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上,堯國公與堯太老公坐在如歌的對麵,一一說著堯雙的事情,說著一些要注意的事情,說著堯國公府的人物關係。


    如歌細細聽著,也做也了一個大概總結。


    堯老太公有一子一女。


    兒子是堯國公堯未,女兒堯露,堯露是現任皇貴妃,越離紫的生母。


    而堯國公則隻有一妻,並無其它妾侍,這讓如歌對他很有好感,前世之時,她的父母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後麵多了一個蕭湘兒,但最起碼,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父母是深受彼此的。


    堯國公與其妻成夫人,總共育有三子一女。


    長子堯安,現任西截正一品將軍,己有一妻。


    次子堯朝,現任西越從一品將軍,己有一妻。


    三子堯流,當令榜眼郎,不愛官場,是西越有名的風流才子,暫時未娶妻。


    四女堯雙,六歲時不慎中毒昏迷,被堯國公送到了終南山尋找解藥時,因中毒太深沒有撐到終南山便己死亡。而正好遇到了度先生,度先生教他們隱瞞下堯雙己死的消息,說是日後會幫他們一個大忙。


    最後,如歌總結,堯氏一門門風極正,而且都是一夫一妻,沒有例外,是個重情重義的家族。


    西越,堯氏與沉氏兩家獨大。


    皇後沉氏,貴妃堯氏,而堯沉兩家又是死敵!


    現在逼得這個家族不惜請她這個幫手,可見己被沉氏逼得有些難了招架了。


    從東元到西越,如歌一行走了二十多天。


    掀開了車簾,看向外麵。此刻天色已經大亮,外麵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如歌看著西越的皇城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眼睛裏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


    西越,她終於來了。


    馬車顛顛簸簸地進了內城,整個西越最繁華的地帶,這裏,聚集著西越真正的高門貴族,與軒轅一樣,京城,就是豪門世家,達官貴族的所在。


    馬車朝著內城而去,一路上,無人敢攔,馬車之上,掛著堯國公府的標誌,有眼力的人不會沒事上前找碴。


    兩輛馬車之中,隻有如歌,堯國公,堯老太公三人。


    越離紫早先一步,十天之前早己回到了京城,身邊有如歌派去的嘯天騎暗中保護著,所以先行一步回京,可以掩蓋如歌這個堯家病女回京所引起了風浪。


    失蹤三年有二皇子突然回宮,這震憾,遠比她這個國公府嫡女回歸來得大。


    馬車之外,已經漸漸看不到行人的走動,偶爾會有一輛華貴的馬車駛過,顯然這裏已經不是一般平民居住的地方。


    “暗一,你還有在暗閣麽?”


    如歌坐在馬車之中,靜靜向外麵充當馬夫的暗一問道。


    暗一頭也不回,輕輕道:“還在,隻不過把小姐未死的消息壓了下來,暗閣由元子月接手,如今運作正常。”


    元子月?


    如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想到,冥月的真實身份不就是東元太子元子月?


    “嗯,我的消息,暫時不用告訴他!”聽著如歌清泠的聲音,外麵充當馬夫的暗一輕輕笑了,又滿足又愉悅的笑了:“是!”


    如歌沒有與堯國公與堯老太爺坐在同一輛馬車之中,如歌好歹是女子,與男子同處一輛馬車還是有些於理不合。


    如歌獨自一人坐在馬車中,突然外麵一陣馬嘶,引得她微微挑開車簾。就在這時,她見到一個年輕男子率眾拍馬而來,飛馳著經過她的馬車身邊,帶起一地塵土飛揚。


    車簾被吹開,露出了裏麵如歌的麵容。


    如歌嫣然一笑,真如異花初胎,美玉生暈,明豔無倫。


    一時之間,剛剛輕過的一隊人馬都為之一驚,手上不自覺用力,僵繩一緊,馬兒因為急速感受到了命令,全數突然站了起來,前蹄高揚。


    場麵,頓時混亂,不少人因為突然的變故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好死不死的倒在後方的馬蹄之下,一時之間,好幾人被馬蹄踩中,慘叫聲大起。


    而做為始作蛹者,暗一卻駕著馬車不動聲色的離去……


    看著離去的馬車,為首的年輕男子坐在馬上久久凝視著……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是堯國公府的馬車,什麽時候,堯國公府有這等美人兒?以堯國公那群寵妻如命的瘋子來說,不應該會與這絕色美人牽扯在一起。


    她,是誰?


    “世子,您可有受傷?”倒在地上的年輕男子快速爬了起來,看著坐在馬上的年輕男子討好問道。


    被稱為世子的年輕男子隻是不屑的掃了一眼地上狼狽的眾人,揮鞭,離去……


    如此的作態,他們說不出任何指責之語。


    隻因那年輕男子的身份太高,是他們全力巴結討好的存在。


    他是沉公候府世子,沉郭!


    馬車慢慢行駛,突然停下!


    “雙兒,到了!”


    車外,如歌聽到堯國公的聲音響起,深呼了一口氣,臉上浮起一抹笑容,答道:“好的,父親!”


    整理心情,她,勢必要讓這西越風起雲湧,讓沉氏,付出代價。


    如歌整理了一下衣裙,彎得腰,走下馬車……


    腳還沒落地,如歌隻覺得眼前一道綠光閃過,回過神來時,她己被人抱在了懷中。


    “女兒,娘的苦命女兒,你真的好了,娘親想你,盼你整整十年,日日夜夜求神明保佑,你終於回來了……”如歌的耳邊,一聲聲淒厲的哭訴,讓她也不由為之動容。


    微微掙紮著,可對麵衝過來的婦人手指卻像是鐵鉗一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抓住了她,像是怕她逃走一樣,神情慌張:“雙兒,看看娘親,還記得娘親嗎?你小時候最喜歡吃娘親做的桂花糕了,你吃吃看?還記不記得?”


    像是獻寶一樣,站在大門口,就從一旁的貼身嬤嬤手中端過一盒桂花糕,小心翼翼端到如歌的麵前,眼中帶著希翼與期盼。


    不知怎麽的,如歌心中一酸。


    堯國公看著好像不知如何應對的如歌一眼,看著婦人無奈歎道:“夫人,我在信中跟你說過了,雙兒昏迷太久,早己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你這樣,會嚇壞她的。”


    婦人這才突然想起來一樣,看著如歌上下打量著:“雙兒不記得了,我是娘親啊?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最粘我了……”


    如歌看著眼前的婦人,不怎麽的,與嫻姨娘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她,想娘親了。


    或許是眼前婦人對女兒的一片母愛,如歌柔和的衝著婦人微微一笑:“對不起,我不記得了,你是我的娘親?”


    “對對對!”婦人大力點點頭,臉上的哭痕也顧不得擦去。


    如歌伸手,輕輕在婦人端著的盤子中拿起一塊桂花膏,放在嘴裏,細細品嚐著。在婦人殷切期盼下,雙眼像月牙般眯了起來,笑道:“我很喜歡這個味道!”


