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兒立即笑著道:“小姑,你就收留她幾天嘛,我告訴你哦,她的身上有著非常多的秘密,而且我敢肯定她的這些秘密一定都和一羽的身世有關,難道你就真的不好奇嗎?我和她的確是和好了,但是我更偏向您嘛。[]還有啊,我問過了,她身上的傷的確都是她爺爺造的,還有便是,她七年前突然離開學校是被她爺爺關到了俄羅斯,過著囚牢一般的生活。而且她昨天迷迷糊糊神誌不清都能自己找到這裏來,說明什麽?她的心向著這裏啊,她現在從家裏跑出來,她也和我說了暫時不想回去,我們不收留她就沒人能收留她了,我也天天過來,好不嘛,好不嘛?”


    李泊亞最先一副反對這個提議的表情:“天天過來?”


    “對啊,我過來就是了,你不許過來!如果她去我出租屋那裏住,你要天天過來才不方便呢,所以還是小姑這裏更好一些。小姑好不,好不嘛?”醇兒不管李泊亞的反對拉著薄荷不停的撒嬌請求。


    薄荷看想向湛一凡,暫時收留欒曉曉嗎?醇兒說的也的確有道理,她身上有秘密是毋庸置疑的,而這些秘密和一羽的身世有關也是百分之百可能的,但是收留嗎?


    “你看著。”湛一凡摸了摸薄荷的腦袋溫柔笑道,“想做什麽便做,你心裏有答案。”


    薄荷從湛一凡那裏得到了答案,回頭有些無奈的看著醇兒歎息道:“那好,就……半個月,最多半個月,可不能隨她想住多久就多久,我可不想惹上欒老爺子來我家裏打人。不過那老頭也真是夠粗暴的,怎麽能對自己的孫女這麽狠呢……”


    “是啊,可不是嘛!小姑你說她爺爺怎麽能這麽狠呢,從前就這樣現在還這樣,我覺得曉曉真可憐啊……”


    欒曉曉倚在玄關處看著薄荷和醇兒她們消失的背影,不用等她也確信薄荷一定會收留自己。回頭看向客廳裏正拿著撥浪鼓擺動在逗弄小苗苗的一羽,欒曉曉的心猛的沉痛,她怎麽會記不得她昨晚是怎麽來這裏的。


    她能騙過別人,但卻不能騙過自己。


    再一次從爺爺那裏爭吵並且挨了鞭子的她滿身是傷的從欒家跑了出來,保安們在後麵追著她,包括家裏的獵犬,嗅著她的味道,就是不肯放過她。她不停的跑,即便前麵看不見方向,她也想要跑出那座恐懼索命的牢籠。


    沒有一個人能理解她這麽做究竟為了什麽,即便每天受傷,每天卻還是要去向爺爺質問,即便遍體淩傷了,即便傷疤消失也要重新沾上新的傷口,她隻是想要一個答案罷了。可是昨天她突然明白,就算她問千遍萬遍爺爺也不會告訴她,所以她要轉變方向,她要自己出來尋找,她要逃出那裏,她要來湛家,她要來……看看這個孩子。所以她跌倒了又爬起來,所以她喘不過來氣也要一直跑,直到截到一輛車,坐上那輛車來到市區,她來到湛家的家門口,體力再也無法支撐她的意誌,所以她才會遍體淩傷的倒在湛家的門口。


    看著一羽的背影,欒曉曉眼眶變得紅潤,五叔,你究竟在哪兒?我找到那個孩子了,你還會恨我嗎?


    薄荷很意外接到言畢的電話,電話裏言畢是一通抱怨怒吼:“你到底怎麽回事兒啊?給我介紹的什麽人啊?一上午就推掉我三個大case,她到底在做什麽啊?我指責她,她竟然還罵我無恥!?你趕快過來幫她給我領走,我不要這個助理了!還有還有,讓她來上班不是讓她來收攏人心的,怎麽回事兒啊,第一天就到處發糖,第二天就到處發水果,第三天……”


    薄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拿著電話起身走向茶水間,自己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茶,那邊的言畢卻還在絮絮叨叨,完全沒有罷休的預兆,薄荷實在受不了一個男人這麽囉嗦,放下茶杯也不客氣的硬聲截斷言畢的話並道:“你說夠了沒有?”


