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做好死纏爛打的計劃,想象了多種招數,比如色.誘、裝病、先給錢強買強賣、合同陷阱等等,結果一樣沒用上就談成了,張豐唯出手抓住丁澤來不及縮回去的手指,啊嗚一口咬下去,丁澤冷不防被他這麽狠狠一咬,差點把他掀翻掉,另一隻手速度丟掉三明治過來掐住張豐唯的下巴,救下自己可憐的手指,深深的牙印已能看到滲出來的血絲了。


    “想吃肉滾回張家去!”丁澤看看白粥和一點好消化的小菜,泄氣地強調。


    “我就想弄清楚現在是不是在做夢,咬了疼就不算白日夢。”張豐唯聽著比起往日這回顯得外強中幹的嗬斥,笑眯眯地說,舌頭伸出來意猶未盡舔舔唇瓣,粘著三明治味道的手指還不錯,有著很厚的繭,刮擦在舌尖上酥麻難耐。


    從任何角度看去,張豐唯都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少,死皮賴臉一意孤行。


    丁澤無語,想吐槽一句你怎麽不咬自己,想想不願意和個草包玩這種無聊遊戲,擦了下手指繼續吃早餐,指尖除了疼痛之外還有著被溫熱包裹時的柔軟,要不是痛覺來得夠快,丁澤覺得心跳也許會出現異常。


    “你出任務的時間多不多?一半有嗎?”張豐唯看到丁澤比了個差不多的手勢,很誠實的,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正好,我讓人準備了兩千萬的支票先給你,我爺爺扣著錢,一次提太多了他要過問的。”


    丁澤吃完三明治開始喝咖啡,光想著怎麽解決兩人之間的事情,卻忘記還有個老頭子在一邊虎視眈眈,“你怎麽向你爺爺交代?”


    “交代?為什麽要交代?我不會不讓他知道嗎?”張豐唯略帶驚奇地反問,沒有讓李勤一定要動用三千萬正是為了防備爺爺的抽查,張豐唯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用錢上三思而後行。


    丁澤沒說話,反正這是張豐唯的事情,自己也不會呆很長時間,無所謂了。張老爺子那頭當初可是說得非常清楚――隻要張豐唯不來招惹自己,絕對不會去找張豐唯,這可沒有違背諾言。


    “呐,我說從今天開始跟著我吧,唐沐風那裏的違約費我來出!”財大氣粗的張大少沒忘記唐老鴨這個情敵,那雙桃花眼中閃爍著討厭的癡迷,要把危險掐在萌芽狀態,張豐唯可不喜歡與人分享。


    “隨你。”丁澤丟了兩個字,吃飽起身進臥室,過一會兒,他拿著幾盒藥出來扔到餐桌上,咕嚕嚕有一盒還飛到地麵去了。


    “這是什麽?”張豐唯明知故問,做垂死掙紮。


    “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塞進飛機?”丁澤對這種幼稚的遊戲毫無興趣,差點上前就要再掐人,可想想還是後退了兩步,他怕他在心結解開之前就會先把張豐唯給弄死了。


    “你關心我就直說好了,我會很乖吃藥的,等一會兒馬上就吃,絕對都吃下去。”張豐唯做投降狀,一臉陽光燦爛,實則心底忿恨啊,恨不得抽打自己一頓,讓你逞強要做個堅強的人,看你怎麽把藥吞下去!


    丁澤幽深的眸光看著他的臉,一句話沒說轉身去陽台處關上門打電話,張豐唯猜他是給唐老鴨打電話,哼哼,肯定是說從今天起就到自己這邊做保鏢了,想到唐沐風不爽快到爆,張豐唯就心情愉悅。


    瞅了兩下陽台,一時半會丁澤不會再到這邊來,張豐唯才耷拉著腦袋,把幾種藥翻出來一份,放在桌麵上撥弄來撥弄去,光是聞著味道他就有把桌子掀掉的衝動,光是想象要吞下去就快要作嘔了,昨晚為了吃藥他還是開了一瓶烈酒衝下去的,現在是白天不好這麽做吧?


