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本末倒置，誰嫁給誰？
五秒鍾後——
眾人都不知道當時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隻記得北辰於鳳一腳抬起，欲跨上最後一層階梯，剛剛兩腳跨上擂台，還沒有完全站穩，突然整個人往後一仰，以一個別扭而奇異的姿態跌下了擂台！
頓時眾人驚呼吸氣，看著那個剛才還風度翩翩，此時跌跤跌的讓萬千少女心碎的北辰於鳳，個個瞠目結舌。
“北辰大公子上擂台後，又下去，這算不算輸啊？”這時，女扮男裝玉樹般的少女立在擂台上，表情未有多大波動的望著從容的從地上爬起來的北辰於鳳問。
啊？輸了？眾人真想幫北辰於鳳說句話，而後各種猜測油然而生——北辰於鳳怎麽可能摔下階梯？
是這個上官雨煙無意中下了毒，放了暗器？還是北辰大公子其實根本就不想求娶上官雨煙？
“上官二小姐好功夫，在下下了擂台，的確輸了！”北辰於鳳一點也不為自己剛才的狼狽一跤感到羞愧，從容淡然的向夢羽嫣抱拳道。
“北辰大公子承讓了！”夢羽嫣也很有禮的回以抱拳一禮！
眾人再次目瞪口呆，這究竟是什麽狀況？
不是打擂台嗎？擂台上還有前麵打鬥時留下的血跡呢，這會兒怎麽一點子刀光都沒有看見呢？
對了，對了，前麵是演戲演戲！
可是現在根本不是演戲吧，這咋讓人有種本末倒置的感覺？
北辰雁卿氣的一口氣差點憋過去，這真是太丟北辰家的人了！
“這是在比武招親嗎？在下也想一試！”北辰雁卿方想開口就聽一聲輕悅低醇的聲音傳來，下意識的一頓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當看見那個踏空而來的頎長雪影時瞳孔驀然緊縮，驚的無法言語。
眾人也皆好奇的將眸光從北辰於鳳身上轉開，望向停定在擂台邊緣的雪色身影。
待看清這人的裝束，眾人皆是驚奇。
因為這人身上的衣衫顏色甚至款式分明與那上官雨煙是同一個款式，卻又穿出了另一種風采。
甚至是那神秘的半截麵具，也分明是一種花紋，不同的隻是大小！
男子麵具下的桃花眼流光四溢，望著台上的夢羽嫣彎唇淺笑。頓時，仿佛無數璀璨的光華自他眸中流瀉而出，風華傾世。
隻是往那隨意的一站，沒有任何束縛的墨發隨風輕揚，凸顯的他的氣質卓然無雙。
哪怕看不清他的全貌，隻這風采便已經傾倒眾生了。
上官青玄對這突然的變故生出詫異，眸露擔憂之色。然後看見此時一身白衣的北辰梨落別在腰際處的銀簫，臉色頓變，再看他的麵容難掩激動。
“那你——會不會故意讓我啊？”卻聽夢羽嫣突然問，眾人聽那分明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無不驚奇的伸長了脖子，八卦因子頓時瘋狂滋長。
“我若讓了，輸了可如何是好？”北辰梨落雙手負後，笑意溫柔的問。
夢羽嫣莞爾，而後突然手中扇子一收，握指成拳向北辰梨落攻去：“看招！”
北辰梨落未動，隻在她靠近的時候伸出一手握住她整個秀拳，身子微側。
接著夢羽嫣順勢一收力道，腳步一個踉蹌，跌進了北辰梨落的懷裏。
眾人驚異，這這這——這絕對的投懷送抱啊！
而後又聽夢羽嫣輕啟朱唇，含羞帶怯的倚在北辰梨落懷裏說：“我輸了，履行承諾，嫁給你！”
已經有人大腦接觸不良，呆滯住了。
“那麽在下就當仁不讓，抱得美人歸了！”
本末倒置，本末倒置，絕對的本末倒置啊！搞什麽烏龍啊？
“搞什麽啊，這真的是在比武招親嗎？”已經有人忍不住喊出聲。
“就是啊，不是又是在演戲吧！”
“能不能來點真格的？難道上官家與北辰家都是徒有虛名嗎？”
“就是，這不是戲耍大家嗎！”
到後來越來越多的人不滿叫鬧，尤其看夢羽嫣與北辰梨落分明同一款式的衣著。
“轟——”這時突聽一聲巨響，眾人皆驚。
然後定睛一看，隻見親昵的與夢羽嫣膩在一起的北辰梨落不知是如何出掌的。
但是他所在擂台邊緣的地下，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而細看那深坑，可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做到的，頓時又唏噓聲一片。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各位看見了吧！”夢羽嫣帶著幾分自得的指著那地上北辰梨落造成的深坑。
那表情分明在說：我就知道他武功蓋世，天生打不過他，不如幹脆點自動認輸，還少受點苦頭省多點力氣！
“咱們去拜見舅父與未來嶽母大人吧！”北辰梨落笑望著夢羽嫣，不看其他人的反應。
夢羽嫣輕點了點頭，對他俏皮一笑。
北辰梨落忍住捏捏她粉嫩小臉的衝動，兩人相攜向上官家擂台的後方走去。
“落兒！”這時，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喚他。北辰梨落微頓了腳步，沒有回過頭。而後伸手抽出腰際的銀簫，反手s出。
北辰雁卿驚異要擋間，那銀簫已經擦過他的耳鬢，飛s進北辰家擂台上的一根旗杆上。
“北辰家主請慎言！”北辰梨落說，然後牽著夢羽嫣繼續朝上官青玄走去。
北辰雁卿怔怔的望著北辰梨落的背影，沒有再動。
“爹！”三公子北辰煙棲驚異的跑到他爹身邊，北辰秋回已經順手抄起身邊的劍奔上了擂台。作勢就要找北辰梨落理論，卻被北辰雁卿攔住。
“恭喜這位公子抱得美人歸，公子年紀輕輕身手不凡，不知如何稱呼？”
“相逢何必曾相識！”遠遠傳來北辰梨落的聲音，卻一直都未曾回頭。
