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家的神情,趙似笑了笑,自己心裏盤算的事情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要是傳到外麵去,驚世駭俗!多少夫子大儒要爭前恐後地去東華門上書勸諫,叫自己不要走上邪路。


    隻是不知道有沒有夫子大儒玩死諫的?


    自己不用擔心。


    今天在座的這些人都是心腹,不用擔心泄露出去。至於《皇帝禦言和召對備忘錄,頌發前,會刪減編撰好,分成不同官階人閱讀的版本,更不用擔心。


    “好,轉回正題。棉花種植,到工業化生產,都是事關國本的大計。所以上海務,既能成為通江達海的港口,又能成為棉布棉紗工業中心。工商一體產業化,這一點,比明州等港口要強多了,必須成為東海商會主港,也必將成為東南開發的中心點。”


    趙似掃了一眼眾人,轉向範東海,開始新的一個主題。


    “範東海,海商重要,海船卻是海商的基礎。朕的海船,現在造得如何?”


    範東海矮矮墩墩的,個子不高,但是看起來特別紮實靈活。


    他甕聲答道:“回官家的話,江陰船廠已經造出四艘閘船,小的帶著精幹水手,試航了一個多月。按照官家吩咐,航海日記,以及操作優劣點,都詳細記錄著。”


    趙似轉向眾人解釋道:“閘船是朕得一秘法的新海船船型。還在潛邸時,朕會同幾位有經驗的船匠,還有兩位會繪圖的書辦,繪製成圖,還做出了模型。大伴,把珍藏的模型,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兩位內侍小心地抬著一個桌幾大小的船模型,放在了中間。


    船模型做的十分精致。


    可以看得出,新海船比現在的海船要長,底部呈圓桶形,看上去修長堅實。船首如同一把砍刀,船尾有艉樓。甲板上豎有三根桅杆,中間桅杆最高。掛著三麵硬帆,中間那麵最大。


    在桅杆上方,還有布袋一樣的帆。在船首,伸出一根長杆,在前桅杆和這長杆之間,斜斜地掛著一麵軟帆。


    艉樓下麵,是船舵。此船舵與常見的船舵不同。


    “諸位,這叫閘船。船形修長堅實,重心偏低,不易側翻。大家看到,三根桅杆上方和船首長杆的軟布,與我們常見的硬帆不同。這是軟帆,在順風全速時,這些軟帆全部掛上,鼓風而行,能提高船速。”


    “還有這船舵,用的是舵鏈機,與普通的把杆轉舵不同,非常好用。當然了,硬帆,還有分隔密封艙,都是俺們的技術優勢。”


    “東海!”趙似大聲問道。


    “小的在!”範東海連忙答道。


    “新船好用嗎?”


    “非常好用,跑得快,拉得多,還行得遠。”


    “那就好。航海,除了船隻,水手之外,還需要熟悉水文、掌握星象,地理天文都得熟悉,才能泛舟諸海。朕要成立航海科學院和航海學會,專門研究航海相關的知識。指南針,星象盤,六分儀,高精度鍾表。”


    “還有太史局天文台繪製的星圖,觀測和製定的經緯度...這些科學都必須搞起來,才能讓我大宋的船隻,走得更遠。”


    說到這裏,趙似悠然地說道:“如果我們的化工、冶煉研究所得力,呂宋找銅礦又順利,我們就可以給船上加青銅炮了。到那時,東海、南海,所有的大海,都是俺們的海。”


    正事談完,趙似又勉勵幾句,葉適、蘇行方和範東海便起身告辭。


    曹鐸和岑猛抓緊時間,開始匯報他們的事情。


    “李青鸞潛回開封城?”


    趙似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張不可方物的混血美人臉。


    “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此來一是刺探朕對西夏的戰略部署,二是來搞糧食的吧。”


    “官家聖明。”曹鐸把情況簡單講述了一遍。


    “嗯,所以張廣順要用好,千方百計地保護好他。他是國士,將來與西夏決戰時,能發揮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


    “遵旨!”


    “與北遼聯手,從河北河東走私糧食,轉道去西夏。這個李青鸞,果真是詭計多端。”


    “官家,俺與猛子商議過,準備如此這般...”


    趙似站起身來,在屋子中間來回踱步。


    長孫墨離、曾葆華、曹鐸和岑猛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影在移動。


    過了一刻鍾,趙似坐回到座位上,“玄明,茂明,你們的意見如何?”


    四人清楚,官家其實心裏有了定計,隻是他還希望再聽聽不同的意見。


    長孫墨離斟酌一下答道:“官家,我先說。”


    “按照你的步驟,軍改,政改,經改,一步步來。目前我們處在全力推動軍改,培訓和儲備政務人才,為下一步的政改做準備的階段。曹六郎和猛子的計劃,可以幫助河北、河東的軍改,也能同時為政改做準備。”


    “但問題是,”長孫墨離開始轉折了,“目前微妙時機,兩地的地方世家,我們隻能敲打,不能大動幹戈。”


    曾葆華喝了一口茶,在嘴巴裏嗞吧了幾下,接著說道:“官家,玄明兄說得沒錯。俺此前替人在河北河東做過兩回知縣,跟地方世家豪強打過交道。這些醃臢貨,心裏隻有家族基業和個人私利,其餘的如官家朝廷,都不在他們心裏。”


    “說句不客氣的話,朝廷要是敢動他們祖傳下來的良田基業,這些撮鳥真的敢北投契丹,引遼兵南下。”


    曾葆華的最後一句話,讓趙似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不敢打擾他。


    自己大舅子說得沒錯。


    什麽詩書傳世,禮經世家,都是個屁。家族基業才是最重要的。為了保住這份基業,他們才不管頭上的皇帝和朝廷是誰,反正都要跪,跪誰都一樣,誰強就跪誰。


    契丹強盛時如此,金人南下時如此,蒙古人時如此,滿清入關如此,就連日寇入侵,也一樣。


    任何生物,基因都是自私的,都想讓自己的基因優先傳續下去。


    趙似緩緩開口:“北遼君臣貴族,雖然暮氣沉沉,腐朽不堪。但是遼軍還是有一定戰鬥力,至少打河北河東諸軍,還是輕而易舉的。”


    其實何止輕而易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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