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妖嬈:幸存者


    隻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要放棄。


    淩風最終選擇相信我,當然也不排除他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不論原因是什麽,重要的是,他到了我的辦公室等我,那就說明,他暫時還不想死。


    我簡單叮囑葉子青幾句,然後我就選擇下班了。在回學校前,傑哥又將我拎進了那家餐廳,又是雞蛋羮配白粥,放狠話嚇唬我,吃不完別想走出餐廳。為了避免傑哥使用極端的方法,真的給我蒸一個鴕鳥蛋,我極力配合他,乖的讓人都心生懷疑。


    總算順利到達學校,當淩風看到地下試驗室的入口時,他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要跑。不過很不幸的是,我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他的逃跑計劃泡湯了。


    “我這裏不是收容所,就算咱們這裏空餘床位很多,那你也不能一天給我送一個……淩風?!”李校長的表情比翻書還要快,剛才還是牢騷不斷,可是看到我帶來的人是哪位時,李校長驚訝的目瞪口呆。


    李校長驚訝了,我也驚訝了。我瞅瞅李校長,再看看淩風,腦袋裏飛速思考著,這個淩風是一個什麽身份。難不成,他也是石泉大學的學生,而且還是李校長的高徒?


    “校長,你們認識呀?”


    “你還沒有吃飯吧,小帥呀,趕緊帶她去吃飯!”李校長找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直接將我趕了出來。我看著緊閉的房門,思索著要不要把門弄開,然後再詳細問一下兩個人的關係。


    經過慎重的考慮,我還是選擇了不管不問。淩風的事情,我隻能幫這麽多了,既然李校長和他很熟的樣子,那麽淩風肯定會配合李校長,我也沒有必要操那份閑心。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現在該操心的事,還真的不少,比如去探望病患。我感覺此時的我很像一名查房的醫生,從這個病人身邊,拐到那個病人身邊。雖然現在很不想看景非那張閻王臉,可是我還是去了那位隊員所在的病房。


    景非並沒有在那裏守著,我在這裏看到了大傷未愈的景哲,還有陪護他的景暉。除了他們,這裏還有兩名他們的自己人。透過玻璃牆,看著和饅頭情況相同的兩個年輕人,我隻覺得自己一陣陣的頭疼。


    將景哲和景暉趕回病房休息之後,我也默默的離開了。下一個地點是看望那位少年,到了那裏才發現,葉子姐她們陪著小童守在那裏。想了想,我還是沒有進去。最後去看望了蕭媽媽和饅頭,情況依然不好不壞。


    蕭媽媽出神的望著近在咫尺卻不能觸碰的兒子,那場景戳得我心裏難受的很。在我考慮是不是應該勸蕭媽媽休息時,才放心身旁的吳優在對我使眼色,大概意思應該是讓我和她出去,好像是有話和我講。我會意的點點頭,轉身先走了出去。


    “小白,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吳優緊緊握著我的手,緊張而滿懷期待的看著我,那感覺好像,我是她眼中獨一無二的救世主。


    “如果我能幫,我一定盡全力!”


    “你能不能問一下李校長,小滿他還有希望嗎?如果還有希望,能不能求求李校長,親自和蕭媽媽說一聲!再這樣等下去,蕭媽媽會崩潰的!”


    吳優勉強把話說完,然後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她害怕自己的哭聲驚動蕭媽媽,隻能緊緊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吳優說蕭媽媽會崩潰,其實她也快要崩潰了。


    “這裏隔音效果很好的,想哭就大聲哭吧!”我也不能給她任何的承諾,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給她肩膀靠一下。雖然可以肯定在裏麵的蕭媽媽聽不到,她也不會突然出來,不過我還是將門加了一道鎖。


    心中壓抑的情緒被淚水衝淡,吳優也不在那麽焦慮了。我又安慰了她幾句,借故還有事情要辦,都沒有來得及進去和蕭媽媽道別,我就倉皇逃離了。我不敢再待下去,我怕我也會崩潰。


    接著我去找了李校長,可是沒有找到他的人,打電話也沒有人接,問誰都是一句不知道。我心情低落的很,於是我跑到地上入口處吹冷風,想用這個方法將心裏聚集的陰霾暫時驅散。


    我感覺自己最近可能是犯太歲,走到哪裏都不能消停,走到哪裏都有鬧心的事。而最讓我鬧心的是,安琪兒竟然閑著沒事主動往我跟前湊。我就搞不明白了,這孩子腦子有病吧,沒看到我對她的態度嗎,她就不怕我情緒激動對她下毒手呀!