北辰雁卿眸色複雜，望了那背影一會兒，看著他走到上官青玄麵前拘了一禮。才想轉身離開，而後眸光落在不知何時立在上官青玄身後的少婦身上時，眸色又是一怔。
腳步突然生了根般，無法移動一分。多少年了？十七年了吧，十七年了，你終於肯走出上官家了嗎！
夢羽嫣在看眼前的少婦，眼前的少婦也在看她。
少婦看起來三十幾的年紀，麵容包養得宜，看起來沒有半分老態。隻是蒼白的缺少血色，似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
少婦氣質典雅，所謂洗盡鉛華呈素姿，便是她這樣的氣韻了。最讓人一眼難忘的不是她不俗的容貌，而是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眸。
隻一眼的交融，夢羽嫣知道，這個叫做上官清河的女子知道她並不是上官雨煙。
夢羽嫣不知該如何稱呼她，索性隻是眸光複雜的看著她，兩人都沒有說話。
“回去再說吧！”上官清河望了眼夢羽嫣與北辰梨落，麵上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而後率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時北辰染等人也趕了過來，隨著幾人一同往上官家而去。
遠處的客棧裏，同時有兩人目送著上官家一眾人離開，直到那抹芳蹤走出他們的視線，兩人才各自從不同的方向掠出客棧，朝上官家的方向而去，一銀色，一輕白。
上官世家——
一眾人進了上官家後，北辰染等人被管家帶去一旁的客房安置。
夢羽嫣被上官清河帶去私聊，北辰梨落則是被上官青玄帶去會客廳私聊。
“什麽？你們已經成親了！”上官青玄驚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風采卓絕的北辰梨落。
“舅舅，本來梨落應該先上上官家向長輩提親的，不過當時有錦王與悅王證婚，便做主成全了晚輩與羽嫣！”北辰梨落抱拳道，並沒有隱瞞自己曾經的身份。
在這個時代也是講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與夢羽嫣算是私定終身。不過皇族的權利在那裏，就是父母之命也得排後。
舅舅？！還真是自來熟啊！上官青玄怔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他本來還真是不想答應這場婚事，因為那銀簫分明是……可是他已經將那銀簫還給了北辰家，又已經表明了心跡！
沒有想到，怎麽也沒有想到，二十幾年前結下的恩怨，到今天要以這樣的方式結尾嗎？
“你且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於是北辰梨落俱無遺漏的向上官青玄訴說起之前的種種事來，最初從他與“上官雨煙”遇見說起。當然私人感情有些部分為了夢羽嫣的閨譽，沒有提及。
“北辰將軍也姓北辰，不知與江南北辰家究竟是何關係？”上官青玄聽完後問，打量北辰梨落的眸光越發的審視，最後停住在他銀質的半邊麵具上。
“舅舅喚晚輩梨落便可，晚輩已經辭官了，至於姓氏，以後準備隨妻姓！”北辰梨落淡淡的說，語氣沒有半分的玩笑。
上官青玄再次驚的彈跳起來，這意思是要入贅上官家！
另一方，夢羽嫣隨著上官清河進了一間房間。
聽見房門在身後關上，夢羽嫣望著上官清河的背影，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而後發現，這裏——似乎是一間靈堂，上官清河走向的方向擺滿了死者的靈位。
夢羽嫣心裏詫異，然後看見了其中一麵上赫然刻著上官青禾的靈位。刹那心頭的感覺複雜，雖然素未謀麵，她的靈魂也不是她女兒的，但是上官青禾畢竟也是她這身體的生母啊！
“是我的嫣兒來了嗎？”少許上官清河站定轉過身來看她，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裏氤氳滿了水氣。看的夢羽嫣一詫，下意識的就想回不是。
這上官清河也是以為夢羽嫣與上官雨煙調換了身份嗎？
夢羽嫣張了張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聽上官榮澤說，上官清河是一位慈母，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性情大變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她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性情大變，卻還是上官雨煙的身份，不知以前用的失憶的方法這裏好不好使啊！
但看上官清河離了人前，在此時表現出的濡沫之情，讓夢羽嫣都不禁動容，扯謊的話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是怪娘當年將你一個人留在夢家嗎？”上官清河見夢羽嫣神色複雜的望著她不說話，慈愛的輕撫夢羽嫣頰上的疤痕，滿目掩飾不住的心疼。那表情好似恨不能替她擋了那一刀，代她受傷。
“娘也是迫不得已……當年在你與你表姐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有位忘川神道說，你們表姊妹二人很難共存一起，要等十八年後的機緣到了，才能打破這局。若在十八年間見麵的話，其中一人非死即傷！”