    如歌的一句話,就好在是盛開在婦人心底的鮮花,原本所有悲傷的情緒,也開始漸漸消散,特別是感受到如歌身邊傳來的溫暖柔和的氣息時,心,頓時被安慰了。


    堯國公看著神情激動的堯夫人,無奈的笑了笑,上前一步,輕輕拍著堯夫人的後背安慰道:“夫人,雙兒己經回來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雙兒現在不記以前的事情,你可以慢慢教,為夫這次,都花了好幾天,才慢慢跟雙兒相處熟悉起來……”心疼的看著抹淚的堯夫人,堯國公接著安慰道:“你看你,多大個人了,站在大門口抹淚也不怕別人笑話。”


    這時,堯夫人才把視線投到一邊,看著周圍善意的打量時,才紅了臉,牽著如歌就朝裏麵走去……


    “雙兒,娘親跟你說說咱家……”


    邊說邊介紹,堯夫人十分熱心的拉著如歌朝著國公府中走去……


    如歌對於她的熱情有無措,但也有了一些了解。


    堯國公與堯老太公,沒有把她的事情告訴堯夫人,而堯夫人一直以為她真的是她十年未見的女兒。


    扭頭看著堯國公微微點頭確定的樣子,如歌眼中暗色劃過。


    或許,她是不是要告訴堯夫人真相?到時她圓滿之時,功成身退之時,堯夫人受到的打擊,很容易想象。堯國公府,一路進去,當先是一座掛著榮堂匾額的建築,這是曆代堯國公的客廳,用來招待最尊貴的客人,通常是不打開的。


    如歌要進入內宅,便要從榮堂前過去,透過重重疊疊的山石,她瞧見那客廳仿佛一座寶閣,裏麵擺放著珍貴的青花瓶以及紅、白珊瑚,瑪瑙,田黃等珍貴的物件。榮堂的四周規則地散落著一些院落,是給尋常的客人居住的。穿過這一片院落,前麵便是一扇大門,上麵書寫著清秀院。


    跟著走進清秀院,如歌看著四周夫人,便站定了腳步……


    “雙兒,怎麽了?”堯夫人回頭看著站立不動的如歌,關心問道。


    如歌靜靜看著堯夫,半響,才緩緩道:“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女兒……”


    如歌的話才剛剛起了個頭,便被堯夫人的打斷:“雙兒,我知道你什麽也不記得了,但你不要說這種話,我是你娘,我知道你怪我,怨我,可是你不能不認我。現在的你雖然不記得了,但我沒騙你,你是我的女兒,真的是我的女兒。”


    堯夫人突然情緒失控,看著如歌瞬間變臉,原本興奮開心的她馬上哭如淚下,不停哭泣著。


    如歌看著堯夫人,心微微一疼,但還是硬下心腸道:“我不是你的女兒,我記得自己的一切,我來這裏,隻不過是有別的事情,剛好堯國公就讓我頂替了堯雙的身份……”


    “雙兒!”如歌的話說到一半,又一次被打斷了。


    堯國公大步跑來,他看到堯夫人滿麵都是淚水,刹那間,像被人用錐子猛紮了一下,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大跨步地走進來,一把扶住她道:“夫人,你這是怎麽了?”一邊說,一邊帶著怒意看著如歌,道“你母親身體不好,不準你說這些糊話來刺激你母親!”


    看著如歌說完,堯國公扶著堯人,心疼安慰道:“夫人不要傷心,這丫頭忘記了一切,當初為夫去找她時,她也是這般否認的,相信過不了幾天,她就會感受到血脈間親情,慢慢開始接受,所以夫人,你要振作起來,讓雙兒喜歡上這裏,讓她不想離開這裏……”


    堯國公抱著堯夫人,雙眼盯著如歌打著眼色,意味十分分明。


    叫她隱瞞下來,承認她就是堯雙。


    堯夫人茫然看了眼如歌,眼中神色漸漸清明,看著如歌堅定道:“雙兒,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咱們是母女,是上天都不可折散的存在,你一定會喜歡這裏的。”


    堯國公拍拍堯夫人的背,柔和道:“夫人,你不是給雙兒準備好住的地方了麽?帶雙兒去看看喜不喜歡,有沒有什麽要改動的,趁著工匠未走,可以隨可改動。”


    一語驚醒夢中人,堯夫人從堯國公懷中彈了起來,掏出帕子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拉著如歌,便朝著內院走去。


    邊走邊說:“雙兒,你的院子一直都保存著的,聽說你要回來,怕你嫌院子太小,為娘我命推填了你二哥與三哥的院牆,特地給你建了一個大花園,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喜歡的花,可以命花匠種上去,還有……”


    不停的介紹著,如歌抿著唇,不發一語,任由堯夫人拉著她四處亂轉……


    左繞右繞,一座極為美麗的花無就映在如歌的眼前。


    映為眼前的是一處以精巧建築和緊湊布局的園林,古柏老槐與奇花異草,以及星羅棋布的亭台殿閣和縱橫交錯的花石子路,使得整個花園既古雅幽靜,又不失大氣。


    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散布園內各處,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絳雪軒前擺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經曝曬的朽木,敲之卻鏗然有聲,確為石質,尤顯珍貴。


    兩側的走廊之上,一架架薔薇,柔條披掛的枝葉,綴滿了圓潤的花,芬芳呈媚氣。三五朵一簇,沉甸甸,熱鬧在枝頭。本來古老陳舊的走廊欄杆,因了這一架架薔薇,有了一種莊重古樸的美。


    精心布置的花園,一眼便能看出心思是多麽的細膩,想象著堯夫一邊收拾著花園一邊等待著十年未歸的女兒回來的模樣,讓她的心也跟著酸了起來。


    是不是母愛都是這樣?


    讓人上癮,想戒也戒不掉!


    “小姐,這都是夫人親手布置的,一山一石,一樹一花,整整一個月,夫人精心挑選布置而成。”堯夫人身邊的林媽媽看著如歌笑著介紹。


    如歌微笑點點頭,堯夫人見狀欣喜如小孩一般,拉著如歌就往她的閨房裏走去……


    整個屋子裏的陳設都是煥然一新的,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一麵用錦套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


    環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著所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的感覺。梨大理石書案上的素絹熠熠發光,旁邊疊放著各種名人書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和狼毫筆,一旁的琴架上放著一張古琴,青花瓷瓶裏插著一支極為素雅的白色牡丹花。


    “雙兒,有沒有什麽不喜歡的嗎?說出來娘親現在就派人去改。”堯夫人小心翼翼看著如歌,生怕她有哪裏不喜歡的,便出聲詢問道。


    從花園到閨房,如歌從所有擺設中可以感覺得到,眼前這婦兒有多麽的用心在打理著,一時之音,她說不出任何挑剔的話語,隻是淡淡點頭,輕輕微笑:“我很喜歡,謝謝……娘。”


    如歌叫得有點拗口,頂著別人的身份叫著別人為娘親,她多少有此不自在。可奇跡的時,叫出這一聲之後,她反而少了一絲忐忑,多了一份心安。


    就當作是替那個同樣名為‘姚霜’的女子叫的吧!


    堯夫人身邊的林媽媽一直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如歌,剛剛她聽到了如歌的話,也看到了如歌與堯國公間的互動,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


    或許,眼前這個女子真的不是夫人的女兒,不是她的小小姐。


    這年輕的姑娘,美麗溫柔,落落大方,氣質又是如此的高貴,不像是個生活在山上的人,反而像是世家高門裏出來的嫡女作派。雖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國公爺親自帶回來的,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意外,把她當做是小小姐也沒有什麽。


    因為,夫人她現在這麽的開心,是十年來,第一次這麽的開心。


    眼前這女子能讓夫人開心,那她這個做奴婢的又有什麽好抱怨的?


    堯夫人一直牽著如歌,生怕她突然不見一樣,癡癡看著她笑著,笑著哭著,哭著又笑了……


    直到晚膳之時,都是由堯夫人牽著如歌走進了榮堂大廳。


    大廳之上,堯老太爺與堯國公坐在主坐,他們的下方,還有幾男幾女,看著堯夫人牽著一抹白色身影走進來時,一個個頓時瞪大了眼睛。


    白衣墨發,清貴似仙,大約是常年生活在山上的原因,她的周身帶著一絲空靈飄渺的氣息,好似生活在九天雲端之上的仙女,清冷又高貴。這種渾身天成的優雅氣質,與生俱來的高貴,太過震憾也太過顯眼。


    這是他們的妹妹?


