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確是以為醇兒和李泊亞隻是偷偷的發展過一段地下戀情而已,雖然醇兒嘴上說隻是曖昧,但如果隻是曖昧醇兒會鬱鬱寡歡一個星期多?到是沒有想到醇兒和李泊亞其實是滾床單的關係,連戀愛都算不上。[]


    所以薄荷看到醇兒這麽沒心沒肺,想起湛一凡那天晚上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是忍不住的為李泊亞而道:“你還覺得你無辜了?我到覺得你這次是碰觸到他真正的傷口了,你姑父說他小時候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在倫敦郊外的禦香山那種地方,他等了他母親一夜。最後被帶去了孤兒院,在那裏受盡欺辱,所以他心裏很自卑,很孤獨,微笑、眼鏡都隻是他自我保護和防禦的一張麵具。所以麵對他這種男人,要麽你就不要開始,要麽就等著被他踹,要麽你就看著他流血。”


    所以醇兒做了最後一件事,看著李泊亞流血。


    其實,她根本就沒看見,她就是踹了一腳然後自己就離開了,根本看也沒看李泊亞是否被她踹的跌倒在地,更不用說關心著他是否在流血,對醇兒來說結束就是結束了,其餘的她都不關心。但是現在聽小姑這樣說,她莫名的泛起一股內疚,她又不知道李泊亞是孤兒……還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過,如果知道了她寧願自己被李泊亞踹啊,反正她也不疼的。


    現在想來……所以李泊亞那天下午的背影才會那樣的冷靜而又孤獨?所以李泊亞對自己陰鬱是因為自己踹了他?他不習慣被女人丟棄?


    可是醇兒又覺得這個理由顯得太牽強,畢竟自己隻是李泊亞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醇兒真的沒有想那麽多,她也不覺得李泊亞是真的喜歡自己在乎自己啊,如果在乎他為什麽不曾對自己親口說過?他們兩個人之間除了吃飯、上床或者說一些別的無關的話之外根本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如果不是他在醫院裏的那一次發脾氣,醇兒也不會意識到兩個人發展的趨勢有些偏離,也不會提出結束!但是現在想來那一次李泊亞發脾氣是因為梁家樂,而依照小姑那晚說的話,因為她當時根本不承認曾經喜歡過梁家樂的事實,所以男人覺得那是一根刺……


    醇兒越想越覺得亂,越亂心裏就越煩,最後一揮手幹脆的道:“我才不覺得他喜歡我。那你現在……為什麽找他?”


    薄荷見醇兒對感情這麽不在乎的樣子也就看出來她對李泊亞根本就不怎麽上心,當初就是因為梁家樂還整日反常,自己也看得出來她和梁家樂之間有什麽,但是這一次前兆是怎麽也看不出來,就連現在都看不出來。


    這丫頭……還真是白擔心了,敢情她自己根本就不怎麽當一回事兒。


    其實醇兒心裏是因為很煩所以才假裝的不在乎。她覺得事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覺得複雜了,原本她以為自己和李泊亞已經結束了,可是事實好像並不是如此,結束了還被小姑發現端倪,結束了才知道他的身世,知道身世便想起他的種種從而心煩氣躁,又愧疚又想起那天他離開時的背影,海豚館……禦香山下……甚至禦香山上的那一抱,他的臉色是那樣的鬱沉寡歡。


    但是醇兒真的覺得自己不欠李泊亞,他們說好的該上就上該散就散,而且他也不曾說過喜歡自己啊,她也並不喜歡他,不是麽?為什麽事情就變了呢?好像她變成了壞人,她做過什麽嘛?她真的做錯了什麽嗎?


