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的時候薄荷才想起來,桐兒的媽媽也是在這家醫院。(.)


    所以在征得醇兒的意見之後,薄荷和醇兒兩個人收拾了行李先向桐兒媽媽的病房而去。站在病房外,薄荷透過玻璃窗看到門裏麵的情形。


    因為是普通病房,所以桐兒媽媽睡在單人床上,別的病床上的病人都有家人陪在一旁,隻有桐兒媽媽自己臥在床上旁邊陪的是個小孩。


    “小姑,看著他們好可憐啊。你說桐兒的爸爸是怎樣的畜生啊?竟然舍得將這一對母女拋棄。”


    薄荷看著桐兒給她媽媽倒開水,削水果,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也深感欣慰,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她多麽希望自己以後生的寶貝也能如此乖巧和孝順。


    “雖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這樣讓人心疼的孩子,但是每次親眼目睹這樣的社會悲劇,我還是會憤慨,會難過,會捫心自問。小姑,為什麽都是人,卻活的這麽不一樣呢?”


    心中有著無限正義感的醇兒質問著薄荷,薄荷也沒有答案。


    伸手摸摸醇兒的後腦勺:“有的人雖然很富有,卻不懂貧窮人小小的快樂。有的人雖然父母健在,卻不懂得孝道為何,活了也是白活。有的人雖然健康,但每天都在浪費生命和生活,卻不知道那些身患殘疾的人比他們更努力的活著。雖然人與人之間不一樣,但一樣的是……大家都活著啊,呼吸的是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腳踏的是同一片土地。命運的起點雖然不一樣,但是創造者是自己,也許有的人所付出的要比別人多上百倍,千倍,但隻要能獲得幸福,付出再多又怎樣呢?”


    薄荷的話深深的觸動了醇兒,醇兒從未聽過小姑說過今天這樣能真正折服自己的話,突然覺得小姑好有學識,好有見解。


    但是話雖然如此……醇兒看向病房裏忙碌的小身影:“可是,萬一一個月後她媽媽真的走了,她該怎麽辦啊?”


    薄荷沉默了半響,歎息著轉身淡淡道:“我們走。”說完便邁步而去了。


    醇兒回頭又看了眼病房才緩然的跟著薄荷離去,薄荷始終沒回答醇兒最後的這個問題,社會能給與小桐兒什麽?她們實在沒信心,就連薄荷這個公務員都無法作答這個問題,所以她不能回答醇兒。


    薄荷和醇兒坐在後排,小丁不時的從左後視鏡看向後麵開上來的車。


    薄荷還沒給命令,所以小丁隻能將車暫時停在離薄家大門還很遠的地方,但是過往來來去去的車輛卻已經足以說明今晚的薄家是如何的人聲鼎沸,如何的熱鬧非凡,堪比任何一場宴會。


    “小姑,我們還不進去嗎?”穿著粉色禮服的醇兒有些不習慣的拉扯著肩帶,雖然她穿的是有肩的禮服,但是對於習慣穿牛仔褲和警服的醇兒來說還是不太舒服。


    薄荷打開化妝盒補了點兒淡妝,雖然氣勢不強,但是她已經做好了打仗的準備。突然發現,為什麽自己每一次到薄家都是渾身都充滿了戰鬥的勁兒呢?


    “再等一會兒。”


    薄荷合上化妝盒,拍了拍醇兒的手背安撫。


    醇兒微微的歎了口氣,突然又揪著眉看向薄荷:“但那請柬上不是邀請你和一羽來參加麽?”偏偏薄荷下去親自去接了一羽卻又讓隱帶著一羽回家,但醇兒剛剛瞧過請柬,請柬上邀請的的確是一羽和小姑兩個人,自己則是不被邀請的人。


    “為什麽他們說邀請一羽就必須得來?一羽害怕陌生人,況且,我並不想讓他們如願。”她還猜不到他們的注意嗎?當中宣布一羽的‘身份’,雖然的確是給薄家難堪的好機會,但是薄荷不想傷害一羽。


    “那小姑……你為什麽還要來啊?”醇兒實在不明白了,明明小姑就該避著這家人,明明自己也說了,為什麽邀請就必須要來這樣的話,但是現在坐在這裏又算怎麽回事?


