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伴著鳥語花香,和煦的陽光透窗而入,微微地輕撫著溫暖的麵頰。(.)


    溫暖昨晚睡得很香,大概是白天太累的緣故,但聽見鳥兒的聲音後,她突然打了一個激靈,睜開了一雙大眼睛,極不適應地張望了四下。


    環境如此奢華,卻陌生到讓她害怕,足足過了五秒之久,她才想起一件事來――老天,她竟然忘記給容爵做早餐的事了!


    溫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糟糕,已經七點半了!


    慌忙穿好衣服,趕到廚房時,安伯已經等候多時,所有食材也都準備妥當,隻欠她這個臨時廚師了。


    “對不起,安伯,我睡過頭了。”


    安伯臉上是依舊帶著慈祥的笑容,說道:“沒關係,溫姑娘現在開始做,也不算太遲。”


    他讓亨利廚師交代一些詳細的注意事宜,比如容爵喜歡的口味,習慣的早點是什麽,不喜歡的食物又是什麽,對什麽東西過敏,溫暖聽後認真地點頭,並一一用筆記下來。


    她一直都知道容爵是個對食物十分挑剔的人,挑剔的程度幾乎到了便態的地步,可是七年不見,他這個壞毛病有增無減,竟然越變越挑剔。


    瞧瞧這菜譜,也就隻有他才會提出這麽多便態的要求――


    主餐是美式三文治,必須用地道的丹麥土司片卷上半顆紫洋蔥,裏麵的脆皮小香腸必須煎得剛剛好,不嫩不老,再加上適量的黑胡椒粉和番茄醬。另有一份培根滑蛋和杏仁草莓奶,以及一小盅香菇雞肉絲粥,都是早上現成熬製的。


    溫暖是第一次做這樣的西式早餐,弄得滿頭大汗,切洋蔥的時候弄得滿眼是淚,還差點兒令那一隻受傷的手指雪上加霜。


    做完所有的早餐,時間剛好八點整,容爵準時的下了樓,用一種十分挑剔的眼光審視著她做的早餐。(.好看的小說)


    盡管她自己也沒有底,可是他那不屑的眼神實在是讓她窩火,好歹那也是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早餐啊,即使做得不好吃,看在她手受了傷還依舊幫他做早餐的份兒上,他至少該說一句謝謝吧?!


    可是,容爵非但沒有說一聲謝謝,反而在嚐了一口美式三文治後,蹙眉說道,“這是什麽?”


    “三明治啊。”她瞪大眼睛回答。


    “裏麵的紫洋蔥太多,小香腸太老,皮煎得太硬,黑胡椒也沒有撒勻,”他蹙眉說道,說著,又嚐了一口香菇雞肉絲粥。


    她明明就是按照亨利廚師說的比例來調製的配料,還有那小香腸,也是亨利廚師說可以了她才起鍋的。


    盡管生氣,但溫暖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火,她緊緊抿著唇瓣,看他舀了一口香菇雞絲粥喂進嘴裏。


    果然不出所料,男人有永遠說不完的抱怨,緊蹙眉頭道,“你這是雞絲嗎?根本就是雞塊嘛,還有這個香菇,你自己看看,快切成丁兒了!”


    他眼睛一掃,看向那一份培根滑蛋,端起盤子放在麵前,卻並不吃,直接用叉子將煎蛋中心攪合爛了,然後揚眉說道,“知不知道這道菜為什麽叫滑蛋?就是要夠嫩,夠滑,你自己看看,哪裏滑哪裏嫩了?”


    溫暖的唇角快咬出了血,終於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容爵,太挑剔了,根本就是雞蛋裏挑骨頭故意找茬!”


    容爵卻勾了勾唇,麵不改色地說,“挑剔才能彰顯我的品位,像我這樣挑剔的男人能看得上你做情付,你是不是該感到榮幸呢?”


    “你――”他的一句話令溫暖心口絞痛。


    情付……


    縱然在別人那裏聽過這兩個字眼兒,可全都沒有從他嘴裏說出來時那麽殘忍。


    越是和他深入接觸,越明白他是一個多麽冷酷的人,表麵上看似是對萬物漫不經心,實則是一個眼光很準的獵人,無論是什麽,隻要對獵物來說是最珍貴或是最看重的東西,他就會想法設法奪走。


    就譬如她,明知道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自尊心,而他偏偏就要用最殘忍的話打擊她。


    溫暖杵在一側愣了片刻,一直咬著牙齒,強忍著不讓眼裏的淚水流出來,而容爵則眯著精瞳斜斜地睨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他的目光是溫暖不能承受的冷漠,她終是受不住想要轉身離去。


    “怎麽?說你幾句就受不了了?”他冷冷地開腔。


    溫暖忿然回轉身來,他剛好站起身,朝客廳走去,溫暖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感受得到他那沒有一點起伏的嗓音裏所伴隨的寒意。


    “記住,盡快從占星辰的公寓裏搬出來,拒絕他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這樣子對你對他都好。”


    溫暖心裏有氣,“容爵,你這是要讓我和他絕交嗎?”


