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執等人走去良久,籽聽還是有些緩不過來,聖旨上是什麽意思?她要以私生女的身份嫁給隕寒麽?忽的想起隕寒消失了三天,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神色柔和,嘴含笑容,搖晃著腦袋:“你,求了皇上三日對不對,為什麽?”她的心亂的一團麻,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


    “是。(.無彈窗廣告)”他毫不避諱,將籽聽從地上扶起來,拍去肩上的桂花,微笑道:“如此你不必再被他處處限製了,你已經不是太子妃了,丞相那裏父皇會說清楚的,一切都沒事的。”


    籽聽不知道該說什麽,是該感謝,亦是責怪他,他輕輕一笑,領著她往主殿走,安慰道:“你放心,你可以和現在一樣呆著,隻不過多頂了個王妃的封號罷了!”


    手微微僵硬,他停下步子,溫柔的看著她:“怎麽了?你若是還不願意,我可以讓其他人替了你成婚,反正也沒人見過你的樣子,我可以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喉嚨幹澀的說不出話,抬眼便可以看見他清澈無比的眸子,她歎了口氣:“我現在這等複雜的身份,總會拖累你的,我走更加是不可能了,別人不知道,皇上呢,你能瞞他麽?”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如今木已成舟她除了嫁給他別無選擇。


    他的手也漸漸冰冷,一字一頓道:“你放心,你如果真的不願意嫁的話,我一定會向父皇說明的。”


    向皇上說明?皇上會答應表示他是願意她嫁給隕寒的,隻不過是介於身份。隕寒若是隨便娶了個婢女,皇上怎麽會容忍,他眼中那般完美的兒子娶了個這般不相稱的王妃。皇上知道定會大怒,說不定他們還會因此生了間隙,何況他怎麽可能把自己送出去?


    隻得搖了搖頭,歎道:“我隻是怕毀了你的清譽~”


    他含笑道:“這些我們不必去管,便當作蟬叫好了。”


    皇上幫她編了個故事,說她是雙生子,隻不過在爹爹還是侍郎之前把她弄丟了,她又怎麽這麽落入民間,然後又因為什麽什麽原因做了宮女,一直在照顧宮中一位老太妃的起居,後來去太妃生了病她去找太醫,卻因為身體自小不好又加之發燒了數半個月,體力不支暈倒在明皖宮,後來被宮女發現,二皇子見其可憐便為她治療惡疾,這時間久了二人就郎有情妾有意了。


    終於,二皇子忍不住和皇上說要冊封她,皇上自然是應允。為了避免她文籽聽之前的死期,便說她在三年前就和二皇子住在明皖宮了,最最最重要的是,皇上為了杜絕悠悠眾口,竟然找了老宮女做保證,說她的守宮砂還在,不可能是死去的太子妃,為此,還特意封了她娘親作什麽三品誥命夫人!


    總之被這麽正式,這麽嚴肅的解釋了,大家心中五分相信五分不相信,反正是沒怎麽人敢當麵質疑就是了,順順利利的頂了個二王妃的名號。


    她見到第一個賀喜的人,竟然會是二哥派給他的護衛,他也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入的明皖宮,那時她正在房中看書,她推門而入,差點把玉玲嚇壞了,和她解釋一通,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隻見這男子依舊戴著麵罩,神色冷峻,低啞聲音道:“那時卑職被太子鉗製,竟然沒有顧忌到姑娘,實乃死罪!”即便認錯,他也是那樣不卑不亢的語氣。


    “此事與你無關~”籽聽自然沒有怪他,這不是他可以左右的,齊隕執他根本就沒有管過她的死活。


    繼而問到:“你這樣出入皇宮不會被發現麽?”


    他一五一十答:“夜裏誰看得到我?卑職隻需要防備那些刺殺的人,白日裏宿在肖幕宮~”


    籽聽微微驚訝,肖幕宮那可是冷宮裏的一處宮殿,怪不得他能不被人發現。這麽說,他一直都在她身邊的呢,隻是她沒有發現,那隕執也沒有發現嗎?還是說他視若無睹了。


    對著她微微傾身:“多謝…公子相護了~”這時她才知道自己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讓人家日夜顛倒的護著,真是心有愧疚。


    他眼角撇向籽聽,神情寡淡冷毅,淡言道:“姑娘可喚我年廷!”


