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視她的高傲,李青晗問道:“那麽,前線有沒有傳來什麽消息,他現在怎麽樣了?”


    梁爾珍皺眉,“能有什麽消息,當然是好好的,放心吧,我哥哥這個人沒什麽好的,就是說話算話,他答應過你什麽,一定會遵守諾言的。”


    聽她這麽說,李青晗原本慌亂不已的心,安定了下來,然而還不到片刻,就聽見外麵的丫鬟急匆匆跑了進來,連行禮都顧不上,朝著梁爾珍說道:“不好了,小姐,武安侯他,他……”


    這一瞬間,李青晗的心,瞬間一沉,梁爾珍臉色也不太好看,焦急地問:“怎麽回事?好好說話?”


    丫頭瞄了一眼李青晗,也顧不得忌諱那麽多了,臉色蒼白,說道:“方才有人來報,戰敗了,主帥不見蹤影,性命堪憂!”


    隻聽得這後麵八個字,李青晗已經是腿下一軟,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梁爾珍也是嚇壞了,瞬間臉色煞白,一把抓住丫頭纖細的胳膊,顫抖著聲音道:“你說什麽?你瘋了嗎?胡說些什麽?”


    丫頭的手臂被她捏的很疼,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小姐,奴婢不敢胡說,這是真的,方才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急的暈過去了。”


    這時,李青晗與梁爾珍都不敢再不相信了,她們對視一眼,淚水紛紛盈滿了眼眶。


    過了片刻,梁爾珍幾乎是嚎啕大哭,她重重地拍著桌子,桌上的茶盅猛地蹦了起來,整個屋子都是她絕望的哭聲,相比之下,李青晗就顯得冷靜多了,她雖然也是滿眼都是淚水,卻還不曾到了失控的地步,隻是怔怔地望著地麵,“不會的,不見蹤影是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丫頭看著還算鎮定的李青晗,吸了吸鼻子,道:“奴婢不知道,聽著傳報的兵就是這麽說的,李小姐,現在怎麽辦啊!”


    李青晗手抓著椅子的邊緣,這個時候她腦海裏回放的,全部都是司馬聰對她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是那麽清晰。(.無彈窗廣告)


    不,一定不會,梁宥昭一向都謹慎小心,不會沒有想到的,他應該早就防著司馬聰的!他那麽聰明睿智,不會輕易落入別人的圈套。


    李青晗這麽安慰著自己,猛地站起身,也不理兀自哭泣的梁爾珍,轉身離開了屋子。


    這一出來,冷風立刻就灌滿了衣襟,她顧不上寒冷,急急忙忙地穿越了雪地,快速離開,準確地找準了離開的方向,她心裏隻有一個決心,這件事,跟司馬聰,跟李喧,絕對脫不了幹係,她就算是不能為梁宥昭報仇,也得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個時候的她,顯然是沒了什麽理智,在她怒氣衝衝地要進入雅琳閣試圖找李喧問個清楚的時候,阿朗忽然上前攔住了她。


    “你幹什麽?閃開!”李青晗怒道,紅著一張臉,涼風已經吹到她沒了任何感覺,一顆炙熱的心卻仍有衝勁,如果梁宥昭出了什麽事,她一定不會獨活的。


    她是這麽想的。


    阿朗不讓,低聲說道:“小姐,你準備怎麽問李大人,你有證據嗎?”


    他的這麽一句話,讓李青晗瞬間愣住了。


    她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把握可以證明這件事就是李喧做的,就連司馬聰,她也沒有權利去懷疑他。


    那麽,她該怎麽做?她的心空空的,那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她忽然間才發現,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遇事沉著冷靜,在碰到梁宥昭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會變得一團糟。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你覺得我應該袖手旁觀,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嗎?”