“忘川神道？”
夢羽嫣聽到這裏驚訝非常，會和指點她的那個是同一個人嗎？而後趕忙追問，聽上官清河說起了許多往事。
而這往事，裏麵不得不提的一個人便是北辰晏菲。
十七年前，北辰晏菲被容修派人追殺，帶著六歲的兒子逃亡，在後來遇到了押鏢進京的上官清河。
北辰晏菲原先是認識的上官清河，後認識的上官青禾，總覺得自己有那樣的下場是上官青禾害的。
因為當年她下藥se誘容修離間他與上官青禾的感情，想他輔助良王謀反。結果上官青禾居然發現了個中緣由，還壞了她許多計劃。她恨上官青禾是自然，看見同胞的上官清河後，便生了恨屋及烏的心裏，偷襲了上官清河。
上官清河受傷後被當時還是一個小商人的夢輕塵所救，後來互生情愫，便互許了終身。再後來上官清河在夢府發生的那些事情，夢羽嫣很久前就聽夢老爹叨念過了。
當年和容修政見不和的上官青禾與之鬧翻了後，找到了當時帶著六歲兒子逃亡的北辰晏菲，便讓她帶著孩子離開錦堂逃往他國避難。送走他們母子二人後，發現自己懷孕，便在帝都郊外獨自住了下來。
再後來遇見了自己的姐妹上官清河，那個時候，清河也有了夢輕塵的孩子，夢輕塵的正妻也還在世。
在兩姐妹孩子未曾出生的時候，姐妹二人遇見了忘川神道。
忘川給她們的忠告是，在孩子滿十個月臨盆前就應當姊妹分開了。
但是兩姊妹沒有相信術士之言，便在剛剛九月之後，發生了夢雨落生母以死蒙蔽誣陷上官清河的事件。
忘川說那是一個警醒，接著被幽禁的上官清河生下了夢羽嫣，本想帶著女兒離開。後來又擔心也同樣要臨盆的姐妹，便暫時放下了出生體弱的夢羽嫣，獨自去找了上官青禾，青禾也在她之前就已經誕下了一名女嬰上官雨煙。
看著姐妹的女兒沒事，上官清河始終也放不下自己的女兒，便又在一夜回了夢府偷自己的女兒。
哪知回來的時候，盡然發現上官青禾住的屋子著了火。
一個男子救下了上官雨煙，卻沒有來得及救一心護著女兒，被砸傷的上官青禾……最後，上官清河便不得不將夢羽嫣又悄無聲息的送回了夢家，帶著上官雨煙回了上官家。
夢羽嫣想，那個男子應該就是她幹爹容非了吧！
“您，相信鬼神之說嗎？”聽完，夢羽嫣隻覺情緒複雜。猶豫了下，方開口。
“我不知道，人說天理昭昭，可是那些該死的惡人卻一直在作惡不斷！”上官清河凝眸說，接著望向夢羽嫣：“嫣兒何出此言？”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其實我是被燒死的上官青禾的女兒！而您和夢老爹的女兒，其實現在在京城景王府！”最後夢羽嫣還是說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上官清河驚訝，懷疑的又上下仔細看了看夢羽嫣。而從剛才的一番交談裏，她知道這孩子怕是不見的四個多月裏已經知道她曾經沒有完全告訴她的全部秘密。可是，人的性情怎麽會……
“我臉上的疤痕真的是上官靈韻劃的，她也確實將我打下懸崖，幸虧梨落率兵在途中經過然後救了我！姨的嫣兒還在景王府，目前依舊是景王妃！煙兒經曆這一係列變故後，很多想法和過去確實不同了！”夢羽嫣決定向這個慈母坦白。
然後又挑了一些有必要的一一向上官清河說明了一番！包括自己性情變化的理所當然的解釋，還有過程的添油加醋。
上官清河一見那疤痕就覺心房揪痛，也漸漸接受她改變的理由。
心裏不覺懷疑，隻是覺得這個如今突然改變的孩子更像她那芳華早逝的姐妹。
但聽夢羽嫣話裏提及的人，又微擰了眉心輕喃：“北辰梨落！”她之前也看見那柄屬於北辰家家主的銀簫。
她記得當年北辰晏菲是喚那個孩子落兒！而他還是姓北辰！
“你可知他是什麽身份背景，是個怎樣的人？”上官清河肅穆了神色望著夢羽嫣。聽得她那聲“姨”，隻覺心裏五味雜然。
而聽她說到北辰梨落名字的時候，夢羽嫣就知道上官清河應該是發覺了什麽。雖然北辰梨落沒有跟她說過那銀簫的來曆，但是看當時那舉動，怕是已經有很多人認出他與北辰晏菲的關係了。不過幸好，他們不知道北辰晏菲就是已經死去的西後。
上官清河不僅問他的背景，還問他的人品，難道……
愣了下，夢羽嫣才說：“他——他曾經是浴血沙場用命保護錦堂萬千百姓的將軍！就是有人將刀架在他的脖子，讓他拿無辜之人的命換他的命，他都不點頭的堂堂男子漢！
哪怕敵人威*利誘，他的國主不要他了，他也還顧念著家鄉的兄弟寧死不屈不背叛！
而今，他隻是辭官逍遙於世的遊俠！”
在上官清河未開口前又說：“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覺得那是上一輩的恩怨，冤冤相報無了時！我想，如果娘親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我一輩子活在仇恨裏，一生不快樂！而且我們不會在上官家久留，不會給上官家添任何麻煩！”
上官清河聞言眸光複雜的看著夢羽嫣，少許欣慰的歎了一口氣說：“你真像你母親！哎，委屈你了！如果當初將你留在夢家，你也就不會遭此劫難了！隻是，你當真要與他離開？”
“這是最好的方法，如今梨落故意泄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是為了給兩家添麻煩，隻是想以那點微薄的血緣關係讓北辰雁卿退讓，給幾分諒解寬容，化解兩家多年糾葛的恩怨。如果錦堂當真容不下我們，我們便離開錦堂。以姨與雨煙表妹的關係，上官家不會被牽連的，而二十幾年前，北辰晏菲已經與北辰家劃清了界限。”