    下方三個長相相似的男子一一看著如歌,細細打量著,眼裏是揮之不去的震驚。


    記憶中,那個愛笑又愛哭的妹妹,十年不見,竟出落得這般出眾?


    太過魔魅,也太過清冷,她雖然在笑著,可笑意不及眼底,依舊是淡漠疏離。


    “夫人!”看著走進來的堯夫人,堯國公立馬起身相迎。


    可堯夫人則是完全不理堯國公,而是牽著如歌,走到了桌麵,親自替她拉開椅子:“雙兒,坐這!”


    如歌看了看在場所有人,溫柔笑了起來,臉上兩個淺淺的小酒窩若隱若現,優雅中帶著一絲甜美,衝著堯夫人輕輕道:“娘,你也坐!”


    “哎!”堯夫人這時第二次聽到她的雙兒喚她娘親,心中的喜意怎麽也掩藏不住,雙眼微紅的看著如歌,開心道:“好好,娘也坐,娘也坐……”


    說完,堯夫人這才緩緩坐了下來,眼睛一直粘在如歌的身上,整整一下午,也不會覺得累,反而興致越來越高。


    堯夫人的無視,讓一旁伸手僵在空中的堯國公頓黑了臉,訕訕收回了手,瞪了如歌一眼,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故作嚴肅道:“行了,全家就等雙兒一人,你也放開雙兒的手,讓雙兒怎麽吃飯?”


    “沒事,我喂雙兒就好!”想也不想,堯夫人看都不看堯國公一眼,笑嗬嗬答道。


    堯夫人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無語起來。


    這簡直是是想把十年前的寵愛全數補齊吧?寵成這樣,當真是‘喪心病狂’了。


    看著黑臉的堯國公,堯老太公才好笑的輕咳一聲:“北情,你也得讓雙兒認識認認她的幾個哥哥吧?她又不會突然消失,你不用這般防備。”


    成北情,就是堯夫人的名字。


    堯夫人聽著堯老太公開口,極為不悅的嘟噥著:“哥哥有什麽好認識的……”嘴上雖不滿嘟噥著,但還是聽話的放開了如歌一直被她緊握著的手。


    “娘,你也太偏心了吧?什麽叫‘哥哥有什麽好認識的’,兒子我也是你親生的,又不是抱來的,區別對待也太大了吧?”說話的,是三公子堯流,玉麵朱唇,身上有世家子弟的風雅,亦有風流少年的瀟灑,嘴角微微向上,一抹懶散笑容掛在唇邊,令人見之而生親切之心,討人歡喜之極。


    “雙兒,這是你三哥,你不用理他,他就是一個沒正形的。”堯夫人掃了一眼堯流,狠狠瞪道:“走開點,在外麵沒個正形,在家裏也這樣,不準帶壞你的妹妹,有多遠走多遠……”


    堯流驚愕的看著堯夫人,好似不敢置信他最愛的母親竟說出這種說來,讓他忍不住想要淚流滿麵。


    他真是親生的?真不是被隨便抱回來的?


    明明家裏他最小時,一個個這麽寵他,這妹妹才回來多久?


    如歌看著想要抓狂的堯流,好笑的輕輕一笑。


    “你是你大哥大嫂!”堯夫人指著一個年紀略大些,生得劍眉鳳眼,身材健壯高大,身上穿著武將官袍的男子,衝著如歌介紹道。


    看著還穿著武將官袍的男子,如歌點點頭,溫軟的喚道:“大哥,大嫂!”如歌的聲音很軟,很輕,讓堯安一下就愣了神。


    這種感覺,隻有十年前時,他感受過。


    一直嚴肅的堯安目不轉睛的看著如歌,半響才道:“嗯,你姹嫂子送你的。”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遞到了如歌麵前。


    如歌接了過去,緩緩打開……


    裏麵是一把精美小巧的匕首,匕首上滿滿鑲嵌著紅寶石,還零星巧妙地綴著貓睛石、青金石,堯安雖說是他妻子挑選的,但一看便知,這是他親自挑選的。身為武將,所送之物定然不像一般人,如果真是他妻子所挑,一般是首飾珠寶之類的,不可能會挑選武器。


    如歌細細打量著匕首,拿起來把玩一下,看著堯安略帶緊張的樣子,心底一暖,看著堯安道謝:“謝謝大哥,我很喜歡。”


    這時,堯安才鬆了一口氣,卻故作嚴肅的點點頭,不發一語。


    “大哥沒事送這種禮物做什麽?女兒最適合的,還是花了,妹妹,叫一聲三哥,這花就送你了。”堯流看著如歌叫了堯安一聲大哥,吃醋般的衝上了討好,手裏奉著一束青玉、白玉製的水仙,看起來和真正的水仙一模一樣,若非沒有花香,幾乎讓人以為這是真的水仙花。


    如歌見狀,噗嗤一笑。


    故作嫌棄的扭扭頭,傲嬌的冷哼:“沒花香的花,差評!”


    “別呀,瞧,這不就有花香了?”堯流不知從哪裏又變出了幾朵真的水仙花,討好的送到如歌的麵前。


    如歌早手,接了過去:“多謝三哥。”笑容輕輕綻放,好似突然盛開的水仙,比水仙更加的清冷,更加的耀眼。


    “再多叫一聲。”聽著如歌那溫婉的模樣,堯流滿足的眯起了眼。


    他的年紀比堯雙大不了幾歲,所以當堯雙送往終南山時,他沒有什麽記憶,隻知道,她有個妹妹不在娘親的身邊,而娘親,則是傷心了十年。


    “多叫一聲,再叫一聲三哥來聽……”


    啪


    突然,堯流的後腦被狠狠挨了一巴掌:“叫什麽叫,滾一邊去,妹妹,叫二哥,二哥再次帶你去打獵。”


    堯朝同樣也一襲武將官袍,與堯安不一樣,他不是在朝將軍,而是負責守衛京城城防營的將軍,平時要防守在城外,很少回府,這次是聽到妹妹回府,他才請了幾天的假。


    堯朝與堯發不一樣,如歌隻看了一眼,便了解了堯朝的個性。


    爽朗,耿直,衝動……典型的不愛思考型的人。


    堯安雖然也是武將,但他是在朝武將,要與一堆的文臣勾心鬥角,所以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精明。


    “好啊,謝謝二哥!”如歌好似很感興趣一樣,抬頭,微笑。


    “不公平,二哥什麽也沒送,也好意思叫妹妹喚你?太小氣了,還堂堂的將軍呢?”堯流狀似酸酸的出聲。


    堯朝一聽,劍眉一豎,衝著堯流大聲道:“怎麽的?幾天不見皮癢了?要不要哥哥我再給你鬆鬆骨?”


    被當麵這般‘羞辱’,堯流一個暴衝,上前就掐著堯朝的脖子:“哼,我才不怕你,你不就仗著你力氣大?有本事你不用手不用腳?”


    呯


    堯朝一個鐵頭功,當場撞得堯流眼冒金星,看著從自己身上滑落的堯流一眼,得意道:“我既不用手也沒用腳,你能奈我何?早就叫你跟我一起學武你不聽,現在丟人了吧?”


    兩人毫不顧忌地鬧來鬧去,堯夫人用手掩著口,輕輕笑了,而如歌同樣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了起來。


    看著如歌開心的笑了,一個個看著她的笑容,對視一眼,會心而笑。


    生怕她不適應這裏,所以才這般,隻為了讓她不會感到陌生,麵對這一群陌生的親人,難免尷尬。他們故意扮小醜、鬧笑話,就是為了逗她開心。


    而堯國公顯然看在眼裏,所以才沒有苛責。


    堯流看著如歌的笑意,細細審視著她眼底,不由輕歎:可憐他們彩衣娛親,那個妹妹,似乎也是看穿了對方的把戲,笑容之中帶著一絲洞若觀火的冷靜。餐桌上,眾人打量著如歌的用餐禮儀,優雅得不像是山中長大之人,反而像是常年受到良好教育的高門千金。


    一時之間,眾人心思各異。


    隻有堯夫人一直樂嗬嗬的替如歌夾菜,絲毫不在意餐桌上有些詭異的氣氛。


    “雙兒,過兩天,娘親想開一個宴會,好不好?”飯間,放下筷子,堯夫人小心翼翼問道。


    如歌見狀,看到堯國公也同樣放下筷子之後,便跟著放下手中碗筷,扭頭看著堯夫人問道:“宴會?”