    阿朗看著昔日自信滿滿的李青晗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也不由得為之一動,“小姐想到了的,老將軍一定也想到了,五皇子也是想到了的,所以,小姐不必擔憂,再說隻是不知所蹤而已,並不是別的。”


    李青晗始終低著頭,不曾開口說話,這一瞬間她卻明白了許多,忽然冷笑一聲,“我真是傻。”


    梁宥昭遇難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朝廷,皇帝隻說一定要派兵找回他,這樣一來,整個朝廷便陷入了一片混沌。


    於是正月十九那天晚上,梁老將軍動作十分迅速,暗地裏派了另一批人去找尋失蹤的左將軍。


    他的這一舉動,是不能讓皇帝知道的,隻能暗自進行。


    李青晗同樣的夜不能寐,她想梁老將軍肯定是會有這麽一出,可是司馬聰定然也料到了,這樣一來,梁老將軍那一批人可能不會很安全,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叫阿朗前去?這樣,她心裏會好過一些。


    她這麽想著,便披著外衣,把阿朗叫了進來。


    然而,在她說完那些顧慮之後,阿朗隻說了一句話,“小姐想到了的,老將軍一定也想到了。”


    這樣一句話,攪得李青晗半宿睡不著。


    終於是到了李紅嬈出嫁的那天了,天出奇的好,所有人都附和著說這是吉瑞,想要巴結李喧和太子的人多得是,在這樣一個好日子裏,所有人似乎都把梁宥昭失蹤的事情拋到了腦後,眼裏心裏隻剩下這一對新人。


    漫天的金色陽光一縷縷地充斥在天地之間,夾帶著歡聲笑語不絕於耳,飄飄蕩蕩傳到了很遠。


    李青晗躺在床上,臉色很不好看,她今天是真的病倒了,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嚴重,神誌不清且昏昏迷迷,看在眼裏都覺得難受,與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丞相府截然相反,回春樓十分冷清,彌漫著一股藥味。


    “小姐,把藥喝了吧!”飛絮端著藥走了進來,擔憂地看著床上躺著的李青晗,臉色蒼白,渾身綿軟無力,眼圈還有些黑色。


    “飛絮,你說梁宥昭現在怎麽樣了?”李青晗任由飛絮將她扶著坐起來,蹙眉問道。


    飛絮舀著藥,送到李青晗唇邊,“不用擔心,皇上不是已經命人去找了嗎?梁老將軍也秘密派人去了,不用多久,一定會找到的。”


    抿了一口藥,真苦,李青晗咳嗽了幾聲,捂著嘴,道:“我知道,可如果我在他的身邊,或許還能給他出主意,還能照顧他。”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飛絮不由笑了笑,“小姐怎麽照顧?自己都病成這個樣子了。”


    李青晗抿唇笑,聽著外麵的嗩呐聲吹得漫天響,道:“李紅嬈出嫁了,我卻不能出席,她一定又要說我是嫉妒。”


    “大小姐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們不用跟她比。”飛絮憤憤說著。


    李青晗抬頭,瞟了一眼麵容姣好的飛絮,“飛絮,你比我大幾歲,如今也是十八九了,到了出嫁的年紀,你看上了哪一個,就跟我說,這點主,我還是做得了的。”


    她雖是說的這樣漫不經心,飛絮心裏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小姐是要把奴婢趕走了嗎?奴婢不想嫁人,除非小姐不想要奴婢待在您身邊!”


    李青晗見她這樣曲解自己的意思,她自己又是個不屑於去解釋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身邊隻有兩個可以信任的人,除了心蘭,便是你了,我怎麽可能想要把你趕走?隻是你要知道,過了年紀,再想嫁人,就不好了。”


    飛絮十分堅定地搖頭,“奴婢不嫁人!”


    李青晗無奈,“你是在逃避什麽?琮軒人不錯,體貼又心細,你是哪一點看不上他?哪一點討厭他?”


    飛絮咬著唇不回答,李青晗繼續說道:“我總不會害你,你跟了琮軒,看著我的麵子上,他一定不敢對你怎麽樣,加上他心裏又有你,那麽說,就隻有逃避二字了,飛絮,你到底逃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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