聽著夢羽嫣的話，上官清河沉默了少許，心裏動容，又覺得夢羽嫣的話說的沒有錯。隻得無奈的輕歎，望著夢羽嫣的神色還是慈母般的關懷不舍。
“姨，十八年已過，你打算與表妹相認嗎？”看了上官清河的表情一會兒，夢羽嫣問，她注意到她聽見自己提起“夢羽嫣”時神色的期待與閃爍。
上官清河聞言眸子裏又現水汽，少許才開口：“你表妹她還好嗎？忘川神道說，隻要我不離開上官家，那十八年之劫就會過！十八年了！煙兒，你告訴我，如今她真的沒事嗎？”
“當真沒事，幾日前，才與我通過信箋！”夢羽嫣說，想了下又問：“姨您放心吧，不過您老說的忘川，您和他很熟嗎？知道他住哪裏？”
卻見上官清河搖了搖頭說：“這位高人來去無蹤，隻在適當時機出現，通常是四海為家，娘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夢羽嫣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個忘川在這兩個她都待過的身體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觀望著了！
隻是心裏驚奇，這個忘川多次救她，說是幫她改生也不為過。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來頭，是神是仙還隻是是個不一般的高人呢？
“姑乃乃，前院來了個鬧事的，一直喊著姑乃乃的名字呢！”這時，突然聽見閉合的房門外一陣聲響。
夢羽嫣聽得詫異，難道是剛剛看著上官清河一臉怪異的北辰雁卿？
上官清河又恢複了往常的神色，直覺的也認為是北辰雁卿，便清清淡淡的回了一句：“轟出去就是！”
“恐怕不行啊，那人死皮賴臉的蹲門口了，還說……”
“還說什麽？”
“還說他是姑乃乃的夫君！”門外丫鬟囁喏的回。
上官清河聞言麵色一變，眸子裏波光一冷，輕喃：“是他？他還有臉過來！”
“是夢老爹！”夢羽嫣猜測的說，見上官清河聽見她提及，眸光又是複雜的一閃。心下頓時了然，她之前還以為兩人早就已經見麵了呢，沒有想到四個多月過去了，這夢老爹怎的才來？
“聽說夢老爹找姨你找了十八年，找了各個國家！”夢羽嫣試探的說，果然看見上官清河的手指一顫，心裏輕歎又說：“如果姨你當真情斷，不如去跟他說清楚，這樣避而不見，恐怕他是不會走的！”
——
“娘子，娘子，你在裏麵嗎？我找的你好辛苦，我鼓了幾個月的勇氣才敢來見你！我當年對不起你，特來謝罪！娘子，你聽見了嗎？你就出來見我一見吧！”
老遠的就聽見那熟悉的喊聲，隨著上官家一眾人走出來的夢羽嫣隻覺眼眶一熱。
那是她的免費老爹，曾經視她為掌上明珠的老爹。而今，身份換位，可是心裏卻依舊拿他當著自己的父親。
不由得握緊了秀拳，也不知待會這老爹看見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這時隻覺手心一暖，夢羽嫣抬起頭來，正對上一雙溫柔似水的眸子，心頓時安了幾分。
走到門口的時候，夢羽嫣左右張望了一下，可是左顧右盼卻沒有看見熟悉的球狀物，頓時心裏一陣失落，不禁開口問門口的小廝：“人呢？”
“是在找我嗎！”突然，門口階梯下的一個白衣男子跳了起來，一下就衝到了大門口。滿含熱切的眸光對上眾人，最後落在了上官清河的臉上。
“娘子，真的是你！你讓為夫好找！”說著當真就哭了出來！
夢羽嫣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抹淚的眉清目秀中年美大叔，耳邊依舊是那熟悉的聲音。
“你——”半晌夢羽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又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翩翩美大叔。
聽見夢羽嫣的聲音，被上官清河冷眸看的瑟縮的夢輕塵微轉了眸子，而後看見了夢羽嫣。
接著是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就衝到她的麵前，一把捧著她的臉驚叫道：“寶貝啊，誰劃傷了你的臉！誰幹的？誰幹的？老爹我要將她劃成破布！心肝啊，r啊……”
夢羽嫣本來因為夢輕塵的那句寶貝眼淚忍不住出了眶，再聽他後麵的話，還是忍不住j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不禁又歎息，他這樣自然的叫她，是把她當他另一個女兒了吧！
“我就覺得那個臭小子不對勁，拿了一個假丫頭來騙我這老頭子！原來他把爹的心肝傷成這樣！嗚嗚嗚嗚……”
夢羽嫣一聽這話，再次一怔。老爹這話是什麽意思？
“夢世伯，她是上官家二小姐上官雨煙，您確定沒有認錯人？”北辰梨落趕忙提醒，以免他說出更“驚人”的話來。
“什麽？”夢輕塵一呆，這才止了哭聲，滿麵淚痕來不及擦，就那樣愣愣的望了望夢羽嫣又望了望北辰梨落。
接著又睜大了眼睛，驚道：“你是——”
“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這副德行，有什麽話進去再說別站門口，丟人現眼！”上官清河沉聲道，而後率先走了進去。
夢輕塵先是一愣，繼而突然傻嗬嗬的笑著忙追了進去：“娘子，娘子，你肯聽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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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鍾後——