    堯夫人小心的點點頭,細細觀察著如歌的表情,緩緩道:“對,娘親想開一個宴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堯國公的女兒醒了。”


    如歌頓時為難起來,說真的,她可以對任何人狠辣,但對於眼前這個愛女成狂的婦人強硬不起來,看到她,就好像看著自己下落不明的娘親,心也就會不自覺的軟了起來。


    就好比現在,答應了她的話,開了宴會對外承認之後,她對這堯夫人的傷害也就越深,他日之後,要是堯夫人知道事情的真象,否許會更加的崩潰。


    “不行嗎?”看著如歌的猶豫,堯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不忍看著自己愛妻露出這種表情的堯國公,馬上出言:“當然可以,雙兒好不容易回來,當然要告訴所有人,咱們家的小公主醒來了。雙兒隻是一時有些害怕麵對那些陌生人吧?沒事的,家族親戚都很好相處,有什麽問題有你三個哥哥擋前麵。”堯國堅定的看著如歌,雙眼中閃著異光,意味十分分明。


    他叫她答應下來!


    如歌扭頭看著身邊小心翼翼又期盼看著她的堯夫人,最終隻是歎了口氣,道:“好,但不要請太多人,意思一下就好。”


    “好,好,娘親這就派人去辦,不,娘親親手去辦!”說完,堯夫人便要站起來,向外衝去……


    如歌眼明手快,拉著她,道:“現在都晚上了,你明日再辦也不遲,何必急於現在一時?”


    看著主動拉上她手腕的如歌,堯夫人激動的點點頭:“好,都聽雙兒的,都聽雙兒的……”


    整整一個午,堯夫人都一直處於興奮狀態,夜晚時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疲憊,不舍的看著如歌,最後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如歌歎了一口氣,替她蓋好被子之後,緩緩出門。


    門外,堯國公站在門外,靜默不語。


    “你娘睡了?”堯國公輕輕問道,生怕他的聲音吵醒裏麵沉睡的堯夫人。


    “嗯,睡了。”如歌點點頭。


    堯國公看了如歌一眼,便輕輕轉身,如歌見狀,便跟了過去……


    這個時候守在門前,一定是有話要對她說!


    帶著如歌在花園中走動,堯國公突然停下腳步,淡淡道:“夫人她很喜歡你,之前,我也派過不少人偽裝成雙兒的樣子,可夫人一眼便認了出來。可看見你時,夫人卻把你認識了雙兒,可能是你與雙兒長得很像,又或許是夫人早己思念成魔了。每過不兩個月,她就是在家裏纏著鬧著要去找雙兒,天天去燒香拜佛,幫助窮苦,說是要替雙兒積德。可十年過去了,夫人她的心病越來越重,有一次她趁我們不備,還偷偷跑去了終南山,差點死在終南山的天險之中……”


    不停的說著堯夫的事跡,如歌不語,隻是靜靜聽著。


    “夫人不傻,而是她故作糊塗,十年間不讓她見女兒,一般人早就會發現異樣,可她依舊堅信著雙兒還在終南山上接受治療,估計是想留個念想吧?之前,我有派人偽裝過雙兒與她寫書信交談,被她一眼識破,可你今日到來,夫人卻堅信你就是雙兒,這是緣份,也是夫人把對雙兒的想念轉到了你的身上來……”


    如歌聽著心中一酸,說到底,堯夫人也是個可憐人。


    “可是,這樣的話,你就更不能騙她,我有自己的娘親,這次來就是要救她的,等我功成身退之後,給夫人的傷害豈不是更大?”如歌不讚同的看著堯國公,明明她都告訴了堯夫人真相,可堯國公卻否定了她的話。


    堯國公深深歎了一口氣:“夫人她心裏清楚,所以現在她這般對你好,就是想要你多留在這裏一段時間,你的事情我有聽過,就算你功成身退之後,哪怕不是我的親女兒,做我義女再與夫人續母女情份,夫人也是這般昐望著的。”


    如歌這才深深的沉默了……


    她好像,不小心捲入了麻煩之中。


    這甜蜜的麻煩,她好像有點不舍。


    “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在府中一日,我就是堯雙!”如歌同樣也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神情幽幽。


    “好,謝謝你!”堯國公這才笑了起來,看著如歌繼續道:“你娘親的事情,我也去幫你打聽一下,是被沉氏帶走了吧?”


    如歌衝著堯國公點頭:“對,我娘親叫沉嫻,三年前被越離傑再到了這裏,隻不過一直沒有音訊,下落也不明。”


    “姓沉?”堯國公疑惑起來了,他隻知道對方是軒轅秦候的妾室,沒聽說過姓沉啊?


    “嗯,姓沉,如果可以,我並不希望她姓沉,相信娘親她也是這樣想的。”如歌神情頓時沉了下來,可想對於沉這個姓氏,她真是恨到了極點。


    堯國公雖疑惑,可看到如歌並不想解釋的樣子,便不再多問,點頭道:“好吧,我派人去查查看!”


    如歌並抱多大的希望,隻是點點頭:“謝國公爺!”


    “叫父親,在這府中,你就是堯雙!”堯國公神情一沉,故作嚴肅的看著如歌,再三強調。


    如歌看著堯國公的樣子,輕輕淺笑:“謝父親!”


    “嗯!”堯國公這才‘傲嬌’的點點頭,大步離去,從離去的背影間,可以看出他同樣愉悅的神情。


    輕哼著曲調,堯國公想著如歌剛剛的一句‘父親’,愉悅的勾起了唇。


    快十年了吧?十年都從未聽到女兒家那溫軟的聲音輕輕呼喚他,從未聽過女兒家那軟糯的聲音叫著他‘父親’!


    這種感覺,真是上癮般的舒適。宴會開始的前一日,堯夫人便指揮著所有人忙了起來,整個府中,就連堯國公與三位公子也被堯夫人指揮著忙東忙西,隻有如歌與堯老太公則舒適的坐在一邊,靜靜看著府中所有人忙碌了起來,他們兩人則是坐在一角,品茶下棋,看著眾人咬牙不己。


    特別是堯流,看著舒適的如歌咬牙‘狠瞪’,十分不甘。


    這才短短三天呢,他的院子被母親推了一次又一次,填了一塊又一塊,說什麽要給妹妹挖一個荷花池,地不夠,就把牆推了霸占了他最愛的紅梅園。


    他記得去找母親理論,母親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涼涼道:“那是紅梅啊?我不知道,看著幹枯的幾棵樹在那挺煞風景,就全拔了。現在做成的這個荷花池比你那破梅園好看多了不是?”


    聽到這話時,他可想淚流滿麵。


    娘啊,誰見過梅花夏天開的?夏天時然像枯枝一樣啊?先不說這個,荷花池建就建了,在他與妹妹的中間又隔一堵牆什麽意思?感情他不翻牆還看到不這荷花了,這不是明擺著霸占麽?


    看著自己越來越小的院子,他真是欲哭無淚。


    忙中偷閑,堯夫人看著與堯老太公下棋的如歌,關心的走了過去,邊道:“爹,你不能仗著自己棋藝高超就欺負雙兒,媳婦看,你與雙兒下棋,就讓個二三十個子就行了,不然說出去丟人!”


