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晚真的太累了,錢麗芬疾風暴雨的一頓打雖然沒用多大力,但是仍然是真槍實彈的揍,一巴掌一巴掌輝下去不是假的,哪能不疼?


    低著頭,她打算就這麽裝作沒看見一樣的回去了就算了,說不定他到這裏來是有事,她不想招惹是非,隻想快點睡一覺。睡眠,是最好的藥。在夢裏,你可以盡情的去愛,去恨,去說決絕的話,又後悔的一塌糊塗,可以想要任何你想要的大團圓結局,沒有人傷心沒有人難過,所有人都各得其所得償所願,所有人都在漂亮的城堡裏幸福的生活。


    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我是路人甲,我是路人乙,我不認識你,默念著咒語,於苗苗貓著腰低著頭,飛快的往他麵前擦肩而過。勝利在眼前,曙光在前麵,忍不住想要歡呼一聲,加油,好兒郎!


    這麽大一個活人,我會看不見麽?除非我是傻子,不,就算我是瞎子,我也看得見你於苗苗!


    “於苗苗。”那人風清霧霽的站在那兒,清清朗朗,芝蘭玉樹,修長的身影像一株挺拔的鬆樹,眼裏的光透過朦朧的黑暗夜色突兀的照亮於苗苗的內心,讓她無從躲藏。


    果然,上天從來沒站在她這邊過。認命的歎了口氣,於苗苗頗無奈的站住了,笑著說了聲嗨,好巧。


    巧?巧個鬼!林見深一口心頭老血忍不住要噴出來,瞎子也能看出來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吧,這樣還能叫好巧?那不巧是怎麽樣的?


    “不巧,我是特意來找你的。(.無彈窗廣告)”林見深上前幾步,站在她麵前。


    他的影子和她緊緊依偎在一起,幾乎融合成一個人,於苗苗看著地上的黑影,笑。


    “我在和你說話。”見她傻愣愣的笑,見深皺眉。


    “啊?”她抬頭,愕然的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說什麽?”往後退了兩步,和他拉開一些距離。她剛剛才發現她和他的距離太近了,近的她聞得到他身上的氣息,陌生的氣息,再不是以前的肥皂的清香味道,是名貴的香水味道,女人的味道。


    林見深黑了臉,劍眉鎖起,眼神淩厲的鎖著她,“你在躲我?”


    “不,沒有。”話一出口,她就懊惱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瞧,這就是自小被他訓練出來的習慣,她總是直覺性的順從他,像是一種本能,一種戒不掉的習慣,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順從他,依附他,可是現在,偏偏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他不是她的依靠了。這樣急急忙忙的否認,真是欲蓋彌彰的掩飾。


    “你找我,有事嗎?”她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她依附於他,是多年前就養成的習慣,疼的時候有他安慰,笑的時候有他分享,累的時候有他依靠,她知道她現在還是戒不掉這個習慣,但是沒關係,就像是煙癮一樣,一點一點的積聚而成,終於成了習慣。但是再大的煙癮也有戒掉的一天,多少難熬的日子她都熬過去了,不過是小小的一種習慣,她又怎麽會戒不掉呢?


    她這樣冷冷淡淡清清白白的態度有些惹毛了林見深,瞧,不過多少日子沒見,他心目中親密無間的小妹妹就和他有了這樣遙遠的距離,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在心裏建立起了一堵牆把他徹底的隔在外麵的。


    “沒有事情,就不能來找你了嗎?”不急,慢慢來,他在心裏努力的做著自己的思想工作,對付這種有爪子的貓咪,急不得,隻能一步一步來,順著她的毛才行,否則惹毛了,又會像上次一樣,抓得他頭破血流的。


    廢話,沒事的話,你大晚上的到這兒來幹什麽?還是這麽冷的天,站在這兒喝西北風麽?她不說話,隻是站定了,沉默。


    見她不慍不怒不溫不火的溫吞沉默樣子,林見深剛剛下去的火氣又有些被她勾起來,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走吧,上去說,外麵太冷了。”


    錢麗芬剛剛沒頭沒腦的劈頭蓋臉一頓打,不可避免的還是打疼了她,被林見深抓著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她皺著眉,強忍著要叫出來的衝動,微皺著眉,快速的把手臂從他手裏抽出來,往後退了兩步,“有什麽事情就在這兒說吧,這麽晚了,你上去也不方便。”


    “不方便?”他玩味著她嘴裏的這三個字,目光像是絲網一般,密密的鎖著她,逃脫不得,沉重的幾乎讓她窒息,“你說不方便?”