    言畢在那邊頓了一下才小聲的回答:“……暫時……夠了。”


    薄荷失笑:“你一個大男人受了氣幹嘛往我這裏撒啊?就因為是我介紹的啊,你當初要是不滿意大可以不雇啊,現在雇都雇了,幹嘛,想反悔啊?我告訴你,你們可是有合同的,如果你要違約,你大可以給她付一筆違約金,我有的是律師事務所給她介紹,她也是個人才,不缺機會。還有啊,我們王玉林那是人緣好,你要羨慕嫉妒也可以,但是你不能阻止你辦公室和睦氣象啊。再者,你那三個大case一定都不是什麽正途出來的,她推掉那也是正確的,她也是為了你這個老板做考慮,避免你繼續走歧途,是為了減輕你身上的罪孽和罵名,你應該感到慶幸才是!好了,不和你說了,什麽時候有空到我家來一趟,給你見個人。”


    ‘啪嗒’一聲幹脆的掛了電話,薄荷盯著手機得意的揚起笑臉,就你口才好?她堂堂檢察官又豈是白混的。越想越得意,薄荷翻出電話薄又給王玉林發了條讚賞的短信:goodjob!


    王玉林也很快回複:謝謝老大,絕對不讓你覺得丟人。


    薄荷抿唇輕笑,幾乎可以想象言畢跳腳的模樣,總算是遇到克星了?哼,這種人就是欠收拾。看他以後還敢給邪惡力量打官司。不過,他自己能不能猜到讓他去湛家是為了見欒曉曉?薄荷想讓言畢見欒曉曉的理由很簡單,他們是未婚夫妻,這個世界上總要有一個和欒曉曉親密的人知道欒曉曉的行蹤,不然等到欒家和她發生對戰時,她就百口莫辯了,對於這樣的麻煩事薄荷一向習慣給自己留條後路。


    中午因為沈佳明和自己討論一個重大案子的案情而錯過了吃飯的時間,於是沈佳明叫了外賣,在等待外賣的時候沈佳明就和梁家樂在線遊戲pk,薄荷也得空和家裏打電話,得知孩子們都很乖欒曉曉也很安靜時便放心的掛了電話。沒想到欒曉曉真的挺安分的,一開始薄荷還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來到他們家,故意留下,所以前麵幾天也很用心的觀察她,沒想到四天過去了,她真的很安靜的隻是養傷,順便幫她帶三個孩子。


    外賣來了的時候沈佳明正在奮血浴戰,一邊打boss嘴裏還喊著衝鋒陷陣的話根本沒有辦法走開,於是薄荷隻好自己一個人下樓去取。張煜寒和胡珊正好拉著手在一樓大廳正從外麵回來,隻是胡珊看起來有些生氣的模樣,也不知道張煜寒又哪裏得罪了她。胡珊看見薄荷從電梯出來甩了張煜寒的手便跑了過來並委屈的挽著薄荷的胳膊抱怨道:“老大,男人怎麽都這樣啊?”


    “什麽都這樣啊?”薄荷疑惑的看向同樣一臉委屈的張煜寒,這兩個人可從來都是親親密密的,鮮少吵架的最佳情侶,怎麽,現在也終於鬧別扭了?


    “你自己問他!他剛剛做了什麽。”胡珊不滿的望向張煜寒,張煜寒摸著後腦勺窘迫的走上前來:“老大,我真的是冤枉的,我隻是看了那女的一眼而已,這很正常啊,隻是看一眼,你在街上看見帥哥不也是這反應嗎?”


    女的?看了一眼?


    胡珊氣呼呼的不理張煜寒轉頭隻對薄荷道:“老大,就在門口有個美女,他遠遠的看見了就一直盯著人家,我知道那女孩身材火爆臉蛋兒又漂亮,但是他怎麽能一直盯著呢?那是一眼嗎?你最少看了二十秒,而且還因為這踩了我的腳!你老婆我在你麵前你都這樣,這要是我不在你麵前,你還得怎樣啊?”


    薄荷明白了,敢情胡珊這丫頭吃醋了,就因為張煜寒多看了人家一眼?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在老大麵前這樣哈……”張煜寒有些窘迫的伸手推著胡珊擠進電梯,薄荷無語的笑著搖頭,又想到湛一凡薄荷滿意的勾起唇角,他好像從來沒有在看某個除了自己之外的女人看落了神過,這點還是讓她非常滿意的。男人的虐根性在湛一凡身上似乎都不靈驗,這麽看來她還真的是嫁了個好男人麽?嗯,就為了這個今天晚上回家也要好好的獎勵他一番才行。


    薄荷走出大堂,在門口看到了一個即使身穿外賣服卻也身材火爆的長發美女,前凸後翹還有一雙無比修長的美腿,難道張煜寒剛剛多看了幾眼的女生就是眼前這個?來來往往的男人視線都多停留在這外賣姑娘的身上,薄荷微微一笑站在那背影看起來就已經很美的姑娘身後輕聲問道:“你好,這個……是我的外賣?”


