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成事實說了也沒用,丁澤是個向前看的人,沉吟一會兒,還是決定先解決江羽的事情,他站在衣櫥前,這位置比較靠近外牆,距離客廳有點遠,與張豐唯對著,壓低了聲音說:“江羽明天走,以後你們應該不會再有瓜葛,他的事情就這樣吧。那些找他麻煩的人,你處理還是我處理?江叔的兒子,我也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去。”雖然江羽做了蠢事,可不代表丁澤不會暗地裏找回場子,何況是這種讓人覺得惡心的二世祖們。


    “我來警告,等以後有機會我會教訓他們的,現在不合適。”張豐唯有想法,也不願意什麽事情都交給李勤他們出主意,執行還是這些人,但張豐唯會慢慢學習怎樣駕馭人,怎樣達成自己的目標。要怎麽教訓人,這裏麵尺度很敏感,張豐唯還需要好好琢磨琢磨,既要不鬧大,不能讓這麽多人背後的家族與張家對立,又要切實讓這批人受點苦。


    丁澤確定張豐唯是真這麽想,並非敷衍想要包庇那批人,也就隨意他怎麽做了,“那麽錢三呢?錢三這個人,你是不是有過想法的?江羽和他暫時斷不了聯係,我打算送他份禮物,以後怎樣就看他們兩個人的努力了。”


    “禮物?什麽禮物?錢三這人我原先想介紹給小斌的,我家和錢家的關係不太好,我家的帝天房地產集團和錢家的爭搶太激烈了,暗地裏各自都使了不少手段。”張豐唯有點好奇,觀察錢三兩年多,他看出這是個對付錢家的突破口,隻是沒來得及告訴小斌,就收到老爺子的安排送到魔都去了。


    這些內.幕丁澤知道得不深,他也不是全能的,手中的力量解散得差不多了,如果要分析一個家族的經濟花大力氣還是可以做到,但各個家族之間的關聯這種隱秘的關係,就不太容易辨別真偽,於是把他們查到的錢三的資產以及接近張豐唯的原因細細說了一下。


    張豐唯一聽就覺得有隙可乘,錢三才能不錯,就是一直懷才不遇,要分心躲避錢家,又要從其他地方尋求機遇,如果有堅實後盾,說不定就能夠崛起打亂錢家內部的局勢。


    “錢三的事情我處理,造紙廠的手續好辦,他如果不是避著錢家的話也不會這麽艱難。和我們家比起來,錢家包括陸家內部爭鬥說是水深火熱也不為過,哪像我們家這麽團結。”張豐唯得意地笑著說,眼睛都笑彎了,對於自己能夠想到親自收服錢三這主意很是滿意。


    “你打算動用張家的人脈?現在是張豐斌做主了吧。”丁澤的思量可不是這樣,張豐斌擺明是敵對態度,他不可能不妨著點,不過張豐唯一副得誌的表情,自信的光彩非常耀眼,丁澤就決定還是私下解決張豐斌的事情算了。


    “不用張家的人脈,這事情我能做好,這點關係還是有的,最多花點錢而已。至於小斌那裏,丁澤,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對我怎樣,錢三的事情暫時我也不會告訴他,今年上頭動蕩厲害,我可不想牽涉進去。”


    丁澤心底喟歎,張豐斌不會對你怎樣,但他會對我怎樣啊,隻好有點無奈地出手使勁揉了下張豐唯的頭發,真不知道張老爺子和他父母怎麽教導的,愣是把這小子教導成對親人毫不設防的心機,不過這不正是自己喜歡的嗎?看多了那些陰謀詭計,為了利益殺得你死我活,這樣的張豐唯身上有種澄淨的氣質,總能吸引住在漩渦裏掙紮的人。


    “那就當心點,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家老爺子和張豐斌,他們做事情總是要考慮張家立場,既然你打算收服錢三,多少還是要顧忌一下,不要惹麻煩上身。”丁澤微微提點了一下。


    張豐唯點頭,他沒說這隻是第一步,在丁澤慎重的提到家裏人時,張豐唯就想到這層,而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家裏給的,本身一點力量關係都沒有,萬一家人私下出手,還真的沒有反抗之力,不是不相信丁澤的能力,隻是他不能直白的挑起矛盾,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就隻能自己變強,自己看中的人,怎麽說也要自己來保護才是。


    “我會注意的,時機成熟肯定會和家裏人通氣,那也要看錢三能耐有多大了。我盡量不參與家裏的事情,你也是這麽想的吧?三年是什麽意思?算了,等你覺得可以說時再說吧,我可不是女人什麽都要人護著什麽都要管著你,隻要你出任務的時候記得要回來就好。”


    “那好,我就不管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就說,我手上有些人查暗帳是頂尖人物。”丁澤很高興他們達成共識,隻要兩年,他就能脫身,到時候張豐唯與張家也自然要脫離關係的。