    薄荷從車座下拿出自己讓小丁帶來的平底鞋套上,水晶平底涼鞋雖然沒有高跟鞋彰顯自己冷傲的氣質,可是如今薄荷不得不為自己的身體考慮,懷孕早期穿高跟鞋實在冒險。之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她就要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負責,珍惜,再珍惜。


    穿好鞋薄荷將腳伸到醇兒腳邊:“怎麽樣?”


    “雖然很配你的裙子,但小姑你這樣很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的。”


    “所以我才拉你前來做掩護啊,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在我旁邊,知道嗎?”醇兒是個警察,身手薄荷從不懷疑。還有便是,醇兒和自己長得那麽相似,特別是化了妝之後兩個人手挽手就算說是親生姐妹也沒有人懷疑,這也是薄荷想帶著醇兒來薄家的原因,動蕩他們的內心,讓他們越來越不安,讓他們越來越疑惑,不是很有趣嗎?再者,醇兒會吸引走大批的目光,別人自然就不會隻關注自己了。


    “我會保護你的。”醇兒珍重的握著薄荷的肩認真道,逗得薄荷原本還有些緊張不安的心此刻是完全消失了。


    電話突然想起來,薄荷拿起來一看,湛一凡?


    薄荷立即側了身子麵向窗外,猶豫了一些才接了電話,一凡該不會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事?


    薄荷有些忐忑的接起電話:“喂,一凡?”


    “寶寶。”湛一凡低低的聲音在電話那邊一響起薄荷就忍不住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好幾天沒聽見他的聲音了,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很想念。


    “嗯……”薄荷溫柔的答應著,掐著掌心才阻止自己衝動的將懷了孩子的事告訴他。


    “剛剛我遇見瑤瑤了。”


    薄荷心裏一個咯噔,瑤瑤該不會告訴他自己知道了倫敦那邊的情況?


    薄荷咬了咬唇:“哦,你們聊了什麽?”實則薄荷已經緊張的有些發抖,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就立即去倫敦,不管怎麽樣都去,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回來。


    “瑤瑤說她要給你打電話,我看見你給她發的短信了。你要和她說什麽?”


    薄荷這才緩然的鬆了口氣,瑤瑤又去湛氏了嗎?所以兩個人遇見了,瑤瑤正要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卻被湛一凡給撞見了。薄荷分析出前因後果,這才鬆了口氣。


    “嗯,就想和瑤瑤聊聊而已,到沒有別的事。你今天不在公司嗎?”薄荷看了眼時間,現在中國是六點,所以倫敦是十點,照理說他肯定在公司。


    “在,剛剛開完會出來。寶寶,這邊……挺好的,你在家好好的,知道嗎?別和陌生人說話。”


    薄荷微微蹙眉,什麽意思?難道會有人過來找她的麻煩?


    “去哪裏都讓隱跟著,或者我讓李泊亞再給你安排兩個保鏢。”湛一凡的言語間隱隱有些不安的擔憂,兩個人隔著八個小時的時差,9028公裏,雖然都瞞著對方自己的情況,可是卻依然無比的溫暖著彼此的心。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薄荷按下窗透氣,緊緊的拽著掌心的手機輕緩的舒氣。醇兒從後麵靠上來輕輕的拍著薄荷的肩問:“小姑,你沒事?”


    “嗯?”薄荷回頭,醇兒關心的臉就在眼前。


    “小姑,你和姑父說什麽了?切忌心情,情緒啊。”


    薄荷低頭看向自己還十分平坦的小腹,伸手摸了摸低頭微笑:“寶貝,剛剛那是你爸爸的聲音,聽見了嗎?”


    醇兒一臉嫌棄的看向薄荷:“這才兩個月,耳朵都沒長起來,聽得見啥啊?”


    薄荷伸手賞了醇兒一個爆栗:“我說聽得見就聽得見。”


    醇兒捂著自己有些發疼的額頭嘟嘴:“好,你說聽得見就聽得見,好?”