    送外賣的姑娘一聽薄荷的問話立即回頭望來,那張臉……可真是漂亮啊,眉清目秀皮膚又淨白無暇,配上這身材難怪會引來眾男人的視線。此間,那姑娘也眨著眼睛在打量薄荷,越看越是一副驚訝的模樣,像是看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似的。薄荷心裏漸覺疑惑,為什麽她會覺得眼前的姑娘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荷姐姐!”那姑娘顯然最先認出了薄荷,不待薄荷反應便已經撲身上前來一把抱住了薄荷,欣喜不停的在薄荷耳邊喊著:“荷姐姐,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我太開心了!快兩年不見了,荷姐姐你還是這麽漂亮,不,是更漂亮了,哇……我真沒想到原來你是雲海市人民檢察院的檢察官啊,難怪當初你能一手……唔……?”


    薄荷及時的捂住了姑娘的嘴並趕緊拖到了角落裏去,再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越看薄荷越覺得驚訝,甚至有些難以置信:“你是……倪曼!?”


    “是啊,荷姐姐,你終於認出我啦!?”倪曼開心的能用‘手舞足蹈’來形容,薄荷卻是滿心的震驚,怎麽快兩年不見,倪曼變得這麽漂亮了?從前也是個漂亮的姑娘,但是絕對沒有這麽漂亮。白了,高了,身材發育的更好了,而且化了妝之後五官也更精致了,變成了大美人!


    “不過……你不是在b市讀書嗎?怎麽會出現在雲海市?而且還穿著……這衣服?”


    薄荷還是有些沒有消化眼前的大姑娘竟然是當初在海岩島遇到的倪曼,那個時候的倪曼還很青澀,薄荷還記得自己救她時的狼狽,也自然記得她還有個哥哥叫做倪豪了,兩兄妹有著坎坷的身世,但是一隻不屈不撓的生活著。雖然如今的她看起來依然清純,但卻已經成為了清純的尤物,而兩年前的倪曼還隻是個小姑娘,如今卻已成為了大美女,而且……她也實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重逢啊。


    “因為現在是暑假啊,我放假了過來實習,休息時間就出來兼職。雲海市的實習機會是我輔導員向我介紹的,可我也沒想過會和你重逢,這世界真的這樣小嗎?”倪曼依舊掩不住因為重逢而興奮的感情,薄荷明白了倪曼在這裏的原因,自然也因為這重逢而高興了。


    再次留下聯係方式,其實之前她們彼此也有聯係方式,可是後來由於倪曼的手機丟失,所以就此失去了聯係,這一次意外重逢,兩個人自然又重新續下了彼此的緣分。


    晚上回到家薄荷和湛一凡說起這事,湛一凡也頗為詫異:“就是那個……你為了救她而被暗夜賭場抓去,而我也因為這樣買了你的事發之源那丫頭?”


    薄荷將毛巾遞給湛一凡,自己爬上床背過去讓他給自己擦頭發。


    “是啊,後來她和他哥哥也幫了我不少,沒想到會在檢察院買外賣的時候遇見她,這也是一種緣分?我請她明天到我們家來吃飯,到時候你也早點兒回來啊。”


    湛一凡幫薄荷擦著頭發漫不經心的答應:“嗯……好……”


    薄荷突然反身抓住湛一凡的手腕有些霸道的道:“她變漂亮了不少欸,到時候你不要覺得多看兩眼就好。”


    湛一凡突然揚起笑:“一定隻看你。不過,”湛一凡抬起薄荷的下巴低頭輕啄了兩下,雙眸裏掩不住的盛滿了溫暖的笑意,“你知不知道,從我遇見你之後,你才是變得最漂亮的那一個?”


    薄荷的臉微微一紅:“有麽?”