    “我知道,有人告訴我了,說你們比水蛭還厲害,盯上就沒有能夠甩脫的,一查一個準,天涯海角也跑不掉。你不會暗地裏查過我的賬戶吧?那可都是分紅,沒什麽值得查的產業。”張豐唯半眯著眼說,覺得這個猜測很是靠譜,有點全身赤.裸的不自在,又有點對丁澤本事的驕傲。


    丁澤笑笑,避而不答,隻是眼底深幽如譚,依然是無數隱秘在其中,把人吸了進去。


    張豐唯的動作很快,他振作起來的時間不長,可也做了不少事情了,何況他對政局商業都有著敏銳的直覺,魔都帝都都有培養班子,錢大把撒出去,讓方力強加強的關係網已經小有力度了,接著這次警告那些二世祖的機會,張豐唯更是讓不少家族正視他的轉變。


    江羽耗著不走,丁澤隻好在客廳辦公,穿梭來往的人真是不少,好在唯唯和江羽也不會沒事出來打擾,丁澤處理事物效率非常高,大搬遷迫在眉睫,司家的各種娛樂場所紛紛轉移,圈定的最早一片拆遷區雙方鬧得轟轟烈烈,東區的秘密很快就會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中,偶爾走神時,丁澤就是在想適當的時候帶唯唯去看一看那片土地,那片曾經鋪滿鮮血的土壤。


    張豐唯的預感還算準確,當他急匆匆從自家公寓去丁澤處時,張老爺子的桌麵上很快就匯總了他與丁澤近期的接觸資料,包括張豐斌也曾經與丁澤照麵過都沒漏掉,這位風雲叱吒一生的老人臉色陰沉得可以滴下水。


    “怎麽會在這時候遇上?難道真的是丁澤那臭小子不死心故意製造的偶遇?那麽小的小屁孩真的可以堅持這麽長時間?到底是不是預謀?唯唯會怎樣?這時候已經不能收手了啊,雖說最後選擇了最低傷害的一種辦法,但也是有死的風險的……”老爺子深受打擊,一連串的疑問沒法解答。


    好半天他才定下心神,問副官:“你有什麽想法?”


    副官跟了老爺子五十多年,所有事情都參與過,在這個家裏是個重要的存在,他看著就這麽很短的時間,張震水頭發急速變白,就不得不勸道:“也許事情沒那麽糟糕,丁澤哪怕斷了毒牙削了利爪也還是頭凶物,何況他父親和他那些兄弟比軍隊裏培養的凶狠多了,逃過去的可能性很大。”


    張震水一聽,心神一震,目光灼灼讓副官繼續說,他不是不知道這裏麵的利害關係,隻是牽涉到唯唯,關心則亂了。


    “至於唯唯和丁澤的事情,堵不如疏。他的脾氣你也知道,硬起來一條道走到黑,說不定現在隻是貪新鮮沒遇到過丁澤這種硬漢子,又有謀略又有身手,何況,當年那事情可一不可二,我怕強製幹預也會引起丁澤的反彈。不管是不是丁澤的陰謀導致偶遇,有一點不會變吧,他總不至於傷害唯唯,現在唯唯也沒有掌控權,除了錢沒別的,張家真正的勢力背景唯唯知道得很淺。還有……”


    “還有什麽?老夥計你還磨磨蹭蹭,要把我急死麽!”張震水吼道,這分析聽著不錯,但他還是很擔心,就怕孫子吃虧了,誰知道丁澤那個小狐狸會不會真的把唯唯拐騙走了呢。


    副官不知該笑還是該沉重點,說:“還有就是,唯唯說不定是認真的,如果是這樣,還要再阻止一次嗎?如果兩個人隔了二十年感情還不變,還能夠相互吸引,是不是該給個機會了?我認識的你,可是最重感情的人。”


    “砰!”老爺子的手狠狠砸在書桌上,怒吼道:“怎麽能一樣?!丁澤是男人,唯唯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隻會被人恥笑,那唯唯這一輩子才是真的完了啊!我絕對不會同意的,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分開他們,肯定有辦法的,早知道唯唯還會死心眼認準丁澤,我就同意他們的暗殺計劃……”


    老爺子吼著吼著,猛然停頓下來,深深的皺紋死死擰著,一臉愧疚泄去了火氣,頹喪地說:“我知道,我不是真的要丁澤死,就算還他爸爸救唯唯這條命,我也不想讓他死,當年是沒辦法,這次我也已經盡力保他了。可是……可是……和丁澤在一起,唯唯會有多危險,孩子也不能要了……我可怎麽向老親家交代,怎麽向振國夫婦交代啊……”


    兩個老頭子在大書房裏,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副官雖然看得更開,但也是因為不是自己親孫子才更能從理智角度看問題,他倒沒覺得唯唯跟了丁澤會有多少危險,相反那樣唯唯的天空會更廣闊吧。


    對於當年的事情,老爺子自然也是征求過他的意見,一個決定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還是一點點看著長大的聰明伶俐的孩子,這種愧疚會隨著年齡衰老而變得沉重,他也知道老爺子的固執,一切應該都還早,慢慢來吧,更何況真實情況如何他們猜不透,總也要唯唯自己做出決定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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