    正說著薄荷握在手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醇兒伸手奪過便接起來並嬉笑道:“小姑你要遠離輻射,以後不是姑父的電話我都幫你接。”


    薄荷雖然很感激醇兒如此體貼的幫自己防著輻射,但是她正在等電話,所以伸手便又奪了回來,並冷冷的板著臉醇兒便再也不敢靠過來。


    “喂?”


    “湛太太,我已經到了。”


    “好,停在薄家大門外的189p5車牌看見了嗎?上來。副駕駛座。”


    “是。”


    掛了電話薄荷立即將手機丟給醇兒:“幫我拿著。”


    醇兒收好薄荷的手機,心裏也在疑惑薄荷剛剛是在給誰打電話?


    兩分鍾後,副駕駛座門被人打開,一個男人坐了進來,轉身對著薄荷點頭並問候:“湛太太。”


    “資料給我看看。”


    錢律師立即將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薄荷,薄荷拿過來翻了翻,的確是自己起草的離婚協議書,一個字都沒錯。薄荷又將協議書遞給錢律師,看著他並冷冷的道:“等會兒跟著我進去,進去之後你就找個地方呆著,不要讓人看出我們認識,但是一定要在我周圍,等我給你暗示的時候就將協議書當著眾人的麵遞給他。”


    錢律師沒想到薄荷會給出這麽一個狠的計劃,不過薄荷是雇主,他隻管做好薄荷給的任務便是,其餘的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是。”


    “小姑,是什麽協議書?”


    薄荷頓了頓才淡淡的向醇兒解釋道:“你姑奶奶和他的離婚協議。”


    醇兒瞪大雙眼,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姑奶奶……和、和小姑父親的離婚協議!?那、那薄煙的母親又是誰?


    小丁將車開進薄家大門,車子緩緩的在花園裏停下,熟悉的身影快步的奔過來打開車門。


    醇兒先先下了車,薄荷彎腰跟在後麵,開車門的人是王叔,見到薄荷便揚起笑意:“大小姐你回來了?”


    薄荷微微笑了笑:“王叔。”


    王叔卻有些疑惑的看向薄荷身旁的醇兒,薄荷穿的是黑色禮服,所以顯得成熟,而且是中分大波浪卷,禦姐份兒十足。醇兒就比較嬌俏了,穿的還是粉色禮服,齊劉海,還挽著一個公主髻,雖然她自己不喜歡,但是薄荷說讓她這麽穿有她的意思醇兒便也隻好乖乖的受著。可是即便兩個人穿的風格完全迥異,化了妝之後站在任何人麵前都會給人造成相似的感覺。


    “田媽還好嗎?”薄荷並未解答王叔的疑惑而是親聲詢問自己比較關心的人。


    “很好,很好。就是常念叨你啊。”王叔和田媽都是看著薄荷長大的,也是這個家真正比較關心薄荷的人。


    薄荷拉著醇兒向前而去:“那王叔,我們先進去了。”


    “好好。”王叔盯著薄荷和醇兒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直到今天來幫自己忙的兒子王權過來拍他一下才醒過神來:“爸,你怎麽了?”王權一臉疑惑的看著發愣的父親,在看什麽看的這麽入神?


    “啊!?”王叔渾身一顫清醒過來。


    “阿權啊,”王叔咽了咽口水,拉著王權顫顫道,“大小姐帶著一個女兒回來,那個女孩兒和她長得像的呢,就像親姐妹似的。要說雙胞胎都有人信啊。”


    王權微微蹙眉:“爸,你在瞎說什麽?薄家怎麽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女兒遺落在外麵?”