    正在下棋的堯老太公神情一滯,手中的棋子不穩,朝著棋盤落了下去。


    “吵什麽吵?看你做得好事,害我下錯了地方。”堯老太公不悅的回頭,衝著堯夫人不給麵子吼道。


    堯老太公一吼這才還得?寵妻如命的堯國公見狀,趕緊上前護住:“爹,北情又不是故意的,您不用這麽大聲說話。”


    堯國公一動,四處忙著的三個兒子也快步上前,圍了起來。


    “不是故意的?你聽過下棋讓三十子的?有她這麽說話的?”堯老太公吹胡子瞪眼,看起來真的生氣了。


    也是,明明一步可以定輸贏的一步被她給破壞了,想起來就氣。


    “雙兒一個小女孩怎麽能跟爹你相比?想當年,你可是在棋聖局中保持了三個時辰不落敗,讓幾個子有什麽要緊的。”想也不想,堯國公直接站到了堯夫人一邊。


    唯獨堯安細細看著如歌麵前的棋局,深深的審視起來……


    “幾個子?有見過讓三十子的下法?你看看你丫頭的棋力,是要老子讓子的新手麽?看都不看就在這瞎起哄!”堯老太公狠狠白了一眼堯國公,伸手指著如歌麵前的棋局,惡狠狠道。


    這時,眾人的注視力紛紛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如歌麵前的棋局之上……


    如歌起身,一個不小心,蹭到了棋局,眾人還沒有看清楚之時,整個棋局大亂。


    “哎呀,爺爺對不起,不小心把棋子弄亂了,您還記得棋子怎麽放的麽?怎麽辦?我想不起來了!”如歌‘慌亂’的撿起散落的棋子,越放越亂,最後整個棋局在她故意而為之下被她弄亂。


    這是如歌給的一個台階,堯老太公欣然接下:“哼,下次小心點,下在興頭上了。”


    說完,堯老太公緩緩起身,在眾人善意的目光下離去。


    在場之人哪個不是猴精?一眼就看到了如歌隻是刻意而為,隻不過是為了給堯老太公一個台階下而己。其實那般棋局,不出意外一定是如歌勝利,弄亂棋子掃興罷手,還能保住堯老太公顏麵,如歌的目的很簡單。


    老人嘛,如小孩一般!


    “行了行了,明天客人們就要來了,還有一些沒有理整,流兒,不許偷懶!”看著堯老太公離去的方向,堯夫人扭過頭,又張羅指揮起來。


    沒辦法,一個個,包括堯國公在內四人,認命的修整花園,裝點府中。


    如歌院子中的巨大花園就是明日宴客的場所,堯夫人指揮著眾人,把花園的小道用盆簇擁起來,然後又特地選擇了最名貴的牡丹花品種,按照不同顏色不同的圖案排列起來。指使著堯國公親自去準備明天宴會的食材肉類,指揮著三個兒子搬動著園中假山巨石,位置不對還喬來喬去。


    堯流他此時隻想吐血三升!


    他是書生,書生!有見過這種親娘麽?指揮他一個瘦弱書生跟他兩個武將大哥一起搬假山石頭的,搬不動還要受到來自親娘的一個白眼。


    他果然,是被抱養回來的吧?


    臉上兩條寬麵淚,堯流隻得用他那瘦弱的手臂夾在堯安,堯朝兩人中間。


    “滾一邊去,礙事!”


    這不,堯朝還嫌堯流礙事,不悅輕吼!


    一時委屈上頭,堯流瞪了如歌一眼,摸摸頭快速跑了出去……


    “哎,你去幹嘛,還有事沒做完!”堯夫人抓到想要偷跑的堯流,大聲叫喚著。


    “去找父親,我常常去酒樓,知道什麽樣的食材比較新鮮……”頭也不回,堯流像逃命一般離去。


    “……”看著堯流的背影,堯夫人隻得無奈放下手,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算了,反正了沒多大用處。


    要是堯流在這裏聽到堯夫人心中的話,保準氣得拿豆腐撞牆。


    如歌隻是在旁觀,看著幾人間的互動,有的深深的羨慕。前世,她姚府之中也是這樣,這般的溫馨!這才像一家人,哪裏像秦候府那個冰冷詭譎的地方,兒女間的明爭,妻妾間的暗鬥,那種地方才不是家。


    等她找到了娘親,一定要讓娘親舒舒服服的生活,她會陪在娘親的身邊。


    “自從你來了之後,母親很開心!”不知何時,堯安走到了如歌身後,平靜道。


    如歌沒有回頭,隻是看著堯夫人,掩下眼中情緒:“我應該做的!”


    同樣看著忙得不可開交的堯夫人,堯安微微輕笑:“聽說妹妹你一直生活在山上,你的禮儀與棋藝都是那位神醫教的麽?”


    “師父教的!”如歌淡淡道。


    如歌沒有轉身,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此時堯安是用什麽眼光在看待他,他對她起了疑心,所以才來試探她的吧?


    “以前,父親都試圖用替身與母親寫信交流,可母親一眼就認出了真偽,你是唯一一個,母親一見麵就一眼認定了你就是我的妹妹,雙兒!但是,我並不相信,父親寵妻如命卻狠心的不讓母親去看妹妹時,我就早就知道,妹妹她應該不在人世了。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不然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站在如歌身後,堯安看著眼前女兒,神恢複雜。


    “大哥說笑了!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你是最清楚的,他可不會放一個冒名頂替的女兒進入堯國公府吧?堯家是陛下良臣,朝中棟梁,又與沉家勢不兩利,父親怎麽會由外人來禍亂自己家族?”如歌微微轉身,似笑非笑,平靜道。


    她的意思隱晦,但很明白。


    她是由堯國公親自領回府的,有什麽問題,找堯國公說去,不用在這裏針對她。


    堯安沉默片刻之後,才緩緩道:“當我在胡說,你不用往心裏去。”


    “自然!”如歌眯著眼,輕輕一笑,看著堯安溫柔的笑了。


    堯安看著她的模樣,心中也同樣不由暗歎:父親,你從哪裏找到她的?性格狡猾如狐,外表卻又像小貓般可愛溫馴,沒有一絲的威脅力。


    第二日,整個堯府熱鬧非凡,一群又一群的賓各在府中行走,議紛紛。


    官家貴女們三五成群,坐在一旁打趣著。


    “聽說堯家的小女兒病了十年之久,之前一直被養在山上,會不會就像人家常說的鄉野之輩之樣粗俗不堪?肯定既沒有學過女兒家的禮儀又沒有學過女工女紅之類的吧?”一個美麗的女子掩唇輕笑,眼中全是惡意。


    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


    此女便是西越第一美女,沉眉。


    沉眉是西越沉公候的嫡孫女,生得美麗端莊,深得沉公候的喜愛。


    “是呀是呀,聽說從偏遠鄉下接回來的,也不知道長什麽樣子。”


    沉眉周圍,圍著不少的官家女子,但從她們討好巴結的情態來看,應該是以沉家為尊。一個個圍著沉眉獻著殷勤。


    “啊!”沉眉突然驚呼一聲,引得周圍不少女子對她側目,隻見她掩唇輕笑:“她是從鄉下回來的,那會不會有野性?要是野性上來的突然咬本小姐一口怎麽辦?”


