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歎了一聲,“本世子這就回去養臉。”


    說完,甩了甩袖擺,施施然走出了殿。


    半盞茶後……


    “啊!”


    椒蘭殿內一聲尖叫,枝頭雀兒拍著翅膀亂飛,風輕雲淡的天顫了顫。


    下一時辰,鐵衣衛破門而入。


    “何事?”青衣一眼望去,倒不見異常,床榻裏,人影安靜。


    楚家兄弟看看灑了一地的洗臉水,又看看王妃家那驚魂未定的十三丫頭。


    十二上前:“怎了?”


    “男——”十三抹了一把汗,指著床榻裏,“男的。”


    青衣臉色一變,劍出鞘,挑開流蘇,頓時臉色大變。


    楚家兄弟探著腦袋往裏看,乍入眼球的便是令人噴鼻血的一幕,衣襟半解,香肩全裸,好一身冰肌玉骨,在往上看,一張臉……


    楚林臉一變:“世子!”鼻血倒流回去,幾欲從喉嚨裏噴出來,“王妃呢?”


    床榻上,四仰八叉的某世子,嘴角抽搐:“小——爺——”


    剛擠出兩個字……


    “完了。”楚夜腦袋一晃,端不穩了,“跑了。”


    跑了?


    身後三千鐵衣衛,都淩亂了。


    是滴,蒼蠅跑不出去,某人隻用了一碟小菜,溜之大吉了。


    “鐵衣衛聽令。”青衣一聲令下,“封城!”


    “爺——”


    某世子嘴角接著抽搐,擠出一個字……


    下一刻,一幹人等刻不容緩,抄上家夥,作鳥獸散。


    笑話,誰敢耽擱,這可是事關項上人頭的大事。


    床上,某人兩眼一翻,一個字一個字嘶磨:“冷——死——老——子——鳥。”


    殿中,寂靜一片,忽然:“啾啾啾。”


    一隻白色的爪子從錦被裏掏出來,隨即,是身子,卷著被子一滾……


    “啾啾啾!”


    元帥大人裹著錦被,倒頭大睡。


    某世子一身冰肌玉骨堂而皇之地裸了,風吹來,蹭蹭蹭,全是雞皮疙瘩。


    兩腿一伸,蹦出一個字:“擦!”


    這叫什麽,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叫什麽,兩眼一翻,兩腿一伸,就那樣過去了。


    此時,夜半,城門。哀嚎生生,聞著大慟。


    “老爺,你死的好慘。”


    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守城的一幹人,瞧了過去,一頂棺材,百來個送葬人,一個哭喪的。


    一個?照樣哭得地動山搖。


    “老爺,你叫奴家怎麽活。”


    “老爺,你就這麽一閉眼過去了,叫奴家怎麽辦,奴家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我滴老爺啊”


    “……”


    我滴神喲,心肝顫抖啊。


    “你就這麽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女子掩麵痛哭,一個癱軟,“生生受夫人的折磨。”


    哦,原來是小的,上頭還有大的,老的死了,少的還在肚子裏。


    一路哭哭啼啼,這就到了城門。


    守城的將領趕緊開門,吆喝著:“真晦氣,出去出去,別在這哭喪。”


    那女子淚眼汪汪一抬,掩著半張臉:“奴家,奴家……”一甩臉,“不活了!”


    女子抬步,正欲跑出城門,身後馬蹄噠噠,忽然傳來一聲:“京都何人?”


    那女子回頭,怔了一下,隨即,腳下生風撒腿就跑。


    青衣一見異常,大喊:“快,抓住她!”踏馬而去,回頭下令,“椒蘭殿有令,封城!”


    頓時,幾百鐵衣衛追趕而去,兵荒馬亂之時,送葬的隊伍已經出了城門。


    “砰!”


    城門緊閉。


    片刻,城外一裏,送葬的隊伍甚是安靜,沒有哭聲,沒有哀樂,腳步急切,趕集似的。


    棺材裏的人到底得多遭人嫌,死後才這待遇。


    左邊一人,抬著棺材,問右邊的:“剛剛那女人誰啊?哭得跟死了相公似的。”


    右邊的說:“指不定是老爺生前藏的哪個紅顏知己。”


    左邊的納悶:“老爺一年前就死了,哭的哪門子喪。”


    右邊的嗤笑:“誰知道,不過老夫人生前刻薄,正好缺個哭喪的。”


    兩人抬著棺材,說說笑笑的。


    “誒!”