    “讓我進去,我要進去找她,我要當麵問問她,她憑什麽給我搞破壞!小帥,你看著她那樣欺負我,你是不是很高興呀!”


    安琪兒的哭喊指控,被勁風一字不落的送進了我的耳朵。剛巧不巧,我又站在了下風口,如果我不想聽,我隻能選擇去上風口,或者回房間睡覺。我現在沒心思睡,尤其在聽到安琪兒的聲音之後,我心裏憤怒的小火苗越燒越旺。


    “給我把她丟出去,她如果再敢靠近這裏,打電話報警,就說g探社的安琪兒探長在這裏,說要搞什麽調查。”我采取最和平的手段,直接趕人。兩名值勤的保鏢二話不說,直接動手抓人。


    兩人不想為難一個女的,所以隻是做做樣子,希望她可以自己知難而退,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死賴著不走。兩人有些為難了,安琪兒趁機緊緊抱著師帥的手臂,很挑釁的抬著下巴看我。


    “我已經不是g探社的探長,這裏警察憑什麽為難我!我可不是嚇大的,有本事你打呀!”


    “既然你這麽想引起警方的注意,那我就幫你一次!我其實挺好奇的,我們北市的警察叔叔到底有多討厭你們,今天正好可以親眼看一下!”我難得聽她一次,她不是要求我打嘛,我就幫她打,誰讓咱樂於助人呢。


    “琪琪!你如果再鬧下去,我也幫不了你!”師帥握著我的手,防止我趁他不注意撥打電話。與此同時,厲聲訓斥緊抓著他不放的安琪兒。他的行為隻有一個目的,幫助安琪兒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雖然他在訓斥安琪兒的不懂事,但是這樣做的最終受益者是安琪兒,至少她暫時不會被警察緊盯著不放。師帥這是給她台階下,不過人家好像不樂意他的方式方法,人家很不領他的情,一甩胳膊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哎喲,生氣了,還不去追呀!”我伸長脖子看了兩眼,很善意的提醒身旁的師帥,結果卻被他很不悅的瞪了一眼。師帥什麽反應不重要,看著安琪兒生氣的樣子,我的心情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要不要派人跟著她。”一身黑製服的保安詢問我的意見,我看著安琪兒離開的方向,笑著搖搖頭:“不用了,她要是沒有發現就不好玩了。記住我剛才的話,隻要她靠近這裏,馬上打電話報警,說得越嚴重越好!”


    “這種做法,會不會顯得太幼稚?”


    “不管幼不幼稚,隻要方法管用就行。她不傻,她掂量的出,哪頭兒輕哪頭兒重。隻要她不攪和我的事,我忍著不找她的麻煩!”


    剛好一陣夜風吹來,身旁的人都不由抖了一下。我將手從師帥的手裏抽回,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始發呆。沒過多久,傑哥就出現了。


    傑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八卦加話癆,天南海北的和其他人聊著天。我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師帥坐在我的身邊一言不發,於是我們兩個人默契的發著呆。


    “你不打算去魏董的住處一探究竟嗎?”傑哥湊到我的身旁,一巴掌拍在我的肩上,樂嗬嗬的給我也找樂子。我被他拍得差點就吐血,暗暗翻了兩個白眼後,默默的揉著自己的肩。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咱們一起去吧,就當是散散心!”傑哥不由分說的將我們兩個人拉了起來,好像不把我們弄去魏董的住處,他就不甘心似的。就當散散心,傑哥找得什麽破理由!


    我反正是拗不過他,隻好回去換了一套簡便的衣服,順便打電話叫來了方玨。方玨驅車趕來時,我們也剛好走出試驗室。傑哥看到了方玨和他的座駕,又準備強拉,這一次他沒有動手,我自己聽話的坐了上去。再被他拉一次,我又要去喂水蛭了!


    師帥報出地址,方玨開著車直奔目的地。期間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就連傑哥也一反常態的沉默了。除了專心開車的方玨,我們默契的各自望著窗外,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目的地。


    灣灣告訴我們,魏董的住處在郊區,我們到了之後才發現,什麽郊區呀,典型的荒郊野外。一片樹林,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方玨氣得差點沒有罵人,掉轉車頭正準備走,我突然發現樹林裏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關燈關燈!“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方玨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車熄火,將所有燈光熄滅。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片漆黑中飄飄忽忽的好多磷火。請注意,這裏是磷火,不是螢火蟲。


    “你們有沒有感覺很興奮呀!趕緊拿工具,咱們一塊兒挖寶吧!”


