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借著審查內奸的名頭,將一幹人等全部帶在密室之內,一進密室,他便解開牟皮身上束縛,向他鞠了一躬。[.超多好看小說]


    一旁那十位士卒大吃一驚,他們自然知道白天還口口聲聲,號召大家全力守關的大守大人,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著一名奸細鞠躬的,此刻想起先前所為,不免有些惶然。


    李季緩緩道:“牟將軍,這些兄弟出事之時,我事先並未曾提醒他們,若是有些得罪之處,還請不要怪到他們身上。若是你心中實在有氣,那便往我身上撒好了。“


    眼見這事現在鬧得沸沸洋洋,李季心中也有些內疚,現在見牟皮不言不語,臉色慘白,反而不如讓他痛痛快快罵上一頓舒服。


    牟皮聞言,忽然笑道:“大人不必這樣,其實我並未生氣,隻是被那拓跋屈打得受了內傷而已。”


    “受了內傷?”李季有些不信,牟皮的功夫本來就是不低,而且這次更是為了救那人出去,總不會有恩將仇報之理吧,難道是……


    他突然心中一緊,問道:“你沒事吧?”


    自劉濤死後,李季對身邊的人關心也越多了起來,當初給王猛請個管家,便是出於這授意之下,後來更聽說兩人已經走到了一起,當然這些小事李季不會再去管它,現在聽說牟皮受了傷,他便有些著急,如今他的手下將帥不多,一個也不容有失。


    牟皮咬牙切齒,恨聲道:“這拓跋屈還真是狼心狗肺之徒,當時他為了逃命,便一拳將我打傷,以我來吸引追兵,若是下回讓我見到,我一準將他送上西天。”


    “那人叫做拓跋屈?”李季也知這拓跋一姓乃是鮮卑王族之一,與遼東的慕容部落,遼西的宇文部落一般,皆是王姓,心中一凜,難道兩人不經意之間,竟然是放了一條大魚?


    牟皮兀自憤恨不已,李季溫言安慰了一番,又對著那十位前去追擊的兄弟叮囑了一遍之後,不知不覺便已過了大半夜,他便幹脆讓人前去把李思漢請了進來。


    李思漢現在正在城樓幫李季鎮守,聽到傳喚便匆匆趕了過來。


    “李將軍,麻煩你去挑選二百匹馬,一百馬術箭術精湛之人,等到天明之後,便從飛狐口繞道北上大草原,不要與人糾纏,見草便燒,我希望明天黃昏,能夠看到大草原上的濃煙。”


    李季取出一支令箭,又吩咐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看到有人來追,便可遠遠避開,若是人少,你可以自已決定是戰是退。一人兩馬,若無意外,此行應該並無不危險,這次我不求你殺了多少敵人,隻求多燒草場。”


    李思漢接過令箭,回營前去挑選人馬不提。


    李季笑著對剩下幾人道:“其實那名俘虜,是我授意牟將軍放他回去的,至於為什麽,我現在不便說,如若你們放現在回去,肯定會有人問這問那,難免便有疏忽之處,因此我打算讓你們呆在這個院落,對外則稱隨李將軍而去,等到李將軍歸來之後,自然也會算你們一份戰功,如何?“


    其實以李季現在的地位,隻要他一聲令上,這些人也不敢不從,根本就沒要必要和他們解釋那麽多,然而到時他們心情,自然是大不相同,聽到李季如此處理,還有戰功可拿,他們沒有一絲不滿之色,齊聲道:“盡憑大人吩咐。“


    拓跋屈順著山道一路向北而行,天黑路險,再加上腿傷在身,回到大營時,已是拂曉時分。走到寨門前,想起昨天的那一箭,他又猶豫起來,看什翼健反應,顯然是打定主意要除去他。


    隻要邁進這大營一步,他的生命便再也無法受自己掌控,可若不回去,便唯有隱姓埋名和造反兩條路可走,躇躊半晌之後,終究還是從暗處走了出來,朝著大營走去。


    與人對了口令之後,那些哨騎雖然有些驚訝這位王爺竟然能夠逃出來,卻也沒有更多去問,匆匆報與中軍,傳到什翼鍵的耳裏。


    拓跋屈在門口等候半晌,正不耐之時,隻聽見一人冷冷說道:“你還有臉回來見我?”


    這一番話乃是用最純正的鮮卑語講出,拓跋屈聞言頓時出了一次冷汗,這人正是他此刻想要見到,卻又害怕見到的拓跋什翼健。


    什翼健年紀不大,如今也隻有二十來歲,是和石閔同一代的人物,身上披著一件熊皮大袍,頭上戴著一頂雪貂皮做成的帽子,身高八尺,方臉闊耳,他匆匆走到拓跋屈的旁邊,冷聲道。


    “大王,我有急事稟告,等到大王聽我說完,到時要打要殺,任憑大王處置。”拓跋屈急忙跪了一來,一把抱住什翼健的大腿,他擔心什翼健一言不合便將他給宰了,有當初立下的軍令狀在手,誰也不敢為他說情。


    “哼,你還有什麽遺言,趕緊交代,莫要說我不念王室宗族之情。”什翼健一腳將他踢開,轉過身去,不去瞧他那苦兮兮求饒的樣子,顯然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將他就此除去。


    拓跋屈心如冰冷,突然大聲道:“什翼健,你且聽說,我從關內的守軍聽到消息,鎮守雁門關的李季打算聯合漠北大草原上的柔然,夾攻代國,如果他已派出兵馬,準備四處到草原上放火,斷了我們的根本。”


    什翼鍵背負雙手,不屑道:“如今雁門被堵,他到哪裏派出兵去,你還有什麽話要交代,現在趕緊說吧。”


    聽拓跋屈本來還存在一線希望,他還指望用情報將功折罪,此刻已是心如死灰,他歎了一口聲,最後說道:“前些日子,代郡賣了一批數千的兵器進入大草原。”說罷,他便閉上眼睛,引頸待戳。


    “那個買了兵器的人,不就是你麽?”什翼健眼中訝色一閃而過,隨即冷冷道:“你以為我為何為除去你,你是本王的王叔,縱使兵敗,本王也不得不顧點香火之情,但是,王叔你為何要造反呢?


    “為了讓王叔心服口服,我便讓王叔看看我拿到的證據。”什翼健微微一歎之後,斷然道:“來人,帶證據。”


    一捆捆的兵器被擺了出來,刀光鋥亮,正是出爐不久的兵器,拓跋屈看著那嶄新的兵器,他突然有些明白,這次縱使他不請兵出戰,縱然他不兵敗,到時也逃不過什翼健之手。


    “希望你不要誅連我的妻兒。”拓跋屈拾起地上一把彎刀,橫刀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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