眾人都不知道當時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隻記得北辰於鳳一腳抬起，欲跨上最後一層階梯，剛剛兩腳跨上擂台，還沒有完全站穩，突然整個人往後一仰，以一個別扭而奇異的姿態跌下了擂台！
頓時眾人驚呼吸氣，看著那個剛才還風度翩翩，此時跌跤跌的讓萬千少女心碎的北辰於鳳，個個瞠目結舌。
“北辰大公子上擂台後，又下去，這算不算輸啊？”這時，女扮男裝玉樹般的少女立在擂台上，表情未有多大波動的望著從容的從地上爬起來的北辰於鳳問。
啊？輸了？眾人真想幫北辰於鳳說句話，而後各種猜測油然而生——北辰於鳳怎麽可能摔下階梯？
是這個上官雨煙無意中下了毒，放了暗器？還是北辰大公子其實根本就不想求娶上官雨煙？
“上官二小姐好功夫，在下下了擂台，的確輸了！”北辰於鳳一點也不為自己剛才的狼狽一跤感到羞愧，從容淡然的向夢羽嫣抱拳道。
“北辰大公子承讓了！”夢羽嫣也很有禮的回以抱拳一禮！
眾人再次目瞪口呆，這究竟是什麽狀況？
不是打擂台嗎？擂台上還有前麵打鬥時留下的血跡呢，這會兒怎麽一點子刀光都沒有看見呢？
對了，對了，前麵是演戲演戲！
可是現在根本不是演戲吧，這咋讓人有種本末倒置的感覺？
北辰雁卿氣的一口氣差點憋過去，這真是太丟北辰家的人了！
“這是在比武招親嗎？在下也想一試！”北辰雁卿方想開口就聽一聲輕悅低醇的聲音傳來，下意識的一頓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當看見那個踏空而來的頎長雪影時瞳孔驀然緊縮，驚的無法言語。
眾人也皆好奇的將眸光從北辰於鳳身上轉開，望向停定在擂台邊緣的雪色身影。
待看清這人的裝束，眾人皆是驚奇。
因為這人身上的衣衫顏色甚至款式分明與那上官雨煙是同一個款式，卻又穿出了另一種風采。
甚至是那神秘的半截麵具，也分明是一種花紋，不同的隻是大小！
男子麵具下的桃花眼流光四溢，望著台上的夢羽嫣彎唇淺笑。頓時，仿佛無數璀璨的光華自他眸中流瀉而出，風華傾世。
隻是往那隨意的一站，沒有任何束縛的墨發隨風輕揚，凸顯的他的氣質卓然無雙。
哪怕看不清他的全貌，隻這風采便已經傾倒眾生了。
上官青玄對這突然的變故生出詫異，眸露擔憂之色。然後看見此時一身白衣的北辰梨落別在腰際處的銀簫，臉色頓變，再看他的麵容難掩激動。
“那你——會不會故意讓我啊？”卻聽夢羽嫣突然問，眾人聽那分明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無不驚奇的伸長了脖子，八卦因子頓時瘋狂滋長。
“我若讓了，輸了可如何是好？”北辰梨落雙手負後，笑意溫柔的問。
夢羽嫣莞爾，而後突然手中扇子一收，握指成拳向北辰梨落攻去：“看招！”
北辰梨落未動，隻在她靠近的時候伸出一手握住她整個秀拳，身子微側。
接著夢羽嫣順勢一收力道，腳步一個踉蹌，跌進了北辰梨落的懷裏。
眾人驚異，這這這——這絕對的投懷送抱啊！
而後又聽夢羽嫣輕啟朱唇，含羞帶怯的倚在北辰梨落懷裏說：“我輸了，履行承諾，嫁給你！”
已經有人大腦接觸不良，呆滯住了。
“那麽在下就當仁不讓，抱得美人歸了！”
本末倒置，本末倒置，絕對的本末倒置啊！搞什麽烏龍啊？
“搞什麽啊，這真的是在比武招親嗎？”已經有人忍不住喊出聲。
“就是啊，不是又是在演戲吧！”
“能不能來點真格的？難道上官家與北辰家都是徒有虛名嗎？”
“就是，這不是戲耍大家嗎！”
到後來越來越多的人不滿叫鬧，尤其看夢羽嫣與北辰梨落分明同一款式的衣著。
“轟——”這時突聽一聲巨響，眾人皆驚。
然後定睛一看，隻見親昵的與夢羽嫣膩在一起的北辰梨落不知是如何出掌的。
但是他所在擂台邊緣的地下，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而細看那深坑，可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做到的，頓時又唏噓聲一片。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各位看見了吧！”夢羽嫣帶著幾分自得的指著那地上北辰梨落造成的深坑。
那表情分明在說：我就知道他武功蓋世，天生打不過他，不如幹脆點自動認輸，還少受點苦頭省多點力氣！
“咱們去拜見舅父與未來嶽母大人吧！”北辰梨落笑望著夢羽嫣，不看其他人的反應。
夢羽嫣輕點了點頭，對他俏皮一笑。
北辰梨落忍住捏捏她粉嫩小臉的衝動，兩人相攜向上官家擂台的後方走去。
“落兒！”這時，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喚他。北辰梨落微頓了腳步，沒有回過頭。而後伸手抽出腰際的銀簫，反手s出。
北辰雁卿驚異要擋間，那銀簫已經擦過他的耳鬢，飛s進北辰家擂台上的一根旗杆上。
“北辰家主請慎言！”北辰梨落說，然後牽著夢羽嫣繼續朝上官青玄走去。
北辰雁卿怔怔的望著北辰梨落的背影，沒有再動。
“爹！”三公子北辰煙棲驚異的跑到他爹身邊，北辰秋回已經順手抄起身邊的劍奔上了擂台。作勢就要找北辰梨落理論，卻被北辰雁卿攔住。
“恭喜這位公子抱得美人歸，公子年紀輕輕身手不凡，不知如何稱呼？”