    “墨白同誌,挖墳和盜墓性質相同,都是重罪!”方玨不忘自己的本職,很嚴肅很認真地給我進行普法工作,以這種方式警告我,不要在警察叔叔麵前胡作非為。


    “你在哪裏看到墳頭了,沒有墳頭哪兒來的墳,不是墳你怎麽判定我是要挖墳!我告訴你,警察叔叔也不能隨便冤枉人呀!”


    “不挖墳你興奮什麽勁兒!不盜墓,你挖哪門子寶呀!”


    “我又不是盜墓賊,誰說我是因為挖墳才興奮了!除了金銀珠寶,世界上還有其他的寶物呢!不跟你說了,再解釋你也不明白!”


    我不再理會方玨,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繞道車後打開車的後備箱,在裏麵找到了一堆維修工具。挑來撿去,終於找到一把稱手的錐子,興高采烈的跑到樹林裏刨土。


    方玨將車燈大開,燈光所及的地方猶如白晝,樹林裏的那座小院也看到了大致輪廓。其實我們沒有走錯地方,魏董的住所就在樹林的深處。


    樹林邊緣的樹木稀疏卻並不太茂盛,深處的樹木密集卻很茂盛,那樹葉肥綠肥綠的。我在邊緣挖了幾個小坑,發現這裏的土質不是很好。於是我轉移陣地,向樹林深處挺進。


    “什麽人,站住!”方玨突然大喊一聲,急步向樹林深處跑去。我抬眼望去,方玨追捕的方向,的確有人影晃動,速度極快的黑暗中逃去。


    “跟著他,小心點!”我催促身旁的師帥去幫忙,以防方玨中了埋伏。不是我懷疑方玨的能力,主要是對方太陰險,萬一再在暗處放冷槍,那可是防不勝防。


    “搞不好是調虎離山,咱們可要小心了!傑哥放心,我盡量不給你拖後腿!”我雖然嘴上說要小心,可是我的行為卻泄漏了我極不認真的態度。我一邊在地上刨著土,一邊還不忘哼著不著調的歌,當真是難為傑哥了。


    “你的哀樂唱得挺不錯呀!真沒想到呀,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有心情唱歌!”譏諷之聲在頭頂響起,聲音有一點點耳熟,可是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傑哥警惕的將我拎起來護在身後,警惕的抬頭看向頭頂上的樹杈。咚咚咚咚,四聲悶響,我們兩個人被四個彪形大漢團團圍住。四個人都是一身的黑衣,臉色還帶著黑色的麵罩,近一米九的身高,那胳膊都要比我的大腿粗。


    “四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嘛,我們膽子很小的,不要這樣嚇唬我們呀!”我和傑哥背靠背站著,我扯著嗓子叫喚,還真的沒有半分害怕的樣子,反而顯得很興奮。


    我的確挺興奮的,一比四呀!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這種場麵了,乍一見到,難免會興奮嘛!當然,關於景非一群人拿著槍追我,那個過程可以完全排除。槍戰怎麽有打鬥看得過癮呀!


    “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你就不怕他們揍你呀!”傑哥實在受不了我這種不著調的狀態,忍不住低聲嗬斥我。一般人在這種緊要關頭,不害怕也要保持謹慎,可我明顯是個異類。


    “傑哥,咱們商量個事兒!為了防止他們傷到我,你和他們單挑怎麽樣?”


    “我能指望你幫忙嗎?”


    “你還是不要指望我了,我怕我連累你!”


    “你還算有些自知之明!”傑哥語氣頗為無奈,我覺得他不能被這四個大漢打敗,但卻能被我氣吐血。沒辦法呀,我在這種激動人心的思考,這張嘴就容易不受控製。


    “四位大哥咱們商量個事兒,我這個人不經打,要動手找我的保鏢!打敗了他,我保證乖乖束手就擒!”我的話音剛落,傑哥猛然將我推到一邊,因為戰鬥已經開始了。


    我原本想蹲在一旁看熱鬧的,可是看這拳腳無眼到已經動刀子的架勢,我識相的找了個遠遠的,又很安全的位置,蹲下來繼續刨土。頭頂上的樹葉嘩嘩亂響,夜風好像又變大了,可是我刨得依然起勁。


    錐子好象卡在了什麽裏麵,我用力一挑,一塊白色的東西從土裏飛了出,不偏不倚向我的臉上砸來。與此同時,頭頂上也有了異常響動。我用我最快的速度就地打滾,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在聽哢哢幾聲悶響,一股惡臭竄了出來。我還沒有來得及捂鼻子,一個寒光閃閃的東西就要到眼前。我不是什麽高手,更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名人,所以我躲避的動作相當狼狽,唯一慶幸的是,我沒有叫出聲。


    我是一個勁兒的躲,對方是不停地追。值得慶幸的是,我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借著樹木躲避對方匕首的襲擊。不管能不能打贏,我絕不輕易與他正麵對抗,我就不信了,我還撐不到有人來幫我!


