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剌和林河的東北方向,也就是哈剌和林河有塔米爾河匯入,變得更寬闊後改名的斡耳罕河,與另一條支流—土兀刺河之間,這片廣袤又肥沃的草原,是克烈部主力牧場,大部分的部眾在這裏放牧生息。


    “高世宣,你率五千左路軍,沿著斡耳罕河;王舜臣,你率五千右路軍,沿著土兀刺河。左右並進,掃蕩克烈部。楊惟忠,你率五千,迂回包抄,堵住他們北逃的去路。折彥質,你率一千騎,在左邊遊弋;楊宗閔,你率一千騎,在右邊遊弋,剿殺堵截兩邊越河逃跑的部眾...其餘諸部,護衛本部...”


    一切都布置好後,趙似沉聲道:“諸君,這是我大宋朱雀軍在漠北的第一戰,請諸位奮勇殺敵!揚威嶺北!”


    “喏!”


    過了兩刻鍾後,各部到達出發的指定位置。趙似對侍衛說道:“傳令,吹響號角,全軍進攻!”


    數十支牛角號被吹響,悠悠的號聲仿佛大風,裹挾著無盡的殺意和威勢,向草原各處席卷而去。


    “其疾如風”的豎旗被高世宣所部高高舉起,五千騎兵分成五十支百人隊,如同一條火龍,向前疾馳;“侵掠如火”的豎旗被王舜臣所部高高舉起,五千騎兵如同一股赤色的洪水,向前湧去。


    從這兩支隊伍中,時不時分出一支百人隊,向中間的克烈部牧場紮去。漸漸地編織成一張密集的紅色大網,把克烈部本部都裹在裏麵。


    這裏地域廣袤,有足夠的緩衝時間讓克烈部組織起抵抗力量。


    隻見或數十人,或兩三百人聚在一起,揮舞著馬刀,張弓搭箭,驅使著坐騎,向朱雀軍勇敢地衝去。


    雙方很快就撞在了一起,激起無比激烈的血花—廝殺、慘叫,還有死亡和受傷。


    朱雀軍反應很快,百人隊前導一受阻,後麵的隊伍馬上按照十人一隊,分出兩翼,向抵抗的克烈部發起進攻。


    他們從兩邊呼嘯而過,先用弓箭一陣奔射,射亂克烈部隊伍的陣腳。然後觀察克烈部隊伍在剛才的兩翼奔射中哪裏最慌亂,或者哪裏傷亡最慘重。


    掉頭回來的兩翼會毫不遲疑地揮舞著馬刀、挺著長矛衝進去。


    如果抵抗的克烈部隊伍有數百人,附近幾支朱雀軍百人隊立即會衝過來,協助圍攻。


    先是奔射,再觀察敵軍隊伍是否亂了陣腳,或者傷亡到非常薄弱?如果都沒有,那就在掉頭後暫緩衝擊敵軍,再來一輪相反方向的奔射。


    此時再來觀察,十有**會尋到空隙,然後再大舉殺進去。


    這一整套戰術,是朱雀軍這兩年日常訓練科目之一。


    他們或者互相假扮敵軍,在各種地形上來回縱馳演練;或者在秋高氣爽時,以狼群、兔群等野獸群為假想敵,在鏟除羊群敵人的同時,也在演練著相關戰術。


    如此高強度訓練下,朱雀軍幾乎把這些戰術刻在骨子裏。遇到的敵人或情況不同,但殺傷敵人有生力量,進而打敗敵人的根本目標不變。


    所有的陪戎(士官)、甲長、百夫長和千夫長,都會在下意識做出反應,或者知道該如何去改變戰局。


    克烈部卻不同。


    這些敢於抵抗的牧民都很勇敢,但再勇敢,也隻是一盤散沙。


    他們的大小首領,以及作戰勇敢、經驗豐富的勇士老兵們,大多數都跟著去了麻出渾海,給他們的新汗忽兒劄胡思撐場子去了。


    他們的抵抗,完全是憑借著一種勇氣和天性。但是沒有人組織他們,把他們團結在一起,互相配合。


    他們就像一座座孤島或礁石,被無邊無際的火海包圍,然後逐一淹沒和被吞噬。


    在遠處,騎馬站在趙似身後的長孫墨離、譚世績、宇文虛中、李綱、趙鼎、葉遜、張繹、李光等人看得上萬騎兵在草原上橫衝直撞,撞擊、廝殺、落馬、傷亡,時刻出現著。


    馬嘶聲、慘叫聲,還有馬蹄聲,混在一起,掩蓋了斡耳罕河和土兀刺河的水流聲,甚至掩蓋住了大風吹過燕然山,發出的呼嘯聲。


    這一幕幕看得人血脈僨張。


    長孫墨離和譚世績沉寂如水;宇文虛中拉著韁繩,手指關節都發白了;李綱顯得十分興奮,曬得有些發黑的臉蛋漲紅;趙鼎表麵十分鎮靜,但臉上時不時抽動的肌肉,已經出賣他的內心。


    葉遜死死盯著戰場上每一處細節,兩顆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張繹激動得渾身發抖;李光身子晃來搖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從馬上摔下來。


    趙似轉頭看了一圈,各人的神情都映在他的心裏。


    這些都是棟梁之才,不出意外,自己以後都是要大用的。就是要趁著這次機會,把他們拉到草原上來,在這個殘酷的漠北,讓他們明白一些聖賢經義裏讀不到的道理。


    效果還不錯。


    廝殺還在進行。克烈部主牧場有方圓上百裏,帳篷有數千頂,部眾有兩三萬人,就算是推枯拉朽,一路縱馳,也需要點時間才能繞完這個地方。


    “報!陛下,斛律雄來報,他已經殲滅哈剌和林河畔的克烈部王帳駐地,斬獲還在計算中。磨古斯之妻赫裏克隻及其幼子,舉旗投降。”


    “告訴斛律雄,繼續清剿,等待新的命令。”


    “喏!”


    一直殺到黃昏時分,草原上的廝殺才緩緩平息下來。最有勇氣、敢於反抗的克烈部人已經死光了。剩下的都是甘於接受命運的人。


    朱雀軍在草原上來回清理著。


    傷者被醫治,投降的牧民們在騎兵的指揮下,收拾東西,聚攏牛羊,安撫失去主人的戰馬。


    有的牧民幫著架起鍋、點起火,煮起食物來。


    屍體被抬上馬車,運到某一處,然後堆積在木柴上,一把火燒掉。


    在衝天的大火前,十幾位隨軍的僧侶,神情肅穆,齊聲高頌起《往生咒》。圍在旁邊,觀看著這一切的牧民們,神情複雜地看著大火。火裏可能有他們的親人。


    也有不少人被僧人慈悲的誦經聲感化,跪在地上,學著模樣,雙掌合十,虔誠地祈禱著。


    趙似轉頭對長孫墨離說道:“通知大營駐守部,馬上分出一萬人前去安撫收攏投降的克烈部眾。通知斛律雄、高世宣、王舜臣,各部替換傷員,添補兵甲弓箭,抓緊時間休息。三更時分吃飯,趁著大好月色,向西邊的石河和也迭兒河地區進攻,後天日落前,必須把阿勒巴惕和土別兀惕兩部的牧場駐地,給朕掃了!”


    “喏!”


    你是天才,一秒記住:紅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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