能。


    兩個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房間的熱氣越聚越多,曖昧在發酵。


    顧朝曦盯著她的眼神越來越暗沉,幽蘭色瞳孔中隱藏著一隻獸,你不知道這隻野獸什麽時候就會從牢籠中蹦出來咬你一口,他讓你防不勝防。


    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會有危險,冰舞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起來,出去了。”


    顧朝曦見冰舞眼中怒火升騰怒視自己,覺得心中那些焦躁鬱悶通通不見了,忍不住叫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像是滴了水一般春光蕩漾,美的傾城禍國。


    “都說有性才有愛,你現在對我無愛無性,小傻妞兒,我們先從性開始發展罷……”有了性,她是不是就會愛他?


    冰舞在一怔之下,想也不想的蹦出一個字:


    “滾!”


    怡寶這個人真正想藏話的時候,你逼也逼不出來,當你想讓她住嘴的時候,她卻像開了話閘子,止也止不住,並且還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特質。


    時間有慢騰騰的劃過去一日。


    這日,南院中,冰舞捧著豔史,端著極頂紅茶,吃著堪比皇宮的廚子做的點心,日子優哉遊哉的別提多悠閑。


    本來好好,冷不丁的怡寶就蹦出一句:“你不把十殿宮主搶回來嗎?”


    冰舞一口點心卡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如果不是茶就在手邊,指不定要被噎死。


    眨著淚眼,她瞪眼怡寶:“你說什麽?”


    “十殿宮主不是和別的女人跑了嗎?你不是被無辜地拋棄了麽?”怡寶無辜地眨眨眼:“難道你不爭取一下?不把他搶過來嗎?”


    “搶什麽?”冰舞懷疑地看著她:“怡寶兒,你是不是被穿越了?”


    反正她穿越的事已經不是秘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穿什麽穿,你以為人人都能穿麽?”怡寶扳著手指頭把玩兒:“讓你去搶人,你想啊,十殿宮主那麽厲害的一個人,在你麵前卻那麽乖那麽溫柔,像是供人把玩才寵物似的,如果不是對你有情,他怎麽會做到如此地步?”


    冰舞愣了一下,嘴角情緒忽然就淡了。


    怡寶還在說:“雖然罷,他以前的娘子回來了,可過去的總會過去,你才是未來,而且他也愛你,你為什麽不能和他娘子爭取一番呢?你爭取了,指不定他仍然是你的,你不去爭取,他就真的是別人的了……那些深情和溫柔從此都是別人的了,看著他對別人好,你受得了嗎?”


    怡寶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知道十豔有個娘子,卻不知他和他娘子有幾千年來的情愛糾葛。


    若是知道這麽複雜,也說不出這樣的話罷?“人家過人家兩夫妻的日子,關我什麽事兒?他對誰好也是他的自由,我愛誰也是我的自由,各不幹涉……”冰舞沉吟了一會兒:“更何況,去哪裏看呢?人家去隱居了,你就算想看也看不到。再說……”


    眼一瞪,冰舞不以為然道:“你以為誰都想看麽?那個稀罕?!”


    見冰舞沒那麽多傷心情緒,怡寶更肆無忌憚了:“別管隱居不隱居,隻要人沒死,存在這世界上總會有痕跡留下。隻愛……噯,洛冰舞,那你到底是搶還是不搶啊?”


    “有什麽好搶的……”冰舞用手壓了壓眼角,覺得哪裏有些酸澀:“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槍來也不會是我的。要是她娘子不費勁就把他帶走了,就表示他心裏沒有我,並不愛我,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麽好留戀他的?要是她娘子用點心就把他帶走了,那表示他遲早會變心隨著她離開我,早也是走,晚也是走,又有什麽區別?若是他愛我,不用我去爭搶,他自然會留下……他現在選擇和別人隱居去了,連搶的機會也不留給我,我就算去搶也不過自取其辱,何必呢。”


    隱居去了,獨孤顏說會和他隱居,已經過了這麽幾日,怕是早走了。


    冰舞也的確放下了,雖然想起來時還是有傷和疼痛,可痛歸痛,她卻不會做任何挽留,也沒有半點挽留的心。


    他們幾千年的糾葛,她一個半路插曲,有什麽資格摻和進去?


    她如果硬生生的插進去,也隻會讓他為難,他氣自己,氣的吐血,見她一次就會想起那些痛苦一次,她又怎麽還會這麽不識趣。


    怡寶蠕動著唇,思索著冰舞那段話,似乎覺得有道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反駁好。


    過了會兒,怡寶還沒說話,卻是冰舞又開了口:“以後有空多練練功夫,別沒事兒又瞎八卦,功夫生疏了可不好,萬一敵人殺來隻有等死的份!”


    她的眼簾低垂著放在手上的書本上,看不到其中神色,似乎隻是無意間說起的,可她身上的氣息卻愈發強烈和涼薄。


    怡寶有些得瑟,她戳到她痛楚了。


    “有顧少的人馬保護你,誰還會殺到你麵前來?隻怕剛動了這心思就被顧少給滅了。再說,你又沒什麽價值,誰沒事兒浪費人力物力來殺你?”


    冰舞橫了她一眼:“我沒價值花傾城還把你送給我。”


    怡寶的臉一下就冷了,眼睛一瞪,什麽也沒說出門往練武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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