    “哎呀你是什麽都不懂啊,看來今晚薄家又是一場風雨了……”王叔歎息,似乎大小姐每次回來薄家都會發生一場戰爭,這些天老爺和夫人天天吵架,這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情啊,還是從大小姐上次回來的事說起來有關係。然後便是二小姐漸漸的也變了,從前那個嬌俏可愛的二小姐似乎消失不見了,不再惹眾人的喜愛,總是陰沉的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麽,被她討厭的傭人都會被趕走。


    當然,如今的薄家已經不如從前了,趕走傭人老婦人和老先生都不會再說什麽的,他們都在猜啊,薄家有一天或許會解雇所有的傭人。


    薄荷抬頭望了眼並不龐大的薄家,為什麽從前會覺得它聳立的猶如一座大山?如今看來,竟還不及倫敦切爾西別墅的一半。是眼光變了嗎?所以大小也會跟著變了。


    薄荷每一次離開薄家都以為那是最後一次,但偏偏總是有下一次,總是有再一次,總是會不停的踏進薄家的玄關,她知道……她和薄家的戰爭還沒有結束,但是今晚,她一定會給自己一個答案,給母親一個答案。


    “大小姐。”田媽的眼眸裏露出欣喜且溫柔的目光,但隨即轉到薄荷身後帶著的醇兒時,臉上的欣喜變成驚訝和疑惑。


    “田媽。”薄荷主動上前抱了抱田媽,“還好嗎?”


    “好,很好。”田媽也開心的拍著薄荷的肩,眼睛再一次轉向醇兒,“這是……?”


    “我的親人。”薄荷微笑著將醇兒拉上前來,“以後如果有機會再介紹給田媽。醇兒,跟我一起叫田媽就是。”


    “田媽。”醇兒乖乖的向田媽點頭致意。


    “和小姐真是像啊……”田媽看了看四周,還是忍不住的打量著完全相似的二人。


    薄荷依然掛著微微的淺笑,和最親的田媽招呼過後便拉著醇兒向大廳而去。


    “這就是小姑從小長大的地方?”醇兒跟上薄荷,一邊打量著薄家一邊好奇的問著薄荷。


    “嗯。”薄荷淡淡的應道,“不怎麽樣?”


    醇兒噘嘴:“的確不怎麽樣。小姑你小時候要是能在白陽鎮長大一定會比現在快樂啊,指不定早就和姑父結婚生子了。”


    “也……不會成為檢察官。”他們的婚姻也不會有那麽的阻撓。二十八年的目標,十二年的奮鬥,她真的不願意輕易說放下,不做檢查官她能做什麽呢?


    “小姑……”醇兒意外的看向薄荷,小姑一向那麽自信,但是聽剛剛的語氣,似乎對她自己的職業發生了質疑?


    “沒事。來,”薄荷遞給醇兒一杯雞尾酒,“酒量如何?”


    醇兒尷尬的笑了笑:“不算好。”


    薄荷想了想又將雞尾酒還了回去重新給醇兒一杯紅酒:“紅酒慢慢品,總不會醉?”


    醇兒搖頭:“這個不會。”


    “我酒量奇差,而且現在更不能喝了,所以你要替我多擋,我會看著你的。”


    “是。”醇兒漸漸的嚴肅起來,雖然平日裏大大咧咧,但是認真起來也還是謹慎的。也知道小姑今晚來薄家不是回娘家更不是敘舊,而是……要打仗的。


    “薄大小姐,真的好久沒看見你了。”


    “哎呀,這不是湛太太嗎?”


    “薄檢察官,實在久仰,沒想到今晚能看到你,實在太榮幸了……”


    不同形色的人終於見著薄荷豈會放過這個機會,畢竟如今的薄荷已經不再是薄家那個不受寵的大小姐,她身上還戴著湛氏這個光環,薄家所接觸的這些商業化朋友哪一個不想討好湛氏?一個個的湧上來都想要與她寒暄,卻也同時注意到了薄荷身邊的醇兒。


    “哎喲,這個丫頭是誰啊?長得這麽漂亮,和大小姐這麽像呢。”


    “是啊,真的。岔一看還會讓人誤以為是雙胞胎呢。”


    “該不會是薄家在外麵藏著的另一個女兒?”


    有的人玩笑起來,雖然玩笑的語氣聽起來都是並不過分的,但如果是個人也聽得出來他們在試探自己。


    醇兒早就被薄荷打過招呼,所以整個過程都乖乖的閉著自己的嘴不吭一聲兒,薄荷舉了舉手中的葡萄汁,田媽早就替自己準備好的代替飲料,當然,醇兒後來也換成了這個東西,薄荷怎麽會讓她獨醉呢?