    語氣十分鄙夷雙惡毒,完全沒有高門女子的嫻淑端莊。


    “沉小姐還是口下留德比較好,身為女子口出惡言,沉小姐的家教真是令人擔憂!”有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打斷了沉眉的話。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來人是楚候府的嫡長女楚容琴。


    楚候夫人成北雨,是堯夫人的雙生妹妹,楚家與堯家關係雖不是十分親密,但也還算是熟絡。別看楚容琴表麵上溫婉寧靜的模樣,其實她的性格十分衝動。


    這不,一聽到沉眉在詆毀如歌時,就氣得坐不住直接上了沉眉的當。


    “喲,這是誰呀?原來是楚大小姐,怎麽?楚大小姐不在家照顧自己那個瞎眼妹妹,沒事跑這裏來瞎摻和什麽?”沉眉不屑的掃了一眼楚容琴,同樣話中帶刺,語氣十分囂張。


    楚家在西越京城十分有名,楚家有雙生女,嫡長女性格衝動如火,嫡次女楚容珍卻溫柔似水,偏偏同樣上天不愛,自出生起就眼盲,說白了,就是個瞎子。


    楚家之人都嫌楚容珍是個瞎子,一個個看不起她,唯獨楚容琴一人卻這個妹妹保護有加,為了這個妹妹,她常常不顧自己的禮儀與他人對罵,有時聽到有貴族公子哥在說楚容珍的壞話時,她竟敢上前痛毆對方,最後她那凶悍之名弄得人盡皆知。


    同樣,京城中也都知道,她楚容琴不允任何人詆毀她的妹妹,也知道她那凶悍之名的由來。


    “沉眉,別以為本小姐怕你,你再敢這樣詆毀我妹妹,本小姐跟你沒完!”楚容琴看著沉眉,柳眉一豎,凶狠的瞪了過去。


    “哼,本小姐有說錯吧?你妹妹不是瞎子?堯雙不是鄉野長大的?別以為隻有你會橫,本小姐才不會怕你,有事情你來啊?本小姐倒要看看,你能怎麽做,連皇後娘娘都說本小姐禮儀有加,你這是在質疑皇後娘娘的話,敢當何罪?”沉眉同樣也硬氣起來,看著楚容琴高傲道。


    楚容琴一滯,她沒想到沉眉會拿皇後娘娘來說事,皇後本是沉家人,當然隻會偏幫她沉眉。


    “怎麽?剛不是那麽會橫?現在不橫了?質疑皇後娘娘的話罪無可赦,你是自己掌嘴還是本小姐幫你?這事要是鬧到皇後娘娘的麵前,可不是隻有幾個巴掌就能了事的。”雙手抱胸,沉眉得意看著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的楚容琴,心中冷哼。


    哼,這次被她抓到把柄了吧?


    楚容琴一時愣住,她沒有想到平時她也是這般說話,可每每都能逼得沉眉暗恨不己,怎麽今日不一樣?當然不一樣,平時她雖口無遮攔,但多沒說錯什麽話給沉眉留下把柄,人家沉眉一心想要給她一個教訓再加上今日一個把柄在手,她怎麽可能會錯過?


    說到底,還是楚容琴在玩心機上不是沉眉的對手。


    “你……”楚容琴憤恨的盯著沉眉,特別是看到她那得意的笑容,沉得十分刺目,袖中雙手緊握,靜默不語。


    “看來楚大小姐真想把事情鬧到皇後娘娘的麵前,那本小姐也就不必客氣了,來人……”


    沉眉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請沉小姐熄怒,琴兒她性子衝,如果有衝撞到沉小姐的,本夫在替她向你陪個不是!”


    插話進來的,就是楚容琴的母親,楚候夫人,成北雨。


    楚候夫人與堯夫人是雙生姐妹,長相極為的相似,隻不過現在一對比,楚候夫人明顯年輕多了,看來堯夫人十年來抑鬱寡歡,催老得有些快。


    楚候夫上前,充當著和事佬,衝著沉眉笑道:“兩人小打小鬧的就算了,何必鬧得皇後娘娘的跟前?皇後娘娘日理萬機的,拿這等小事去打擾,實在是罪過。”


    楚候夫人話說得極為圓潤,與楚容琴的性格完全不像,一看就是大家貴夫人的作派。


    沉眉看著四周投過來的打量目光時,便順著楚候夫人的台階而下,隻不過對地楚容琴還是不肯輕饒,故作大方道:“夫人說得有禮,這等小事真的不適拿到皇後娘娘的麵前打擾,本小姐也沒那麽無理取鬧,隻要楚大小姐給本小姐賠禮道個歉,本小姐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做為第一美人的她,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隻不過,她也不理這樣輕饒了楚容琴,便提出了她的要求。


    “不可能……”想也不想,楚容琴出聲拒絕。


    “琴兒,道歉!”楚候夫人打斷了楚容琴的話,拉著她的手臂狠狠掐了一下,示意她就此罷休。


    可楚容琴性子又倔,根本不理楚候夫人的話,站在原地瞪著沉眉,沒有動作。


    “看來,楚大小姐沒有什麽誠意!”看著楚容琴的模樣,沉眉快意的眯起眼,眼裏閃過一絲惡毒,便話鋒轉:“楚小姐不願道歉也沒事,但皇後娘娘的威嚴不能容質疑,抱歉楚夫人,剛剛楚小姐質疑了皇後娘娘的話,本小姐皇後娘娘的親侄女,替皇後娘娘監督處罰也不過份吧?”


    語中帶刺,沉眉的話說得極為有禮又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哪怕是楚候夫人也說不出話來反駁。


    “來人啊,掌嘴十下,以示懲戒!”沉眉得意的看著楚容琴,挑釁了笑了。


    她知道對方隻能任由她這般做,楚家自從與堯氏幫在一起之後,便是她沉家的死敵,這事情鬧在皇後娘娘的麵前之後,得到的懲罰隻會更重,所以楚候夫人不會阻攔,隻會任由她解氣,隻求她不會把事情鬧到皇後娘娘那裏去。


    確實就像沉眉想得這般,楚候夫人哪怕再心疼也無力相助,被打幾下總比鬧到皇後那裏去比較好,沉氏可是一直盯著楚家與沉氏呢!


    沉眉得意的揚起手,緩緩上前……


    楚容琴想動,卻被楚候夫人死死拉住……


    高揚的手,指縫間露出冷光,眼看就要落在楚容琴的臉上……


    突然,沉眉的手被攔下,纖纖玉手,肌膚與沉眉的一比,更盛幾分。


    “做什麽?”沉眉一回頭,看到身後的白衣女子,神情頓時扭曲起來。


    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裏,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黑發之外,全身雪白,麵容秀美絕俗,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一襲白衣臨風而飄,一頭長發傾瀉而下,紫衫如花,長劍勝雪,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如歌冷冷看著沉眉,手中微微用力,強硬的讓沉眉手上一鬆,一片金葉子就從指縫中滑落。輕輕甩開沉眉的手,如歌彎腰輕輕撿起直的金葉子,玩味道:“看來以後要離沉小姐遠一點了,要是我個不小心惹了您不高興,不知道這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會不會毀容?”


    聽著如歌那玩味的語,見自己的暗招被拆穿,沉眉惱怒喝斥:“你是誰?敢管本小姐的閑事,活得不耐煩了?”


    “沉小姐的教養堪憂,琴兒何錯之有?本夫人可沒給你請貼,你不請自來也就罷了,看你是客本夫人也就不計較了。可你剛剛大放厥詞,辱我女兒是鄉野之輩?好啊,你不是想要告到皇後娘娘的麵前去?不如一起去陛下麵前,請求陛下判決如何?”


