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河床很寬,葉雨澤畢竟還是個孩子,憋氣的時間長不了,不過他很理智,並沒有一著急就開始呼吸。


    其實大部分溺水的人,都是嗆死的,就是因為憋不住了用鼻子呼吸,然後肺裏進水。


    若隻是用嘴喝水,其實你還可以堅持一陣的。


    順著河床爬了一陣兒,葉雨澤終於發現了往上傾斜的河床,又喝了兩口水,抱起一大塊白色的石頭,他終於順著河床走了上來。


    之所以抱石頭也是沒辦法,水流太急,他上不來。


    冒出水麵的那一刻,他劇烈的咳嗽著,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好容易順了氣,茫然四顧,發現離那個漩渦有三四十米了,隻是沒了銀花的影子。


    隻是稍微愣了一下,他立即朝漩渦跑了過去。


    水裏,岸邊都沒有人,她能去哪?


    葉雨澤焦急的喊了起來,隻是半天根本沒有回應。


    唯一的可能就是銀花回去喊人了,但是這裏離連裏好幾公裏,喊來人他也早死了,他相信銀花不會那麽沒腦子。


    仔細打量一下水麵,葉雨澤驚叫一聲,一個猛子又紮了下去,原來水裏飄著銀花的一隻鞋。


    現在葉雨澤已經確定,銀花是情急之下跳進去救他了,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因為已經熟悉了水裏的情況,葉雨澤直接紮進了漩渦裏,入水不久,他就發現了在漩渦裏轉動的銀花兒。


    隻不過漩渦力量太大,他根本不能在裏麵有什麽自主行動,於是隻能盡可能的讓自己快一點。


    兩個人的距離一點點縮短,葉雨澤終於一把抓住了銀花的腳,然後在接近漩渦底部的地方使勁一蹬,兩個人終於掙脫了漩渦的控製。


    秦壽終於按奈不住了,接連的碰壁讓他暴跳如雷,這個軍墾城簡直無法無天,他可是來自部委的領導,他們怎麽敢這樣對他?


    他並不打算向上麵匯報他在這裏遭遇的一切,因為那樣就顯得他太無能了。


    他要讓軍墾城的人看看,他這個領導的能力。


    戰士集團的情況他自然了解,說白了就是一個葉雨澤,而這裏的人都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現任一把,都是他兒媳婦。


    不就是病了嗎?隻要你沒死,我就讓你知道這裏不是化外之地,我來了你就得老老實實配合調查。


    他是帶著兩個手下來的,這是工作組裏麵的紀檢人員,手底下有功夫。


    他也是怕鬧翻了吃虧,畢竟在這裏他可沒啥人脈。


    一路打聽著,來到了icu跟前,不過人太多了,他擠不過去。


    不過這不耽誤他想辦法,在外麵就喊了起來。


    “葉雨澤,你不要裝死,我是上麵派來的調查人員,你最好給手下打個電話,讓他們配合我做好戰士集團的資產清查。”


    病房外圍著幾十個人,他們大都是吃飯和睡覺回去,平時都待在這裏。都是葉雨澤的親人和身邊人。


    就連李林東他們來了,都得在外麵待著,不敢往前擠。主要是前麵實在沒地方。


    秦壽這一嗓子如同驚雷,在這群充滿悲哀的人耳朵裏炸響,所有人都蒙了。


    且不說葉雨澤和他們的關係,就憑葉雨澤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也沒有人敢這麽說話啊!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就是王麗娜,因為她離著最近,隻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這個人是誰?於是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秦壽愣住,然後大吼一聲:


    “王麗娜你敢?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啪!”


