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勾,碧綠色的眸子裏是淡然而篤定的笑容,恰在此時,衣兜裏的手機振動起來,他看了看屏幕,按下接聽鍵。


    這是一通從法國羅亞爾河穀打來的越洋電話,剛接通,爽朗而低沉的嗓音從那一頭傳來:“夜先生,你好,我托付給你的事情辦得可好?”


    中年男人刻意揚起的聲音令夜天昊微微眯了眯眼,他挑眉說道:“容老爺子,恕晚輩無能,承諾您的事我沒有辦妥,為了表示歉意,我已經和令公子談成了一筆買賣,這筆買賣可以為容氏帶來上億的利潤……”


    聞言,電話那一頭的容皓天,原本滿麵含笑的臉上頓時變得威嚴和冰冷。


    夜天昊猜得到此時此刻容老爺子的反應和臉色,可他說得很是委婉,憑他高超的談判技巧和拿捏適中的口吻,以及端正的態度,料定容老爺子不好發火。


    所以一番應承之後,夜天昊應付得相當自如。


    倒是他身邊的助理有些擔憂:“總裁,您不怕得罪了容家嗎?”


    “得罪?”他冷笑,“這件事本來就是容家的家務事,容皓天拜托給我的事,本就是不情之請,何來得罪一說?我隻不過是趁此機會順水推舟和容氏談成一筆買賣而已,剛好我也想涉足軍火市場,而這方麵,容家是最好的盟友,至於是幫容老爺子,還是幫容爵,都沒差。因為,無論我幫誰,他們兩父子中的任一個,都欠我一個人情。”


    助理聞言,頻頻頷首,恍然大悟狀感歎:“這麽說來,您不但讓容爵欠了您一個人情,同時還做成了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您真是……”


    頓時,助理臉上滿是對夜天昊滔滔不絕的敬佩之色。


    俗話說,有人喜來有人憂。


    電話那一頭,坐在昂貴意大利定製皮革沙發上的容皓天,麵孔顯得異常嚴肅。(.無彈窗廣告)


    遠遠望去,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皺紋,或許因為隱於背光麵的緣故,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他那雙與容爵神韻極為相似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冷峻與威儀。


    聽了夜天昊的推托之詞,他並沒有立刻發火,而是平靜地與夜天昊寒暄,直到掛斷電話後,他的麵孔才變得玄寒,目光才變得冰冷凍人。


    他起身,慢慢踱步到陽光斜灑進屋內的地方,麵孔變得清晰,他有著飽受歲月磨練,以及瘋流倜儻,卓爾不凡的臉龐,從他的臉上找不到與容爵的樣貌多少的相似特征,但是那份冷怒的霸者氣質,卻是和容爵有幾分重合。


    此時此刻,他的臉色極不好看,可以看出,即便退隱多年,但他身上仍然有久經沙場後所留下的那份沉著氣度。


    他沒有立刻高聲厲喝,但神態裏滿是隱忍的怒氣。


    容皓天很清楚,依照他那逆子容爵的脾氣,是絕不喜歡受女人的掌控和威脅,而羅素素的個性他亦很清楚,過去七年時間她都沒能把時間辦妥當,更遑論是短短半年?


    所以,容皓天並沒有把賭注押在羅素素一個人身上。後來,聽聞容爵想要把軍~火市場發展到日本,他順水推舟,安排容爵和日本第一的日向集團合作。


    容皓天的意思,是想要假借夜天昊的手,把那個叫做溫暖的女人從容爵身邊帶走。


    這種女人他見得多了,容爵是他的獨子,想要成為他兒媳婦的人也多如牛毛,溫暖並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惟一一個。


    隻不過,他沒想到事情這麽棘手,而那個溫暖也不是泛泛之輩,竟然迷惑了他兒子那麽久。


    現在,連夜天昊也轉了方向,竟然選擇幫容爵,真不知道那個女人使了什麽迷魂藥,竟然把夜天昊也迷惑了……


    難道,非得要他親自出馬?


    容皓天蹙著一雙濃眉,在書房內來回徘徊,良久,他回到座位上,目光投向書桌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內,是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照片,若仔細看,照片裏的容皓天才三十多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身旁那個嬌柔的女人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和容爵長得極為神似,尤其是那雙瀲灩的眼睛,美得讓人心悸。


    而兩個人手中抱著的那個小男孩兒,正是他的兒子,容爵。


    七年前,自從妻子離家出走後,他費盡心思才讓容爵振作起來,聽手下人報告說,容爵迷戀上了一個小女孩兒,甚至為了那個女孩兒打算放棄讀常春藤精英商學院的機會。


    他的兒子該是生來就要享盡世間榮華富貴的,該是被世人所敬仰的,他日後定然是要繼承整個容氏的,怎能被那在泥濘中長大的雜草所玷汙?