    不,醇兒並不那樣認為。她唯一錯的,就是踹了李泊亞,或者……真該讓他來踹自己。


    薄荷將醇兒的事情暫時放下,又親自給李泊亞打了電話讓他把自己需要的東西帶來,自然沒有說起醇兒就在身邊。


    打完電話醇兒便小心翼翼的扶著薄荷去婦產科,薄荷對於醇兒的小心翼翼倒有些哭笑不得:“我這才兩個月,你幹嘛扶著我啊。好像已經七八個月了似的,我能自己走。”說著薄荷便要推開醇兒,醇兒卻死死的抓住薄荷的胳膊不肯放並且一本正經的瞪著薄荷嚴肅道:“小姑你快讓我扶著呀,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從前那是不知道就由你自己,可現在我知道你肚子裏有寶寶了,你身邊又沒有別的人,姑父、姑奶奶他們都不在,隻有我們兩個在雲海市相依為命,我這個做大侄女的當然要盡心盡力啦,要好好照顧你呢。”


    薄荷看醇兒一副大人模樣,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由著她去了。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婦產科,醇兒將薄荷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便忙裏忙外的去幫薄荷準備,薄荷看向周圍,都是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有丈夫陪同在一側。薄荷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雖然一凡不在身邊,但是醇兒還是很讓自己窩心的,薄荷在這一刻也真正的感覺到自己和醇兒的血緣關係,有親人在身邊也還是好的。


    很快裏麵就喊號喊到了薄荷,醇兒立即出來又扶薄荷,薄荷無奈的歎道:“我真的沒事,別那麽大驚小怪好嗎,你看別的孕婦,都挺著肚子,我這還平平坦坦的呢……”


    “別的人我不管,反正我就管你。快點兒啦,來。”


    薄荷嘴角眉目都含著淺淺笑意,雖然自己被醇兒這麽小心翼翼的扶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總比自己一個人到醫院要安心,有醇兒陪著,並不孤獨。


    因為根據昨天驗血結果判定隻有八周,所以薄荷目前隻能做一些常規檢查,結果出來之後醫生開始分析薄荷的身體狀況,看了一會兒各種單子證據醫生才道:“夫人的體重偏輕,不過心壓、心電圖等都比較正常,但是還是要注重營養,不然很容易會再次出現昨天這種暈倒的現象。現在還是早孕期,夫妻生活要注意一些……”


    “醫生。”薄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斷醫生的話,因為這婦科醫生是個女人所以倒也沒有那麽尷尬,隻是薄荷看了看一臉認真陪坐在一旁的醇兒還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麽了?夫人有什麽問題可以盡量提出來。”這個醫生也是個常常關注社會新聞的人怎麽會不知道薄荷是誰,不過因為她是醫生所以湛夫人懷孕這件大事還是不敢隨便亂說出去的,醫生也有醫生自己的職業道德,為病人保守隱私秘密是第一要則。(.無彈窗廣告)


    薄荷輕咳了一聲,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有些擔心這個問題所以還是低聲道了出來:“因為不知道有了孩子,所以這兩個月之間有過……幾次……夫妻生活,請問對孩子會有影響嗎?”


    所幸的是,次數並不多,因為前後分開加起來便有一個月了。


    “那夫人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或者不適呢?有沒有輕微出血的狀況?白帶正常嗎?”


    薄荷捂了一下臉,就連一旁的醇兒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對於小姑和姑父如此隱秘的事情她在旁邊聽著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對此事一向害羞內斂的小姑呢?


    “倒是……沒有出血的狀況。其餘的都很正常。”


    “那就沒關係。”醫生拿出職業般的微笑稍稍的安撫著薄荷有些不安的內心,“並不是完全禁止夫妻在這期間進行夫妻生活,隻是需要小心謹慎就好,因為胎兒還在最初的發育期還沒有成型,如果太劇烈的運動會很容易導致滑胎的。夫人的身體又偏瘦柔弱,如果有孩子就更應該小心些,目前既然沒有什麽意外狀況便是萬幸,接下來注意就好了。”


    薄荷微微的鬆了口氣,總算是放心了。還好湛一凡在床上對她也是一向比較溫柔的,薄荷摸著自己的小腹,不知道小家夥在肚皮裏麵怎麽樣了?