    趁現在丁澤看不到,張豐唯哧溜一下跑到臥室的沙發邊,翻到昨晚喝了兩口的酒,夾在睡袍裏麵忙衝出去,就看到丁澤已經轉回到客廳沙發坐著,開著電視機在看無聊的節目,真是的唐老鴨關鍵時刻掉鏈子,再拖點時間不行麽,張豐唯放慢腳步盡量讓自己顯得悠閑自如踱步進了敞開式餐廳。


    運酒成功,張豐唯一臉苦大仇深,把藥撥到左手掌心,右手握著小半杯金黃色的威士忌,閉上眼睛,心底數了一、二、三……停頓一下,才視死如歸般張開嘴把藥扔進去,抬右手……


    咦?右手抬不動?!


    慘了,是丁澤,這麽強有力的動作除了丁澤不會有其他人了,虎口那麽一卡就完全動彈不了。


    張豐唯眼睛都還沒睜開一杯溫水就咕嘟灌了一大口進來,他一嚇差點嗆到氣管,邊睜眼邊正要把藥和水吐出去,耳旁響起陰森森的話――敢吐出來我就一顆一顆磨碎灌進去,嚇得他一哆嗦全吞下去了。


    張開眼後張豐唯眼睛微紅,淚眼迷糊,這是嗆的生理性淚水,還好沒滿到掉下來,也隻能看得到丁澤的背影。


    右手上的酒杯被抽走正隨著丁澤的走動在他手上晃蕩著,酒杯被湊近到丁澤嘴邊,微微仰頭喝掉,再之後就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空杯,金黃色的誘人的醇厚的威士忌沒有了!


    “那是我的酒!”張豐唯暴跳起來,藥味在嘴裏就像吃了黃連一樣難過,心情不好他就敢吼人。


    二話不說再次拿過水杯倒了三分之一杯酒出來,張豐唯氣呼呼地瞪著人,挑釁地張口就要把酒喝進去壓一壓,讓他不可置信的是,飛來一個什麽東西“啪”一下把他手裏的酒杯打飛出去,酒杯應聲而落跌在地毯上,酒很快就被地毯吸收了。


    張豐唯氣瘋了,奪走第一杯喝掉就算了,竟然還敢打落第二杯,“你隻是個保鏢!丁澤你憑什麽不讓我喝酒,你想喝隨意開,不夠這裏還有多的是!別以為我對你好點就可以這樣戲弄……”


    藥味在嘴裏擴散開,張豐唯簡直要把早餐都一起吐出來了,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吐,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除非打吊針不然就是吃藥,哪種他都不願意,既然藥已經吃下去了那就不能吐出去,不然再來一次就虧大發了。(.好看的小說)


    這讓他想起在魔都那次厭食症,他寧可餓到後來昏倒也不願意去醫院不願意吃藥,後來還是靠著想要找丁澤報仇的那股子氣才忍了下來,還要當著薑韓的麵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吃藥膳,這輩子活到二十六歲張豐唯就沒這麽委屈過,可那時候的委屈無法找媽媽訴苦,不能朝李勤他們發火,更不可能讓小斌知道,於是那時候的委屈就潛伏在心底深處,以為自己很堅強扛過來了,可沒想到等在這裏呢,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時,竟然兩相結合通通爆發了出來。


    要不是為了丁澤父親的一條命,那樣的委屈能咽下去嗎,哪怕現在真的發展到詭異的方向,但當初的苦難並不因此被抹平!