    忽然一聲輕歎。


    右邊的腳步一頓:“誰在歎氣?你歎氣了?”


    左邊的怵了:“不是我。”


    “那是誰?”


    百來人,麵麵相覷,豎起了耳朵。


    “誒!”


    又一聲輕歎,細聽,是女子,細聽,從棺材裏發出來。


    頓時,陰風陣陣,百號人背脊生寒,看向棺材。


    忽然……


    砰!


    一聲巨響,棺材蓋一飛衝天。


    下一秒,棺材裏,探出來一個人頭,還有一句哀怨:“生前三妻四妾給老身添堵也就罷了,死後還不讓老身安生。”一雙素白的手,探出了棺材,又一句哀怨,“找哪裏的姑娘不好,非得上魈魂窟尋花問柳。”


    可不是,剛才那位懷了小的,就是魈魂窟的頭牌:尋花。


    又一隻素手出來,接著,是一張臉,很白,很白,像……鬼。


    左邊那位牙齒哆嗦:“老、老——”


    右邊那位雙腿哆嗦:“老夫人!”


    棺材裏的人,坐起來,趴在邊上,拋了個笑臉:“乖。”隨即,抹了一把臉,有些懊惱,“這是什麽粉,會不會影響我白嫩嫩的肌膚啊。”


    呼呼呼呼——陰風吹過。


    人群裏,不知道誰,顫著嗓子,說:“鬼——鬼。”


    鬼?有這麽美的鬼嗎?


    容淺念扯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同誌們,辛苦了。”


    頓時一片緘默,一群烏鴉飛過。


    下一秒……


    “啊!”


    “啊——啊!”


    百來號人,撒腿,撒手,跑!


    “啊——啊!”


    “哎喲。”


    一聲脆生生的哀嚎,棺材落到地上,砸出一個土坑,棺材裏,某人齜牙咧嘴:摸了一把自個下麵,哀嚎:“老娘的屁股喲。”


    尼瑪,還好,著地的不是胸。


    人群在狂奔,人群在大喊。


    “詐屍啊!”


    “詐屍啊!”


    “……”


    容淺念一個冷眼抬起來:“詐你妹屍,跑什麽。”起身,一腳踩在棺材邊上,大喊一句,“都給老娘站住。”


    一句話砸出,前頭屁滾尿流的一幹人等生生頓住,轉身,撲通一聲響,跪下:“夫、夫人饒命。”


    “老夫人饒命。”


    “……”


    這群孫子!


    容淺念整了整夫人發髻,端坐,兩手交疊,倒是端莊,隻是一開口就邪了:“饒命啊,好啊,但是要乖乖聽話,不然——”端著抹了厚厚一層粉的下巴,笑嘻嘻,“老身化作厲鬼,找你們秉燭夜遊哦。”


    秉燭夜遊?


    百多個人,淚了大半,尿了小半,齊刷刷屁顛顛跑回來,抬棺材的抬棺材,端靈牌的端靈牌,其餘的,一起哭喪。


    命咋就這麽苦呢,纏上了鬼。


    女子一聲喝:“不許哭!”


    頓時,鴉雀無聲,抽泣斷斷續續。


    命咋就這麽苦呢,纏上了鬼,還是厲鬼!


    於是乎,一幹人等默默垂淚,微微顫顫抬著棺材走起。


    某人坐在棺材裏,側躺,斜靠,趴著,窩著,翻來覆去,一把拆了頭上的發髻,散下三千青絲,配上一張粉白的臉,更像鬼了,嘴裏罵著:“靠,什麽破玩意。”隨即,踢了一腳棺材。


    話落,棺材忽然一個顛簸,容淺念一腳懸空,屁股結結實實砸到棺材上,再一次齜牙咧嘴。


    媽的,居然摔了同一個地方。


    幸好,不是胸。


    容淺念扯著嗓子怒吼一句:“作死啊!”