    “嗯,當然。”湛一凡理所當然的點頭,翻身將薄荷壓在身下並扣住她的雙手,低頭附近她的唇瓣一邊輕咬吮吸一邊笑道,“特別是在我身下扭動的時候……最迷人。”


    “不正……唔……”薄荷的嘴又被堵了個滿實,原本說好的獎勵,怎麽就變成了被壓?不過不管是誰壓誰,隻要他開心,她樂意奉陪到底。雙臂纏上湛一凡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著,就在二人越來越火熱時湛一凡突然抬頭無比嚴肅的問了薄荷一個問題:“寶寶,你這個月是不是沒來?”


    薄荷睜開意亂情迷的雙眼,想了想歪頭也正經的回道:“可我媽說,哺乳期月經不調屬於正常。我上個月就沒來,檢查過,正常的。”


    湛一凡這才鬆了一大口氣,揚起笑臉並再次迅速的低頭將臉埋入薄荷的胸前……


    “哇……荷姐姐,這真的是你們家啊?我從前隻在電視裏看過這樣的房子,還是民國電視劇呢,裏麵那些留洋回來的少爺他們家就住這樣的花園,洋樓。沒想到我竟然能親眼看到這樣的建築,還能進來走一走,可真是我的福氣呢!”倪曼一進入花園就驚聲的讚歎,目不暇接的四處看著花園裏的一景一物,薄荷看到她揚起笑意的臉頰心情也不由得變好,“外麵有點兒熱,走進去坐,今天晚上給你準備了許多好吃的。”


    “謝謝你荷姐姐,你對我太好了。”倪曼親昵的挽住薄荷,因為受到薄荷的邀請,所以她下午在薄荷下班之前就去檢察院等薄荷了,薄荷是一路載她回來的,好像她一直都這麽興奮,就沒有安靜下來過。


    “哇……你們家裝修的可真漂亮,這麽純正的歐式風我可從沒見過,今天可真是開了眼界了。咦?這是你和湛先生的結婚照麽?荷姐姐,你們倆真的在一起了啊?”倪曼回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薄荷。


    薄荷微笑,將魏阿姨懷裏正向自己招手的小苗苗抱過來,道:“說來話長。這是我女兒,小名苗苗,大名晴空。”


    “好可愛的寶寶啊。”倪曼一臉歡喜和驚喜的跑過來伸手摸了摸小苗苗的臉,可能有些認人,小苗苗竟把臉側向了另一邊將自己的小腦袋乖乖的趴在自己媽媽的肩上。


    倪曼有些失望的捧著臉:“啊……她有點兒認人呢。看來我要和你親密一下還要下功夫讓你喜歡我才行。”


    薄荷笑著拍了拍小苗苗的肩:“她最近可能因為長牙總有些不舒服,等牙長出來就好了。”


    “一羽,你什麽時候開始學的書法啊?”從樓上拉著一羽下來的欒曉曉輕聲的詢問,薄荷抬頭望去,欒曉曉拉著一羽的畫麵沒來由的讓她有些不安,一羽本來是個極其認生的,但是她五天就讓一羽肯與她親近並拉手,這欒曉曉的確是有些手段,也讓薄荷不得不懷疑,難道她想把一羽認回欒家?


    “湛夫人,你回來了?”欒曉曉抬頭看見了薄荷,三步並兩步帶著一羽便快速的下了樓。


    一羽也脫開自己的手向薄荷跑來並抱住薄荷的腿親昵的喊道:“姐姐……”


    “一羽,今天過的還開心嗎?”薄荷伸手揉了揉一羽柔軟的發絲,溫柔的如同每一天下班那麽問候。


    欒曉曉搶而答道:“他今天過得好充實,而且我發現,他的字寫得非常好看,他書寫的是楷體,他平日裏寫的字也都是楷體。這麽小大的孩子就這麽優秀,湛夫人您教的真好。隻不過……他每天要學習那麽多,會不會累了點兒?”


    看著欒曉曉有些擔憂的神情薄荷淡淡的答道:“不是我教的好,是一羽他聽話。我讓他學習書法也是想讓他的字寫得漂亮些,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麽字體,在他的記憶裏隻有機械式的記憶和模仿,那對他來說也並不是學習。我隻希望他長大後能與別人一樣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所以對他才這麽嚴格的要求。”


    欒曉曉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似乎也明白了一羽和別的孩子有不同之處,現在聽薄荷這樣說便更清楚了一些,回想第一次在這裏看到一羽他對於維護小苗苗時的反映和這幾日冷漠安靜的性格,欒曉曉終於是忍不住的問出口:“機械式的記憶和模仿是什麽意思?還是一羽他……他到底……”