    又是一巴掌,這是王麗娜的回答。


    秦壽身邊的兩個工作人員急忙上前就要抓王麗娜。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人們現在都啥心情?這幾個家夥竟然敢這樣挑釁,於是宣泄口終於找到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慘不忍睹了,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跟混混街頭打架一樣,都留了分寸,就是這樣,秦壽三個人最終也像死狗一樣動彈不了了。


    金花第一次沒有心軟,她一直很善良,甚至有時候都沒有底線,但今天的事情卻讓她真的憤怒了。


    幾個保安上前抬起幾個人扔了出去,這樣的垃圾軍墾城不歡迎。


    秦壽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大冷的天在外麵躺這麽久,且不說傷怎麽樣?發燒已經是肯定的了。


    自己打了個120,救護車把他們送到了急救中心,然後進行了一係列的搶救和治療。


    禽獸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了。想想自己的遭遇,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機,給上司打了過去。


    隻是上麵聽他匯報完之後,似乎並沒有和他同仇敵愾,而是語氣低沉的說道。


    “我是讓你去調查,不是讓你去耀武揚威,先回來再說吧!”


    秦壽一愣:“領導,不查了嗎?”


    那邊歎口氣:“你先回來交代自己的錯誤吧,那邊的工作會有同誌接替你。”


    秦壽有些憤怒:“我交代什麽錯誤?都不配合我工作,我去質問一下就錯了嘛?”


    那邊沒想跟他解釋什麽?電話已經掛了。


    王紅花一向沉穩的臉上情緒有些波動,對著手機質問:


    “誰給你們的這個權利?對一個還在昏迷中的人展開調查?他這些年做了什麽你們不知道嗎?我會向最高層如實反映這個情況,還有,我如今就在病房外守著,等他醒來,因為他是我的學生。”


    葉雨凡也是手持電話:“我葉雨凡,把這個調查組的人全部請走,對,我說的!”


    工作這麽多年,他很少因為私事有過什麽情緒波動,但是今天他憤怒了。


    王紅花和金花商量,能不能讓她進入病房,她想和葉雨澤說說話。


    幾十年的體製內生活,王紅花已經很少有情緒波動了,但是這幾天她一直在崩潰的邊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沒了意義。


    她這一生,似乎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奉獻”。


    她不後悔,因為她是兵團後代,她的父輩,她的同輩都是這樣的。她們從一出生,就注定了和別人不同。


    但是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卻充滿了愧疚。


    或許她這一生對得起任何人,但是偏偏對不起這個男人,把什麽都扔給他,然後就不管了。


    無論這個男人遇到什麽事兒,她都沒有插手,他也不會找她。因為隻是不想給她添麻煩。


    而她自己呢?也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奮鬥來的,甚至本來該得到的東西,都是因為她沒去爭取。


    要知道,她所在的部門,是有很多扶持項目的,更是有著大筆的資金專門用來做這些事兒。


    而戰士集團的產業,哪一項都可以申請這些項目和資金,但到目前為止,卻一項都沒有申請。


    這是為什麽?她自己明白,葉雨澤更明白,就是為了避嫌。為了不給她帶來影響。


    如今,兒子同樣那麽優秀,她又管過什麽呢?葉風見了她都躲著走,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跟她相處?


    甚至,就連媽媽都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喊出來。


    葉雨澤躺在那裏,雖然活著,也隻能說是生理意義上的活著,能不能醒過來,沒人能夠給出答案。


    所以,她要進去,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因為她怕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金花跟幾個專家商量,幾個人都搖頭,不讚成這樣做,怕給葉雨澤帶來危險。


    葉萬成卻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進去吧,還能有什麽危險呢?他的昏迷,或許有自主原因吧?”


    葉萬成的話讓大家都愣了,然後眼睛一亮。這樣的情況在醫學上不是沒有。


    比如被喚醒的植物人,他們並不是沒有思維,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徹底斷了跟外界的聯係。


    梅花擦擦眼淚,拉著王紅花的手:


    “丫頭,進去吧,我知道在他心裏,你比誰都重要,你和銀花一樣,都是藏在他心中最深處的人,陪他說說話。”


    玉娥心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切,嘴唇抿得緊緊的,但什麽都沒說,她知道婆婆的話是對的。