    餐桌上的碗碟杯子酒瓶,通通遭了殃,不管是什麽隻要在張豐唯觸手可及範圍內全部被他拿起來朝著客廳砸過去,乒乓作響,一片狼藉,打在地毯上的沒事,但是砸到牆麵、茶幾、裝飾架等地方就不能幸免了。


    氣得滿眼通紅,張豐唯就像要把人吃下去一樣,直到手邊連椅子都沒有,桌子搬不動不能砸他才停下來,急促地喘息著,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事情,然後發現客廳裏多了個人。


    唐沐風到來時,心情很複雜,丁澤一晚上沒回客房,對他來說不算好消息,可是也不能說是壞消息,起碼確認一點張豐唯對丁澤來說真的不同。


    隻是如暴風雨掃過的狼藉一片,超越唐沐風腦中的想象,“他這是怎麽了?你惹他了?”


    “自己發神經在。”丁澤回了一句,帶著唐沐風換了個沙發,距離餐廳遠一點的地方。電視機也遭了殃,酒瓶子正巧砸在上麵,嗤啦響了好一陣才停,丁澤經過時上前拔掉電源。


    “你才發神經!好好的搶我的酒喝,我都讓你了又打落我的酒杯,你到底要做什麽?”張豐唯趿拉著軟拖鞋也不管地上是否有碎玻璃,就這麽衝到兩人麵前,大聲質問,一開口就是滿嘴的藥味,把他的神經扯得更加煩躁。


    丁澤抬眼看了一下,沒做聲,點燃一支香煙抽出唐沐風帶來的文件看起來,他怕自己再說話會忍不住上前掐死這個笨蛋。


    “丁澤不像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唐沐風好心地解釋,他可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你懂什麽,他對你當然好了,他從來看不慣我!我隻不過用酒壓一下嘴巴裏的藥味而已,他就把我的酒都搶走了。”張豐唯從小到大隻有他搶別人東西,還從來沒人膽敢虎口奪食的,邊說邊氣得走到酒櫃又抽了一瓶酒出來,吭哧吭哧撬開酒蓋,這回抽出來的是一瓶紅酒,光看保存的恒溫箱就知道價格不菲,可惜目前這酒的作用就是壓一下藥味,或者是賭氣用的道具。


    他根本也沒想到自己是借著機會撒氣,撒去那股子悶在最深處的怨氣,也許是在丁澤麵前壓製得太厲害,而丁澤又答應收錢做保鏢,張豐唯才會這麽肆無忌憚起來。


    唐沐風一開始不明緣由,現在聽出苗頭也不由看著這樣荒唐又強詞奪理的人,覺得不可思議,他相信如果張豐唯敢再喝的話,丁澤還是會打落他的酒杯酒瓶!


    “你真是笨蛋,你喝酒服藥?!”唐沐風為了避免出現血案,一把搶過張豐唯手中的酒,拉著他往餐廳走去。


    “多管閑事你個唐老鴨!”張豐唯發現掙脫不開,心頭火氣更甚,自己這麽高大的北方漢子,竟然擰不過一個一米八不到的娘娘腔!


    “再叫我不管你是誰都揍人了。”唐沐風神色冷峻地說,收斂笑意後很是嚴厲,捏著張豐唯的手腕腳步不停,才看到餐廳更加慘不忍睹,不由撫額真不知道這大少爺怎麽長大的,難怪丁澤要恨不得從來不認識他。


    指望丁澤解釋是不可能的了,唐沐風隻好任勞任怨做老媽子,扯著人翻東西,終於翻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蓋子遞過去,放開張豐唯的手說:“壓藥味就多喝水,本來那些蜜餞也是預備給你吃藥後壓藥味用的,用酒服藥,你等著死吧,死在這還要麻煩丁澤給你張家打電話讓人來收屍。”


    仁至義盡,還要鬧的話,唐沐風不打算奉陪了,他手上的工作就夠忙的,趁著丁澤在趕緊把今年的一些計劃定出來。


    張豐唯看著手中的礦泉水,又看看地麵撒得到處是的蜜餞,小時候好像確實都是一口藥一顆蜜餞的,就因為這個原因長大了他連甜的東西也膩味了,吃到甜味重的菜就要上火,就和吃藥火氣大一樣。