    左邊抬棺材臉白:“老、老夫人。”


    “這——這——”右邊的臉青,伸手指了指。


    容淺念趴在棺材上,抬抬眼皮。


    前頭,冷麵少年一身黑衣,麵無表情,身負包袱,立在小路中央。


    容淺念笑了,夠出手摸了摸左邊抬棺材那人的腦袋,哄著:“別怕別怕,這是黑無常。”


    一隻鬼就算了,還來了個黑無常。


    那人手一抖,棺材一顛。


    “砰!”


    某人屁股著地,一張刷白的臉,脂粉抖了三抖,手顫了,揉著那半邊。


    尼瑪,還是老地方。


    幸好,不是胸。


    容淺念揉了揉,抬眼,一個冷眼砸過去,氣急敗壞:“再手抖顛老身,老身就鬼上身你!”


    那抬棺材的,手不敢抖了,腿軟,心裏默念:閻王要亡我。


    再於是乎,送葬的隊伍繼續抬棺材,繼續端靈台,繼續哭喪,腳抖手抖,唯獨,棺材不抖。


    棺材搖搖,容淺念晃晃,甚是愜意地躺著,翹著個二郎腿,手裏抱著一盤祭祀的瓜果,邊吃,邊往外扔。


    她隨口問了句:“等我?”懶懶地,漫不經心地。


    走在棺材一側的少年微微抬眸,輕啟唇:“等。”甘冽好聽的聲音,隻是語調毫無起伏。


    棺材裏又丟出一根香蕉皮。


    “逮我?”還是那樣隨行不羈的慵懶。


    少年轉眸:“一,”隔了半響,又吐出一個字,“起。”


    “一起?”容淺念笑了笑,端著瓜果盤起身,丹鳳眼抬起,不再戲謔玩味,問得認真,“你知道我要去哪?知道我要去作何?”


    “知。”


    一個字,無半分猶豫,那總是無表情的臉,高高地抬著,倒難得露出那個年紀的倔強。


    他啊,終究是個孩子。


    容淺念扶了一把心口,怎麽這麽叫人心疼呢。


    “她會要你的命。”頓了頓,語氣有些沉,她喚他,“離然。”


    平日裏,她總是五步五步的喊,被他語速惱了的時候,也就喊幾句小美人之類的,第一次,她如此正經地喊他的名字,那個快要被人遺忘的名字。


    離然……大抵天下無人不知蠱毒教有個離然。


    少年眸子怔怔,望著仰麵淺笑的女子。


    原來,她知道,隻是佯裝一無所知。是啊,天底下有什麽能瞞住她呢,除非她不想知道,除非她不願揭穿。


    張張嘴,少年便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迎著他的視線,問他:“這一去,興許有去無回,要一起嗎?”


    這次,少年沒有脫口而出,他思索了,道:“一,”


    另一個字,還未出口,她便笑著接過話:“隻有我有氣下來,我一定帶你好好回來。”


    她會帶他回來,即便不會……他也是要去的。


    少年唇角,微微揚起,緩緩頷首。


    容淺念笑得露出幾個大白牙:“五步,”往嘴裏塞了一塊糕點,招招手,“來,和姐姐一起搖棺材。”


    左右兩位抬棺材的兄弟,手一抖,腿一軟,棺材晃了晃。


    容淺念一左一右兩塊梨花糕砸過去:“又作死是吧?”


    那兩兄弟,腦袋上一坨一坨地掉下來,也不敢擦,咬著牙,抖都不敢抖了。


    容淺念這才笑眯眯說:“來,我們坐棺材。”


    少年眸子淡淡一掃:“不,”頓了頓,搖頭,“坐。”


    抬棺材的一幹人等,抹了一把虛汗。


    “這不聽話的猴孩子。”嗔了一句,容淺念塞了個蘋果過去。


    少年接過,揣著,也沒吃,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艱難:“什,麽——”


    這說話一字一頓的毛病得改了。


    容淺念接過去:“什麽時候知道的?”