    她愛這個男人,不顧一切的愛著,她可以為他去做一切,甚至為他去死。


    但她同樣也明白,她永遠做不成他心中最愛的女人。


    很多感情很多事,不是努力就有結果的,有的人有的愛,隻是出現一瞬間,就可以如同釘子一樣釘進心裏。


    葉雨澤就是她的釘子,而她卻不是葉雨澤的釘子。


    對於銀花王紅花,她連嫉妒都沒有,因為人家從來就沒有跟她爭過什麽。


    一個死了幾十年,一個躲了幾十年,她沒有辦法代替又不是人家的原因。


    而此時,若是有人能讓葉雨澤醒過來,別說進去說話,就算從此後讓她永遠離開,她也會答應。


    二紅帶著幾個女人也在這站了幾天了,心情複雜。


    要說愛,咋可能沒有?最起碼,她要比這幾個老外感情深得多。隻是她又是什麽呢?


    特別是這種場合,她隻能和別的女人一樣,站的遠一些,默默地祈禱,祈禱這個男人趕快醒過來。


    她甚至不能學凱塞林她們,人家年輕,可以毫無顧忌的哭喊,她不敢,也不能,她要懂事,要注意影響。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葉雨澤的女人,但她又不能如同玉娥她們那樣,做老婆該做的事兒。


    委屈她是有一些的,但這都是她自己情願的,能怎麽辦嘛?


    如果重新活一回,估計她還是這樣選擇吧,畢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男人能替代葉雨澤。


    葉眉和葉柔還有安吉拉都不在這裏,她們都身份特殊,雖然都是以親人的身份來的,但是外事部門的人,還是非常重視的。


    所以人家從京城趕過來,要進行禮節性的接待和交流。


    在這些女人當中,韓曉靜是最超脫的,她的職業讓她見慣了生死。所以,她並沒有多難過。


    遠遠的看著葉雨澤沉睡的樣子,她甚至有些羨慕。就這樣長眠似乎也挺好,沒有痛苦,沒有憂愁。


    自從韓葉出生之後,她跟葉雨澤來往的就少了,也是因為心裏愧疚吧。


    畢竟把人家從爹變成舅舅,這事兒似乎有些不公平。


    不過那又有什麽呢?畢竟他那麽多孩子,有的他也隻是工具人,生了就沒他事兒了。她隻是剝奪了他當爹的權利罷了。


    但是她又不是為了自己,更何況葉雨季還是他的妹妹。


    可是即便她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但是最終兩個人的關係還是疏遠了。


    都不記得多久沒見他了,這家夥這些年去京城的次數並不少,還搞了個第一樓,結果也是虎頭蛇尾。


    最後賣的賣,租的租,也不知道有沒有給自己留。


    如今第一樓成了京城一景,上去看一下就得收費好幾百,可是兩個人好像蓋成之後就沒露過麵。


    韓曉靜自然知道,這兩個家夥是拿這東西不當回事兒,好像還是因為楊革勇好大喜功,才整出這麽個東西,結果還沒玩到頭就膩了,然後就跑了。


    最後受累的還是麗麗,那個丫頭被人糾纏的實在沒了辦法,好像就都撒手了。


    當初大部分的使用權都給了拍賣公司,因此,兄弟公司還大賺了一筆。


    韓曉靜估計如今要是問楊革勇,第一樓怎麽樣了?楊革勇下意識的就得反問:


    “什麽第一樓?”


    然後才會反應過來,那是自己搞得。


    韓曉靜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因為家庭出身和背景,讓她一出生,就比別人多了很多光環。


    但她沒有倨傲,而是踏踏實實做自己的事情,甚至在和平年代去出生入死,也算對得起父輩的榮耀了。


    如今的她本來早就應該退休,但是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她一直還在單位,主要是退休了她更閑,還不如發揮餘熱呢。


    剛才秦壽的事情她看的很清楚,還狠狠踢了一腳,這個人以後的結果肯定也不會太好,因為她已經打了電話了。


    看到王紅花走進icu,韓曉靜心裏倒是有些羨慕,這個女人是她的楷模,活成了大多數人不敢想象的樣子。


    並不是她運氣好,而是真的因為才華和能力。


    謝謝大佬們的票票,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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