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杆,鮮卑人才姍姍來遲,好像一點也不急切的樣子,然而越是這樣,李季卻越擔心,雁門關乃是天險之地,攻得越急,準備則越是不足,到時折損的兵馬就越多。[]


    果然不出李季所料,那些人行到一箭之地,便停了下來,片刻之後,後麵便遞上了幾麵大盾,他們高舉著盾牌,牢牢遮住全身,緩緩向前麵壓進。


    城樓上的弓箭手麵麵相窺,他們沒有牟皮那樣的神射,在這種情況之下是無法射到那些躲在巨盾下的鮮卑人的,有些茫然的問著李季,期待著他們眼裏足智多謀的太守大人拿個主意。


    李季苦笑一聲,令人暫時鬆開弓弦,靜靜等待鮮卑人的後著。他們這樣頂著巨盾,李季倒要看看,他們是如何攻城。


    鮮卑人不緩不急,又向前推進了五十步左右,這時卻停了下來。隻見他們將一枚枚盾牌豎在道路兩側,頂上也用盾牌封住,密不透風,莫說是弓箭,便連蚊子也飛不進半隻。


    李季隱隱覺得有點不大對頭,看這些鮮卑人所為,顯然是蓄謀已久,隻怕是當初牟成見到疑兵之時,他們便在謀劃,隻是現在那些巨盾擋著,李季卻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巨盾陣猶如一多遂道,正緩緩的向城樓這邊逼近,已經推到了離城樓三十丈去。李季摩挲著下巴,難道他們打算將木盾陣直接排到城下,若是那樣,也未免太小他的,不過他現在還沒有看到什翼健到底是什麽招,隻得令人小心戒備。


    迷底很快便揭曉了,因為木盾陣裏,冒出了一股股的濃煙,裏麵的人早已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雁門關兩側均是大山,隻有一條小道通往城樓,此時北風一吹,濃煙便朝著關內灌了進來,一時咳嗽之聲大起,便連李季也覺得鼻子癢,眼淚欲流,


    操,居然用毒氣戰,李季暗罵一聲,跑到牆角處,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大家快去取塊濕布,捂住鼻子。”


    說罷,他便掀開鎧甲,從裏麵內衣撕下一塊布條,跑到夥房,提過一桶冷水,將布條浸濕,這是李季從後世學到的辦法,簡單而又實用,旁邊的人也紛紛有樣學樣,唯一讓有還有些糾結的是,眼睛被煙熏得難受。


    煙越來越濃,不得已,李季隻得令人下了城樓,躲到城樓後麵休息,有著那三丈高的關樓相擋,裏麵自然要好上少許,然而又擔心他們一聲不響的摸上前來,奪了這個關口,到時便萬事皆休。(.好看的小說)


    李季微歎一聲,他現在感覺有點進退兩難,在這些毒氣裏呆得久了,戰鬥力自然下降,而且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麽後患,然而放棄關卡,更是萬萬不能。然而若是戰力大減,又如何守得住關。


    罷罷罷,李季一咬牙,當即立斷道:“大家帶點幹糧,先退到兩側山上。”


    聽得李季有了解意,旁邊的人便如有了主心骨,傳令兵四散而去,吆喝著大家往兩側山上退去。


    事實上,李季這個決斷及時得很,等他們退到山上,隻覺穀裏已經被濃煙全部籠罩,莫說是遠處什翼健的大軍,便連雁門關都有些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此刻李季也沒有閑得,他令人搬起巨石,堆到靠近棧道的一邊,隻等他們進了關,便將巨石推下,斷去他們的後路,然而破釜沉舟,決一死戰。


    濃煙不斷從遠處灌來,又不斷被風吹散,持續了一下午,中間,眾人在山上吃了一頓幹糧,等到日落時分,這才慢慢消散,鮮卑人也趁機攻了過來。


    一隊隊鮮卑人從北方的棧道一路小跑而來,如同一條前行的長蛇,每排兩人。關樓上站著十餘人,他們已經有人打出旗號,顯然是剛才趁著大霧之時摸進去的。


    這批人的前行度,讓李季有些驚訝,幾乎與他當初在鄴城訓練的那些老兵不相上下,拿起望遠鏡仔細一瞧,卻又現了端倪,也許是為了迅占領雁關門的緣故,前麵的數百人負重極少,大多數人穿的是皮甲,手上隻有一把大刀。


    李季大喜,不想到有些意外收獲,當然,若不是他當即立斷,此刻若是還留守在關內的話,守兵被煙熏了幾個時辰,隻怕也沒戰力可言了。等得他們走到近處,李季大喝一聲:“射。”


    兩邊數千弓弩手從山石背後現出身來,萬箭齊,飛蝗如雨,小道上頓時倒下一大片。而李季猶不知足,將眼前巨石一堆,頓時泥沙俱下,隻聽見轟隆隆的巨響不斷在山穀回蕩,片刻之間,便已堆起了一丈多高。


    那些被山石砸著的鮮卑人,無不腦漿迸裂,手斷腳折,即使僥幸逃得一命的人,也是麵如土色,如今後路已絕,傷亡近半,再也起不了爭鬥之心,無不紛紛向雁門關擠去,亂軍當中,自相踐踏者又是傷了一半。


    李季一馬當前,手裏提著一把鋼刀,猶如猛虎下手,從山上衝了下來,但凡擋路者,皆是被他順手一刀結果了性命,後麵則跟著狗娃和牟皮等人,一群人如凶神惡煞,但見手起刀落,中者無不倒斃。


    李季一口氣殺了十餘人,隻見剩餘的一百多人馬在一將帶領之下朝著雁門關外代郡一側衝去。


    本來還想給這些人一線投降的機會,現在見到他們如此,若是讓這些人衝到代郡裏麵去,不知將禍害多少百姓,李季大怒,此刻他已動了殺氣,喊道:“狗娃,你隨我一起,將這些人誅殺殆盡,不要留下一人。”


    “好。”狗娃一振長槍,趕了過來道:“我正想試試,這些日子有何長進。”


    “這次算我一個。”牟皮雙目通紅,也不知是內功未愈還是殺得性起。


    “好。”此刻什翼鍵的援兵已經被巨石擋住,一時半晌絕對清理不過來,李季答應了一起,三人領著精兵,追殺了一個多時辰,這才些那夥散兵消理幹淨。


    在一具屍身上拭去刀上的鮮血,這時,李季看到一名小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大喊道:“大人,不好了。鮮卑人用煙來攻了。”


    李季抬頭向北一望,果然見濃煙滿天,隻是卻不是往這關口襲來,他輕舒了口氣,看來,李思漢果然不負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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