    薄荷搖了搖手中的酒杯,但笑不語也沒有任何的解釋,隻是淺嚐杯中果汁,她就是要讓輿論再次集中在薄家身上,集中在薄家的子女身上。她知道,從她進屋開始,邀請她前來的薄家人就在等著她主動上前去找他們,她怎麽可能做那樣不討好的事?她也會等,等著他們自己上前來找她,而她相信他們一定會來的。


    “姐!”臉色鐵青的薄煙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薄荷身後,薄荷隻假裝沒有聽見,她早在海邊就與薄煙說過別再叫她姐姐的話,薄煙不聽,那她自己總可以選擇性的聽?


    “大小姐,後麵是二小姐在叫你呢。”前麵有個不識相的女人見著薄荷沒反應便‘善意’的提醒。


    薄荷這才輕慢的回頭向薄煙望去,薄煙輕輕的掩了掩唇低聲道:“我們可以不可以去旁邊談談?”薄煙的目光留在醇兒身上,她第一次見著化了妝的醇兒,說實話……真的是與薄荷相似的就像孿生似的。薄煙禁不住的懷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丫頭是誰?白家那邊的賤親戚?


    薄荷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冷冷的道:“不可以。”說完便毫不給薄煙麵子挽著醇兒離開了,隻留下薄煙自己一個人在那裏麵對眾人強顏歡笑,且渾身發抖的在心裏怨恨著她的傲慢和無情。


    薄荷帶著醇兒繼續遊走,當然,懷疑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薄家大小姐帶了一個與她極其相似的女孩兒回來,但是之前不是有傳聞說薄家在外麵其實有個兒子嗎?這個女兒又是怎麽回事?


    薄荷聽著四周的竊竊私語這才低聲的向醇兒道歉:“把你拉進這場戰爭裏,表示歉意。”


    醇兒的臉上哪裏看得見一絲絲的憤怒,更多的竟然是興奮。


    “小姑,早知道是這麽好玩的戲你就該早告訴我啊,我早就想練練自己的演技了,你都不知道丁鼎前輩總說我當不好警察,因為我控製不了自己的麵部表情。今天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實習機會啊,別說被人傳做是薄家的私生女了,就算是被傳做你的雙胞胎姐妹我也願意嘿。”


    薄荷有些哭笑不得,舉著酒杯擋住自己的麵部表情無奈的歎道:“看來你倒是得了便宜了?”


    “那可不。不過小姑你今天是要把薄家攪個天昏地暗嗎?”


    薄荷輕輕的眨了眨眼:“你說呢?”


    就在兩個人低語著,薄荷身後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含著慍怒卻依然壓低了的聲音:“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和你談一談?夠資格嗎?”


    薄荷回頭麵向自己曾經的‘母親’,蔡青奕。


    薄荷挑眉:“有話就在這裏說。”


    蔡青奕咬著牙,麵色嚴肅語氣卻是充滿了憤怒的道:“你覺得這裏能說嗎?”


    “為什麽不能?”薄荷從不跳別人挖的陷阱,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她無法信任他們,如今的自己要更慎重的保護自己才是,肚子裏這個孩子不僅是自己至親的血緣還是湛家的期盼。


    “既然我都接受邀請而來了,有什麽是不能說的。?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說……我自然很樂意現在就離開,反正我工作一天原本就累了,還要站在這裏演戲,會讓我覺得更疲憊,你說是不是,蔡女士?”


    薄荷並未稱呼蔡青奕為薄夫人,蔡青奕的臉色原本因為薄荷的話越來越黑,聽到薄荷的這一聲‘蔡夫人’之後就更是難堪。薄荷衣服不耐煩且冷漠的模樣讓蔡青奕真正是恨到了心坎兒上,沒想到薄荷這賤野種真的是越來越囂張了,囂張的簡直要爬到自己頭上了!如果這裏不是有很多人,蔡青奕真想給她幾個巴掌,賤野種!