    立刻的,於苗苗就想搖頭說沒有,說沒有不方便,很方便,一切都很方便,你來了還有什麽是不方便的呢?我等了你這麽多年,還有什麽是不方便的呢?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又硬生生的咽回去,倔強的低著頭沉默。


    一切都像是無形的牆垣,橫亙在兩人中間,他明明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僅僅是兩步的距離,可是為什麽,他卻感覺她和他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無邊無際。


    越看她的模樣,他就越生氣,好像沉默是萬能的對策,能夠應對任何問題。越過她,他徑自往樓裏走去。


    於苗苗傻傻的看著他大步的悠閑自在的往樓裏去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他這是在做什麽?他不是該離開嗎?他不是很清高很高傲的嗎?他這樣子厚臉皮的是要做什麽?他這樣死不要臉的行為,江夏知道嗎?


    “過來呀,傻站著幹什麽?”他笑著朝她招手,姿態親密,眼睛裏有熟悉的溫柔神色,一如多年以前,他對她說傻瓜,哭什麽,不哭。


    像是受到了潘多拉的誘惑,她不由自主的快步走上去,笑著站在他的麵前,抬頭望著她。千山萬壑的距離,我還是來到了你的身邊,和你在一起。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是一步吧,他的固執,她是知道的。


    順利的登堂入室,林見深很是滿意,看來美男計對她還是很有用的,要不然的話,今天晚上他想要進來還真是難呀。


    “你坐吧,要喝什麽?我去給你拿。”脫了外套掛在門邊,她把鑰匙丟在茶幾上,進了廚房。


    這不是他第一次到這兒來,對這裏他倒是熟悉的很,一屁股坐在沙發裏,他隨口說了句喝茶,四處張望這間房子。


    房子倒是不大,五十平米不到的樣子,一室一廳,可喜的是有個小浴室和小廚房,自己弄點吃的倒是不難。一個人倒也正好,而且還有個小小的陽台,雖說小,但是種一兩盆花倒是剛好。不過顯然,於苗苗沒有這個好興致,陽台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屋子裏的陳設也很簡單,一個電視櫃,一個茶幾,一個不大的沙發,除此之外就是地上的幾個小蒲團。


    這個點兒了,還要喝茶,有沒有搞錯?於苗苗嫌麻煩,泡茶要很多工序的,她現在哪裏有時間為他泡茶?她累的要死,疲倦像是潮水一樣侵襲著她,太陽穴突突的跳,腦袋像是要爆炸一樣,她根本沒有心思招呼他。


    “現在喝茶,會睡不著的。”她端了杯牛奶放在他麵前,“喝點牛奶吧,對身體好。”也不等他說什麽,她快速的進了臥室,好半天沒出來。


    她在做什麽?不會是就這樣把他晾在這裏,自顧自的睡覺去了吧?要是以前的於苗苗,林見深有把握她絕對不會這樣對他,但是現在的於苗苗,他有些拿不穩主意,現在的於苗苗就像是一隻隨時會炸毛的脾氣暴躁的貓咪,他根本不知道她的逆鱗在哪裏。


    起身走到臥室邊上,握住把手,才發現那門根本沒關,透過縫隙可以瞧見,於苗苗似乎在換衣服。他趕緊側身,移開目光。這樣子偷看的行徑,實在是太不光明了。正要走開,突然聽見於苗苗輕哼一聲,似乎壓抑著痛苦,接著是凳子倒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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