    五步少年點點頭。


    “哢嚓。”容淺念咬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地說,“你來美人苑的第一天。”


    五步眸子一凝,微微亂了平靜。


    容淺念繼續啃了幾口,直接扔了,又換了個梨,哢嚓又是一口:“我身邊,從不會留來曆不明的人。”


    他擰眉:“為,”


    容淺念抬眼:“為何啊?”她一手拿著梨,一手扒著棺材,仰著頭,想了想,“剛開始,覺得閑來無事逗逗你這說話不利索的小孩也挺愜意?後來,覺得這麽嫩生生的小正太殺了實在可惜。”咬了一口,又想了想,“再後來,我一直在等你動手,那樣我就有理由殺了你了。再後來,你若動了手,我應該不會殺了你,可能會讓你去魈魂窟接客,讓你這生人不得近五步的家夥天天被人壓床,誰讓你欺騙老娘為數不多的感情。”


    她想,殺了他?嗯,下不去手,放了他?嗯,壓不下火。接客,不錯!也算惡毒吧,抬眼看了看少年,那揚起的唇角……在笑?


    這孩子……不是說蠱毒離然是個魔頭嗎?一群睜眼瞎!


    “隻是,”扔了梨,她拿手撐著腦袋,“為什麽一次都沒有動手?分明你有很多機會。”


    視線相對,少年抿抿唇,側臉有些僵:“不,”


    不?不什麽?


    一向能讀懂少年的容淺念懵了。


    半響,一字一頓,繼續:“接、客。”


    不接客?容淺念眸子一睜,下一秒,大笑:“哈哈哈。”笑得岔了氣,她扶著腰喘氣,一邊說,“不擔心,姐姐以後讓你當老鴇,傳承衣缽,現在,走,姐姐帶你踏雪域萬裏冰封去。”


    少年微微蹙眉。


    那萬裏冰封千年不暮,何以踏平。


    千年不暮的雪,還在飄著,斷斷續續延綿不斷,暖玉鋪了一裏長階,蜿蜒到雪域之巔的大殿之上,高台之上,一朵蓮台盛放,女子一襲白衣垂下,灑了一地銀光,她微微側身,眸子半闔,手裏擒了一朵雪蓮。


    “聖主。”滄月拾階而上,跪在女子腳邊。


    鳳棲微微抬眸,嗓音清冷:“如何了?”


    “少主已兵臨雪域之巔。”


    “哦?”她淺笑,嘴角嗪了一抹濃濃的趣味,“五十萬大軍是如何越過玉峰山的?”


    那玉峰山啊,延綿百裏,高聳入雲,是登上雪域之巔的唯一途徑。


    世人多貪欲,雪域盛名在外,千年來死在玉峰山下的能人異士數不盡數。十萬大軍,要如何一個時辰越過那座死亡蜂?


    滄月抬眸,語氣沉了沉:“少主十招之內,玉峰山毀。”十招毀了一座冰山,那樣的功力,簡直深不可測得讓人生寒。


    鳳棲嗪笑:“十招啊。”赤紅的眸子微抬,“滄月,若是我,你覺得要幾招?”


    滄月沉吟,思忖了久久,答:“不下十招。”


    鳳棲輕笑:“真不誠實。”她起身,緩緩走下蓮花高台,長長的裙擺曳地,她道,“是不下百招。”


    滄月沉默,不予置否。怕是千百年,再難出現第二個十招毀了玉峰山的人了。


    而鳳棲……


    滄月抬眸,望進女子一雙赤紅的眸子,怔亂了。


    這一雙眸,惑人心神。


    “我這一雙眼,許是能勝千軍萬馬,能亂世間凡俗,卻動不得玉峰山一毫一粟。”鳳棲似笑,唇角勾著微微寒涼,“他,可比玉峰山還要堅固呢。”


    世間,便也隻有一個男子,能免鳳棲一雙赤瞳蠱惑了,如此二人,若是為友,天下皆伏與腳下,若是為敵,烽火硝煙便再難沉。


    “玉峰山之冰雪千年不暮,一裏之後,蓮池百花暮春,聖主,為何不退一步?”微頓,滄月語氣沉凝,“本是同宗,何以相殘?”