    被唐沐風這麽折騰,張豐唯好像才清醒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瓶水,藥味還是在,不過不那麽想要吐了,那時候一天三頓藥膳都吃下去了,何況這一兩天的藥呢。地上的蜜餞他早就不吃了,七歲以後就沒吃過,可是離奇出現在餐桌上,總也有人點了才會出現吧。


    除了丁澤沒有任何人了,一刹那間張豐唯的腦子裏晃過什麽,可惜沒抓住,隻是差點衝動地撿一顆蜜餞丟嘴裏去,手才伸出就醒悟過來,頓時更加遷怒地憤然起來,站在無處落腳的餐廳,張豐唯下意識叫了句“李勤還不找人收拾”,客廳立刻響起嘲弄的嗬嗬大笑,他才覺得臉上發燥,這裏可不是國內呢。


    “你怎麽不好好和他說,看這鬧得,脾氣也太大了。”唐沐風笑過後推推丁澤的膝蓋,輕聲數落著,他的笑意其實是很爽朗的那種,帶著點媚意並不女氣,可惜這樣的笑臉在張豐唯眼中就是狐狸精了,這樣的笑意就成了嘲笑。


    “慣出來的脾氣,一點常識都沒有。”丁澤這就算解釋了。


    “那你也不能用這麽粗暴的方法,你嚇到他了?”唐沐風不在場也猜得出來,丁澤這家夥動手比動嘴快。


    丁澤拉過客廳內線,三言兩語招來客房服務讓他們打理,掛了電話才說:“相看兩厭,就這樣挺好。”


    噎得唐沐風無話可說,歎口氣突然就覺得張大少挺可憐的,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兩個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就這樣吧,隨他們折騰去。


    等一切都恢複原樣,張大少在臥室裏大床上已經窩了兩個小時,除了客房服務進來清理打掃,放下一杯溫水一瓶礦泉水和一碟蜜餞之外,沒有誰再進來了。


    張豐唯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把水都喝光,上了三次廁所,接到兩個電話,李勤說支票隨時可以用,現金的話也可以,最後還是嘮叨著讓他注意安全,早點出現雲雲,另一個是小斌打來慰問的,張豐唯病懨懨地回絕他說要來看望的提議,也就沒有聽出小斌異於往常的沙啞聲音,隻認為小斌年前太忙,這次過年又全權代表爺爺操勞一大家子人的大小事太累了,掛了電話,張豐唯不由覺得這次翹家一點都不好玩了。


    發脾氣沒人哄,吃東西吃不慣,打針吃藥也沒人看著哄著,還沒有人幫忙發泄身上的欲.火,想想就太可憐了,張豐唯趴在床上把枕頭當作丁澤狠狠揍了一頓,才又把枕頭壓在後腦勺趴著睡著了,就是睡夢裏也是氣哼哼的。


    到了中午唐沐風離開了,丁澤才進到臥室,就看到習慣性趴著睡覺的人,側著頭也不怕脖子酸疼,臉蛋紅撲撲的,他伸手搭上張豐唯的額頭,體溫還是有點高,好在不嚇人,也不怎麽出汗,測了體溫隻有三十七度一,出去打電話問醫生,醫生建議按時吃藥多喝水多休息,如果真的不想到醫院掛水也沒關係。


    這才半天呢,丁澤就覺得難以忍受了。


    他們之間除了還能上床之外,好像真的沒有什麽羈絆,這個認知讓丁澤心底驟然疼了一下,什麽東西又流逝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清粼的手榴彈、小弋、妮妮的地雷哦o(n_n)o


    內外有別啊,張豐唯以前在小情兒麵前從來都是彬彬有禮,愛玩愛鬧但可真沒這樣肆無忌憚的任性,隻有在最親近的人身邊才會這樣霸道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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