    堯夫人神情十分不悅的走過來,盯著沉眉恨聲怒斥,眾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平時嫻淑的堯國公夫人這般的暴怒,不由對那堯雙紛紛感興趣起來。


    “本小姐又沒有說錯,她本來就是在鄉野長大的,禮儀能好到哪裏去?”沉眉看著堯夫人,十分囂張道。


    “本人的禮儀不用沉小姐評論,倒是沉小姐的禮儀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讓沉小姐失望了,平時養病無事之時,女工,女紅,女德,師父皆有教授。但是聽聞沉小姐身份高貴,自幼受盡寵愛,想民婦言婦德早書忘到九宵雲外去了吧?婦言第一條,慎言,看來沉小姐的教養如表妹所言,當真令人擔憂,皇後娘娘誇你禮德有加,想必也隻是被你的表麵作態給迷惑,告到皇後娘娘麵前去也不錯,正好可以讓皇後娘娘看清楚,你這優秀禮儀之下,到底是什麽樣……”


    如歌的一襲話,讓在場人為之一驚,一個個不敢置信看著場中出色絕美的女子,清貴,優雅,有禮,還有高門間女子身上常有的貴氣。


    她,就是長在鄉野間的堯雙?


    “你……是堯雙?”沉眉也同樣不可置信,瞪著如歌緩緩問道。


    如歌有禮點點頭:“我就是堯雙,見過沉小姐!”


    如歌還微微行了一禮,禮儀婦功之上,優劣一眼見分曉。


    “你……”沉眉指著如歌,暗恨不己,給她行禮,這是明擺著給她挖坑。


    可看到如歌那絕美的容顏,膚如凝脂,白裏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頓時又讓她嫉妒不己,惡毒的盯著如歌,心中備受威脅。


    不可原諒,比她長得還美,不可原諒!


    第一美人的稱號是她的,別人,別想奪走。


    如歌看也不再看她,轉身,朝著在場賓客道:“謝謝各位參加小女的宴會,十年未曾回京,如果有哪裏做得不好的,還請大家多多包含。”


    “哪裏哪裏,堯小姐溫柔嫻淑,沒有什麽不好的。”


    “就是,堯小姐不愧是堯國公的女兒,行事周全,我等敬佩!”


    “……”


    處於堯國公這一黨的,便出聲恭賀著,黨派之爭,一眼便明。


    “陛上到,皇後娘娘到,貴妃娘娘到,太子殿下到,旭王殿下到……”太監獨有的嗓音,在院子外麵響起,驚了裏麵之人。


    如歌與堯夫人對視一眼,紛紛上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一時之間,所有人全部都跪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如歌偷偷掃了一眼來人,越帝身長八尺,龍顏甚偉,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而他的兩側,一左一右,站著兩位貴氣逼人的婦人。


    左側的婦人一襲正紅色緋羅蹙金刺五鳳長袍,一色宮妝千葉攢金牡丹首飾,枝枝葉葉纏金繞赤,捧出頸上一朵碩大的赤金重瓣並蒂牡丹盤螭項圈,整個人似被黃金鍍了淡淡一層光暈,中宮威儀,十分華貴奪目。


    不用猜,此人就是皇後娘娘,沉盼!


    右側的婦人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麵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


    而此時,正溫柔的看著如歌,看著如歌那偷偷打量的小動作時,溫和的輕笑了。


    此人當朝陛下最寵愛的皇貴妃,堯露!


    “平身!”越帝威嚴的聲音響直,眾人再叩首:“謝陛下!”


    緩緩站了起來,如歌低頭不語,身邊的堯夫人一直牽著她的手,似乎也沒有想到會驚動越帝他們,又怕如歌地害怕,牽著她的手默默的替如歌打氣。


    如歌扭頭,衝著堯夫人輕輕一笑,示意她沒事。


    兩人的互動,剛好被越帝一行人看在眼前。


    太子越離傑一襲紫色長袍,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奇異的光彩,看著眼前低頭與堯夫人互動的如歌,他的心中,閃過一絲熟悉,不由自主出聲問道:“這位就是堯小姐?”


    聽著太子的話,堯貴妃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衝著越帝笑道:“陛下,您說巧不巧,臣妾一進門看到這白衣女子,一就認出是臣妾的親侄女。”


    越帝銳利的目光投在如歌的身上,半響才道:“你就是堯雙?抬起頭來!”


    如歌聞言,緩緩抬頭,讓對麵等人為之倒吸了一口冷氣。


    特別是越離傑身後的男子,看著如歌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時,心中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由輕輕後退一步。


    怎麽會?與那個死了三年的秦如歌這麽的相似?明明她己經死了,是他親手推入了那滾滾洪河之中,不可能會活下來。


    她是誰?


    如歌抬頭時,視線被越離傑還有他身後之人給吸引住了。


    軒轅淩!


    果然,如情報所說一樣,軒轅淩也在西越,而且,看他身上的官袍,果真己涉入西越朝堂了。


    兵部侍郎,從四品。


    哼,他堂堂太子不僅投敵,還願意屈居四品之位,看來也墮落到一定地步了。


    輕輕一笑,如歌衝著軒轅淩‘柔和’一笑,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波瀾不驚的答道:“回陛下,臣女正是堯雙!”


    越帝靜靜盯著如歌,久久不語,看著她渾身那驚為天人的氣息,眼中異光輕閃,緩緩道:“起來吧!”


    如歌再一伏拜:“謝陛下!”


    越帝點頭,深深看了一眼如歌,眼中幽暗的神色閃過,道:“禮德有加,寧靜嫻和,小鄭子,把朕的龍鴛扣拿來賜給堯小姐!”


    越帝語出,眾人再次倒吸一口吸。


    龍鴛扣,那可是象征帝後之物,一龍一鳳,意義未凡,當今皇後娘娘都沒有給的龍鴛扣竟送給了堯國公之女?


    越帝此舉,讓眾人心驚不解。而如歌掩下眼簾,遮了眼中情緒,不語。一旁的堯夫人當狀,馬上衝了出來,拉著如歌跪在地上,焦急道:“陛下厚愛,小女受之有愧!”


    她雖不明白越帝此舉為何,但她心中明白,這個賞賜不能要。


    “陛下,看您弄的,都嚇壞雙兒了,雙兒身體才剛好哪裏受得了這般的厚愛?您不是命臣妾準備好一套上好的頭麵嗎?來人啊,將本妃替堯小姐禮物拿過來。”堯貴妃看著眼前一幕,連忙出聲解圍。


    一個宮女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彎腰站在堯貴妃的身前,堯貴妃掀開紅布,淡淡道:“女兒家的最喜歡打扮了,陛下您看看怎麽樣?”


    越帝淡淡掃了一眼堯貴妃麵前的東西,淡淡點頭。


    堯貴妃不由輕輕鬆了一口氣,笑著看著如歌慈愛道:“來,雙兒,看看喜不喜歡?”


    堯夫人看著猶豫的如歌,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過去。從她那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來看,對於剛剛的事情真的感到心驚。


    如歌起身,走了過去,細細看著宮女遞到眼前的托盤,那是一套紅寶石的頭麵,金子上鑲嵌著紅寶石,而配套的那些鈿子、扁方、簪釵、手鐲、戒指、全部用金子鑲嵌紅寶石製成,精工巧致,處處透露出細膩與燕婉,光是這一套頭麵,便已經是價值不菲。


    “謝貴妃娘娘!”如歌微微福身,輕輕淡笑,榮辱不驚,讓堯貴妃暗暗點頭,臉上揚起一抹嗔怪的笑容:“你這孩子,叫姑姑!”


    如歌抬頭,看著她那慈愛又鼓勵的眼神時,溫軟出聲:“姑姑!”


    “哎!”堯貴妃連忙上前一步,抱著如歌,細細輕撫,看起來對如歌是極為的喜愛。


    這時,堯老太公上前,微微彎腰:“請陛下入座!”


    越帝淡淡看了如歌一眼,再掃向堯老太公,不耐道:“不用了!”