    “三個月的時候來做一次b超檢查,讓我們觀察一下嬰兒的發育狀況。注意補充營養,特別是葉酸,比如各種蔬菜,豆類、奶製品、水果和肝髒都要多吃。還有就是,再長胖一點,像夫人這麽瘦會很容易造成早產或是滑胎等不好的意外跡象。”


    醇兒在一旁認真的用筆記錄著,薄荷也一一的記在心裏,自己還是太瘦了嗎?因為太瘦,所以孩子可能會保不住嗎?


    “不用太擔心,多多吃一些營養品的東西,但是因為懷孕了所以也不能胡亂吃,就連生病感冒用藥都要在醫師的指導下用藥,知道嗎?”


    薄荷不知道原來懷個孩子要注意這麽多細節啊?當初媽媽懷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呢?媽媽懷的還是雙胞胎,也許會更辛苦?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懷上胞胎呢?”醇兒突然好奇的問。


    那醫生笑了笑道:“怎麽,夫人想懷雙胞胎嗎?”


    “是小姑的媽媽懷過,小姑本身就是雙生子之一,那這也算是自帶基因,是不是呢?”


    薄荷也閃亮著眼睛望著那醫生,她自己本身是個公務員,如果是雙獨倒是可以生第二胎,但是她又不是獨生子女,所以二胎幾乎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聽醇兒這麽說,薄荷也隱隱的含了一些期待起來,如果可以生下雙胞胎,那不是更好嗎?


    那醫生卻搖了搖頭笑道:“目前還看不出夫人懷的是一個或者雙生子。不過,我覺得夫人還是懷一個孩子比較穩妥安全。依照夫人的體格和身體狀況來說,如果懷了雙胞胎……有可能兩個都會保不住,也許會早產,也許會在三個月之前就出現一些意外……會非常辛苦。”


    醇兒微微的吸了口氣,緊張的看著薄荷:“那還是懷一個好了,懷一個。”


    薄荷再次哭笑不得:“懷一個還是兩個是我能決定的啊?”


    “不過,我想也不可能會是雙胞胎的,依照夫人之前所說的情況,如果是多胞胎的話,夫人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出了意外狀況了。”


    醫生說的很理性,薄荷聽得卻有些麵紅耳赤。


    的確是如此,她不可能懷兩個的,照之前在海岩島和李泊亞、有力的家裏那兩次夫妻生活看來都是非常危險的,而她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狀況就已經很幸運了。而且,現在聽了醫生這麽說……薄荷心裏也是真切的不希望是兩個或者兩個以上,那樣的危險她承擔不起,她隻想這一個平平安安的出生就覺得足夠幸福了。


    回到病房,醇兒幫忙收拾東西,薄荷拿著電話在一旁徘徊,因為她……想給婆婆打個電話,可是該怎麽說呢?婆婆現在一定還守在公公旁邊,不知道公公怎麽樣了,薄荷實在是擔心啊。現在中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所以那邊已是深夜,婆婆休息了嗎?薄荷不確定,也許因為擔心公公還在徹夜的守著,該不該打呢?


    “小姑啊,你沒事?”醇兒現在隨時關注著薄荷的一舉一動,看著薄荷來來去去的走著眉頭還緊蹙心裏便有些擔心起來,小姑是不是遇見什麽事情啦?


    “我沒事。醇兒,我打個電話,你在旁邊別吱聲兒啊。”薄荷先招呼了一聲,醇兒愣愣的點了點頭,薄荷便將耳機插進手機裏,將耳塞塞入耳朵裏才撥通電話。


    如果不接說明婆婆休息了,那她也能安心一些,至少說明公公真的已經脫離危險了。但如果接了……薄荷也想在這深夜給婆婆送去一些溫暖和驚喜……或者安慰。


    “喂?”電話那端,婆婆憔悴的聲音一想起薄荷便急急的地喚了一聲:“媽,我是荷兒。”


    “荷兒啊……”婆婆宋輕語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顫抖了起來,“你怎麽……打電話來了呢?”