“相逢何必曾相識！”遠遠傳來北辰梨落的聲音，卻一直都未曾回頭。
北辰雁卿眸色複雜，望了那背影一會兒，看著他走到上官青玄麵前拘了一禮。才想轉身離開，而後眸光落在不知何時立在上官青玄身後的少婦身上時，眸色又是一怔。
腳步突然生了根般，無法移動一分。多少年了？十七年了吧，十七年了，你終於肯走出上官家了嗎！
夢羽嫣在看眼前的少婦，眼前的少婦也在看她。
少婦看起來三十幾的年紀，麵容包養得宜，看起來沒有半分老態。隻是蒼白的缺少血色，似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
少婦氣質典雅，所謂洗盡鉛華呈素姿，便是她這樣的氣韻了。最讓人一眼難忘的不是她不俗的容貌，而是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眸。
隻一眼的交融，夢羽嫣知道，這個叫做上官清河的女子知道她並不是上官雨煙。
夢羽嫣不知該如何稱呼她，索性隻是眸光複雜的看著她，兩人都沒有說話。
“回去再說吧！”上官清河望了眼夢羽嫣與北辰梨落，麵上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而後率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時北辰染等人也趕了過來，隨著幾人一同往上官家而去。
遠處的客棧裏，同時有兩人目送著上官家一眾人離開，直到那抹芳蹤走出他們的視線，兩人才各自從不同的方向掠出客棧，朝上官家的方向而去，一銀色，一輕白。
上官世家——
一眾人進了上官家後，北辰染等人被管家帶去一旁的客房安置。
夢羽嫣被上官清河帶去私聊，北辰梨落則是被上官青玄帶去會客廳私聊。
“什麽？你們已經成親了！”上官青玄驚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風采卓絕的北辰梨落。
“舅舅，本來梨落應該先上上官家向長輩提親的，不過當時有錦王與悅王證婚，便做主成全了晚輩與羽嫣！”北辰梨落抱拳道，並沒有隱瞞自己曾經的身份。
在這個時代也是講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與夢羽嫣算是私定終身。不過皇族的權利在那裏，就是父母之命也得排後。
舅舅？！還真是自來熟啊！上官青玄怔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他本來還真是不想答應這場婚事，因為那銀簫分明是……可是他已經將那銀簫還給了北辰家，又已經表明了心跡！
沒有想到，怎麽也沒有想到，二十幾年前結下的恩怨，到今天要以這樣的方式結尾嗎？
“你且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於是北辰梨落俱無遺漏的向上官青玄訴說起之前的種種事來，最初從他與“上官雨煙”遇見說起。當然私人感情有些部分為了夢羽嫣的閨譽，沒有提及。
“北辰將軍也姓北辰，不知與江南北辰家究竟是何關係？”上官青玄聽完後問，打量北辰梨落的眸光越發的審視，最後停住在他銀質的半邊麵具上。
“舅舅喚晚輩梨落便可，晚輩已經辭官了，至於姓氏，以後準備隨妻姓！”北辰梨落淡淡的說，語氣沒有半分的玩笑。
上官青玄再次驚的彈跳起來，這意思是要入贅上官家！
另一方，夢羽嫣隨著上官清河進了一間房間。
聽見房門在身後關上，夢羽嫣望著上官清河的背影，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而後發現，這裏——似乎是一間靈堂，上官清河走向的方向擺滿了死者的靈位。
夢羽嫣心裏詫異，然後看見了其中一麵上赫然刻著上官青禾的靈位。刹那心頭的感覺複雜，雖然素未謀麵，她的靈魂也不是她女兒的，但是上官青禾畢竟也是她這身體的生母啊！
“是我的嫣兒來了嗎？”少許上官清河站定轉過身來看她，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裏氤氳滿了水氣。看的夢羽嫣一詫，下意識的就想回不是。
這上官清河也是以為夢羽嫣與上官雨煙調換了身份嗎？
夢羽嫣張了張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聽上官榮澤說，上官清河是一位慈母，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性情大變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她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性情大變，卻還是上官雨煙的身份，不知以前用的失憶的方法這裏好不好使啊！
但看上官清河離了人前，在此時表現出的濡沫之情，讓夢羽嫣都不禁動容，扯謊的話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是怪娘當年將你一個人留在夢家嗎？”上官清河見夢羽嫣神色複雜的望著她不說話，慈愛的輕撫夢羽嫣頰上的疤痕，滿目掩飾不住的心疼。那表情好似恨不能替她擋了那一刀，代她受傷。
“娘也是迫不得已……當年在你與你表姐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有位忘川神道說，你們表姊妹二人很難共存一起，要等十八年後的機緣到了，才能打破這局。若在十八年間見麵的話，其中一人非死即傷！”