    蔡青奕在心裏罵著,雙眸也毫不忌諱的迸發著恨意,薄荷將那恨意收入眼底,恨她?嗬,現在恨未免過早。


    “你爺爺奶奶叫你,你也不去嗎?”蔡青奕似乎還不放棄想把薄荷引到一邊去,就算心裏恨著,麵子上卻還是保持著冷靜。


    薄荷搖了搖已經空了的酒杯,遞給醇兒:“盛點兒‘酒’來。”


    醇兒有些不安的看向那蔡青奕,薄荷眯了眯雙眼醇兒隻好接著酒杯轉身而去。


    錢律師就在薄荷的左前方,密切的注視著薄荷的方向,薄荷輕輕的撥了撥頭發,她到不擔心蔡青奕會在這裏對自己做什麽,畢竟這麽多人看著,自己不怕她蔡青奕還是很需要臉的。


    所以,薄荷露出在別人看來頗為謙和的微笑,說的話卻和蔡青奕一樣的無情:“這個家,還有我的親人嗎?你清楚,不需要我再多說一次了?”隨著說話的動作薄荷輕微的向蔡青奕的方向偏去,以隻有兩個人的音量而道。


    “你――”蔡青奕扭頭怒視著薄荷,薄荷微微一笑,手指掩著唇又輕微的做了起身動作:“哎呀,我真的忘了,在大家麵前你還需要表演一下,畢竟這麽多年你在眾人心目中一直都是有愛並且嚴厲的母親,不是麽?不過你放心,今天你一定會徹底解脫的。”


    “你什麽意思?”蔡青奕眸色一沉,終於意會到薄荷話中的不尋常。


    “想知道?”薄荷輕佻眉梢含笑的看著蔡青奕,一點兒怒意也沒有,她越是這樣蔡青奕就越是覺得刺眼,因為她笑起來的模樣和她那小三媽可真的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她怎麽能不恨!?


    蔡青奕低嗬:“快說!”


    薄荷微微退步,眼眸裏閃過一抹不悅:“憑什麽你讓我說我就說了?等著,會知道的。”


    輕聲的道完醇兒便已經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並將手裏的葡萄汁遞給薄荷,眼睛也在薄荷身上來來去去觀察著,確定薄荷並沒有任何的閃失才隱隱的鬆了口氣。


    蔡青奕對薄荷的態度已經是無可奈何,雖然心裏恨得牙癢癢但也隻有暫時忍著,目光卻又瞥向一旁的醇兒:“這個賤丫頭是誰?為什麽和你長得那麽像?”


    醇兒一向都是不服輸的,更何況已經罵到了自己頭上。所以醇兒立即動作便要上前理論卻被薄荷一手抓住,薄荷勾唇冷冷一笑:“想知道她是誰還不簡單嗎?找那個人問去呀,他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蔡青奕狠狠退步,滿目驚詫的看了看薄荷又看了看醇兒,顯然已經完全落入了薄荷給的言語陷阱裏。蔡青奕一開始的確是糊塗,聽著別人的討論,薄荷又不主動來找她們,她按耐不住的來了,現在一看又聽她這樣說蔡青奕怎麽能不懷疑?此刻更多的還是心疼和憤怒,看來這個和薄荷長得相似的女孩真的是阿光和那個賤小三在外麵生的另一個女兒!


    “雖然我和她從小就分開,我們也互不認識這麽多年,但是血緣畢竟是血緣,即便隔著千山萬水我們也相聚在了一起。她從小的生活條件就比我好,比我優渥,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呢。雖然我沒有她那麽幸福,但是看到她這麽快樂的長大,我也覺得滿足了,是不是?”