    似乎還想瞞著薄荷,就連那顫抖都在壓抑著,難道公公還很嚴重嗎?還沒有脫離危險嗎?


    薄荷看著窗外還在淅淅瀝瀝下著的大雨,想起自己此刻不能在那邊陪著他們,心裏愧疚萬分,可是她想問,卻又不敢問,如果問了婆婆一定也會怕自己擔心那邊,這個時候還不如給她一個好消息,也許還能振奮她的精神。


    薄荷努力的保持著鎮定,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可能的平淡:“媽,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是什麽啊?荷兒,媽媽現在挺累的,晚些再說……好嗎?”


    “媽,聽完這個消息。其實……其實我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荷、荷兒你說什麽?這、這是真的嗎?”


    “嗯,我想先告訴你。但是媽你能不能幫我瞞著一凡啊?我想等他下個月生日的時候再去給他驚喜……”她想婆婆一定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一凡正處在危機四伏的時刻,根本無法從倫敦抽身,連分神分心也不允許。


    “好好,我幫你瞞著。天啦,謝謝你,荷兒,謝謝你啊……”


    “媽,你為什麽要謝我?應該是我對不起你們才是。”這種時候卻不能陪在身邊,她這個做兒媳的究竟有什麽值得婆婆感謝的?


    “謝謝你有了孩子啊,謝謝你在這個時候給媽帶來這個好消息。你爸爸知道了……一定也會開心的!”


    “媽。你和爸爸要保重身體,過段時間我就過去看你們……”


    “別、別過來……”宋輕語卻急匆匆的阻斷道,薄荷輕輕的握拳,她就知道婆婆一定會這樣。公公受了槍傷正躺在醫院裏,說明那邊非常動蕩,有人妄圖對公公意圖不軌,有人企圖著湛氏。不用想,薄荷都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泊西嗎?幾乎百分之百的肯定。


    “荷兒啊,”宋輕語緩了緩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聽起來有些不妥便解釋道,“別急,等一凡生日的時候過來,這個時候啊,這邊有些忙。你過來媽媽也不能照顧你,我會內疚的。而且……有點兒危險,有些時候,有些危險,知道嗎?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保護你自己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別的都不用想了,好不好?”


    薄荷捂著唇隻點頭,她何嚐不知道那邊動蕩!可是她這種時候真的想過去,她心急那邊的情形。但是……薄荷伸出另一隻手又緩緩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可是這個時候孩子來了,她不得不考慮孩子,她不能確定自己過去會不會隨時出意外,她不得不謹慎,她的身體本來就差萬一遭遇什麽意外而失去了孩子,薄荷想她一定難以承受。這個孩子是婆婆期盼了很久的生命,也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一胎,她也肯定婆婆他們一定也會以孩子為重中之重,薄荷隻希望自己的這個好消息能讓婆婆和公公都感到欣慰並且安心。


    “媽媽會幫你向一凡保密的。他這段時間應該會很忙,也許不能天天給你打電話,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啊,讓張姐和劉姐都給你做些好吃的,工作也別太累,知道嗎?”


    “是。媽媽。你和爸爸都要保重……”


    掛了電話,薄荷轉身靠在窗台上輕輕的歎了口氣。


    “小姑,那邊……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啊?”醇兒蹲在地上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望著薄荷問。


    “沒事。”薄荷輕輕的扯了扯嘴角,還是少個人擔心,醇兒沒必要牽扯進來。


    “哦……可是你的語氣聽起來實在是……”真是讓醇兒憂心啊。


    薄荷輕輕的擦了擦眼角,知道自己的情緒感染了醇兒,立即調整了一下心情冷冷的盯著醇兒問:“倒是你,李泊亞應該快到了,你確定你還要呆在這裏嗎?”


    醇兒摸了摸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那又怎麽了?”


    薄荷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真是個沒心肝兒的,她就不知道避諱點兒?感情是真的沒把對方放在心上才會如此般無所謂麽?