“忘川神道？”
夢羽嫣聽到這裏驚訝非常，會和指點她的那個是同一個人嗎？而後趕忙追問，聽上官清河說起了許多往事。
而這往事，裏麵不得不提的一個人便是北辰晏菲。
十七年前，北辰晏菲被容修派人追殺，帶著六歲的兒子逃亡，在後來遇到了押鏢進京的上官清河。
北辰晏菲原先是認識的上官清河，後認識的上官青禾，總覺得自己有那樣的下場是上官青禾害的。
因為當年她下藥se誘容修離間他與上官青禾的感情，想他輔助良王謀反。結果上官青禾居然發現了個中緣由，還壞了她許多計劃。她恨上官青禾是自然，看見同胞的上官清河後，便生了恨屋及烏的心裏，偷襲了上官清河。
上官清河受傷後被當時還是一個小商人的夢輕塵所救，後來互生情愫，便互許了終身。再後來上官清河在夢府發生的那些事情，夢羽嫣很久前就聽夢老爹叨念過了。
當年和容修政見不和的上官青禾與之鬧翻了後，找到了當時帶著六歲兒子逃亡的北辰晏菲，便讓她帶著孩子離開錦堂逃往他國避難。送走他們母子二人後，發現自己懷孕，便在帝都郊外獨自住了下來。
再後來遇見了自己的姐妹上官清河，那個時候，清河也有了夢輕塵的孩子，夢輕塵的正妻也還在世。
在兩姐妹孩子未曾出生的時候，姐妹二人遇見了忘川神道。
忘川給她們的忠告是，在孩子滿十個月臨盆前就應當姊妹分開了。
但是兩姊妹沒有相信術士之言，便在剛剛九月之後，發生了夢雨落生母以死蒙蔽誣陷上官清河的事件。
忘川說那是一個警醒，接著被幽禁的上官清河生下了夢羽嫣，本想帶著女兒離開。後來又擔心也同樣要臨盆的姐妹，便暫時放下了出生體弱的夢羽嫣，獨自去找了上官青禾，青禾也在她之前就已經誕下了一名女嬰上官雨煙。
看著姐妹的女兒沒事，上官清河始終也放不下自己的女兒，便又在一夜回了夢府偷自己的女兒。
哪知回來的時候，盡然發現上官青禾住的屋子著了火。
一個男子救下了上官雨煙，卻沒有來得及救一心護著女兒，被砸傷的上官青禾……最後，上官清河便不得不將夢羽嫣又悄無聲息的送回了夢家，帶著上官雨煙回了上官家。
夢羽嫣想，那個男子應該就是她幹爹容非了吧！
“您，相信鬼神之說嗎？”聽完，夢羽嫣隻覺情緒複雜。猶豫了下，方開口。
“我不知道，人說天理昭昭，可是那些該死的惡人卻一直在作惡不斷！”上官清河凝眸說，接著望向夢羽嫣：“嫣兒何出此言？”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其實我是被燒死的上官青禾的女兒！而您和夢老爹的女兒，其實現在在京城景王府！”最後夢羽嫣還是說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上官清河驚訝，懷疑的又上下仔細看了看夢羽嫣。而從剛才的一番交談裏，她知道這孩子怕是不見的四個多月裏已經知道她曾經沒有完全告訴她的全部秘密。可是，人的性情怎麽會……
“我臉上的疤痕真的是上官靈韻劃的，她也確實將我打下懸崖，幸虧梨落率兵在途中經過然後救了我！姨的嫣兒還在景王府，目前依舊是景王妃！煙兒經曆這一係列變故後，很多想法和過去確實不同了！”夢羽嫣決定向這個慈母坦白。
然後又挑了一些有必要的一一向上官清河說明了一番！包括自己性情變化的理所當然的解釋，還有過程的添油加醋。
上官清河一見那疤痕就覺心房揪痛，也漸漸接受她改變的理由。
心裏不覺懷疑，隻是覺得這個如今突然改變的孩子更像她那芳華早逝的姐妹。
但聽夢羽嫣話裏提及的人，又微擰了眉心輕喃：“北辰梨落！”她之前也看見那柄屬於北辰家家主的銀簫。
她記得當年北辰晏菲是喚那個孩子落兒！而他還是姓北辰！
“你可知他是什麽身份背景，是個怎樣的人？”上官清河肅穆了神色望著夢羽嫣。聽得她那聲“姨”，隻覺心裏五味雜然。
而聽她說到北辰梨落名字的時候，夢羽嫣就知道上官清河應該是發覺了什麽。雖然北辰梨落沒有跟她說過那銀簫的來曆，但是看當時那舉動，怕是已經有很多人認出他與北辰晏菲的關係了。不過幸好，他們不知道北辰晏菲就是已經死去的西後。
上官清河不僅問他的背景，還問他的人品，難道……
愣了下，夢羽嫣才說：“他——他曾經是浴血沙場用命保護錦堂萬千百姓的將軍！就是有人將刀架在他的脖子，讓他拿無辜之人的命換他的命，他都不點頭的堂堂男子漢！
哪怕敵人威*利誘，他的國主不要他了，他也還顧念著家鄉的兄弟寧死不屈不背叛！
而今，他隻是辭官逍遙於世的遊俠！”
在上官清河未開口前又說：“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覺得那是上一輩的恩怨，冤冤相報無了時！我想，如果娘親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我一輩子活在仇恨裏，一生不快樂！而且我們不會在上官家久留，不會給上官家添任何麻煩！”
上官清河聞言眸光複雜的看著夢羽嫣，少許欣慰的歎了一口氣說：“你真像你母親！哎，委屈你了！如果當初將你留在夢家，你也就不會遭此劫難了！隻是，你當真要與他離開？”
“這是最好的方法，如今梨落故意泄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是為了給兩家添麻煩，隻是想以那點微薄的血緣關係讓北辰雁卿退讓，給幾分諒解寬容，化解兩家多年糾葛的恩怨。如果錦堂當真容不下我們，我們便離開錦堂。以姨與雨煙表妹的關係，上官家不會被牽連的，而二十幾年前，北辰晏菲已經與北辰家劃清了界限。”