    “退?”鳳棲一聲嗤笑,赤瞳驟然凝成一簇幽光,“我若退一步,定是萬丈深淵。”


    “何以不能共處?”滄月問。


    大殿之外,隱約傳來喧囂,空蕩的殿中,唯有女子嗓音:“我踏雪相迎之時,他說,”嘴角,微微凝了,笑意斐然,“要我的命呢。”


    那時,馬蹄噠噠,他身後,是風清十萬大軍,雪域的風雪狂舞,竟也未能染他半分纖塵。


    “你來了。”


    “我來了。”


    “帶了很多人呢。”


    “要踏平你雪域千年不暮的冰雪。”


    她站在玉峰山之巔輕笑,睥睨:“她怎麽沒來?”輕笑一聲,“天羅地網竟也網不到那隻狐狸。”


    隔了玉峰山的風雪,他眸間沐了一層嚴寒:“我不願她染了雪域的血腥。”藍瞳微微抬起,“髒。”


    他在山腳,她在巔峰,他仰頭望著她。然,他毫無瞻仰之姿,眸間,除卻冰寒,毫無起伏。


    髒?那個女子,他究竟要將她捧得多高?


    赤瞳染了火焰,她卻笑得張揚:“花開三瓣,差了一點,曇花一現。千絲萬縷,還是不夠毒呢。”


    他不言,額間灼灼,紅得妖嬈,曇花將開。


    她算盡天下,天羅地網,那女子卻獨善其身,不是她謀不過那個女子,隻是她哪裏敵得過這男人如此偏心,如此連命都不要。


    嘴角染著濃濃嘲諷,鳳棲冷笑:“她知道嗎?你用半條命換了蕭鳳歌一條命?”


    那張傾慕天下的容顏,如此吝嗇一絲情緒,他隻道:“我會告訴她,取你雪域千千萬萬條命來還我半條命。”微頓,毫無溫度的嗓音,“定不虧了去。”


    連本帶利,不肯吃一點虧,這是那個女子的性子。


    鳳棲一聲冷哼,咄咄逼人的話,蕩在玉峰山之巔:“那千千萬萬條命,這整個雪域寸寸冰封,還有遍布三國的雪域將士。”赤瞳微凝,她俯身,望著山下,問,“抵不過一個容九嗎?”


    第一次,她對他彎下了腰。隻是,蕭歿的眸間,沒有她的影子,空蕩蕩的一抹藍色,寒涼又淡薄,他說:“她不喜歡,毀了倒也幹淨。”


    說起那女子的時候,他溫柔了容顏。


    “那你的命呢?”她直起腰,拂去肩頭雪花,額間,一點瑩潤的翠綠閃著幽冷的光,“待到你踏平我雪域千裏冰封,你額間那朵已開了三瓣的曇花,也該謝了。不過二五的命格該改寫了,曇花一現,你一身功力散去,待到明年雪域冰封,你怕是沒命踏了。”


    他在賭命……為了那個女子。


    蕭歿緩緩抬眸:“那在此之前,一定要取了你的性命才好。”


    眸子,冰火相撞,從此,為敵,狹路相逢。


    她笑了,這個男子啊,初見,他不過十歲,她指著雪域千裏冰封,道:將來,這都是你的。


    將來,終究是走偏了軌跡,這千裏冰封,他不要呢,甚至,要毀於一旦。


    她轉身:“那我在玉峰山後等你。”


    曳地的裙擺,拂了一地的冰雪。


    玉峰山終歸是阻不了他,千軍萬馬已臨雪域之巔。


    殿外,字字擲地有聲:“降,或者,”嗓音,森冷至極,“死。”


    赤瞳紅似血,鳳棲笑了:“他來了呢,帶著他的千軍萬馬,來血染我雪域蓮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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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訂婚宴上,本該是主角的她成為了可有可無的人。


    本該是她的未婚夫卻對另一個女人寵溺有加。


    本該是她的家人言語間卻是對她的指責對另一個女人的維護。


    而那個女人——是她的表姐。


    當被人特意安排的車撞死在馬路上,她恨,恨那個女人,恨那個男人,也恨,她所謂的家人。


    重活一世——


    人後她是為複仇而活的沈碧落,冷漠無情雙手血腥。


    人前她是s市第一千金,人人稱讚的天使碧落。


    皇權心裏默念:就算是天使,也是墮落的。


    然後――


    她淺笑的眸子裏是攝人的光:“要麽從,要麽死!”


    毫不猶豫:“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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