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現在這麽愛吃,也是不挑吃的,她怕餓,更怕聽到別人說餓了,這個世上,隻有稷塍和自己知道,這個看似風光的女子,究竟受了多少苦,而即便是七色衣使,也不明白,所以,黛綠才會覺得她幸運,一個堅強到麻木的女孩。


    以後,他曾問過她,那個時候,死生一線,即使她把重傷的自己給拋了,他都不會怨她的,雖然那時是稷塍背著自己,但是他經常發病,若不是意薏要求,他是斷然不會管自己的,而意薏卻說,雖然我清冷,卻也不是恩將仇報的人,你是為了我和稷塍受的傷,我自然也不會拋下你的。


    一次,很難得,他們找到了一個幹燥的山洞,而稷塍恰巧又發病了。那時候,他們三人,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和稷塍雖然都受傷了,但精神還好,而意薏,卻瘦的像隻小雞仔,臉色慘白地駭人。


    他的腿,因為中途稷塍發病了一次,順帶帶著他摔倒在地,骨頭再一次錯位,傷口已經潰爛到可以看到裏麵的森森白骨了。


    是意薏決定在這裏休息三天的,安頓好他和稷塍之後,自己便往外麵走去,說是要找一些幹柴,他和稷塍這樣的傷,實在是不能再吃生冷的東西了。


    她是早上出去的,天黑還未回來,那時,他和稷塍已經感覺不到餓了,隻是非常非常地當心,以意薏當時的身體狀況,要是遇到還未入眠的野獸,絕對是沒有辦法或者回來的。


    等天黑透了,她竟然帶著一隻灰色野兔,還有一隻山雞回來,虛弱慘白的臉色,也帶著欣慰地笑意,真是個傻女人,不知道他們是多麽擔心嗎?


    她把東西放下,便再一次匆匆跑了出去,甚至沒有和他們打聲招呼,而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她拖著一捆柴禾回來,記得當時自己是苦了的,那個還沒有到他肩膀的瘦小的身軀,看到站在洞門口的他們,卻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映著皚皚白雪,令山河變了色。[]


    這藥怎樣的毅力,才能做到她所做的,而她,幾乎是爬到他們的麵前,這麽冷的天,她的汗水還是大濕了她滿頭的墨發,甚至有好幾縷都粘在了臉上,可是還是不自覺,第一話便是,餓了吧,馬上就有吃的了。


    她的棉衣也不知破了幾個洞,甚至露出了棉絮,一聲的狼狽,卻掩蓋不了她的光芒,她在弄著他們的晚飯,嘴角是淺淺的笑意,映著跳躍的火光,說不出的和諧,若是以後娶了她,就有家了吧。


    想到這裏,他急忙轉過頭看了一眼稷塍,看到他也盯著意薏看,心裏卻是有些莫名的恐慌,他想把她留在身邊,隻是他一個人的。


    過了很久,意薏敲開了其中的一個土塊,然後掏出三張枯葉,一一放好,肉香彌漫幾日未進食的他們,其實都餓了,而且,多久沒有遲到熟食了,怕是要忘了熟肉的味道了。


    他和稷塍都分到了兩條腿,即使肚子裏的饞蟲都要爬出來了,他們兩人,都沒有先動手。


    意薏也注意到了這點,笑得有些蒼白,“你們放心,這一次食物夠,你們先吃,身子是我的了。”說著,自己便先撕了一塊放到嘴裏,他們二人看到了,也隨著吃了起來。


    意薏隻是笑了一下,然後又撕了兩大塊肉,分別放到他們那裏,隻是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兔肉,等一下多吃一點雞肉便好。


    意薏的執拗,他們是知道的,也隻當是她真的不喜歡兔肉,而第二天,吃溫了一夜的山雞時,他們都忘了這件事,依舊是起先三等分,而後他們多一些。


    那是他這一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意薏顧忌他們的身體,雞肉兔肉可以說是蒸的,而並非是普通烤熟,以後,他自己也不止是一次嚐試過,但卻再也吃不出那樣的味道,被意薏發現後,她也隻是笑著說,當初加了靈芝的,若不是為了那株靈芝,她肯定早就回來了……