    “咦?小姑這是誰啊?”醇兒站在玄關處一邊換鞋一邊盯著倪曼好奇的問,也毫不自知自己打斷了薄荷和欒曉曉之間有些緊張大的對話。


    薄荷原本也不想在倪曼麵前談論關於一羽或者欒家的問題,聽到醇兒的問題便笑著轉身將倪曼介紹給醇兒:“這是倪曼,是我在海岩島認識的小妹妹。”


    “荷姐姐,我已經不小了,今年二十了。”倪曼紅著臉爭辯,也衝醇兒直率善良的點頭:“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倪曼,你叫我曼曼就好了。不過你和荷姐姐長得好像哦。”說著還來來回回不停的看看薄荷又看看醇兒。


    醇兒快步走過來,也非常爽朗的打招呼問候:“你好啊,我叫白玉醇,你可以叫我醇兒。那是我小姑,我們當然長得像啦。”


    “我叫欒曉曉。”欒曉曉主動介紹了自己,倪曼也非常開心的與之握手,倪曼的青春陽光和醇兒的直率爽朗有些臭味相投,兩個小姑娘很快便把話題說到了一塊兒去,欒曉曉和醇兒一般大,但是她們都大了倪曼差不多五歲,所以心理成熟一些的欒曉曉除了醇兒之外似乎不太習慣和別的女孩親昵相近,於是她就跟著薄荷去了廚房,把空間留給了相見恨晚的倪曼和醇兒。


    “湛夫人,剛剛我問的問題……”追到廚房去的欒曉曉還不忘了之前的問題追著問薄荷。


    薄荷將小苗苗放到嬰兒車裏,然後推著嬰兒車從廚房那裏推開小門進到花園。一羽一直跟著在一旁扶著嬰兒車,欒曉曉一邊看著一羽一邊也跟著薄荷,走在花園裏享受著傍晚的暮風薄荷才看向欒曉曉反問:“那你能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欒曉曉有些疑惑的看著薄荷:“您說。”


    “一羽當年為什麽會被你五叔拋棄?”


    欒曉曉的臉色一白,倉惶的低頭:“我……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薄荷輕佻眉梢冷冷回道:“那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


    欒曉曉頓了腳步望著薄荷推著嬰兒車帶著一羽向前走的畫麵,心裏被猛的刺痛。


    快步追上,欒曉曉追問著:“湛夫人,求你告訴我好嗎?我隻是想知道一羽的近況……”


    薄荷扭頭看著欒曉曉眼神一厲毫不客氣的回道:“你們欒家的人真正的關心過他嗎?當年他怎麽會被我母親收養,當年他過著怎樣的日子,他的未來又會過著怎樣的日子,你們欒家真的在乎過,有人關心嗎?曉曉,他現在是我的弟弟,是白家的兒子,他有被收養的手續,你們欒家想要將他帶回去,我隻能告訴你三個字:不可能!”


    欒曉曉輕輕的咽著口水,聽了薄荷的話,紅了眼眶,低頭看著一羽輕聲而道:“我……我沒想過要把他帶回去。欒家的確沒人關心他……就像沒人關心我,沒人關心五叔一樣……他如果回去,他不會像現在一樣幸福快樂。可我也有不能告訴你那些真相的苦衷,一切答案要找到我五叔我才能告訴你,我也才能知道全部的真相啊……有許多事我也迷糊著,我也不解……我真的不知道……”


    薄荷有些意外的看著欒曉曉臉上流下的眼淚,欒曉曉是堅強而又聰明的,在第一次海岩島與她的相遇之後薄荷就知道這個姑娘城府極深,所以照理說,她這樣的人不該是容易掉眼淚的。但這麽多次交往下來,見她掉眼淚也不是第一次,好像每一次都是與那莫晟壬有關,她和她五叔的關係,真的非常好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薄荷冷靜的道:“就算你是一羽的堂姐,我也不得不告訴你,一羽他是你帶不走的,隻要你沒有這個心,那我……可以告訴你他的情況,也不會阻止你和他親近。”


    欒曉曉慌張的擦掉眼淚不停的點頭應著並豎起三根手指真摯誠懇的道:“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把他帶回欒家。我自己就是欒家人,我多麽清楚那個家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傷害……再說,我爺爺也不會認他的。”