    機關算盡,可我唯一遺漏了一點,他們不打算人一個人和我單挑,他們準備兩個人群毆我!這種不要臉的戰術,他們不是要逼著我犯錯誤嗎!最重要的是,另一個人出現的方式,他竟然用偷襲!


    事實證明了一切,偷襲對於我來說不是什麽好招,因為我下意識的動作,殺傷力往往很嚴重,就比方這兩位,我一不小心把人家的胳膊弄得脫了臼。


    為了保證我自身的安全,我又將他們沒有受傷的手臂扭傷。本來還想再鼓搗出點兒新花樣時,我被人從他們身邊拉扯開。這個拉扯的過程有些凶險,我差一點把那個人的手臂也給扭傷,這個有些不幸的人,不巧就是師帥。


    腿骨、肋骨、膝蓋骨不能下手,我隻好拿他們的下頜骨說事,伸手直接給卸了。不要怪我太殘忍,主要是這些人實在太狡猾,萬一他們再有什麽藏毒,那我們忙活了這麽久,那不是白忙活了。


    “你會不會太謹慎了!”方玨摸摸自己的臉,一臉驚悚的看著我。我瞥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他的話,伸手去摘兩個人的頭套。方玨說我謹慎,如果我不謹慎,我不早死了嘛!這句話不能說,說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哎喲,阿馳呀!早知道今天能見到你,你的工資單我就親自拿給你了!”我很熟絡的拍著他的肩膀,但是我沒有用太大的力道。阿馳的額頭溢出大滴的汗珠,臉色也是煞白,可是他的眼神始終是淡淡的,根本沒有任何情緒。


    “拿繩子,開始綁粽子嘍!”我嘴裏吆喝著,手裏也不閑著,接過方玨手裏的繩子,哼著小調就開始動手綁人。因為考慮到他們兩個手臂有傷,所以我特意綁得更牢靠些,免得讓他們有機可乘。


    阿馳和他的同伴痛的齜牙咧嘴,我也勉強能夠看出他們眼中的死死狠辣,不過這阻止不了我做壞事的決心。收拾好了這兩個人,一回頭看著三個大男人也一臉痛苦的看著我,他們動作一致的抱著自己的肩膀。


    “你們三個受傷了嗎?”我這才想起來,我好像還沒有詢問他們的情況。看外表沒有什麽事呀,除了傑哥臉上有些擦傷,其他兩個人看起來可謂是毫發無傷呀!難道,是內傷嗎?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搖搖頭,以表示自己安然無恙。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他們可能是被我嚇到了。既然是心理因素,那就不用害怕了。於是我又拿起錐子,蹲在一棵茂盛的樹旁開始刨土。


    “那四個人跑了。”


    “我知道。”


    “是我沒有追。”


    “我知道。”


    “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你能時刻想著我的安穩,我很高興!”我回頭衝著傑哥傻笑,不想傑哥卻小聲罵了我一句傻瓜。我回頭繼續刨土,可是過了沒多久,阿馳的同夥就開始發生異樣,他開始全身抽搐,短短幾秒鍾,人就咽了氣。


    與此同時,尖銳的警笛劃破寂靜的黑夜,遠處閃爍的警燈昭示著,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我覺得錐子受阻,想想也沒有其他工具,索性就動手來挖。挖了幾下,我不得不停下手,答案已經昭然若揭,我也沒有必要再探究。


    “我們能不能不參與這件事?”我認真地向方玨征求意見,這件事的最終決定權雖然不在他的手裏,可是他現在卻能讓我們走。這件事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我們三個人的事情,再攪和隻會徒添煩惱。


    “你們開車走吧,這裏的事情我會處理。”方玨將自己的車鑰匙交給傑哥,沒有再多說什麽,很慷慨的選擇放我們離開。


    “傑哥,你陪他在這裏等他們的人過來,我們去車裏等你。如果這個人不老實,不要心慈手軟。”


    “我的責任是保護你!”