    “嗯”他見無事又很快離去,消失在夜幕中。


    重重一歎,二哥真是用心了,年廷這般沉穩,武功高超的人一定是得力的幹將,如今卻被趕來照顧他,也難免他有些不服氣。


    正在沉思中,一抹皎白色映入眼前,抬頭果然是他,含笑給他倒了杯茶,也不再言語。


    他接了茶,卻前所未有的緊張,握著的茶杯濺起滴滴茶水,眼神也不由自主的飄忽:“我這樣做可是錯了?我隻是想到以後你會被四弟強行帶回去就心中…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沒有答應的,我實在是不應該這樣的…”


    這樣一番道歉的話是出自他的口,讓籽聽不得不唏噓,努嘴道:“罷了,你也是為了我好,隻是我怕這樣做連累了你,讓你牽入了這些繁雜的事物中。”其實她緊張的不是這道聖旨,以隕寒的為人不會如何的,隻是為此,為了讓皇上答應,他到底做了什麽?


    “籽兒你放心,隻是一道聖旨還不至於把我如何的。”


    點了點頭,終究還是忍不住盯著他的臉道:“你求皇上答應的代價是什麽?”


    果不其然,他臉色一變,想要掩飾什麽卻還是撒不了謊:“答應接下整個旨告國。”


    手一垂,捏著衣裙忐忑不安,皇上喜歡隕寒那是眾所周知的,卻沒有想到到這個時候他還是惦記著隕寒繼承大統,不管皇上能不能把他推上太子之位,都會把他引上奪位之路上。


    睨著眼前一塵不染,高潔如蓮的男子,她無法想像讓他變得和隕執一樣,他如此不顧一切如斯境界,單單是因為她與她品趣相投,相處融洽麽?


    想到此更加慌張,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麵有愧色道:“我的確不應該如此不計一切的逼迫你的,我隻是怕你一時心軟,隨了四弟~”


    微搖著頭,呼吸都不勻了,隻道:“容我靜靜可好?”他未語,隻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出了房間。


    八月初一,遷入新府,也是他們的成婚之日。


    這段時間她沒有看過他,也沒有刻意的去找他,隻聽見玉玲說,他在籌備婚禮。


    聽言頭更加沉重了,到現在也沒有想出個好法子解決難題,愣愣的讓玉玲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金線百蝶穿花雲喜色錦衣,大紅色緞織掐花對襟外裳,一層又一層的套。


    發簪也是一支又一支,華貴的讓她都不禁唏噓,便是她嫁給隕執時皇上特賜的也不至於如此,梳洗好了,籽聽才回神看向銅鏡,高貴豎起的望仙九鬟髻,一側的鑲嵌珍珠碧玉步搖,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閃閃發亮,搖晃的虹霓翩如彩霞。看向髻前,便是珠花都是精細的不得了,這副隆重模樣讓她想起了高高在上的皇後。


    額前綴了燒藍鑲金花細,藍色光輝忽閃忽閃。再看向桌麵上將要戴上的東西籽聽搖起了頭:赤金纏珍珠墜子,瑪瑙嵌翠珠金項鏈,乳白珍珠纏銀線頸鏈,鑲九龍戲珠手鐲,嵌寶石雙龍紋金鐲,鏤金菱花嵌翡翠粒護甲,瑪瑙玉石纏銀線護甲,赤金鳳尾瑪瑙流蘇,銀鍍金穿珠點翠花簪,金鑲珠寶半翅蝶簪,金鎦銀鑲黑曜石蜻蜓草蟲頭釵,紅寶石串米珠頭花…


    什麽人見了這陣仗也會發暈吧,指著那些東西,嘴角猛抽:“這真的都要往我身上戴麽?”


    玉玲微笑著點了點頭,答:“自然了,這都是皇子吩咐的呢。”


    “是麽?”虛垮的笑了笑,繼續看著她一支一支,一件一件戴,光光是打扮就花了整整兩個時辰,她總算是可以站起來了,玉玲笑眯眯的看著,從上看到下,從前看到後,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打量,她視線停在她的耳環上,振振有詞道:“這墜子是素淨了。”然後又跑去拿了雙景泰藍紅珊瑚耳環過來,伸手幫她取下那對赤金纏珍珠墜子。


    籽聽歎了口氣:“當真要這麽細致麽?”


    玉玲一本正經答:“自然了,娘娘得打扮的讓其他女子自慚羞愧才是,不然怎麽和天姿佚貌的皇子站到一起呢?”


    被她這麽折騰來折騰去的,整個人寸步難行,好似舉了個千金的大鼎般,隻得小步小步,優雅端正的由幾人扶著入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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