    看著欒曉曉臉上那一抹談起欒家便浮現的失落之色薄荷低頭看著一羽平靜的道:“一羽他真的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他兩歲的時候被診斷出患有童年瓦解性精神障礙,也稱作heller綜合征。他的智力會在兩歲之後迅速倒退,但是也並不是傻子,隻是不再主動思考不再主動學習,而且語言能力、社交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都會衰退甚至喪失。這幾年我們都在積極的給他治療,情況也越見好轉,但是這種病是好不了的,他一輩子最好的情況也是如今這模樣了。這兩天是在家休息,再過兩天我們會再次把他送去兒童孤獨症機構培訓治療,這樣才能讓他繼續保持現狀,長大後他才能在沒有別人的照顧下自理生活和生存下去。”


    抬頭,看見欒曉曉通紅的雙眼和滿臉的淚痕,薄荷快速的側開自己的視線蹲下來拉著一羽看著一羽平靜的雙眸繼續道:“這種病也就是所謂的孤獨症一種,有一部分的遺傳基因,也有在他媽媽懷著他的時候受到一部分刺激導致他的基因轉變,而你五叔神出鬼沒,又是寫偵探小說的人,這和他有沒有一些關係?”


    欒曉曉心痛無比的捂著自己的胸口看著一羽滿臉的愧疚:“我五叔……他年少的時候患過嚴重的憂鬱症,後來雖然好轉甚至痊愈,但是他嚴重的時候甚至企圖自殺過,這些難道對一羽來說會有遺傳基因嗎?”


    “這就對了。曾經給一羽看病的醫師說,如果一羽的父母有一方患過抑鬱症,那麽對一羽來說邊有可能會是造成他患孤獨症的最大原因。那他媽媽呢?”


    欒曉曉猛的咬住雙唇,咬的下唇泛白頃刻間便沒了血色,她也並沒有回答薄荷的問題而是猛地轉過身去用自己的拳頭用力的捶著胸口,眼淚如同崩潰絕提一般的往下流:“她是世界上最壞的女人,也是最不稱職的母親,我恨她,這一輩子一羽都沒有必要知道……所以勞煩湛夫人您不要再問起。好嗎?”欒曉曉側頭望來的視線是那麽的絕望悲痛,有那麽一瞬間薄荷從她的雙眼裏仿佛看到了一些故事,可是又不明白,她究竟想要隱瞞什麽。


    欒曉曉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薄荷低頭看向一羽,驚恐的發現一羽的手正被小苗苗抓著用力的啃,而一羽竟然麵無表情一點兒痛感都沒有似的。薄荷立即伸手阻斷正在長牙所以咬人咬的還是有點兒痛的小苗苗,並將小苗苗從嬰兒車裏抱出來放在地上,扶著小苗苗在地上邁步。快七個月的小苗苗雖然還不能站立,但是最近已經有點兒喜歡別人提著她,然後自己邁著歪歪倒倒的步子在地上往前邁啊邁。


    “湛先生,荷姐姐,謝謝你們今天邀請我到你們家做客。還能再見到你們,而且看到你們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寶寶,我真的為你們感到高興。我現在敬你們一杯,祝你們永遠幸福,也祝你們全家平安!”


    倪曼端著到了香檳的酒杯對著滿桌的人和飯菜笑盈盈的祝道,薄荷也倒了一點香檳,如果隻是一小口,如今的她到已經不怕了,所以麵對著倪曼的敬酒也豪邁的舉著杯子和眾人同飲。


    放下酒杯醇兒坐下笑問:“哇,小姑,我聽曼曼說你們是前年十月份認識的,那個時候你還遭遇了非常糟糕的事情,是什麽事情啊?”


    薄荷看向倪曼,倪曼吐了吐舌:“我可什麽都沒說哦。”


    “大人的事,小孩操什麽心。”湛一凡冷冷的瞥了醇兒一眼冷言而道。


    醇兒噘嘴:“我還小啊?我比曼曼還大五歲好麽。可她叫小姑為荷姐姐,我卻矮一個輩分,我真是吃虧,走哪裏都成不了高輩分!”


    “吃虧的是人家李泊亞?”薄荷似笑非笑的道,“人家明明就是你姑父的好兄弟,結果遇見你,非得變成我外甥女婿。”


    醇兒也笑了,笑得滿臉幸福:“那是他活該,我又沒求著他和我好。”


    薄荷搖了搖頭:“明明就得意的要死,要非要嘴上硬兩句。”


    “那個……”倪曼突然打斷薄荷和醇兒的對話,有些好奇的看著她們問道,“你們說的是我曾經見過的李先生麽?就是那個戴著眼鏡總是微微笑著脾氣很好很溫和的李先生麽?”