    “你看他們的下場,你覺得還有人敢把我怎麽樣嗎?傑哥,保護好我身邊的人,其實就是在變相保護我。隻有他們沒有危險,我才不會選擇涉險。”


    我將傑哥手中的車鑰匙拿走,對他露出安心的微笑,然後拉著師帥向樹林邊緣走去。師帥任由我拉著,一言不發,亦步亦趨的跟著我。


    警笛聲越來越近,直到進在耳邊才消停下來,緊接著就是一陣亂哄哄。沒有過太長時間,方玨和傑哥結伴回來。我聽到方玨同事們的各種疑問,不過方玨實在避而不談,將傑哥送上車後,催促他趕緊離開。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做這些嚇人的事情好不好!”傑哥突然一個急刹車,我直接撞到了前排的坐椅背部,因為慣性比較大,我的肩膀難免被撞疼。和我同樣淒慘的,還有一起躲在後排的師帥。


    “傑哥,你是不是又受什麽刺激了?”我嘴裏埋怨著,坐在後排坐椅上,撫摸著自己受到催促的肩膀。傑哥不說話,隻是目光極不善的看著我,好像我又做了什麽驚天地的壞事。


    他不說話,我也不瞎猜,專心的查看自己肩上的情況。撩起短袖一看,還好隻是有些發紅,沒有什麽可怕的後果,我這才放心的坐好,順便扣上安全帶。


    “你挖個不停,就是為了找那些死人的骨頭?”傑哥終於沒有耐得住性子,率先開了口。我好奇的伸長脖子去看傑哥的手,發現手挺幹淨的,他怎麽知道土裏藏了什麽?難道,他用他那把寶貝匕首挖的?


    “我不是找,隻是想證明一下,那麽多磷火是不是因為這裏有死人造成的。結果證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傑哥,咱們趕快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該睡覺了!”


    在我一再催促下,傑哥終於做回了好司機。我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盡量多想一些愉快的往事,不去想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麻煩事。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捍衛正義的神聖使命就交由警方去完成吧。


    回到學校後,我再一次繞開傑哥去找李校長。今天校長不知道去哪兒了,負責我治療的是郝優美女。和昨天的待遇相同,郝優美女又為我做了推拿治療。我心裏明白,這種治療的目的,隻不過是為了能讓我睡個安穩覺。


    清晨四點多,我從深睡中蘇醒。在洗漱的過程中,我決定繼續昨天的運動,於是我又樂嗬嗬的跑到操場上,一圈一圈的周而複始,我樂在其中,自然也感覺不到疲倦和無聊。


    師帥在一次出現,不同的是,他這次站得位置。一個人站在跑道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多虧我當時沒有走神,不然肯定撞到他。他站在那裏無聲無息又沒有動作,我真有點兒懷疑,他該不會是在夢遊吧?


    “不停重複同樣的路線,你不覺得很無聊嗎?”師帥問完之後,將一瓶水遞給了我。我已經才他的麵前晃過去四次了,他該不會是看得眼暈心煩,所以才把我攔下了吧?


    “樂趣不在路線上,而在於運動的本身。你爸和你媽結婚二十多年,你怎麽不問他們有沒有覺得生活很無聊。”


    “你跑步和我父母的婚姻生活有什麽必要聯係?”


    “我跑步和你有什麽必要聯係?”我這種毫無邏輯的邏輯,令師帥徹底無話可說。我看看時間還早著呢,於是繞過他繼續跑。過了沒多久,我的身邊就響起了腳步聲。


    師帥一直跟在我身後,我沒有像昨天那樣來幾次衝刺,隻是保持著勻速的狀態。天色慢慢放亮,直到太陽升起,操場上來了其他晨練者,我才停止自己的勻速運動,悠哉悠哉的回去了。


    在試驗室的入口處,我看到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傑哥。我想我一時半會也不去其他地方,所以就沒有打擾傑哥。小聲和一旁的保鏢囑咐了幾句,我才心安理得的走了回去。


    回到房間收拾之後,我抱著一盒酸奶開始在試驗室裏轉悠,而我的主要目的是找到李校長。也不知是我的運氣太好,還是李校長故意不躲我了,反正在酸奶喝完之前,我順利的找到了李校長。


    李校長在一間病房裏坐在,看著玻璃牆那邊的病床發呆。我仔細瞅了兩眼,病床上躺著得人是淩風。他的左臂上果然有傷,又長又深的傷口胡亂縫合,因為處理不及時不得當,看起來情況很不妙。