    薄荷還是有些放不下,便給孟珺瑤發了一條短信:瑤瑤,起床後給我來個電話。


    薄荷剛剛發送完短信門就被敲響,薄荷回頭看了地上的醇兒一眼淡淡道:“進來。”


    李泊亞推門而入,手裏拿著薄荷需要的資料。薄荷看向李泊亞,發現他的嘴角有些淤青,薄荷不由得蹙眉,他被誰打過了?難道是……湛一凡?


    “夫人,這是你要的資料……”李泊亞走了兩步才發現床這邊還蹲著一個身影,聲音不由得一頓,低頭看著醇兒的雙眸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


    醇兒也抬頭,隻是沒往身後看,薄荷原本以為醇兒真的會完全沒心沒肺的不在乎李泊亞的到來,不過……薄荷還是在醇兒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慌亂。


    薄荷走到沙發邊坐下:“醇兒,倒兩杯茶來。”


    “哦。”醇兒這才磨蹭著起身,轉頭看也沒看李泊亞一眼便向飲水機走去。


    薄荷看向李泊亞,李泊亞將自己的情緒收拾的幹幹淨淨,也沒再將自己的視線停留在醇兒身上,拿著資料慢步向薄荷走來。


    “這是你要的資料。”


    李泊亞將資料遞給薄荷,薄荷先放在茶幾上來抬頭看向李泊亞道:“我住院的是不要告訴你boss。”


    “……是。”


    “醇兒,出去在附近買一些飯菜回來,三人份兒的。”


    薄荷有意支開醇兒,醇兒卻有些不想走,不僅是因為外麵還是大雨呢,還因為她擔心小姑和李泊亞趁自己不再聊到自己,那她萬一露餡了怎麽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她也並不害怕李泊亞說出真相,但是還是……那萬一呢?


    醇兒用可憐的目光望著薄荷:“小姑外麵雨大著呢……我們不回家吃麽?”


    薄荷抬眼看向醇兒,眼神淡淡的,卻又有些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在其中。醇兒磨磨蹭蹭的最後還是拿了錢包走向門口拿起傘聽話去買飯了,誰讓小姑是家裏最大呢?


    “醇兒和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薄荷開門見山的看向李泊亞。


    李泊亞神色並未變,也許是來之前就在心裏做好了建設,所以薄荷也並不意外,反正李泊亞不就是這樣的性子?從前還不知道,現在清楚了他是個習慣隱藏真實自我的人,反倒更容易猜到他的心思。


    “是醇兒自己告訴我的。”薄荷拿起資料低頭翻了起來,“一凡說,他把你當做親弟弟,所以這件事我也冷靜的思考過,我作為醇兒的長輩,有必要和你談一談。”


    李泊亞依然保持著冷靜看著薄荷:“boss……真的這樣說?”


    “嗯。他還不肯告訴我,讓我自己去問醇兒,還說願意為你負責。不然,你覺得我可能現在才找你嗎?”


    李泊亞伸手摸了摸唇角,薄荷淡淡試問:“他打的?”


    李泊亞放下手:“自己磕的。”


    薄荷勾了勾唇角:“不管怎麽說,我是醇兒在雲海市唯一的親人,她的事情我不可能不管。但是你們兩個也太不應該了,就算是互相有好感也不能瞞著大家交往。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分手了,我也希望你不要想太多,她就是個孩子,好歹叫你一聲叔叔,你該知道的……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該做。”


    李泊亞眯了眯雙眼看著沙發裏的薄荷反問:“不知道她是怎樣說我與她的關係?”


    “說你們……隻是有點點曖昧,你給她做過兩頓飯。但是她還是覺得不合適,所以就分手了。”薄荷注意著李泊亞神情間細微的變化,連她自己都意外自己竟然能如此冷靜的坐在這裏和李泊亞談這些,不過經過這幾天的深思熟慮她覺得還是要冷靜成熟的幫醇兒解決這事兒,而不是拿出長輩的架子,畢竟李泊亞也不是晚輩,畢竟是醇兒踹了人家。


    李泊亞笑了笑,挺了挺鼻梁上的鏡框:“是嗎?真的這樣說?隻是小曖昧?”


