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才紮輪胎,一群小人……”春水在陳決耳邊輕聲說。


    “他們個個都是高手,兩三個我就不行了,幸好沒在車裏給逮到。”陳決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他們可能有安排人在這附近守著,今晚車就放這。”


    春水點點頭:“早知道開我的車就好了,現在還得打車。我們去哪?”


    “去你家,今晚我不回去了。”陳決回過頭朝春水笑了笑,然後拉著她從廣場的另一個出口走出去了。


    “啊?你在我家過夜?”春水驚慌不已,她可從來沒有跟陳決做過什麽事,至今為止還是純潔之身。一片未開荒之地,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麽。


    “不歡迎就算了,你要是忍心看我回家被那群黑社會弄的缺胳膊少腿,那我就回家。”陳決覺得她這是習慣性的矜持,文人嘛,而且還是個女人,再喜歡他這個男人,還是得以矜持為第一準則。


    春水低頭想了想說道:“好吧,但你什麽都不可以做,我們隻休息睡覺。”


    “好的。”陳決心裏偷笑一聲,堂堂傳說雜誌社副主編純潔的讓他有點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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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打車來到了春水家的所在。玫瑰城,這依然是一個高檔小區,甚至比陳決所在的那個金蓮苑還要高檔。這裏的綠化是全城最好的,春夏秋冬都有綠景,用鳥語花香來形容這裏的早晨,靜謐無比形容夜晚,一點也不為過。還是那句話,文人都喜歡充滿詩情的東西。


    這棟複式別墅就是春水的家,大門上的一個木質匾額,上麵用楷書寫著‘紫薇居’三個金字。從外麵看這棟別墅,有種精致的感覺。跟別的一些土大款的窩有很大的氣質上差別。土大款從來都是向別人昭示自己銀行戶頭有多麽大的數字,有文化的人從來都是向別人昭示自己的思想境界和品味。(.無彈窗廣告)


    完全的雲泥之別。


    “我的天,第一次來你家,就把我可憐的狗眼給亮瞎了。你是傳說雜誌社股東吧?”一邊換鞋陳決一邊感歎。


    春水忍不住笑著說:“哪是股東,是那次雜誌社五周年慶的時候,公司分的,也是獎勵我在公司幹了五年。整個公司除了我哥可就是我幹的時間最長,在大學的時候就天天幫著我哥幹審稿的活……”


    “別,你別老跟我說你的事業史,這段曆史我都聽了不下十遍。你哥不還是為你好,不然你哪有今天,做著自己喜歡的文學工作,還這麽有錢。看這房子,我擦,多少文藝青年夢寐以求著。”慣用的教育語氣,陳決每次都這麽回應春水的訴說曆史。


    “房子是公司給的,但這裏的裝修可都是我自己設計的,把我的積蓄都花光了。不過我是這麽想的,反正以後也就在這裏過一輩子,多花點錢盡量弄好看點還是值得的。”春水。


    “什麽時候搬進來的。”陳決問。


    “去年春天,認識你之前大概一個月。你隨便坐,我去煮點咖啡。”春水說完便去了廚房。


    陳決在客廳裏一會摸摸這個一會摸摸那個,感覺什麽東西都很有意思。光從客廳來看,就可以知道這整個內部全部是古典的風格裝修。很多東西都是深褐色的木質材料。還有彌漫在空氣中的檀香,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古色古香。


    陳決這麽些年商場滾打摸爬下來,極盡奢華的別墅見過不少,簡單窮困的陋室也見過不少,但如此古風的別墅還是第一次見,以前隻是從古裝劇裏看過,這次算是開眼了,真真實實的知道什麽是古典。(.無彈窗廣告)這讓他想起了楊牧的家,如果說楊牧的家是絕對的歐式精致,現代的氣息滲透到每一個角落。那春水的家就是絕對的中式精致,任何一個角落散發出來的都是華夏藝術的特色。


    “咖啡好了。”春水端著兩杯咖啡出來,卻不見陳決的蹤影,“人呢?”