    我還沒有來得及和李校長打招呼,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就響。李校長被自己的手機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而我則被李校長嚇了一跳。我們兩個被嚇到的人對視了有半分鍾,李校長才將自己的手機接通。


    好像有什麽很重要又很秘密的事情,所以李校長選擇去外麵講。我覺得李校長不會又玩失蹤,所以我就坐下來等他談完正事,然後我和他談些重要的事。


    房門再被打開時,師帥跟著李校長走了進來。他看到我一愣,看到淩風又一愣,當看到淩風手臂上的傷口時,師帥的眉頭皺了起來。


    “校長,你是不是應該給他把傷口再處理一下,這個樣子很不好看。”我指指淩風手臂上比蜈蚣還要醜的山口,好心的向李校長提議,不想卻遭到了他的白眼。盡管如此,我還是向李校長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拋開美不美觀不談,這樣敷衍了事的手法,難保他的傷口不會感染。傷口感染可大可小,搞不好也會丟了小命的。”


    “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們再做二次處理,你以為我想!”李校長很無奈的連連歎息好幾聲,聽得我都想跟著他歎氣了。不過我更好奇,淩風的身體情況到底有多差,這點小傷都不能動。


    “校長,他的情況該不會比我還嚴重吧?不對,我比他的情況好多了,我至少能活蹦亂跳!”


    “他的痛覺太靈敏,你應該清楚是什麽感覺。”


    “那他會不會疼死?”我其實比較關心這個問題,因為當初小木告訴我,我的痛覺會很靈敏,同時也會被放大,但是我不會被疼死。我隻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和我的情況一樣,很疼卻不會死。


    “會不會疼死要看這個人的毅力,隻要他能咬牙撐著,那就死不了!可問題是,誰也不能肯定,他會不會被疼死!”李校長很苦惱,苦惱到開始在不大的空間裏轉圈子。


    我很少見李校長這麽苦惱,這麽的猶豫不決。他擔心淩風扛不住疼痛的折磨,自己放棄活著的希望。李校長這是心疼,這是下不了手呀!等等,好像哪裏不對呀?


    “校長,我受傷之後也疼,我怎麽就沒有見你這麽猶豫過?”


    “你忍著不喊,我聽不到,心裏麵當然就沒有那麽多負擔了!你受傷後又喊又叫,我更不敢對你下手!”


    “我不亂叫喚,主要不是怕給您留心理陰影嘛!不過校長,這些問題你應該告訴他。不告訴他要撐著忍著,他也許永遠都過不了這一關。”


    李校長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突然李校長一轉身,步伐堅定的就要向外走。多虧我反應機敏,衝上去將李校長拉了回來。


    “校長,你能不能解決完我的事情,你再去解決他!”


    “你有什麽事?如果是要求改食譜的事情,那就免談!你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不錯,可是實際情況真的很不好,之前的失血量太大,其他的方法不適合你,隻有這種食物的營養,你才能完全吸收利用。所以要想改食譜,沒門!”


    “校長,我是來問那些病人的情況,不是來和你討論菜譜的。”我很嚴肅的提醒李校長,他的話題嚴重跑偏了。李校長一時語塞,尷尬的摸摸鼻子,然後故作沉思狀。


    “他們的情況呢,不太好也不太壞,我們能做得,隻有暫時保持他們的這種狀態。”


    “校長,你有沒有什麽重要的信息能夠透露給我,我保證我不會做任何危險的事情!”我抬起左手指天立誓,態度鄭重,根本不是玩笑心理。李校長將我的手拽下來,又開始在房間裏轉圈圈。十幾個來回後,李校長終於決定和我說些什麽。


    “他們情況和警方辦理的案件中的死者的情況相同,都是被注射了一種藥。至於這種藥是什麽,詳細情況你不必知道,你知道它是一種毒劑,這些人都是中毒就行了!”


    “那還有沒有希望讓他們醒過來?”


    “這種毒劑幾年前出現過,淩風就是當時的一位受害者,他也是當時唯一的一位幸存者。他能活下來,他們當然也能活下來!”


    李校長說出的消息不但驚到了我,也讓師帥震驚不已。不過我在意的不是淩風是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而是他為什麽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難道,這就是中毒後的後遺症?


    “李叔,為什麽淩風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難道這種毒劑治療後,還會有什麽後遺症嗎?”師帥將我的疑慮問了出來,於是我們兩個都緊盯著李校長,希望他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這不是後遺症!治療隻進行了一半,他自己玩失蹤,當時找了他很久都沒有找到!什麽事情再重要,那也不能不要命呀!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呀!”


