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阻攔強行出院,這次張豐唯沒有再犯低級錯誤,摸摸口袋真的沒有一毛錢,他提前打了電話讓酒店派車來接,如此需要事事親為安排生活瑣事,張豐唯確實有點頭疼,不過也挺新鮮的,這樣的生活更真實,有種人煙氣息的充實感。(.無彈窗廣告)


    在酒店裏再次享受過熱乎乎的藥浴,張豐唯叫了東西吃下去後蒙頭大睡。


    他在等,等這幾天看丁澤會不會找上門來。他有預感會的,丁澤看自己的眼神兒絕對不那麽單純,除了以前所想的報複外還有點什麽不同的東西,抓住僅有的優勢,張豐唯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


    他脾氣裏的倔強對丁澤這個人好像呈幾何式爆發,丁澤越是抗拒他就越要湊上前,想想自己也覺得是不是太賤了,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張豐唯還是第一回做,可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被丁澤壓過三次一次沒反攻回來,不甘心張豐唯這個人在丁澤眼裏就是個渣滓,不甘心從此是路人,更不甘心身體記住對方的溫度,但好像對方並不回報同等的熱切……


    傍晚,龐飛打來慰問電話,張豐唯帶著小小的遺憾簡單幾句話打發了他,有了更好的追逐目標,龐飛可以暫時靠邊站了,他的遺憾在於竟然對著龐飛這麽優質的身材起不了欲望,也不知道以後是否還能找到這麽合乎心意的可以當作什麽是喜歡的練習對象了。


    這回張豐唯終於記得給李勤下命令以後不要再給龐飛送東西了。


    醫院的藥沒拿,張豐唯帶來的藥不少,獨在異鄉為異客他沒任性老實吃了,討厭也得吃,一想到丁澤不屑的目光,張豐唯就把身上的驕縱氣收斂起來,原本以為很快就會好的,沒想到半夜又燒起來了。


    人在身體虛弱的時候總會變得更加不可理喻,張豐唯原本就是大少爺脾氣,不能吃虧,做錯事情也絕不道歉,一點事情不如意就要發火摔東西,可惜這會兒他連摔東西的勁兒都沒有,更沒有亦步亦趨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的李勤等人,也沒有噓寒問暖的家人。


    於是,張大少華麗麗地變身,智慧直下幾個等級,一邊吃下去過量的藥,一邊捂著被子自怨自艾起來,細聽的話就能聽到他數落最多的就是丁澤這個野獸,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卻是“吃了不負責的禽獸”。


    之前信誓旦旦要變得堅強不讓人看不起的決心在黑夜裏瓦解了,這時候恨不得有個人在邊上給他出氣鬧騰才好。


    等唐沐風進了臥室休息,丁澤轉移陣地坐在陽台上,望著遙遠星空喝了小半瓶烈酒,吸了半包香煙,到了半夜,終於忍不住望著醫院差人送過來的藥片藥水和一堆一次性吊水用的物品,目光深沉想了些什麽,還是決定去瞅一眼那個討債鬼到底好了沒。


    或許,沐風說得對,逃避得太久了,以致於讓一份簡單的感情被賦予了過多濃厚的色彩,既然現在如此不喜歡這樣的張豐唯,而張豐唯也不記得往事和約定,更不會喜歡總是打擊他的自己,那不如去麵對他,直到某天能夠心平氣和麵對時,或許,才是真正的陌路人。


    通過非正常手段打開總統套房的門,客廳裏黑魆魆地沒開燈,臥室有著昏暗的燈光,他的腳步不停走到臥房門口,幾乎不發出聲音如豹般輕盈優雅,房門大敞著,還沒看到人影,就聽到沉悶地低啞地哼哼聲。


    這聲音怎麽聽著有點不對勁?


    靠近在床邊,丁澤看著像頭小豬一樣把自己整個裹在被子裏,頭也埋到枕頭裏麵去的人,真有點啼笑皆非,這人就不怕喘不過氣被憋死了呢,怎麽還是這樣趴著睡的習慣。


    帶著夜視功能的壁鍾上指向午夜一點,丁澤猶豫了一番喚了聲,“張豐唯?”