    薄荷抬頭看向李泊亞,語調輕慢上揚:“這話,什麽意思?”


    “夫人,你覺得我是閑的能隨便給任何女人都做飯的男人嗎?”


    “的確……不是。”李泊亞雖然廚藝了得,而且總是給他們做飯,但人家的確不是個隨便的人,如果自己不是湛一凡的妻子,或許從一開始也是吃不了他做的飯菜的。


    李泊亞自嘲的一聲冷笑:“原來數都數不清的次數在她眼裏也隻是兩次而已。”


    薄荷挑眉,醇兒這丫頭還瞞著自己了?不過薄荷已經不奇怪了,她瞞著自己的事情就此一件已經讓薄荷看透了那丫頭,看似沒心沒肺其實鬼心眼兒多著呢。


    “我對她也絕不是曖昧的態度。我想,她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對得起的女人了。”


    薄荷不說話了,深陷愛情的人很容易就被別人的愛情感染,不過薄荷也不是單純的小女生,雖然對李泊亞表示同情,卻還是從他的話裏聽出些端倪來:“唯一對得起的……你從前有很多女人?”


    李泊亞整理著袖扣,並不隱瞞的道:“說實話,從前我的確不把女人當回事兒。如果有力把女人當衣服,那麽女人在我這裏連東西都不算是。雖然不至於向有力那樣換得勤,但女人對我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絲毫不值得付出真心。但是這個丫頭,”李泊亞看向薄荷認真誠摯無比的道,“對於這個丫頭,她一開始就看出了我的真麵目,夫人還記得嗎?”


    薄荷對於李泊亞的這番真實表白心裏著實泛涼發怵,這家夥果真是個衣冠禽獸,外表看著還一表正派,卻原來是個比有力還要不把女人當人的男人。薄荷對他的同情之心漸漸的消失,卻又懷疑,難道是因為小時候被母親拋棄才變得這麽討厭女人,不把女人當東西?


    “我記得。”薄荷當然記得,老舅他們第一次到雲海市他們家事,那也是醇兒第一次見到李泊亞,當時就說了李泊亞是個黑心眼兒狼,還是當著薄荷的麵說的。現在看來,醇兒這丫頭什麽都沒有,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錯,第一眼就把這李泊亞給看穿了。


    “所以我覺得她很有趣,她是第一個見我第一眼便這樣說的女人,雖然那個時候在我眼中還是個孩子。但是現在我對她付出了真心,她卻可以轉身就冷漠的離開,我以為是我做的不足夠,現在看來,是她完全沒有對我上心才是。”


    薄荷在心裏冷笑,也算是你的報應,誰讓你從前那般不把女人當回事兒。


    “夫人現在一定在心底鄙睨我,那白玉醇天生就該是我的克星?”


    薄荷毫不掩飾的點頭:“的確。也許,這就是你的報應?”


    李泊亞一聲冷笑:“如果這是我的報應,那我寧願承受。這樣的心情夫人應該也能理解和體會,遇上會心痛,不遇見時卻孤寂,那我寧願選擇心痛,至少心還有感覺,證明我還是活著的。”


    薄荷又沉默了,為李泊亞的這句話而不知道作何回答,也為這李泊亞不動聲色的卻漸漸的動搖了自己的心,開始意識到這人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不知道夫人如果遇上自己的敵手是就此退步還是迎上繼續相對?”


    薄荷再次低頭看手中的資料,翻了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進去才又擱到一邊去,擦著自己的手抬頭看向李泊亞再次淡淡而道:“你把她看做敵人?”