    以後,他們三人也是經常一起接受考驗,除了必要的單獨行動外,有很多人想學著他們的樣子,可是到了真的生死攸關麵前,卻都是自私的,他們三人,能夠一直相安無事,怕是意薏功不可沒,因為,她總是先考慮他們,而對他們,也是盡量做到公平、


    不止一次,他問她為什麽在雪穀的時候,不直接丟下他。而她隻是笑笑,你曾幫過我們,這世上,能幫我們的人已經不多了。


    可是,你知道,即使我退出了,也不會有事的。


    但你會有遺憾的。


    他終究是了解自己的,他心性高傲,即便被特殊優待留了下來,怕自己也會過不了心頭那關,從那以後,他們的考驗不斷,卻從未想過臨陣脫逃,或是中途放棄。


    因為他們一同經曆了這麽多,向來自己這麽愛她,也願意一生守護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不是誰欠了誰,而是宿命的一聲牽絆,這個,卻是以後才明白的。


    他所想得到的,隻是那個時候,還不知道稷塍和意薏的關係,他雖然有些心疼意薏,讓一個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照顧,他麵子上也過不去,但是,被一個人,這麽關心著,他的空蕩的心裏,才有些充實,是的,他們都是孤獨的,一個人的孤獨是孤獨,兩個人,就是牽掛,而三個人,倒有些雞飛狗跳。


    是的,從此以後,有他們三人的地方,雞犬不寧,當然,又是後話了。


    煜王府


    呂灝本是已經入睡了的,但是聽到門外的聲響,是飛璜,飛璜管著酈約國的情報,若非是天大的事情,就是給他十個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打攪他的,怕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了。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意薏,無奈地坐起了身,他的動作很輕,意薏自然是沒有絲毫的覺察,除了吧咂一下嘴,依舊是穩穩地睡著。


    真是小豬!想著,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便直接走了出去。


    “主子,酈約國和兆磬國有消息了。”說著,便雙手交上一節竹筒,接著微弱的月光,呂灝也是看個大概,雖然表情有些凝重,但還不至於變了神色。


    “你吩咐下去,先盯著,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情報是飛璜掌控的,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也不敢多嘴,反正主子有自己的打算的。


    等飛璜走後,呂灝並未直接回屋,而是穿著一件裏衣,看著這寂靜的院落,帶著一份難以言表的疲憊,他現在的處境,完全可以說是,內憂外患。


    旁人或許不知,但他又怎麽會不清楚,整個闐汶國,在這幾年,其實早就沒有那麽風光了,皇帝對大臣猜忌之心太重,朝中沒有幾個可用之人,而能夠帶兵打仗之人,他實在是找不到,方將軍確實勇猛,但經驗和謀略不足,其實很難當擔大將軍一職,倘若真的要和酈約國開戰的話,自己是一定得上的,他倒是不害怕酈約國,但怕他們自己的國家放冷箭。


    他也不怕死,隻是就這麽死了,有太多的不甘心,更何況,他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意薏,他要對自己的妻子負責,不能叫她為自己擔心難過。


    想到意薏,就想到了方才信裏的內容,飛璜能夠這麽輕鬆難道這封情報,怕是因為祿申滕故意放的水,而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打草驚蛇,他是要和他們先商量,若是能滿足他的條件,或許就不會開戰了。


    真當他呂灝是屬驢的嗎?若是他肯為了意薏放棄攻打闐汶國,當初為什麽不請求讓意薏去和親,再說,他有這麽一份心思,意薏又怎會不知?他這麽做,不過是想叫自己身敗名裂,不論答應與否,他都是罪人,而意薏卻成了禍國殃民的紅顏。


    不過,還好他並沒有直接向闐汶國遞國書,怕是先給他們提個醒,或是,給他們自己的國家,一個反應的時間,若是讓酈約國的百姓知道,他們崇敬的國主,卻為了一個別人的妻子挑起國與國的戰爭,會讓百姓心寒的。


    他就怕祿申滕是那種不計後果的人,倘若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怕是什麽法子都使得出來,而他更害怕地是意薏,會因為不想把百姓拉近戰火,而自己離開他,這件事,他無法接受,也絕對不能讓它發生,當務之急,是重新拿回兵權,隻是這一次,皇帝怕是不好放手了。


    給讀者的話:


    齋齋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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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過大家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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