    沒回答,哼哼聲也沒停,他這才覺得不妥,伸手湊過去,才搭在張豐唯後脖子上就是燙手的溫度,還有一手的大汗。


    “張豐唯!你是要把自己折騰死了才好是不是?那還不如從這層樓跳下去一了百了……”罵了兩句發現沒有聽眾,或者說丁澤再次發覺隻要對上張豐唯就沒法停下臭脾氣,不由噤聲,咬牙切齒擰亮床頭燈,粗暴地扯開如蠶繭般的被子,翻過張豐唯的身體,這才看到張豐唯燒得通紅的臉,從臉到脖子到鎖骨,下麵看不到但丁澤知道這家夥全身都紅透了,可見這燒來勢凶猛。


    兩個不輕不重的耳光子打過去,張豐唯眼睛都沒眨,隻是很難受的吐氣,哼哼聲倒是停了。


    熱燙的呼吸簡直要燒穿丁澤的掌心。


    一陣忙亂從自己房間搬來藥水掛上,又是測量溫度,又是把他的狀況打給醫生,得到的答複是既然掛了水那就等掛完再看,如果到時候這燒一點沒下去的話,就必須再次住院。(.)


    丁澤真沒見過這麽不省心的主兒,不免對張豐唯又多了點厭惡的感覺,心頭曾經撥動的一些東西沉寂下去,很好,沐風的點子果然不錯,早就該這樣麵對麵了,一點點用厭惡拔除掉曾經留下的美好。丁澤冷冷地看著張豐唯在床上不舒服地翻來覆去,就是不伸手製止,隻在扯動了吊針時才一手壓住輸液的手腕。


    自殘什麽的還真是冤枉了張豐唯,對生命他是如此熱愛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否則就不會怕自己踢被子而把被子卷起壓身下去,肚子上墊著東西睡覺本來就很難受,他也是知道不能踢開,想的無非就是出一身汗睡一覺病就好了。


    至於沒打電話求救,這點張豐唯是估計不足,他總以為自己身體倍兒棒,昨晚發燒是因為沒吃藥,現在吃藥了一覺睡醒肯定能好。


    掛水用去了兩個多小時,丁澤不知道的是張豐唯在這之前吃過藥,藥效原本也會慢慢降溫的,兩相結合下來,溫度降下來去了卻讓張豐唯愈加難受,身體算是耗空了,渾身上下就沒有舒坦的地方。


    再反複的話就等著作死吧。丁澤惡狠狠想著,收了那一堆兒一次性用具,給張豐唯翻找幹爽衣服時,才看到這家夥旅行箱裏麵有很多藥,一看包裝就知道是特供藥,看樣子張豐唯也吃過了。


    丁澤頓時又有點糾結,覺得剛才誤會了張豐唯的事情讓人更加不爽快,比起一次又一次偶遇還讓人心悸,危險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遇到那批小混混直接就罵了張豐唯一通,這回一看病情反複也給了他兩個耳光子,丁澤有點不太淡定了,好像一遇到張豐唯的事情就會把他往壞處去想。


    這算什麽心理?


    丁澤終於有點承認或許自己心底還是不死心的,不然不會一而再再而三遇到張豐唯就失了分寸。


    張豐唯再次醒來,手腕真抬不動了,肚子餓得咕咕叫,而目光所及竟然是霸道出現在夢中的臉,身體難受著,張豐唯卻咧開嘴幾乎要仰天長嘯起來,就說小爺魅力無敵,看看,這不自己送上門來了麽。


    當下心情大好傻笑出聲。


    連著兩天沒睡好覺,心累人累,丁澤皺著眉醒來,看到一張憔悴卻歡樂的臉,怎麽看怎麽詭異,“病傻了?”


    “哼哼,隨便你怎麽說。”張豐唯心情好,也不在意丁澤的挖苦,丁澤要是不諷刺兩句說不定還真要不習慣了。


    咕咕聲不合時宜響了,丁澤瞅了一眼他被子下的肚子,起身打電話讓餐廳送些軟食上來。


    “我想吃肉,我三天沒吃肉了。”張豐唯抗議。


    “愛吃不吃。”丁澤說完覺得還不夠,又補充說,“要吃肉滾回你張家去。”


    “我也想回去啊,可你看我這個樣子上飛機的話要死掉的。”張豐唯一點都不覺得示弱有什麽可恥的,擺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半靠著床頭,臉蛋兒紅撲撲的,就差舞著啥道具再來一出唱腔招呼人撲上來了。