    李泊亞淺笑著挺了挺鏡框毫不避諱而道:“克星嘛,當然不可能是朋友了。”


    “李泊亞……醇兒是我侄女,你這當著我的麵把你的心昭然若揭給我看什麽意思?”薄荷才剛剛覺得自己看懂了李泊亞的心思,但是這轉眼不過一瞬的事薄荷又覺得自己根本看不懂了,他要做什麽?什麽意圖?薄荷覺得自己不太懂了。


    “意思就是……我不會放過她。給夫人說一聲,是不想再瞞著,從此以後會光明正大的與她說話,對付她,直至最後收服。”


    “李泊亞你……”薄荷瞪大雙眼,實在想不到李泊亞會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他的意思是他還要與醇兒繼續?薄荷的表情不由得冷下來:“如果你隻是因為不甘而決定繼續與她糾纏,那我勸你還是作罷,你覺得你能傷害的了她嗎?”


    李泊亞也漸漸的嚴肅了起來,放下剛剛的態度,看著薄荷平靜卻認真的道:“誰說我要傷害她?是,我的確是不甘心,我不甘心的是,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栽進這場感情裏,她想逃?別說門兒了,連門柄都沒有。話已至此,我想夫人應該不會幹涉我們成年人的感情生活,那我就先告辭了。”


    李泊亞向薄荷恭敬的彎了彎腰,抬頭挺胸轉身便離開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清晰,就連擊打著樹葉子的聲音薄荷都聽得清清楚楚,薄荷摸了摸肚子,看向窗外勾了勾唇角淺淺而笑:“寶貝,你醇兒姐姐應該不會那麽快回來……媽媽又要挨餓了,哎。”


    醇兒提著打包好的食物衝進住院樓,雖然打著傘,但是身上還是被淋濕了不少。


    一跑進住院樓醇兒便收了傘,回頭看向似乎暫時還不會停的大雨醇兒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久旱逢甘露對雲海市來說是好事,但是這麽大的雨小姑要怎麽回家啊?就算從這裏走到醫院外麵去醇兒也擔心,還是讓小丁來接才是,至少不用冒險走那麽一小段路,想想醫生說的話醇兒就憂心啊,小姑那麽瘦要是滑一跤……?醇兒想都不敢想,她一定要寸步不離的保護小姑。


    抖了抖傘上的雨水,醇兒轉身提著重重的打包的食物袋便要往裏麵走去腳步卻又突然頓住,她看見那暗光下的牆角真靠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不是別人,真是她曾經的……奸夫,李泊亞先生。


    李泊亞鬆開自己環抱的雙臂站直了身子便向醇兒晃步而來。


    醇兒反射性的向後退了一步,屋簷上的雨滴立即淋了下來,淋在醇兒的頭頂上,順著頭皮滑下她的臉,醇兒裏又躲回裏麵,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再看李泊亞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


    醇兒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今天早上聽了小姑的那番話,所以在麵對李泊亞時竟然覺得有些尷尬?從不知尷尬為何物的醇兒今天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這個詞的意境,卻又不想繼續尷尬下去,便舉起自己手中的袋子眨著眼睛看著李泊亞問:“難道……李叔叔不吃午飯便要走了?”


    李泊亞冷冷的看著醇兒提著的袋子,盯了半響才淡淡問道:“我做的好吃,還是這個好吃?”


    “你……做的?”春日又沒吃今天剛買的午飯,不過潛意識還是覺得李泊亞做的飯菜那的確是一絕的,至從和他說了結束之後醇兒稱過體重,已經足足瘦了兩斤了。


    “那你覺得我會吃嗎?”


    “額……”醇兒覺得有兩隻烏鴉從頭上飛過,不過心下還是比較歡喜,代表他馬上就要離開了?不用和他一起吃飯,簡直是太開心了,因為還有小姑在,她如果和他一起吃飯,隻是想想都覺呼吸困難,自處就是個問題。


    李泊亞勾了勾唇,伸手撥開醇兒額頭上的劉海,因為都濕了,蓋在皮膚上也不是個事兒。


    “欸?”醇兒有心躲開,他為什麽要對自己動手動腳?