    “在玩大的。”聲音從洗手間傳來,不過春水不明白‘玩大的’是什麽意思。走到洗手間門口推門進去,卻看見陳決正坐在馬桶上麵目猙獰的用力。


    “你說玩大的就是這個意思啊。”春水點上一盤香以驅散不斷散發的異味。


    看春水沒有走的意思,陳決說:“這些粗話你不懂了吧,你們文人就是有一點不好,太正經。人活著不能太正經,時常放鬆才能延年益壽,你看那些文人大部分都活不了多大年紀,還不就是因為太正經。”不得不再次感歎,‘玩大的’真是一件體力活。


    “最近熬夜太嚴重,黑眼圈都出來了。”春水一邊照著橢圓形銅鑲邊的鏡子一邊說,“你到底是怎麽惹上那些人的,看那架勢,我估計是你打了其中的人。”


    “何以見得?”陳決終於解決完,站起來拎褲子。


    “第一,他們不是深仇大恨的表情,第二,他們是三個人一起進商場找你,像他們這樣的,隻有對付同樣會搏擊的人才會這麽小心。而且在找不到你的情況下也隻是戳掉你車輪,並沒有窮追不舍的意思,所以我判斷,可能隻是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得罪了他們。”春水繼續照鏡子,很懊悔自己這段時間熬夜趕稿。


    陳決係好褲子點點頭:“嗯。今天下午我看到他們一群人打一個富二代加上兩個保鏢,我就看不過去了,有本事跟人家單挑,雖然單挑那個富二代也不是這群人中任何一個的對手,但總得給個機會吧。於是你知道的,我就救了那個富二代跑了,車牌給他們記了下來。”


    “到客廳坐,咖啡煮好了。”春水走到客廳,打開電視。新聞裏放著國家各級領導幹部的豐功偉績,讓人聽了隻想睡覺。“那個富二代要麽是你朋友,要麽就是你的客戶。”以陳決的性格,絕對不會去救一個不相關的人。這個世上有兩種人陳決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去幫助,一種是他在乎的人,另一種是有利用價值的人。


    “淘氣……一天到晚就猜我心思。”陳決說完,趁春水低頭喝咖啡的空當,如狼一般在她的臉頰上舔了一下,“一滴咖啡之恩,也當湧泉相報。”邊說邊品味著舌尖上的香味。他感覺今晚肯定要發生什麽,否則豈不辜負了這良宵。


    陳決看著電視,心裏卻在想著春水,一杯咖啡喝完,竟然都不知道是什麽味道的。而春水好像很平靜,文人特有的波瀾不驚。兩人認識一年多,除了沒有上過床,其他的都幹過。一起去鄉下看花草樹木,去揚州看美女,去紐約看老外;一起吃飯打屁,聊人生、世界,都做過。也許今晚之後,他們之間就再沒有任何私密了。


    “我們洗澡睡覺吧,你睡客房。”春水看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半,關上電視說。


    “哦,睡覺,我先洗。”陳決一個箭步衝進浴室。十分鍾後他就出來了,隻穿著內褲,露出一身比不上運動員,但也還算養眼的身體。“浴室裏的木桶搞的我很不習慣,坐在裏麵有種穿越的感覺。客房在哪?你房間在哪?”麵對春水,他不懷好意的問著不老實的問題。


    春水帶著他參觀了一下自己的臥室,然後又帶他來到客房。“就是這了,你睡吧,晚安。”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他隻穿內褲的樣子,但這一次不知為什麽她的心跳的很厲害,於是說完就徑自去洗澡了。


    放了滿滿一木桶的溫水,春水脫光自己慢慢坐了進去。環視著周圍古色古香的裝飾,她腦子裏閃過許多讀過的詩詞文章。陳決說的對,每當她回到家,都會有種穿越的感覺,仿佛來到了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小橋流水、古道西風。春月桃花,秋月楓葉,臘月紅梅,那裏才是她的家。


    生在二十一世紀的她,無論身在何方,都時常會有漂泊不定的感覺。當然,她把這一切歸咎於從小就開始讀的古籍。文史中的故事太動人心魄,使得她忘記了現實,忘了這是個多妄、多髒、多迷茫的時代。所以她選擇了作者這個行業,唯有這個行業她才不會驚慌失措,才會安定她的心。


    她骨子裏的古典情節是打娘胎裏帶來的,從小就隻喜歡沉浸在書房中不出門,讓父母的眼裏多了層笑意。遺傳,不可避免的應驗在她的身上。


    她是傳統的,不讚同婚前性、行為,但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她願意把自己的全部交給那個叫陳決的男人,因為她愛他,愛他的聰明多智,愛他對任何事都能淡然處之的胸懷。雖然她看的出來,他不一定會跟自己走到最後,因為聰明的男人都不願意被束縛,自由才是聰明男人心裏最重要的東西。


    好吧,不想這麽多,順其自然。春水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口中輕輕唱著一首來自鄉下的歌謠,那是爺爺從前教她的。


    “青天白日間,誰在鳳台邊,輕聲說著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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