    “校長,聽你話裏的意思,你參與了淩風的治療工作?既然這樣,那你趕快……”


    “我隻會穩定他們的病情,徹底治愈的方法,我們隻能等!”


    “還要等誰呀?”我和師帥異口同聲的問出口,聲音有些大,所以李校長被我們嚇了一跳。李校長生氣的戳了兩下師帥的腦門兒,轉頭向對我下手,看看我又回手戳上了師帥的腦門兒。


    “人是等不到了,我們隻能去拿那份資料。隻要資料送來,他們醒過來就指日可待了!”


    “那資料什麽時候能夠送到?”


    “應該,會很快吧……”


    李校長又開始連連歎息,我看不明白,既然有希望了,而且希望很大,為什麽李校長還是那麽憂心忡忡?難道,他是在擔心去拿資料的人?什麽地方那麽凶險,拿份資料也有生命危險?


    “校長,這份資料很難拿……”


    “你問題真多,趕緊去上班,不然就要遲到了!”李校長有些惱羞成怒,不想回答我的問題,直接開始動手哄人。眼看我就要被趕出去了,我隻能緊緊抓著李校長的胳膊,防止李校長逃跑。


    “最後一件事,校長能不能去安撫一下病人家屬呀!再這麽無望的苦等下去,大家都受不了的!”


    “我去,我去,我處理好淩風的傷,我馬上去!”


    “那我去上班了。”我爽快的撒手,轉身準備走,突然想起來師帥還在這裏,我又回身將師帥拉上,一起快速的在李校長眼前消失。獨留李校長一個人站在那裏,氣得他直捶牆。


    “他好像很懊惱。”


    “他不想去麵對那些滿懷希望的人,因為他給得希望越大,很可能麵對的就是絕望。這和我不想麵對雞蛋羮的心情是不同的,至少我知道自己的悲慘命運何時能結束,可是他不行。”


    “那你心中的希望有多大?”師帥反拉住我,問了一個令我感覺很糾結的問題。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懷揣多少希望,才能不會陷入絕望的絕境,我能做得,隻能想盡辦法。


    “找不到那份文件,就去找那個人,找不到那個人,就找一個替代他的人。世界那麽大,不可能非他不可!找不到,我就自己去做,我就不信了,我做不到!我想,事情還不到那種地步。我們現在應該去吃飯,然後去上班,嗯?”


    “嗯。”師帥點頭應了,我這才拉著他繼續向前走。


    走著走著,原本在我身後的師帥已經和我並排而行,他的手和我的手十指相扣。我舉起我們的手,忽然想到梅子鎮那個農家小院,那一枚枚閃亮耀眼鑽戒,那一對天人永別的小夫妻。


    “我最不懂的,依然是人心。走吧,走吧……”既然看不透,讀不懂,那就不要看不要懂。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索性暫時沒有麻煩事找我,所以我不用再心急火燎的四處忙碌,隻用定點去酒吧上班。昨天的討論中,酒吧被留了下來,不過沒有人做領頭人,所以我隻能留在自己的肩上。酒吧該怎麽弄,我當真沒有概念,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隻能將它丟到一邊,有時間想想,沒時間就讓蕭家人自己想去。


    當年在石泉各學院間流竄聽課的時光,我覺得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掛著石泉名銜已經五年了,五年的時光,現如今都變成了混沌。再過兩年,說不定就全部變餛飩了。


    因為文化水平的原因,所以這個計劃匯報就五花八門。有些還能聽懂,有些聽起來絕對是雲裏霧裏。相同的是,大家的計劃都很詳細,甚至連裝修細節他們都想到了。


    我實在找不到好辦法,我隻好將記錄員的任務交給別人,我負責畫圖。關於記錄員的人選,大家還推辭一番。作為我的助理,景非第一個借故就跑了。比較慘的是師帥,剛好從外麵辦事回來,就被景非抓來頂包。


    景非不肯做,這也是正常的事,因為這是件很辛勞的工作,要求打字速度相當快才行。師帥沒有推辭,欣然接受了這份工作。然後我們兩個人配合,他做記錄,我負責畫草稿圖。


    我畫出的草稿圖一般人都能看懂,可是我畫的圖紙卻很少有人看明白。反正不用寫字,我也樂意畫。不得不說,其實我還是挺喜歡畫畫時的感覺。


    他們講得詳細,師帥記錄的詳細,我畫得也詳細。一忙就是一整天,午飯的時候沒有好好吃飯,傑哥差點真的給我弄來一份蒸鴕鳥蛋。我心不在焉的哄了好半天,我才避免了晚上的豪華套餐。