聽著夢羽嫣的話，上官清河沉默了少許，心裏動容，又覺得夢羽嫣的話說的沒有錯。隻得無奈的輕歎，望著夢羽嫣的神色還是慈母般的關懷不舍。
“姨，十八年已過，你打算與表妹相認嗎？”看了上官清河的表情一會兒，夢羽嫣問，她注意到她聽見自己提起“夢羽嫣”時神色的期待與閃爍。
上官清河聞言眸子裏又現水汽，少許才開口：“你表妹她還好嗎？忘川神道說，隻要我不離開上官家，那十八年之劫就會過！十八年了！煙兒，你告訴我，如今她真的沒事嗎？”
“當真沒事，幾日前，才與我通過信箋！”夢羽嫣說，想了下又問：“姨您放心吧，不過您老說的忘川，您和他很熟嗎？知道他住哪裏？”
卻見上官清河搖了搖頭說：“這位高人來去無蹤，隻在適當時機出現，通常是四海為家，娘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夢羽嫣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個忘川在這兩個她都待過的身體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觀望著了！
隻是心裏驚奇，這個忘川多次救她，說是幫她改生也不為過。這個人究竟是什麽來頭，是神是仙還隻是是個不一般的高人呢？
“姑乃乃，前院來了個鬧事的，一直喊著姑乃乃的名字呢！”這時，突然聽見閉合的房門外一陣聲響。
夢羽嫣聽得詫異，難道是剛剛看著上官清河一臉怪異的北辰雁卿？
上官清河又恢複了往常的神色，直覺的也認為是北辰雁卿，便清清淡淡的回了一句：“轟出去就是！”
“恐怕不行啊，那人死皮賴臉的蹲門口了，還說……”
“還說什麽？”
“還說他是姑乃乃的夫君！”門外丫鬟囁喏的回。
上官清河聞言麵色一變，眸子裏波光一冷，輕喃：“是他？他還有臉過來！”
“是夢老爹！”夢羽嫣猜測的說，見上官清河聽見她提及，眸光又是複雜的一閃。心下頓時了然，她之前還以為兩人早就已經見麵了呢，沒有想到四個多月過去了，這夢老爹怎的才來？
“聽說夢老爹找姨你找了十八年，找了各個國家！”夢羽嫣試探的說，果然看見上官清河的手指一顫，心裏輕歎又說：“如果姨你當真情斷，不如去跟他說清楚，這樣避而不見，恐怕他是不會走的！”
——
“娘子，娘子，你在裏麵嗎？我找的你好辛苦，我鼓了幾個月的勇氣才敢來見你！我當年對不起你，特來謝罪！娘子，你聽見了嗎？你就出來見我一見吧！”
老遠的就聽見那熟悉的喊聲，隨著上官家一眾人走出來的夢羽嫣隻覺眼眶一熱。
那是她的免費老爹，曾經視她為掌上明珠的老爹。而今，身份換位，可是心裏卻依舊拿他當著自己的父親。
不由得握緊了秀拳，也不知待會這老爹看見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這時隻覺手心一暖，夢羽嫣抬起頭來，正對上一雙溫柔似水的眸子，心頓時安了幾分。
走到門口的時候，夢羽嫣左右張望了一下，可是左顧右盼卻沒有看見熟悉的球狀物，頓時心裏一陣失落，不禁開口問門口的小廝：“人呢？”
“是在找我嗎！”突然，門口階梯下的一個白衣男子跳了起來，一下就衝到了大門口。滿含熱切的眸光對上眾人，最後落在了上官清河的臉上。
“娘子，真的是你！你讓為夫好找！”說著當真就哭了出來！
夢羽嫣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抹淚的眉清目秀中年美大叔，耳邊依舊是那熟悉的聲音。
“你——”半晌夢羽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又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翩翩美大叔。
聽見夢羽嫣的聲音，被上官清河冷眸看的瑟縮的夢輕塵微轉了眸子，而後看見了夢羽嫣。
接著是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就衝到她的麵前，一把捧著她的臉驚叫道：“寶貝啊，誰劃傷了你的臉！誰幹的？誰幹的？老爹我要將她劃成破布！心肝啊，r啊……”
夢羽嫣本來因為夢輕塵的那句寶貝眼淚忍不住出了眶，再聽他後麵的話，還是忍不住j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不禁又歎息，他這樣自然的叫她，是把她當他另一個女兒了吧！
“我就覺得那個臭小子不對勁，拿了一個假丫頭來騙我這老頭子！原來他把爹的心肝傷成這樣！嗚嗚嗚嗚……”
夢羽嫣一聽這話，再次一怔。老爹這話是什麽意思？
“夢世伯，她是上官家二小姐上官雨煙，您確定沒有認錯人？”北辰梨落趕忙提醒，以免他說出更“驚人”的話來。
“什麽？”夢輕塵一呆，這才止了哭聲，滿麵淚痕來不及擦，就那樣愣愣的望了望夢羽嫣又望了望北辰梨落。
接著又睜大了眼睛，驚道：“你是——”
“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這副德行，有什麽話進去再說別站門口，丟人現眼！”上官清河沉聲道，而後率先走了進去。
夢輕塵先是一愣，繼而突然傻嗬嗬的笑著忙追了進去：“娘子，娘子，你肯聽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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