    越帝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越帝與皇後離去之後,整個宴會頓時也輕鬆不少,堯貴妃抱著如歌不肯撒手,看得堯夫人大吃飛醋。


    走到女眷區,堯夫人盯著堯貴妃那不肯撒手的模樣,一口老醋再也咽不上,上前一把扯過如歌,皮笑肉不笑:“歌兒,吃點東西,你早上都沒有怎麽吃東西。”


    惡狠狠瞪著堯貴妃,瞪得堯貴妃摸不著頭腦。


    她也沒做什麽天怒人怨這事,怎麽用這麽凶殘的盯著她?話說,她這個嫂子是這種凶殘瞪人的人麽?


    “姑姑不知道,母親現在像護崽的狼一樣,平時就連父親也不讓他接近妹妹。”堯夫人旁邊的兩位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上前插話,看著堯貴妃好笑打趣著。


    說話的,是堯朝的妻子趙氏,淺笑模樣,帶著己婚婦人獨有的妖嬈。而她的旁邊,還有一位沉默不語的婦人,是堯安的妻子王氏。


    堯貴妃聽著趙氏的話後,驚奇的看著如歌與堯夫人,微微震驚。


    她這個嫂子相處時間也不短了,從她還未入宮為妃之時,她就在府中與這嫂子生活了兩年,性格什麽的早就摸清楚了,何曾見過這樣的她?溫婉呢?端莊呢?嫻淑呢?


    堯夫人才不管這些,好不容易回到她身邊的女兒,她要千百倍的把這十年來母愛全數補回來。


    “娘,我吃不下了,早上吃了很多,很撐,現在還有些難受。”如歌難得的求饒,早上她其實吃了不少到現在都沒有消化,這幾天來,天天如此,真的有些吃不消。


    “很難受?”堯夫人根本沒有聽到前言,隻把重點放在難受之上,快速放下筷子,看著如歌擔憂道:“那我去找你袓父,他有不少的上好藥材,娘給你拿過來補補……”


    堯貴妃目瞪口呆看著堯夫人的樣子,真心無語,扶額。


    難怪她在宮中遇到哥哥問起府中事情時,他會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了,就嫂子這瘋狂之舉,放誰家裏都哭笑不得。


    “娘,我不難受了。”如歌無奈,隻得拉住堯夫人,製止她的動作,不想她此舉卻引來更為哭笑不得的事情。堯夫人聽著如歌的話時,竟然上前一手探向她的額頭,碎碎念道:“這孩子,一會難受一會又不難受,看來真病了?”


    周圍人看著堯夫人樣子,一個個撫額,遮眼。


    真看不下去了!


    寵女也不能寵到這地步吧?感覺瞬間智商堪憂,這真是她們溫柔端莊的母親?真的是她嫻良淑德的嫂子?


    不會真開心傻了吧?


    堯夫人才不管這些,等了十年才等回來的女兒,她當然要好好寵愛。


    男眷區


    越離傑並沒有隨著越帝離去,反而留了下來,靜靜看著四處招呼的堯國公,久久不語。


    “太子殿下,微臣覺得那堯雙有些麵熟!”一直跟著越離傑的軒轅淩神情陰鬱,臉上帶著陰狠的笑容,看起來刻薄又惡毒。


    越離傑反而不在意道:“你認識?”


    他也稍為覺得麵熟,但不可能是他認為的那個人。


    “很像秦如歌!”軒轅淩彎著腰,咬牙切齒,神情陰狠。


    他一輩子都記得那種笑容,她秦如歌獨有的那種笑容,不聲不響,害他破了皇帝夢,成為他國的一個芝麻官。想他一夜之間全數被奪,全拜那個女子所為。


    “不可能,秦如歌己死,她的屍體早己被葬!”想也不想,越離傑否定了,不是他不信,也是他派人去軒轅打探過,秦如歌確實死了。


    一個確定死了的人怎麽可能還活在世上?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隻不過是個巧合而己。


    “可是……”軒轅淩不甘。


    “沒有可是,秦如歌被你親手殺死了,本宮還沒找你算帳呢!本宮看你被秦如歌嚇得不清,弄得草木皆兵。”越離傑不悅的看著軒轅淩,不悅的冷哼著。


    那個女子,那個讓人驚豔的女子死了真是可惜,要是還活在世上,為他所用的話,可真的一大助力。這軒轅淩神智一直這樣神神叨叨的,若不是他還有一點用,他怎麽會讓他過入朝堂?


    看著不悅離去的越離傑,軒轅淩不甘的抿起唇。


    不,堯雙就是秦如歌,她一定是來報仇的!


    絕對,這次絕對要殺了她!


    眼中閃著陰毒惡光,軒轅淩陰狠的勾起一抹笑容,好似從地獄走出的亡靈,神情醜陋的扭曲了起來。


    如歌站在遠處,靜靜看著軒轅淩,眼中同樣閃著殺意。


    越離傑,軒轅淩,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表妹,在看什麽?”清靈柔和的聲音,在如歌耳聲音響起,如歌沒有回頭,淡淡道:“旭王殿下怎麽會在這裏?聽說最近你的日子可不好過,太子與皇後沒少使絆子吧?”


    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繡著華麗的圖案,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


    光聽聲音,如歌就知道來人是誰,旭王,越離紫,她的師兄。


    靜靜看著遠方軒轅淩的身影,如歌眼中異色劃過,久久才回過頭來,掩下眼中情緒,看向越離紫淡淡輕笑。


    “剛回來,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使絆子。”越離紫輕輕道。


    如歌了然的點點頭,看著越離紫提醒道:“你四年未歸,陛下一定會替你舉辦宴會,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在宴會上動手,就算要不了你的命,抹黑你的名聲還是做得到的。隻要不被查到證據,就算知道是我所為,你也奈我不何,不是嗎?”


    越離紫認真聽著如歌的話,細細點頭。


    他沒得選擇,選擇了回宮這條路,他能做的,就是拉下太子與皇後。能做的,就是從她這個師妹這裏聽取建議,回來十多天後,他查了一下師妹三年前的事跡,讓他更加堅定有信心起來。


    如果是師妹的話,一定會幫他達成目的。


    “好,我明白了,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越離紫認識的看著如歌,一一詢問著。他明白自己的弱勢,所以他願意學習,學習怎麽對待陰詭權術。


    師父所有本事中,他也隻學了醫術。


    因為師父說,他天性太過單純,權術陰詭見識太少,自然,也就沒有天份。


    記得出穀之時,師父都說過,師妹天生權術高深,再加上三年在地底鍛煉心性,手段會更加的高超,權術也會更加的精通。隻要師妹願意幫他,他拉下太子之日就不會太遠。


    她,有這個能力!


    而他,也一直堅信著。


    “下手要麽是直接取你性命,方法不外乎刺殺,毒殺。而損你名聲的方法暫時來猜測,女色,權力,財富,嫁禍,隻不過你剛回宮,連個自己的府邸也沒有,太子想要損你名聲的話,權力與財富方麵動手不現實。最有可能的方法便是女色與嫁禍,你自己注意一點吧!”如歌偏頭細細思考之後,緩緩道。


    能想的,她己經想了,大概方向己經告之,能不能躲過,就看他的本事。他的身邊己有嘯天騎偵察人員在身邊,如果還應付不過的話,那她也要改變一下計劃了。


    “好,我會注意的!”越離紫點點頭,輕輕勾了勾唇。


    “嗯,那你先離開,被人看到有點不好,雖說是表兄妹,但對外宣稱的是我十年剛歸,與你在一起會引來太子那邊人的注意。”如歌點點頭,看著四處無人注意,謹慎道。


    “好!”


    越離紫也不含糊,四處查看一下之後,快速離去。


    扭頭深深看了眼軒轅淩與越離傑的方向,如歌輕身縱點,運用著輕功離開了原地。


    在暗處跟著如歌的暗一,則是為之一驚。


    三年不見,他竟第一次知道,主子有武功了。


    ------題外話------


    今天月光大爆發,來個兩萬更,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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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有點像賣藝的,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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