    男人忽然頓住腳步,迅猛地回首,溫暖被他那忽然的一頓給嚇到,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埋首看著自己的雙腳尖。


    他走回來,緩緩地低下頭盯著她,睫毛的陰影幾乎要落到溫暖的眼皮上,這麽近的距離逼迫得溫暖隻好將臉撇開。


    他卻適時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讓她正視自己,“那你呢,明明已經拒絕了他,為什麽不可以絕交?難道,你想和他玩一場若即若離的遊戲?”


    微頓,他冷嗤,“要玩,我陪你玩就夠了,別的男人你就別妄想去招惹。”


    溫暖被他逼視得無法閉眼,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裏倒影著的自己。


    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她從容爵泥潭般幽深的眼眸中救出。


    他鬆開她,接起電話,“喂,阿ben?什麽事?”


    溫暖不自覺地呼了一口氣,想要退後,卻被他拽住手腕,不讓她走。


    男人一邊攥住她,一邊自顧自地打著電話,“好,我要你馬上跟他們談妥具體的合作事宜,一星期後我從日本回來,就開始啟動這個案子。”


    掛了電話,他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是一股愉悅,溫暖感到很不可思議,前一秒他還是冷若冰霜的樣子,後一秒,他怎麽就變得和顏悅色了呢?


    男人勾住她的腰,輕輕地啄了她的唇,平靜的呼吸嗬在她的唇上,雀躍地說,“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一定能給你許多你想要的東西。”


    她瞪大了眼,說不上話。


    她看見近在咫尺的那雙薄唇微啟,嘴裏流溢出清越的聲音,“你不是一直很懊惱事業不順,兩年都沒有走過一次秀嗎?依照你的性格,也不是能迎合投資方的人,既然如此,何必舍不得占星辰這個老東家?反正不會有大的發展,不如另辟途徑,脫離占星辰之後的你肯定會取得更大的發展空間。”


    溫暖一怔,不明白他想說些什麽,但同時,又隱約感到他這番話有些道理。


    “你,你……什麽意思?”她懵懵懂懂地看著他。


    他忽地笑了,牢牢捧住她的臉頰,說道,“我決定專為你成立一個私人經紀公司,我會為你請來最好的經紀人、造型師和培訓師,而你接到的第一個通告,就是傲世集團新一季的代言活動。”


    “什,什麽?!”


    溫暖錯愕萬分地看著他,實在是無法適應他高速運轉的思維,之前還那麽嫌惡地訓斥她的早餐做的有多麽差,現在卻又給了一顆甜棗,要為她成立專門的經紀公司?!


    這個男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想不通他這麽做的原由,溫暖隻能往壞的一方麵想:如果自己欠他越多,需要償還的也就越多。


    她眨了眨秋水般清澈的翦瞳,遲遲忘了反應,似是受驚不輕,看著她臉上變化萬千的神色,他心底莫名地柔軟下來,想起一早阿ben發來的傳真,他心底產生一絲難以形容的柔憐。


    她似乎有話要說,但容爵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吻住她,將她所有的話全都淹沒在他的熱情中……


    ――――――


    十分鍾後,容爵坐上了車,將那份傳真拿出來看了又看,實在無法置信,當年她的成績那麽優秀,她竟然沒有去上大學,而是選擇了工作養家。


    甚至連份上夜大的記錄都沒有,滿滿兩頁紙記錄的都是她這幾年來打過的若幹份零工,為了一天一百塊的工錢,她竟然還當過超市推銷員……


    她之所以過得這麽辛苦,似乎和七年前那一場火災事故有關,她父親辦工廠的錢是找親朋好友借來的,這樣一來,他們沒錢償還借款,隻好背井離鄉去了外地。


    直到兩年前,他們又搬回了南城。


    其中最大的疑點便是,引起那場大火的原因一直是個謎,那之後他們的去向和行蹤均無法得到查證。


    他一直以為溫暖在過去的七年裏和占星辰聯係密切,所以對她心有怨恨。


    他也曾經想要通過占星辰去找她,可始終拉不下臉麵,畢竟當年是他先追求溫暖的,要他去找另一個男人討要她的行蹤,那是一件很丟人現眼的事。


    可報告資料顯示,占星辰也是在兩年前偶然間遇見了她。


    看來,她當年離開南城時確實很急,否則不會一個熟悉的人都不聯絡。


    容爵忽然想起安伯提出的疑慮,正如他所說,就算溫暖不辭而別,可憑自己龐大的信息渠道,又怎會查不到她這七年的行蹤呢?


    唯一的結論是,有人刻意抹掉了溫家在這七年裏的行蹤。


    那麽,這個人會是誰?做得了這種事的人,應該不是一般人才對,隻是有誰會如此煞費心思,去掩蓋掉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家庭?


    驀地,他想到了一個人!


    容爵那雙好看的濃眉漸漸蹙緊,黑眸中閃過一絲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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