    薄荷溫柔的撥了撥醇兒的劉海,醇兒麵上雖然含蓄的微笑著真正一副大小姐的模樣,心裏卻在為薄荷而鼓掌,她的小姑實在是太帥了,這麽就把對方拉入了混沌之中,實際上小姑說的話也並沒有錯啊,哪一點是錯的?隻不過就看聽的人怎麽想了,現在不用問醇兒隻看那蔡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哪裏去了。


    “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和我們的家人。”醇兒微笑著握住薄荷的手溫柔的道,畢竟從小也上過不少名媛教育的課,及時平時是個野丫頭,但真正需要‘大小姐’模樣的時候她醇兒是絕對不會輸給那些平時就專業的分子。


    薄荷在心裏讚歎醇兒果真是個料子,麵上露出的是和醇兒一樣溫柔的微笑。


    蔡青奕緊緊的捏著拳頭,終於看不下去了才轉頭快步的離去。


    薄荷看著蔡青奕離開的背影轉身帶著醇兒向休息區走去,一邊走一邊掏出包包裏的耳麥塞在耳朵裏,這是查爾曾經給自己的高科技東西,薄荷走的時候問查爾要了兩個,為的就是這一天。剛剛俯近蔡氏說話的時候薄荷便將這東西藏進了她的禮服裏,東西很小,隻要她晚上洗澡坐在浴缸裏頭發一散,東西掉進水裏自己便會融化,薄荷真不知道這樣的東西是怎麽研究出來。當然,目前她最重要的不是研究這個東西是怎麽被研究出來的,重要的是監聽蔡青奕和他會怎麽吵起來,而他又會怎樣說?


    薄荷坐下便拿起雜誌假裝閱讀,醇兒則偷偷的吃東西,兩個人雖然坐在哪裏有些引人注目,但薄荷看似在休息真正敢上前打擾的人幾乎沒有,包括在遠處靠著正緊緊盯著薄荷在看的薄煙也看不懂今晚的薄荷,她究竟想幹什麽?


    “你和那個賤女人在外麵生了一個兒子不算,現在還冒出一個女兒來,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我和你說過,別再罵她!”


    薄光的警告聲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的力度,薄荷冷冷的笑著,繼續聽好戲。


    “罵她怎麽了?不就是小三嗎?爸媽你們看,他是怎麽對我的,我是怎麽對他的?這些年他對我都是假的,竟然和那個女人在外麵暗度陳倉,生一個兒子都不算現在又冒出一個丫頭來,我可怎麽活啊!薄荷那個賤丫頭現在甚至騎到我的頭上了給我臉色看,我讓她進來和爺爺奶奶說會兒話她竟然說出在這個家沒有親人了大的話。這些我都默默忍受,我不能忍受的是阿光他如今的態度,嗚嗚……”


    “青奕啊,你先別亂說哦啊,怎麽可能是阿光的女兒呢。”薄老夫人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樣的慈祥,但隻有薄荷才知道那慈祥下的冰冷究竟如何的凍人。


    “媽,她們兩個你們是沒看見,什麽永遠在一起,和真正的家人,她們的家人,這話什麽意思啊,不就是要把阿光搶過去嗎?阿光你太過分了,你這樣傷我的心,你覺得你該嗎?”


    “別吵了!阿光,到底是不是你的種?”薄老爺子永遠是最後一個發言的威嚴者,不過薄荷也在期待著,他究竟會怎麽說?


    薄荷依然隻是沉默,他並未見過醇兒卻連反駁也沒有,究竟是在縱容自己給他的難題還是覺得根本沒必要和自己見識?


    “爸,難道你還想再收一個……再說薄荷根本就沒帶……沒帶你們期盼的孫子過來。”


    “我就知道她不會那麽容易。”薄老夫人歎了口氣,“好了,她既然不來,我們去找她,她麵子大,我們去找她。”


    “可是媽……阿光這樣,你們……”


    “青奕,我們要你知道,如果這個孩子真的也是我們薄家的種,我們就不可能不認。不管她的生母是誰。但是你放心,她今後隻有一個母親,那就是你。和薄荷小時候一樣,這兩個孩子也會叫你母親,然後由你親自帶大。隻有你,才是薄家的兒媳……”


    “媽你真的不後悔嗎?那白家當年並不比我們蔡家差啊,就連如今也是……”