    毀掉一個雜草般的小女孩兒並不足惜,若是毀了他的兒子,他絕不善罷甘休!


    思及此,容皓天的眸光倏地變得冷然,視線從那照片中移開,望向東方遙遠的天際,容皓天整個人都有一種冷漠疏離,不容侵犯的氣勢。


    ——————


    一旦回到容爵的身邊,他身上那股霸道強勢的氣息從第二天起就又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和發揮,甚至,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譬如,解決溫暖洗澡的事由他一手扛下來,理由很簡單,她身上全是鞭傷,不能“自理”!


    再譬如,吃飯必須得由他一手包辦,他會一勺一勺地喂進她的嘴裏,直到她把整個碗裏的飯菜全都吃光光了,他才會微笑這放下碗筷,愛憐地在她的頭發上輕輕地揉一揉。


    同樣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她的手受傷了,不能自己吃飯!


    其實她很想說,她的確是手受傷了沒錯,但她還有一隻左手,完全可以自己拿勺吃飯的啊!


    但,她最終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不忍。當她乖乖聽話,做完他要求的這些事後,他會溫和的笑出來,那種笑聲,就像是聽著心愛的女人撒嬌了一樣,有幾分寵溺的味道,這讓溫暖的心情變得很複雜。


    真奇怪,她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因為他的強勢霸道而感到窒息,相反的,因為留戀他帶來的這份暖意和柔情,不再感到患得患失。


    她不由得笑起來,唇邊展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她決定:不管他心裏怎麽想,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事,她選擇相信他,至少相信比懷疑和猜測更能讓她過得安心。


    一旦想通,整個人也變得神清氣爽,仿佛世界嶄新一片。


    心情變好,傷情也就愈合得很快,幾天後,溫暖就出院了,回國的飛機票就定在出院的當晚。


    溫暖回到下榻的酒店時,意外地看到走廊上貼著一張奇怪的海報——


    海報上,整個版麵隻有一名女子全裸的美背,細致的線條,讓人蠢蠢欲動。如海藻般的長發,無法窺探那令人向往的容貌,一旁潔白的床單上,櫻紅的唇印大刺刺得讓人遐想……


    照片旁隻有一行英文——限你三個月內自動出現在我麵前,否則,後果自負。


    而這個“我”,指的竟然是……冷子傲?!


    溫暖一愣。呃,這簡直就像是一條搜索令嘛!


    隻是,為什麽那名女子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此時此刻的溫暖並不知道這名女子正是覃芹,她純粹隻是以一種作為女人欣賞同性美好身段的眼光看著照片裏的她,心想莫不是哪位知名的模特兒?


    見她的目光停駐在那海報上,容爵失笑道:“好像冷子傲那家夥從東京灣海港帶回來一個很棘手的女人,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惹到了他哪裏,竟然在全球各家酒店內,甚至整個互聯網絡上發布了這麽一條搜索令,真是幼稚!”


    溫暖撇了撇嘴,回首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說“容大少爺,你以為自己能好得到哪裏去?!”


    而後,又忍不住笑出來。


    身旁的妖孽男人一手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手則攬著她的纖腰,極其自然,聽見她的笑聲,他勾了勾唇,說道:“笑得真醜。”


    溫暖秀眉一橫,一副七竅生煙的模樣。


    兩人正笑鬧著,梯門正好打開,容爵擁著她要往裏走,卻見到行色匆匆的阿ben從裏麵走出來。


    “容少……”


    阿ben的話音在見到容爵身邊的溫暖後戛然而止,他欲言又止,杵在原地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容爵看出來他這樣子,八成事情和溫暖有關,但又不方便當著她的麵匯報。


    於是,讓蘇珊護送溫暖先行回到頂層的總統套房。


    這才蹙眉問道:“阿ben,什麽事讓你慌慌張張的?這可不像你。”


    阿ben麵露愧色,但還是決定先說公事,他將手裏的平板電腦呈給容爵,邊說邊指著屏幕上的一則新聞,說道:“不好了,容少,南城那邊有溫姑娘的負麵新聞流出。”


    容爵大愕。


    怎麽回事兒?難道是羅素素又在搞鬼?但,他已經派人去羅素素的公寓搞定了那條視頻,她的手機也被他毀掉,怎會讓她有機可乘?!


    他蹙眉看向阿ben,敏感地覺察到阿ben臉上隱隱地有些與眾不同的神色,顯得很凝重,心底不由得警鈴大響。


    他狐疑地接過平板電腦,點開顯示屏,幾秒後赫然看到屏幕上以行雷閃電的方式打出兩行猩紅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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