    薄荷笑著和倪曼解釋:“是啊。就是那個李先生。”


    “哦……他曾經也幫過我,所以我很感激他。他和……醇兒你……?”倪曼又好奇的看向醇兒,沒問出口的話大家都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醇兒有些害羞的紅了臉:“我……那個……嘿嘿。是啦,我是他女朋友來著,本來他今天也要來的,可是姑父讓他去出差了,要是三天後才能回來呢。原來你和他也認識啊?”


    倪曼爽朗的點頭:“是啊,我還認識那個酷酷的外國先生呢。也是一直跟著湛先生和荷姐姐呢。”


    欒曉曉眸光一閃,垂頭給一羽夾了一筷子菜:“看來你們曾經發生過很有趣的故事。”


    倪曼笑了笑沒再說話,薄荷也輕佻眉梢沒接話岔,湛一凡則是有些不善且冷漠的看向欒曉曉,欒曉曉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即舉手表示:“ok,我話太多了。”隻是那倪曼在聽到李泊亞和醇兒好上的消息後,似乎有些失落?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就不得而知了,但願在座的其他人也能在剛才捕捉到那一絲的微妙。


    吃完飯倪曼就被小丁開車送回去了,因為她實習,所以住在公司的宿舍裏,在回去的路上也順道送了醇兒,因為醇兒喝了點兒酒,所以李泊亞留給她的車她也開不了。


    上樓回到房間,薄荷將小苗苗放在地上讓她自己玩玩具,湛一凡在一旁看著,魏阿姨則和劉姐張姐他們一起收拾家裏每天洗幹淨的衣服和碗筷那些雜物,總因為她自己閑不下來,而薄荷他們每天也需要時間和小苗苗獨處玩耍,所以魏阿姨才會在每天這個時候去幫忙找些事做。薄荷洗了個澡出來,笑著將小苗苗抱起來:“走,媽媽給寶貝遊泳洗澡去。”


    湛一凡放下手裏的書也爬了起來,薄荷看他:“你要做什麽?”


    湛一凡拍了拍手看著母女一臉微笑:“當然是和你一起給我們女兒洗澡了。來,我抱。寶貝,走,我們一起洗白白!”說著便將小苗苗給抱了過去。


    薄荷眨了兩下眼立即跟上:“你今天不忙公事啊?”


    湛一凡回頭看著薄荷微笑:“嗯,不太忙,和你一起給女兒洗澡的時間是有的。”


    薄荷抿了抿唇,臉頰漾起兩坨微微的紅暈。


    小苗苗和她媽媽一樣都非常的喜歡水,薄荷喜歡遊泳,小苗苗似乎也很喜歡,在自家浴缸裏也要坐著小鴨子讓爸爸扶著然後遊來遊去,還咯咯的笑得開心的不得了。薄荷將沫往正在騎小鴨子的小苗苗身上摸著,湛一凡在另一邊扶著女兒的小胳膊看著開心的母女二人突然而道:“那個倪曼……你還是讓醇兒少接近她一些。”


    “嗯?”薄荷愣了一下,不明白湛一凡怎麽突然說到了曼曼。


    “今天吃晚飯的時候,醇兒說起她和李泊亞的關係,倪曼似乎有些失落。也許你沒察覺到,但我相信欒家那六小姐一定是看出來了。”


    薄荷神情一滯:“不是?你的意思是,曼曼對李泊亞有些意思?”


    湛一凡點了點頭,不過語氣間又有些不確定的猶豫:“也許是我想多了,但還是要注意一些,他們的感情來之不易。”不管是與不是,他總覺得這一次倪曼所來有些怪異。


    薄荷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畢竟還是醇兒更重要,也不是防著倪曼,對倪曼也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隻是更相信湛一凡,如果湛一凡這麽說,那她必然是沒有什麽懷疑的。


    還有便是,即便倪曼對李泊亞有一些好感,薄荷也不覺得意外,當初李泊亞的確是幫了倪曼不少,隻是那個時候她們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李泊亞,不知道李泊亞的幫助和和善都是出自於湛一凡的命令和他自己的對外麵具。而如今,不能讓這股好感再繼續在倪曼的心裏發生蔓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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