    酒吧停業時間太久,對我們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我們要盡快完成整改。工作白天做不完,那就帶回去晚上做。離開酒吧之前,我特意找來了酒吧的結構圖紙。


    我發現嘉嘉姐請傑哥來看管我,真是明智之舉。活了快二十年了,除了姐姐、舅舅、小木,能看管住我的,大概也就傑哥了。其他事情不說,單單這吃飯問題,我就乖的沒話說。


    回去之後先探望一番,發現大家的情緒都不那麽憂傷悲憤了,我這才乖乖回房間吃我的營養套餐。其實我臉上的傷已經好差不多了,我的牙齦也沒有問題了。隻是李校長不喊停,傑哥就不肯給我改口味,傑哥不改,我也不敢再要求。


    解決了溫飽問題,那就開始工作。既然要工作,當然要拖上師帥。於是我拉著他,理所當然的加起了夜班。我還不忘提醒師帥,這加班一定要記下,也會記得討要加班費。


    在我畫得不亦樂乎時,郝優美女主動找上門,二話沒說就將師帥趕回了自己的房間。至於我嘛,當然要乖乖配合治療。我要是不乖了,李校長一個不高興給我終止治療,那可就不劃算了。


    忙碌的一天結束後,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我的生物鍾一不小心向前調了調,我現在習慣了早晨四點多鍾醒過來。我新的習慣也養成了,那就是天還黑的時候就到操場跑步。今天又有了新情況,師帥竟然跟在我身旁跑了起來。還是老規矩,太陽升起人一多,我們就打道回府。


    我拿著毛巾擦頭發,目光掃到桌子上的圖紙,我又想到另一件事,於是丟下毛巾去敲師帥的房門。我敲了很久,師帥才將門打開,而他則是一副沒有睡醒萎靡不振的模樣。


    “你醒了嗎?”


    “我剛睡著!”師帥轉身撲到了沙發上,我有一種錯覺,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醒,給我開門隻不過是夢遊行為。很快我的猜想實現,因為師帥趴在沙發上睡了。


    晨練後都會很精神,可是我真的沒見過,晨練之後竟然還能睡得快趕上死豬的。我試了一下他的體溫,挺正常的,那就證明不是病。我去他的臥室為他拿了一條毯子蓋上,然後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又開始了工作,沒有了師帥的協助,我隻能一個人兼顧多麵,進度慢了許多,不過影響不大。直到傑哥催促我吃飯,我才停了下來。


    傑哥今天的心情又不太好,我不免懷疑,傑哥是不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多看幾眼之後,終於發現傑哥不高興的根源,那就是有些精神恍惚的師帥。他昨天晚上去做賊了嗎,怎麽會困成這個樣子?


    不管師帥了,我今天還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解決。於是我不顧傑哥冷得掉冰渣的眼神,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飯,然後就跑去找蕭媽媽。關於資金的問題,我必須先解決。


    蕭媽媽見到我時,還沒等我說什麽,她就先做出了承諾,整改由我全權負責,錢由她出,花多少錢沒有關係,隻要我滿意就行。我還沒有來得及勸蕭媽媽要三思,蕭媽媽到先鼓勵了我一番。再後來傑哥就來了,於是蕭媽媽又開始催促我趕快去上班。


    這種盲目的信任讓我有些惶恐,蕭媽媽的信任很不理智。現在局勢亂作一團,如果再說什麽,那就是給她找麻煩,算了,我還是找一個互利互贏的辦法吧。


    “他晚上去做什麽壞事了,現在怎麽跟丟了魂似的!”傑哥透過後視鏡看著昏昏欲睡的師帥,那眼神冷得實在凍人。傑哥發覺瞪也瞪不醒他,最後也懶得看。


    傑哥不再看後排的情況,師帥像是有意識似的,晃著晃著,頭就枕上我的肩。我原本想將他扶正或者直接叫醒,偏頭一瞧,師帥應該是睡著的,可是他的眉頭深皺得根本舒不開。


    我抬手試試他的體溫,感覺不出問題,可是他這副表情真的挺嚇人的。他該不會,也中毒了吧?這個想法突然在腦海中呈現,我感覺冷汗都冒了出來。


    “師帥,醒醒!告訴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師帥,馬上給我睜開眼睛!“


    “我沒事,乖,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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