    “白玉醇。”李泊亞伸手一把抓住醇兒,將醇兒向他撤去,醇兒瞪大雙眼微帶驚恐的看著李泊亞突然沉下來的雙眸:“幹、幹嘛?”


    “你個克星!”李泊亞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


    “你幹嘛罵我?”


    “因為你夠愚蠢!”


    “我……我去你!你憑什麽罵我啊!”醇兒氣的一把推開李泊亞,因為慣性自己也向後揚去,可是醇兒忘了,她本來就靠著屋簷比較近,所以口子上的地板比較濕,如果再次發生推攘很容易便會摔倒。


    李泊亞沒被推開,醇兒身子卻晃了起來,手裏提著的食物也四晃,醇兒‘啊’聲尖叫眼看就要摔開個四腳朝天,一隻大手及時的伸過來攬住她的腰,身子一轉醇兒被轉向了裏麵,一隻手提著的飯菜還散發著濃濃的飯菜香,另一隻手拿著的雨傘在空中刷出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醇兒輕輕的咽了咽口水,瞪大雙眼看著救了自己的李泊亞。


    因為近在咫尺,所以她的心跳才會那麽快嗎?


    李泊亞很快就放了醇兒,醇兒也立即站好避開李泊亞直咧咧的視線低頭道:“我……飯、飯菜快涼了,我走了。”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


    李泊亞看著醇兒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才轉身麵對著外麵的磅礴大雨,仰頭,無數根斷了線的液體往下飛來,落在地上匯成河,流成海。


    感情不就是如此嗎?可以平淡如溫水,卻也能激烈如沸水,而他如今願意為了這一滴……李泊亞伸手接了一滴雨放在唇瓣上輕輕一吮,為了這一滴雨水,願意放棄整個天空。


    吃了午飯,薄荷在沙發裏看資料,醇兒無聊的玩手機。


    “小姑,”醇兒一搭沒搭的想要和薄荷說話便主動開啟話題,“那個……李泊亞……和你說了什麽啊?”


    薄荷抬頭睨了醇兒一眼,低頭翻了翻手裏已經快被自己看的爛熟的幾頁紙淡淡道:“你不是沒興趣知道嗎?”


    “可是事關我啊,我怎麽……”


    “誰說事關你了?”醇兒勾了勾唇,放下手裏的那幾頁紙突然坐起來看著醇兒一本正經道:“晚上要不要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什麽宴會啊?”


    “薄家。”薄荷剛剛想過了,自己如今懷有身孕一人前往的確是有些不妥,所以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寶貝她都要小心謹慎一些為好。


    “咦?”醇兒一個咕嚕從床上坐起來看向薄荷,“這個資料,和那個有關嗎?”


    “有些關係。”薄荷伸了伸懶腰,其實資料是關於蔡氏這些年虛空的一些內幕,大抵都是河薄氏有關的,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經過李泊亞之手就沒有查不到的真相,更何況隻是蔡氏這麽一個區區小企業而已。


    “那我去。怎麽著也不能讓小姑你一個人去赴那狼窩啊,是不是?不過小姑啊,你就不能告訴我你們究竟說了什麽嗎?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薄荷饒有趣味的看著醇兒:“你倒是挺關心啊。我看你也不是完全沒心眼兒嘛。”


    “我又不是真的愚蠢。小姑……”醇兒真的很想知道。雖然看小姑的表情也猜得出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但是還是不太放心啊。


    “想知道,問他自己去。”薄荷收起資料放進自己的包裏,醇兒一臉鬱悶的看著薄荷,有必要這樣嗎?


    薄荷看著醇兒那一副鬱悶的模樣心裏歎息,倒不是她不肯告訴醇兒,而是經過和李泊亞的那番談話薄荷還是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管他們的事情好了。李泊亞看似溫和的一個人實則氣質強勢的連自己都抵擋不住,而醇兒就是個孩子心性,她不知道這兩個人還會怎麽折騰,但是她決定……自己不支持不鼓勵但是……也不阻撓,順其自然。


    隻要李泊亞不傷害醇兒,而她竟然真的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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