    “有什麽好後悔的?那女人再怎麽出身也是從鄉下來的,配得上我們雲海市顯赫家族的出生嗎?她父親是農民,不管再有錢那一輩子也是,她自然也逃脫不了。”薄老夫人終於還是掩飾不了厭棄嫌惡的口氣而道。


    薄荷緊緊的捏著雜誌,原來在奶奶的心裏,母親的身份永遠都是她最鄙睨的地方。


    蔡青奕的哭腔裏夾雜著真正的擔憂:“可是我們薄氏如今已經……”經過她和煙兒的查探發現薄氏已經真正的外強中幹,現在就連外強都算不上了,她們兩母女的打算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而且據煙兒說薄荷也發現了她們的心思,所以她隻能暫時按捺不動,心裏卻也在不甘,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薄氏傾倒嗎?可是自己什麽都還沒有得到啊!


    “阿光!不是媽說你啊,如今薄氏除了你還有誰能救嗎?二十八年前既然你已經拋棄過她一次,傷害過一次,還怕再傷害第二次嗎?反正你們後來也和好,說明她根本就離不開你,白家的錢,你能拿到多少,你就盡全力的拿過來。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爸爸的心血在你這裏斷送了?這是你的責任,老頭子你也說說他,你看他整日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薄荷捏緊的拳頭已經開始發抖,他們竟然想再次合謀傷害自己的母親,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甚至覺得無所謂?這就是奶奶的真麵目?這就是薄家人的真麵目!?當年,他們就是這樣在房間裏合謀怎樣傷害母親嗎?


    醇兒坐在那裏吃東西都感覺到薄荷在發狠勁兒的折騰她自己,醇兒立即放下盤子伸手握住薄荷的手,低喚:“小姑,想著肚子裏的孩子。”


    薄荷的手這才緩緩的鬆開來,看了醇兒一眼緩緩的鬆了口氣:“我沒事。”接著目光繼續落在雜誌上,醇兒隱隱有些擔憂起來,不知道屋裏麵的那些禽獸在商量著些什麽才把小姑氣成這模樣?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媽……我說過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如果我知道,我就不會這樣整日的求薄荷卻依然得不到答案。”薄光終於說了話,卻是那樣的無力。


    “不知道,現在會突然冒出你的兩個孩子來?你少裝了,你明明就和那個賤女人那個臭小三有一腿,還這麽多年,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


    “啪!”重重的一個巴掌聲,接著一邊是一聲‘嗡――’薄荷立即從耳朵裏取出耳麥來。是薄光打了蔡青奕一巴掌嗎?所以微型監聽器從蔡青奕的頭發上落了出來?


    “哐當――”屋裏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就連薄荷在這邊都聽見了,更何況客廳裏的眾宴客們,皆是一愣。


    “哇……裏麵好像發生什麽事情了呢?”醇兒再次放下盤子興趣勃勃的望著那門道,就在這時門打開了,薄光從裏麵衝了出來,薄荷站起來立即給錢律師打了個手勢,錢律師從衣服裏摸出協議書來,薄光沒有看見錢律師而是快步的向薄荷的方向而來,看見了醇兒再看薄荷,薄光的臉色鬱沉的就像即將驟雨而下的天。


    大廳裏的人都傻了,薄老夫人和薄老爺子從裏麵跌跌撞撞的攙扶著跑出來,薄煙跑回書房走到門口便大喊一聲:“媽!媽你怎麽摔倒了?”


    “煙兒啊……媽不要活了……”蔡青奕哭天搶地的哭喊聲傳來,但此刻除了薄煙根本沒有人關注她究竟如何,因為大家都在看這裏,失控的薄光和冷靜無比卻是有備而來的薄荷。


    薄荷緩然起身應對薄光,薄光瞳孔顫抖的看著薄荷憤怒低吼:“你究竟還要做什麽?還想怎麽做?要我做到什麽程度才滿意?你究竟要我怎麽做!”


    薄荷看向錢律師,錢律師立即上前將手中的文件當著眾人的麵遞給薄光:“薄先生。這是你和白女士的離婚協議書,白女士委托我幫她辦理你們的離婚手續,所以……您請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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