    要問為何這麽做,那還不是張大少對自己的完美身體再滿意不過了,帝都那幫子二世祖,別以為他不知道呢,個個都垂涎著自己,要不是張大少絕對不玩兒大世家子弟,也絕對不做下麵那個,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糾紛來,可見張豐唯在風流韻事上還是很有頭腦的,並不會真的被欲望衝昏掉。


    當然,現在要排除丁澤這個家夥,一看到他的臉他的身體,張豐唯就渾身滿是衝勁,有股化身為狼的衝動,隻可惜現在身體太不給力,就是丁澤躺平了他也沒力氣壓上去。


    丁澤疾步進了衛生間洗漱刮胡子,順便打開冷水衝了一把。這房間太悶熱了,最近因為有沐風在也沒有找人,是不是身體太饑渴了才會每次見到張豐唯都有股衝動要撕開他,何況仔細一算的話,大年三十他們兩人還滾過床單的,身體的悸動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幹擾一番。


    張豐唯在他身後遺憾地聳肩,翻起身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變成醜鬼了,丁澤分明是個野獸,第一次遇到時那個猛烈喲,怎麽這兩天都表現出對自己一點都不“性.趣”了?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魅力下降的,更不會承認有誰能夠逃得掉特意的引誘,何況是一隻食髓知味的老色狼。


    兩人很有默契都沒有提昨天的事情,張豐唯甚至都不問丁澤為什麽在自己房間裏,結果完美就行,誰在意過程如何呢,吃飯前他還記得硬是要了丁澤的手機號碼,終於一顆心落地了,有了號碼就能夠隨時聯係到人,在自己沒消了興趣之前,丁澤別想跑得掉。


    簡直不能想象兩人一起和平地吃早餐,張豐唯吃一口看一眼,吃一口再看一眼,直把丁澤看得有種自己是他碗中的食物錯覺,渾身都不舒服。


    能讓丁澤覺得渾身都不舒服的人真是太少了,又不能打又不能罵的,丁澤幹脆視而不見繼續猛吃早餐。


    “你做調酒師是兼職還是偽裝身份?”張豐唯好奇地問,氣氛太好了,正好可以問點安全的問題。


    丁澤沒看出有什麽為難,吃著三明治也不覺得吃飯說話有什麽不妥,倒是張豐唯邊吃邊說話出乎他的意料,大家族的世家子弟最是愛裝腔作勢,見多了吃飯安靜像死人的上流社會,張豐唯如此自然交談,讓丁澤心理比較放鬆,放鬆了又有點不適應,總會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什麽。


    “兼職。”丁澤不罵張豐唯的時候寧可惜字如金,他是來解開心結的,不是來娛樂大少爺的。


    聳聳肩,張豐唯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繼續問:“那做保鏢是真的嗎?也是兼職?”


    “副業。”換了詞意思相同。


    張豐唯差點把粥噴了,竟然是真的。


    “那我說的請你一年,為什麽不同意?我基本就在兩個城市活動,偶爾飛日本和德國出差,吃穿都能給很好的條件,你要是不喜歡還可以給你假期……”張豐唯像個循循善誘的大尾巴狼,眼睛一閃一閃提供優質的條件誘惑著小兔子。


    就是不知道最後誰才是小白兔,誰是大尾巴狼了。


    “你真的要請我?”丁澤昨晚上來就做好了決定,強忍著衝動給張豐唯最後一次逃離的機會,不管這個傷疤揭開與否,張豐唯必然需要承受一些他完全可以避開的後果——比如丁澤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在張豐唯身上才會出現的暴虐情緒。


    張豐唯一聽有戲,粥也不吃了人整個人趴到桌子上,臉湊上前幾乎都要貼著丁澤的鼻尖,說:“我很認真,非常認真。”一臉的你看我真誠的眼的神情,熱乎乎的呼吸帶著粥的噴香一股腦撒在丁澤的鼻端。


    丁澤與他默默對視,半響,油膩的手指戳在張豐唯帶著抹酡紅的臉頰上,戳出一個小窩來,緩緩使力把他的臉按回到原有位置,“我不定時要出任務,隻能是任務之外的時間。”


    就這樣同意了?!張豐唯的蓄力一拳打在棉花裏,巨大的反差點把自己抽昏。


    作者有話要說:


    噗,誰才是大尾巴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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